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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够出院。
班主任的表情很复杂。既有悲伤，又有疲惫，还有怒气。悲伤和疲惫是因为老父亲的病，怒气则四因为刚刚进教室上午时候看到学生的不守规矩。
“这几天我不在，我没有清眼看见，但我可以猜得到，你们一定很放肆。任课老师说你们没什么事情。我想那是任课老师不想让我多费心。你们真的是猴子啊！要自觉，要像个重点班的学生。知道班主任有事还这样让我两头不放心。你们不是在为我读书，也不是在为你们父母亲读书，是在为自己读书。知道吗？”
班主任上完课就走了。之后就不见了他的踪影。估计是去了医院。同学们都在猜测，明天是否放假。希望他明天不要出现。
但重点班永远不会有好运气。想连续两周不补课，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星期六早上，班主任还是出现在了教室里。
“你们今天不能回去，照样在教室里自习。我和学生科说了，请他们的一些人到我们班查看一下情况，管一管纪律。我知道，如果我不在，你们的自觉性不高。另外班干部要做好带头作用。你们要是不守规矩，等我回来找你算帐！我不在学校，这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你们是重点班学生，要有很好的自觉性，我在不在学校你们都要是一个样子。你们只有知觉地去学习才能学出名堂来。这个时候，你们也要让我省心。”
不能放假。
事已至此，只好认了。谁让他是重点班的班主任呢？
接下来的一周，班主任亲自来上课了。“猴子”不得不回到“笼子”里。但班主任明显抓得不像以前那么严格了。可能他也累了，没这个精力来折腾学生。其实何必要那样呢？弄得师生关系很紧张。但他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高中教师，始终将学生的成绩放在第一位。
半个月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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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日记
日记
06年12月13号
倒霉透了。班主任早几天排了座位。我和陈安华坐到了教室的“偏远地区”。而且靠窗户。我们都知道，这是因为期中考试成绩不够理想所致。那些进步的同学则是坐到了前面去了。靠窗户的座位最危险。这不，玩自习就被班主任逮着。当时我和陈安华正低头讲小话。老师在讲台讲课。班主任则是站在窗外。因为天色很黑，他又穿着深色的衣服，所以我们根本没发现他的存在。直到听见敲打窗户的声音，我们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时我们吓了一大跳。那恐怖绝不亚于遇见鬼。班主任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们。因为还有老师在上课，他不方便进教室，他只是伸进手在我们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明天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06年12月14号
早上，班主任并没有找我们到办公室去。情况不对头。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是小心为好。一整天，我们都没有开小差。中午，我们又都早早进了教室。直到最后一节课，他上课，把我们叫到了上面做习题。我们都知道班主任的用意。但越是紧张越是做不出题目。
班主任开始借题发挥，先是“绘声绘色”地说了昨晚的事情，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挖苦和讽刺，之后又说：“我还以为你们很厉害啊。做不出来吧！还自以为了不起。你们能有多厉害啊。"；
全班同学的眼光又一次投向了我们。
坐在倒数第二排，更加没办法看清黑板了。这几天由正好下雨，天阴沉沉的，教室里的光线很暗，我几乎看辨认不清一个字。陈安华这小子这次没有任何抱怨，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位子上，一动也不动，上课既不做笔记，也不听讲。他心里一定在想什么事情。估计他明天又会出去上网。没办法，我只好借后面的女生的笔记，课后再补上来。那女生的笔记工工整整，条理清楚，字写得很漂亮，看着就舒服。黑板上的原版笔记，看一眼都觉得心烦。尤其是英语课上，老师写的内容很多，全是罗嗦的语法。但英语科目在高考中又占有150分。我不能太落后，只能去学它。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后面那女士怎么就这么有耐心，把笔记一字不漏的2记下来了。想想看，正因为她这么认真，才会进入重点班。初中的时候，她成绩好象不是很拔尖的。但稳定。稳定有好处啊。不像我，一时间爬得老高，不仅进了重点班，还是前几名；但没多久又摔下来，痛得要死。自己是不是真的开始骄傲了？真的没有以前那么努力了？是不是也该学习别的同学，一心只读教科书？
照这样的情况下去，我会退步更快。我开始厌学了。开始对高中生活，对学习情况，对自己感到失望了。三年后，也许会更加失望。
现在认识了班上的大部分同学。但与班上大多数同学也只有几句话的交流。甚至是只是“认识”，知道他或她是班上同学。平时大家都被班主任逼在教室里，根本没什么时间去和全班同学说说话，谈谈天。而且在重点班里，大家也没太多的话题可说。大家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去了。那些“认识”的同学中，有许多人我连名字都叫不出来。悲哀啊！同窗快一学期了，关系还是这么冷淡。我们在班主任的管制之下，已经主动或被动地改变了行为方式、思维状态，改变了生活的各个方面。我们正在被改造成读书的机器。机器只会做机械的、单调的运动。这样下去，等毕业之后，大家散了，什么就不再存在。或许只记得其中少数的几个。如果我们真的做到不上网，不打球，不赶与学习无关的事情，我们所有的同学就不会成为朋友。同学之间的关系仅仅是同学，师生之间的关系仅仅是师生，那将是人生的悲哀！将是教育的悲哀！
教育界早就喊出了素质教育的口号，而且许多学校都在“响应”着。但多是光说不做，真正实行的还是应试教育。说一套做一套！历史书上记载，清朝末年废除了科举制度。但过去了这么多年，应试教育却又在横行，迟迟得不到取消。社会难道在倒退吗？
日记写得很痛快。但窗外却还是是夜雨不停。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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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奔丧（二）
星期一班主任又“失踪”了。又是哪那个矮个“眼镜”代课。看来班主任的父亲的病又加重了。
星期五，还是不见班主任的影子。明天，他会不会出现呢？这很难说。班沙锅有同学以此打赌，赌注是一瓶红牛。其实红牛归谁不是重点。关键是明天放假与否。
星期六早上，班主任没有现身。放假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没有人庆祝。因为还有四节课没有上。说不定他就在第四节课上完之后走进教室。一个小时是60分钟，3600秒。四个小时就是1440000秒！一部分人在认真上课，一部分人在打瞌睡（昨天晚上一定去网吧通宵上网了），一部分人在不停看手表，一部分人则在辩论放假的可能性。第四节课上完，大家静悄悄地等待着。黎明前的黑暗。黑暗之后是日出云开还是暴风骤雨呢？
班主任没有来！但学生科主任来了！
“同学们，你们班主任今天有事不能来了。”这句话不用说大家也知道。同学们想知道的是下文。可那学生科主任好象故意让大家猴急，慢慢地说：“——啊——（一秒停顿）有些事情我必须交代一下。第一，你们路上要注意安全……”底下一阵尖叫淹没了学生科主任的话。“路上注意安全”就说明今天放假！同学们都听清楚了其中的潜台词。学生科主任的脸色很难看，他用比班主任更严厉的声音压倒同学的叫声：“不对头啊！重点班的学生这么浮躁。不就是一次放假吗？有什么值得尖叫啊！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放假！是你们班主任父亲病重，不能来学校守你们自习！你们还高兴啊？作为学生，丝毫不理解老师的难处！像什么话啊。信不信我今天把你们留下来。”
静默三分钟。底下有人很小声地嘀咕：“老师理解过学生的难处了吗？”幸亏学生科主任不曾听见。最后，他还是走了。放假！难得啊！但这次没有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冷雨一直持续不停。星期天傍晚，大家回到教室时候，正遇上学校停电。电路出现了问题，正在抢修。班主任还没有回来。教室不再安静。光线这么暗，大家根本没法看书、做题目。关上门窗，可以挡住寒风，但同时也挡住了原本就虚弱的光线。“早知道这样就不返校了，在家里舒服多了。”风自言自语道。
同桌蠢蠢欲动，想出去上网。但又害怕班主任回到教室里。而且即使班主任不来，学生科主任也很可能来“照管”他们。学校不可能让他们乱下去。
光线很弱。看不清教室里的人了。只有一些手机在闪光。
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这是学生的条件反射。大家没法看清楚班主任的表情。同样，班主任也看不清楚谁在讲话，谁在使用手机播放音乐。双方都静止着。风从门口钻进来，大家都打了个哆嗦。冷。
但班主任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发雷霆，只是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有句话我说了好多次。你你们要好好读书。你们要学会珍惜机会。老师这几天没有来上课，你们也知道是为什么。昨天，他老人家还是走了，留不住。七十多岁的人了，按理说也是可以安心地走了。这是不可避免的。我现在当然不会当者大家的面痛哭一场。我要说的是，你们要学会珍惜！我也是当过学生的。但那时候，我家里很穷。我父亲身体不好，但为了供我读书还一直在干苦力活。在这样的条件下，我只有用功读书才有出路。高考之前，我对班主任说，我化学可以拿满分。当然了，我这只是给自己打气，打满分很难。但班主任也知道我的成绩很好，鼓励我考出优异的成绩，为自己更为家人争口气。但考化学的那天早上，我突然肚子痛。当时我的冷汗是豆子那么大！没办法，只好到医院打止痛针。经过紧急处理之后，虽然我还是赶上了考试，但考试状态大受影响。考后检查才知道，是阑尾炎。最后考试成绩很不理想，但还是考上了大学。不是我自吹，我在大学里面也是名列前茅。但我毕业之后并没有考研读博。当时老师和同学都劝我继续读下去。我也想读啊！但没这个条件。他们继续深造，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大不一样了。有的甚至在中央部门工作。只有少数的几个在教书，而且他们都是在雅礼中学工作。那是湖南省最好的高中。我呢，则在小县城的普通中学当班主任。早些天同学聚会，老同学重逢，感慨万千啊。我要教你们数学，那边（指“培大”）我还有两个班。最主要的，我还要整天管教你们。常常熬夜。我不是在向你们诉苦。这有事实。我有白发，有肩臼炎，还经常咳嗽。辛苦地教书这么写年，还只是当个班主任。但现在生活条件至少比以前要好多了。但正如古人说的那样，子欲养而亲不待。
我也想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加幸福舒适。想到处旅游，想拥有一辆小车，想有更高的社会地位。我的最高追求绝不是当高中老师。苦干这么多年，也还是个班主任。人往高处走，谁不想自己有一番作为啊。但我又必须面对事实。既然在这个位置，就必须干好这一行。但我想你们不一样。你们有好的生活条件，你们父母亲有能力供你们读书。没有哪个父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虽然他们挣钱不容易，很辛苦，但他们一定会愿意出这个钱，只要你们愿意努力读下去。你们要好好珍惜机会。如果真的努力了，结果没有预期的那么好，但至少自己能够无悔！人生总会有遗憾，因为不是所以的事情都能如愿；但人生不要有后悔。不说你们为社会做什么大贡献，至少要为自己今后的前途着想，至少要感恩你们的父母亲。真的，你们要学会感恩。我觉得我是有愧于我的老父亲的。我想每一个父母亲都是这样的，为了供孩子读书，他们付出了很多很多。到时候，你们凭什么报答他们？一颗孝心是必须的。但光这个够吗？你们以后也要成家立室。你们要当担起家庭的责任。你们现在有机会不把握好，到时候就没有办法承担起这个责任。你们来上高中的出路是什么？是上大学。而现在考大学凭的是分数。这是事实，你我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我反复强调，你们要沉得住气，多下功夫地学习。高考竞争激烈，你们只有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才有可能在高考中取胜。你们是重点班的学生，升学的机会相对而言大一些。”
光线越来越暗，同学们无法看清楚班主任的表情。一定有悲伤，有失望，有无奈。底下的同学只能静静听班主任的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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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广播体操比赛
“为了增强全校学生的身体素质，调动大家锻炼身体的积极性，学校决定在本周星期五下午举行广播体操比赛。比赛以班级为单位，四个年级的学生都必须参加。比赛分初赛和决赛。学校对获奖班级除了颁发相应奖品，还将加10分班分。重要的不是奖品，是那份班级荣誉！广播体操讲究的是整体效果。动作要整齐划一。这就要求全班同学齐心协力合作。还有一周的时间，你们要好好练习。每天的早操要认真做好。每一个动作都不能马虎。你们锻炼身体的时间本来就很少，这十几分钟你们要好好珍惜。这对你们学习有好处。只有身体健康，才能保证有好的学习状态。广播体操讲究整体美，所以你们要统一服装。学校在比赛之前会给你们发校服。85元钱。有好久没有放假了，你们身上可能没多少钱了，这85元钱就等下次放假之后再交。当下的任务是为广播体操作准备。学习当然也不能落下。”一大早，班主任就宣布了这件事情。
班主任很重视这次的比赛。不仅在早操时间监督他们的一举一动，还做出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星期四的数学课取消，让大家到操场练习广播体操！要知道班主任可是“上课狂”，不仅常常拖堂，还总是占用自习课或者体育课。但这次为了广播体操比赛，班主任作出了很大“牺牲”和让步。同学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认真吗？至少得装装样子对得起他啊。
中午，同学们更是是自发到操场练习。还特地请来体育老师指导指导。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收到的效果还不错。
星期五天气晴朗，广播体操比赛如期举行。几十个班的学生围坐在足球场四周。所谓的足球场，沙土裸露，依稀几根野草。风吹过，黄沙漫天。这阵势，让人有种战死沙场的感觉。
全校学生，包括高三和复读声，都出了教室。难得的放松机会啊。陈安华总算过了瘾。偷偷溜出去上网，班主任没有察觉。
首先是校长发言。一次普通的广播体操比赛，被李部俊演说得激情飞扬、大放异彩。这展现了三中学子的独特风采，这展先了三中素质教育又上了一个台阶，这是很有必要、很有意义的一次比赛！……讲了二是多分钟，校长终于因为口干而结束了发言。然后副校长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再就是十名裁判依次入席。
按照抽签的结果，风这班第九个入场。不是太晚。在前面班级比赛时候，大家议论纷纷。哪个班做得好，哪个班没有进决赛的机会，谁的动作很难看，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快轮到本班比赛时，班上的曾胖子拍拍胸脯对大家说：“你们放心，只要不出太大的差错，我们一定能得奖。我们是重点班，学校总得给面子。再说了，我爸还是裁判呢！保管有高分，只要你们正常发挥就行了。”话不是空话。他的爸不是别人，正是学生科主任。班上有好几个教师子女。更何况，风的班主任比一起其他两个重点班的班主任，名气要大的多。学校没有理由不给面子。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做的差不多的情况下，三个重点办有两个进了决赛。决赛取四个一等奖。风这班毫不例外地在高一年级中夺得头魁。奖品是一个篮球。而另一个进入决赛的班级只能拿羽毛球拍。得了奖，全班欢喜。班主任笑呵呵的。另外两个班当然眼红啦。
奖状被张贴在教室最显眼的地方。金光闪闪！二零零六年广播体操一等奖！班主任回到教室就开口说话：“今天大家表现得很好。这才是重点班的本色！凡事都要争第一。其他两个班就没能拿一等奖。你们为班级争了荣誉！值得肯定和表扬。我心里很高兴。我得到了什么啊？学校是奖励我一百元钱。那算什么啊。今天我们几个班主任说好了，谁的班级成绩好就要请客。我请客还不止花一百元。人争的就是一口气。要有进去心。但话又说回来，你们不要太自得。要在学习上把另外两个班甩在后面。而且你们也清楚，这次获奖，和班主任也是有关系的。话不要我说明，你们自己也清楚是怎么回事。学校给这个一等奖，是对我工作的肯定，也是对你们的期待。你们在学习上要务实，以此为鞭策，再接再厉。至于这个篮球，我拿去。难道你们还想打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