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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听见了振宇的声音。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智勋听着她的过去,喝了杯里的酒。恐怖的交通事故,还有那个男的。他觉得完全能理解她。他想她突然改变想法刻苦学习是为了报答他,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猜测完全错了。
“周围的人都已放弃了我,可他用温暖的手抓住了我。在医院醒来以后,我发现世界完全变了。外边的世界是那么地美丽……我忘不了出院的那天。因为感到好奇,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是那么地优秀。他跟我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刻苦学习,也整了容。要想见他,我自己首先也得很优秀。我想再一次抓他的手。一旦抓住,我决心不再松手。”
“那后来跟他分手了吗?”
“嗯,分手了。虽然我决心不再放开……,但是……他的手突然变得很冰凉。我怕抓住不放连我的手都冻住,就放开了他的手。但是我现在却很后悔。要是当时抓住不放,至少现在不会这么后悔。我当时应该坚持到底。但是我……没那么做。所以我现在痛苦也活该。张英珠!你活该!”
英珠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看来她已经醉得不行了。正好,她要是就这样睡着的话,他就可以背她回去。但是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李振宇,他的手……现在还很冰凉……”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他怎么就没想到那个男人就是振宇呢?他这才想起来振宇也是毕业于S大学。刚才盯着戒指的振宇的样子浮现在他的眼前。那肯定是跟英珠的订婚戒指。他盯着那戒指看,表示他正在想戒指的主人。
虽然家人一直劝他结婚,但他到现在为止仍是单身。家人以为他这是因为跟英珠分手受了打击,但智勋却不那么认为。他的眼睛里有思念的影子。他是因为忘不了她,才不跟别的女人见面。当然他本人并不承认这一点,却说是因为自己无法再相信女人。智勋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些。
“看来现在我可以说了。其实这件事我没跟别人说过……你愿意听吗?”
英珠嘀咕了几句。智勋以为她说愿意,就开始讲了。
“其实,振宇哥一直没忘记英珠小姐。我不太会说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重要的是两个人的心,不是吗?振宇哥他是个很保守固执的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严格的家庭教育的原因。他确实与自由奔放的你不太搭配。但是看起来不太般配的一对最后才会走到一起。所以……在我眼里你们俩很般配……英珠小姐!”
她已经睡着了,而且还轻轻地打着呼噜。
智勋看着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振宇哥会一直忘不了她。英珠就跟她的头发一样,是让人想起红色的女人,是个色彩太强烈不能与其它颜色混在一块的女人。这么说来她和振宇哥在这点倒是凑到了一块。因为固执倔强的性格,振宇也不太容易相处。就像他说的一样,两个人没有任何共同点,但或许其实内心都是鲜艳的红色。
看英珠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结了账背着她走出了餐馆。但是还没走到家,他就停了下来。英珠又要吐了。他拍了拍她的背,但是跟刚才一样,她还是吐不出来。智勋不得不等她安定了一会再背她回家。
英珠累得坐到了地上。他也不得不坐到她的旁边。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也很乐意借给她肩膀。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情侣。
等了半天都没见智勋回来,振宇觉得很闷,干脆也出来了。但是他看到了智勋和英珠俨然一对情侣般坐在一块。他无法相信自己见到的事实。但他没有说话,而是静悄悄地走开了。他突然觉得心里很空虚。
智勋都不知道振宇看见他俩的样子产生了误会,泰然地等着英珠醒来。他看了一下表,已经都凌晨三点了。她家里人肯定很担心。他觉得就这样一直坐着等她醒来也不是个办法,又试着把她背上。但她一动不动的。
“英珠小姐,醒醒!太晚了,该回家了……”
英珠这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松了口气,看样子至少还可以自己走路。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走到大街上拦出租车。他赶紧过去抓住了她。
“英珠小姐,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要回家!”
“家就在这里,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我是回我家!”
“英珠小姐!”
情况不妙。他抓住她不放,但是喝得醉醺醺的她的力气比他还大。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他们前面。她打开了车门,智勋赶紧抓住了她。
“英珠小姐!”
“你干什么?我要回家!”
“你的家就是这里。看见那栋楼没有?那栋楼503号!那里就是你的家!司机先生,对不起。她喝醉了,您忍耐一下。”
他意识到司机正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极力为自己辩解,但英珠却醉得连他都认不出来,而且搞不清自己的家在哪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可怜。
“大叔!我不认识这个人!快开车!”
“英珠小姐!这里就是你的家!”
“你这个家伙!真缠人!快滚开!”
啪!
瞬间他的眼前是闪闪发亮的星星,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星星。他被英珠踢了出去。出租车发动了。
他已经累得没能追上车,坐到了地上。虽然他很担心她,但他想她还能去哪儿,最后应该会回家。他这样安慰自己转身开始走回家。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今天回家的路特别远。
第三章
再一次离别(1)
振宇无法入睡。他的脑海中出现了英珠和智勋亲密地坐在一起的样子。他来回翻身。这时他听见了开门声,看来是智勋回来了。振宇很好奇他和英珠到底是在聊什么?但他没勇气问智勋。就算有那个勇气,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
“他妈的!”
看来今天晚上是要失眠了。早知道就乖乖地等智勋回来,干吗跑出去撞见他们俩。
他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管他多么努力想忘掉她,但都无济于事。他的头又开始痛了。他准备洗个澡清醒清醒。
客厅里坐着智勋。他正在用消毒液消毒自己的胳膊。他看见振宇站在旁边,吓了一跳。
“啊!哥,你还没睡啊?”
“你是现在才回来吗?”
“嗯。哎呀,我忘了买啤酒了。”
“行了。我现在也不想喝了。不过你那胳膊是怎么回事?”
振宇很好奇,是跟英珠吵架了吗,还是遇见小流氓了?好像没什么大碍,但他还是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一跤。真是烦死了,我没想到会这么疼。不过你到现在还不睡做什么?”
“我想洗个澡。”
“是睡不着吗?”
“有点。”
“你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正在走向浴室的振宇听见这句话停了下来。有什么心事?明明知道还问,振宇觉得他今天特别讨厌。
“我能有什么心事?你抹完药赶紧睡吧。”
“嗯。哥你也是。”
振宇进了浴室脱了衣服,开了水龙头。凉凉的水流了下来。虽然没能深入到内心深处,但多多少少心里的火冷却了一点。
他洗完澡出来,见客厅里空空的。智勋好像已经进去睡了。这家伙命倒好!他抱怨着进了房间躺在了床上。现在是不是应该能睡着了?他闭上了眼睛。
哔哔,哔哔。
他听见什么东西在响。他看见电脑桌上手机在振动。是哪个家伙三更半夜打电话?他刚有要睡的倾向,这该死的手机就响。
他猛地起来,走过去接了电话。
“喂。”
“对不起,失礼了。您是英珠小姐的丈夫吧?”
“啊?”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回问了一句。但是对方又说了一遍英珠的名字。
“您不是英珠小姐的丈夫吗?”
“您是说张英珠小姐吗?”
“那个,我不知道是张英珠还是金英珠,我只知道她叫英珠。'
“什么事啊?”
“我是出租车司机。这位小姐喝醉了酒连家住哪里都不知道。您的太太都快不行了,您赶紧过来看看吧。”
振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丈夫、太太,他无缘无故成了有夫之父。他觉得很荒唐。他确认了来电号码,号码的确是英珠的。
他叫司机开到楼前,穿了件外套出去了。他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得先见面才能弄清状况。
他看见楼前停着一辆出租车。他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他看见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司机位子上。司机指了指后面。
“她是你老婆吗?”
他开了后车门,探了头进去。天啊!是英珠。摆着人字形躺在车里睡觉的人的确是英珠。睡得还挺香的。见了这一情景,他忍不住笑了。她是怎么搞的,竟然把出租车当成了自己的卧室!换成了别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是吗?”
“啊?”
“我是说是不是你老婆?”
“是,是我老婆。”
他糊里糊涂地作了回答。司机的脸特别红,好像很生气。
“你要好好管管你老婆。她明明就住这里,竟然还跑到那边的大街上拦出租车。”
“那边的大街……?”
“没错。就是那边的大街。你知道打的费为什么会这么多吗?我至少在周围转了十圈。我问她住哪儿,可她一直说不知道。我没办法,只好打开她的包用她的手机给你打了电话。”
虽然坐上了车,但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她肯定是找不着自己家。如果她那么清醒能找到家,就不会在那边的大街拦出租车。光凭这点就可以看出她已醉得不省人事了。司机相信了她的话,害得他在周围来回转了十圈,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就给他打了电话。但司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的?他支付了打的费背上了英珠,问了司机。
第三章
再一次离别(2)
“您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
“她手机的电话本上第一个就是英珠相公。我怎么能不知道?我又不是傻瓜。当初应该听那个男的话,他当时说她就住这里,可这位小姐却说不认识他。所以我就让她上了车。我真是自找苦吃。”
“对不起。辛苦您了。”
“看样子你们是新婚夫妇吧?虽说两个人一起生活吵架是难免的,但也要适可而止。”
“夫妻……吵架?”
“没什么可隐瞒的。她刚才一直在骂李振宇是个大坏蛋。你没听过夫妻之间吵架就像是用刀切水一样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好像很难过。你要不是想离婚,就装作依了她吧。本来夫妻就是越吵感情越深。”
“是,是,我知道了。再见。”
他背着英珠转了身。红色的路灯照耀着两个人。英珠在他背上睡得很香,他听见了她的呼吸声。他觉得自己的呼吸突然加快了,并不是因为背着她太累的缘故。反而英珠与她高高的个子相比很轻。他的心脏跳得厉害。心脏跳得过快,他觉得氧气不足。他突然想起了英珠说过的话。
我不喜欢用头脑思考的爱情。你感觉一下。我会跟着心脏跳动的方向跳动。
他摇了摇头。就快要进楼里时,他听见了说话声。英珠好像在嘀咕什么,但是听不清。
“什么?”
他以为她醒了,但很快就知道了她是在说梦话。他上了电梯,从镜子里看到的英珠真的很美。他望着镜子里的她,轻声说了一句。
“为什么这样操我的心?每次见你,我就会考虑好多。我也想变得单纯一些,可是……”
他还没说完,英珠就猛烈地动了几下。看样子她把他的背当成了床。电梯到了五层。他下了电梯,但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时间敲她家的门,伯母肯定会误会,但又不能带到他家。
他鼓起勇气按了英珠家的门铃,但是过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估计大家都在睡呢。但总不能就一直背着她。他再次按了门铃。过了一段时间,屋里终于有了动静。听声音好像是伯母。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你?啊?你是疯了吗?现在都几点了!”
英珠的妈妈开着门在骂英珠。但是见到眼前的情景就没话可说了。她看见英珠趴在振宇的背上。
“你,你怎么会把英珠……”
振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但也不能一直就这么站着。
“回来的时候正好在入口处遇见了。”
“入,入口?”
“是的。她好像醉得很厉害。”
“醉了?天啊!这个死丫头是不是嫁不出去精神变得异常了?我这是在说什么?你能把英珠背回她房间吗?”
“好的。”
振宇很情愿地踏进了英珠家。他在伯母的带领下进了英珠的房间。房间收拾得很干净。
“你把她放下来吧。”
为了把她躺到床上,他坐到了床上。但是英珠就像是胶水似的粘在他的背上。他慌了起来。为了松开她的胳膊,他伸出了手。
“怎么了?”
“英珠不放手。”
“什么?”
抓住不放的是英珠,他不知道自己反而为什么会脸红。他试着松开她的手,但没有成功。
“你这个丫头!难道都不知道害臊吗?快点松手!快点!”
啪!啪!
与动作温柔的振宇相反,英珠妈妈动作很大。不过这个方法也很管用,英珠很快就松开了手,倒在了床上。
见她躺得乱七八糟,振宇摆正了她的姿势。她好像是很渴的样子。
“水,水……”
“伯母,麻烦您拿杯水……”
英珠的妈妈去厨房拿了一杯水过来。振宇接过水杯,亲自喂了她喝。英珠把身子靠在他身上把水喝得精光。他以为这回该没事了,可她的反应不妙。
“天啊!英珠!这可怎么办啊!”
英珠把刚才都没能吐出来的东西一下子全都吐了出来,而且是吐在了振宇的衣服上。
第三章
再一次离别(3)
振宇站在镜子前系领带。他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也难怪,他昨天晚上一夜没睡。
“哥,你现在出去吗?”
智勋探出头问了他,他发现振宇今天比平常更早出门。振宇应付似的回应了一句,然后穿上了衣服。
“我今天晚上会晚点回来。”
“以后你不用一一向我汇报了。”
“你在说什么?”
“我今天就搬走。”
“啊?”
“你知道就行了。我有看好的房子,今天打算签租约。”
振宇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智勋一直跟着追问。
“为什么突然要搬走?是不想跟我一块住了吗?”
“不是,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住下去。”
“没有必要住下去?”
振宇穿好鞋,在门口处正对着智勋。智勋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感。看他那样好像是怕自己会说出什么晴天霹雳的消息。他拍了拍智勋的肩膀,笑着对他说了一句。
“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住这里吧?是因为舅妈她拜托我。她叫我跟你一块住,多管管你。但我觉得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也就没必要再住下去了。”
“哥,哥!”
“朴司机和大嫂白天会帮我整理行李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今天就要搬走吗?”
“对。”
智勋觉得无话可说了。他一脸很不满的样子。
振宇又突然转了身,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盯着智勋。
“又,又怎么了?”
智勋就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自己先吓了一跳。振宇犹豫了一会终于开了口。
“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因为一点风度都没有的你。”
智勋指了指自己,瞪大了眼睛。
“我?”
“对。就是你。”
“天啊……你也太冤枉人了吧?我怎么了?我郑智勋可是最有风度的人了。明明知道干吗那么说我?”
“那么有风度的人怎么能把一个女人丢在街上自己回来?而且是丢下一个喝醉的女人?”
振宇好像在生气,他的眼睛在责怪智勋。看着他锐利的目光,智勋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以后跟女人喝酒要保持起码的风度,别害得无缘无故的人受苦。”
说完这些,振宇转了身。虽然不知道和英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智勋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发火。真的是因为没睡觉吗?他忍不住问了振宇。
“哥,我问你一件事。你对我发火的理由……真的是因为英珠小姐没睡觉而已吗?还是因为我丢在街上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
他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但是听到的答案却不是他想要的。
“当然是因为我没睡着才发火。你睡觉的时候,她把我们家当成了自己家,敲了半天门。害得我一夜没睡。”
第三章
再一次离别(4)
哐!
英珠的房门被打开了。虽然声音很大,英珠却没听见,看来睡得正香。英珠妈妈看着睡得正香的她,气得快要冒出烟来了。她再也没法忍了,已经过了下午一点。昨天晚上喝醉酒耍酒疯已经够讨厌的了,居然还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睡懒觉。
“你这个死丫头!快点给我起来!听见了没?”
她把英珠裹在身上的被子使劲拉了过来。英珠抵不住她的力气,从床上滚了下来。幸亏还裹着被子,要不然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子。
哐!
声音震动了整个房间,但更严重的是接下来的惊天动地的新闻。英珠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很不耐烦的样子。
“干吗叫醒我?就让我多睡会嘛。”
“你还好意思睡觉?啊?昨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在那儿耍起酒疯来。我在邻居面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