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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交锋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自从在中心公园的小树林中杀死陶二宝之后,已过去一个星期了。
一开始,任森认为自己胸有成竹,杀人计划的每一个步骤与细节都曾经过详细研究与反复推敲,所以一般不会露出破绽,甚至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警察理应不会找到什么证据。
但是,近几天以来,警察反复在小区内出入,并且不断找一些邻居谈话,任森不由得感到心中有些儿发毛,是不是自己在行动过程中有什么漏洞而未曾注意到呢?
尤其是昨天与今天,他隐约感觉到暗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是当他转过身去细看时,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对象。他慢慢变得疑虑重重,自己是不是已经受到了警察的监视呢?究竟是心理作用或者是确有警察在盯着自己呢?
他对于杀死陶二宝这一决定是否正确也有些怀疑了,究竟应不应该杀死他呢?如果不杀死陶二宝,陶二宝势必会继续敲诈下去,自己与艾园将永无宁日,势必要成为陶二宝的终生奴仆。但杀死陶二宝这一事实如果被警察查明,则是死罪难逃。
任森心中犹豫不定,于是强迫自己定下心来,把当天的行动过程重新审视一遍,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漏洞。
第一步是劫持陶二宝,他用车去撞陶二宝时撞得很轻,只撞伤陶二宝大腿,车子毫无损伤,不会留下什么证据。而自己从行动一开始就戴了乳胶手套,所以不会留下任何指纹。
第二步是在行使乙醚麻醉之后,把陶二宝运到中心公园。由于行车路线是早就设定好的,避开了有电子眼的马路,而选择了既没有电子眼,又没有什么行人的沿湖路,所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车子进入公园后就停在水泥大道上,未进入草坪,所以不会在草坪上留下轮印。这一过程也没有漏洞。
第三步是把陶二宝拖到小森林中。按照自己预先设计好的方案,穿上陶二宝的鞋,所以就隐匿了自己的脚印。然后是把陶二宝捆在杨树干上,那绳索事先已抹去了任何指纹。在动手切开陶二宝桡动脉的时候,自己的动作沉着冷静,非常麻利,不愧是外科医生……
“糟糕!”任森不觉惊叫起来,在这一点上,自己留下了漏洞!
自己当时只注意行动的快速,准确,但却犯了根本性的错误!自己的习惯性动作无疑会向警察提示凶手的职业性质。警察如果仔细观察那整齐而利落的刀口,不难想象出凶手可能是一名外科医生。
“怎么了?”艾园看见任森惊慌失措,不安地问道。她几天前向红枚瑰小饭馆的老板娘请假,说是患了阑尾炎,一直在家里休息。
“没什么”任森安慰她道,“仅仅是一个小漏洞,警察根本无法定我们的罪,因为最关键的事情是,我们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你不必担心。”
“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是生是死,我都不怕。” 艾园把头贴在任森的的胸口,闭起双眼,享受着任森的爱抚,她的两只手把任森的腰搂得紧紧的,她的内心仍然处于深深的忧虑之中,担心这温馨时刻会不会稍纵即逝。
第四章
晚上7时许,张纲与陈晓明敲开了12栋305室的门。
当任森看见警察出现在门口时,心中掠过一丝儿惊慌,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
“请问,你们是……”
“噢,关于13栋306室陶二宝被杀案,我们想来了解一些情况,打扰你们了。”张纲彬彬有礼地说道,同时出示了警官证。
在得知艾园生病之后,陈晓明走进卧室,关切地问道:“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有医生守着,已经快好了。”艾园微笑着答道。
几句客套之后,谈话进入主题。
“请问,您对于陶二宝是否了解些什么呢?”张纲向任森问道,两眼凝视着对方,陈晓明则打开笔记本。
“我们与他素无来往,只知道他在美发厅工作,仅此而已。”任森简单地回答。
“陶二宝在卧室里有个望远镜,据我们了解,他经常观察你们呢!”张纲试探性地说道。
“噢,我们可一点儿也不知道,我们两人工作都很忙,谁知道他在干什么呢。”任森若无其事地说,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望远镜与摄像头早已拆除,并且扔到野外去了。
“请问,11月5日凌晨1时至3时,您二位在什么地方呢?”张纲单刀直入地问道。
“难道您认为我是凶手?”任森反问道,他胸有成竹,毫不慌张。
“并非如此。也许您不了解我们警察的探案方式,我们只不过是例行讯问而已,并没有特别的意思,请不要见怪。”张纲和颜悦色地解释道。
“11月5日凌晨,我与艾园在医院里。情况是这样,艾园从红枚瑰小饭馆下班回来后,感觉肚子有些痛,后来越发痛得厉害了,我为他检查了一下,发现马氏点有反跳痛,并且有些发烧,当时就怀疑是盲肠炎,于是立即送她到人民医院的急诊部,记得当时都快凌晨1时了,因为她不想动手术,所以为她进行保守治疗,打点滴打了一夜,直到早晨7点左右才回来。”
“您一直陪着她吗?”
“当然,我一直陪着。”
“有证人吗?”
任森坦然笑道:“急诊部里当时有两个医生和三个护士,他们都可以作证人。”
张纲迟疑了一会儿,从口袋中掏出笔记本,从中取出三张底片,慢慢说:“请您看一下这三张底片,好吗?”同时,他的眼睛像鹰隼般地盯着任森。
任森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膛中剧烈地颤抖着,他避开张纲的目光,看着那三张底片问道:“那是什么底片?”他并没有伸出手去,他担心自己的手会颤抖,他需要几秒钟来镇定自己的情绪。
“是从陶二宝抽屉里找出的底片,请你看一下是否能认出其中的两个人。”
任森伸手拿过那底片,为了防止自己的手可能颤抖而被张纲看到,他特意走到书房的台灯旁观看,这样可以背对着张纲。那正是自己与艾园抬着尸体的底片!果然陶二宝还保留着三张。幸而,从那底片上既看不清两个人的面容,也看不清是在什么地点,这样一想,任森慢慢定下心来。
“看不出是谁,也看不出是在哪儿。”任森若无其事地归还了底片。
“我看那侧影有些儿像你与艾园呢,”张纲看着那底片,微笑着说,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任森。
“是吗?侧影相像的人多着呢!可是从侧影是无法判断是谁的,否则身份证上就不必用面部照片,干脆用侧影照片算了。”任森笑道。
张纲坐在办公桌前,燃着一根烟,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案件的调查已进行了一个多星期,几方面的结果似乎都把焦点集中在任森身上。
首先是死者卧室抽屉里那三张底片上出现的两个人,虽然拍摄得不太清晰,但其身材与轮廓都与任森和艾园有几分相似。况且任森的桑塔纳车的轮仓内遗留着芦苇叶的残片,这就说明他近期曾去过芦苇荡。
另外就是死者卧室里望远镜的可视范围。从卧室窗口的角度,可以大致看到对面楼上许多窗口,但看得最清晰的只有六个窗口。而艾园的窗口正是那六个窗口之一。
最后就是关于死者左手桡动脉的刀口。那整齐利落的刀口首先就令人想到外科医生,而任森正是一名外科医生。
可是,也有与上述情况相反的证据。
首先,任森与艾园没有作案时间。根据法医的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3时。可是,任森在凌晨1时前就把艾园送到医院急诊部打点滴,直至清晨才回家。急诊部的五个医护人员都已证明此事属实。
另外,对任森与艾园的银行账号调查的结果,并未发现近期有从中抽提现金的记录。
但是,还有一个情况仍不明朗,那是关于一个叫谭富贵的人。据陈晓明调查,12栋305室的房主尹某于7年前赴美留学,临行前将房子交与同学谭富贵代管,谭富贵是鄉下的一个镇长,曾来过几次,每次只住1…2日。艾园就是谭富贵 在6年前带来的,据说她是谭富贵的表侄女。但谭富贵自那以后就没再来过。
陈晓明又曾电话联系该镇政府,得知谭富贵于6年前因贪污罪被判刑10年,于今年夏天因保外就医而出狱。谭富贵与妻子于4年前离婚,家中别无他人,所以出狱后未曾回镇上,听说想去南方闯荡,至今音信全无,不知所踪。
那么,谭富贵与艾园究竟有什么关系?
谭富贵会不会有什么秘密被陶二宝发现,因而下手杀了陶二宝?
谭富贵现在在哪里?
任森从银行汇给陶二宝的钱既然不是从自己的账号中取出的,那么会不会是谭富贵的钱?会不会是谭富贵委托任森去汇的?
甚至是任森见财起意,杀了谭富贵而被陶二宝发现?
那么,那三张底片上的两个人究竟是抬着什么呢?看样子,那东西很重,使那两个人似乎都直不起腰来,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把它抬到芦苇荡里去呢?
那可能是一具死尸。
那么,那死尸究竟是谁呢?是谭富贵呢?还是谭富贵杀了什么人而委托任森与艾园去抛尸呢?
如果从底片上能判断具体地点,还可以组织警力去搜捞。可是,那芦苇荡那样大,照片上的地点根本不知在哪儿,况且那芦苇荡的水还是流动的,要想在横亘几十里的范围内寻一具尸体是非常难的,更何况根本不能确定那是尸体,说是尸体仅仅是人为的猜测而已。
如果是任森作案,那么他是用什么办法来制造没有犯罪时间的证据呢?
死者的死亡时间已是确定无疑,从尸斑状况,肛门温度,或者是胃内容物的消化程度等方面的情况分析,都完全一致地指明了同一个死亡时间。
而任森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也是同样确凿无疑,急症部的五位医护人员从凌晨1时至7时都与任森及艾园寸步不离。
难道任森有分身术?不可能! 难道任森使用了什么定时装置?
张纲决定再次勘查杀人现场,同时他命令陈晓明系统性地调查任森与艾园的社会背景与人际关系。
26。 张纲带领王振、刘炎,次日清晨6时就驱车来到中心公园。进入公园后就直奔小树林而来。三人在林间草丛中仔细勘查,希望能发现与某种特殊的定时装置有关的蛛丝马迹。但到底是什么样的定时装置,张纲自己心中也是毫无底气,或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定时装置。只不过凭着多年的经验与直觉,张纲认为,作为一个优秀的警探,大胆的想象是完全必要的,只不过在想象之后还必须进行步步为营的小心求证而已。
三人在小树林中寻找了一个多小时,依然是一无所获。这时,林外的草坪上已有十几位老人在进行晨练,张纲走了过去。
张纲向老人们询问,最近几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物或现象。这时,一位老者指着远处另一位正在慢跑的老头说:“前几日早晨,听说那老头捉住了一只野兔。”
张纲感到奇怪,因为这公园位于市中心,又怎么会有野兔呢?
张纲跑了过去,出示了证件,询问有关野兔之事。
据那老头说,他每日早晨都在这块草坪上慢跑。大约是5天前,当他跑到那小树林边时,隐约看见有个什么东西在那草丛中活动,于是便跑过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一只野兔。那野兔见到老头后并没有逃走,老头感到奇怪,于是扒开草丛一看,原来野兔腿上有一根细绳子缠在树枝上了,所以野兔无法逃脱。老头把野兔带回家,现在还关在笼子里养着。
“那是什么样的绳子呢?”张纲问道。
“那是一根一米多长的细麻绳,麻绳的另一头还系着一截塑料管。”
“那塑料管有多粗呢?”
“大约像筷子那么粗,但是那塑料管上沾染了红色的什么东西,有些像血。”
“那塑料管还在吗?”张纲急忙问。
“我看野兔的腿已磨破了,所以当时就解开那绳子,连同塑料管扔到草坪南侧的垃圾箱里了。”
张纲立即与王振、刘炎一起去那垃圾箱。远远就看见一位清洁工人正在那儿清理垃圾,走近前询问之后才知道,那儿的垃圾每天早晨清理一次,五天前的垃圾早就被运到垃圾处理场去了,而垃圾处理场的垃圾堆积如山,想找一根塑料管简直是大海捞针。张纲拍拍自己的脑门,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案发那天,刑警队只对案发现场附近的区域进行了搜查,为什么不对整个小树林及整个草坪进行搜查呢?可是现在懊恼也已经晚了!
张纲让刘炎随那老头回家去取野兔,自己与王振则直接回警察局了。
第五章(结局)
中心公园杀人案发生后已过去半个多月了,凶嫌仍然无法确定。一系列的嫌疑焦点全集中于任森与艾园,但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没有犯罪时间,而其它的嫌疑点只不过是在犹疑与确定之间摇曳,又有什么意义呢?
今天下午在刑警队开了一下午的会,还是不得要领。有的刑警主张拘留他们,或对其公寓进行搜查。可是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凭什么随便进行拘留或搜查呢?
王振最近对任森与艾园的平素表现进行了系统而周密的调查。结论是:艾园是一个心地善良,为人诚恳的农家姑娘,而任森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单纯书生。正是因为他太老实,才上当受骗娶了个疯妻子,周围人无不为他惋惜。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
“如果他们是凶手,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吧?但不管什么原因,杀人总是犯法的呀!”张纲暗自叹息。
如果他们是凶手,那么他们是如何提供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呢?那野兔和塑料管是不是和本案有关呢?张纲又重新陷入苦苦的思索中。
想着想着,不觉已到7点钟了。刚才王振已送来盒饭。张纲打开电视,一边看新闻一边吃盒饭。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进去,而饭菜吃在嘴里也不知道是吃的什么。
突然,电视中出现的一个画面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在西南某地,村民发现山林中有一头金钱豹腿部受伤,不能走了,报告到上面,上面派来兽医为金钱豹做手术治疗。但手术前需要麻醉,那麻醉师打过麻药后,对主刀兽医说,金钱豹将于一小时二十分钟后醒来。
张纲看到这里,猛地站了起来,他恍然大悟,一切都明白了。他的眼睛中发出了鹰隼般的光芒。
翌日上午,刑警队又一次召开会议,张纲对凶手杀人过程进行了详细推定:
凶手于11月4日晚上12时左右把陶二宝劫持到中心公园小树林,反绑于大杨树树干之上。此时陶二宝多半尚未从乙醚麻醉中醒来。凶手用熟练手法割断陶二宝左手动脉,同时用塑料导管把已割断的血管重新接通,这时,血液已不再流出,同时也不会影响到左手血循环。他在塑料导管的中部系了一根细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系在野兔腿上。他事先为野兔打了麻醉药,他精确地计算了剂量,该麻醉药将于凌晨2时因体内代谢和排泄而失效。凶手做完这一切之后迅速离开,这样就有了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到了凌晨2时,那野兔苏醒过来,肯定要跑,就带动塑料导管从两端的动脉血管断口中滑出,陶二宝就很快流血而死。这时,任森正在医院里守着艾园打点滴呢!这就是为什么任森能够提供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但这一切仅仅是推断,因为未发现塑料导管,就没有直接证据。
张纲发言完毕,大家无不大惊失色,这种奇巧的杀人方法真是闻所未闻!若不是张纲极其丰富的想象,又如何参悟得透?
窗外柿子树上,叶子已是稀稀落落。一阵秋风拂过,有几片叶子抖动了几下,轻轻地飘落下来。张纲望着萧瑟的秋色,沉默着。但他已没有了以前每次办案收网前那特有的兴奋。毋宁说,他的眼光中暗含了一丝儿忧郁。
或者,他根本不希望结果是这样?
但是,他是执法者,执法者的行为准则是法律。在他的心灵深处,镌刻着满满的法律条文,在那条文的字里行间,有时会涌现出各种各样的情感的浪花,但他必须强力令他们隐去。
陈晓明看着张纲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事情的演绎会是这样?
为什么会是任森与艾园两个人?他们原都是善良的人啊!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但她也是执法者,她知道自己的天职。
张纲决定,今天下午到人民医院秘密调查,了解任森在近期是否领过麻醉药以及相应塑料导管之类用品,然后再决定如何行动。必要时可以对任森及艾园进行分别传讯,或许可以各个击破。
自从上次张纲与陈晓明登门访问之后,至今未见现身。而且这一个星期以来也很少见到其他警察在小区附近转悠。
然而,任森始终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张纲那如同鹰隼一般的目光曾令他不寒而栗,至今仍不时出现在脑际。那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休的警察,怎么可能半途罢手呢?
任森对自己目前的处境进行了分析,现在警察手里有几项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其中最要紧的是从陶二宝家中搜出的三张底片。但从那底片中只能看出身材和姿势,而看不清面部特征,因此只能算是疑似证据,警方如何能根据疑似证据抓人呢?
警方所掌握的对自己不利的另一项证据便是死者左手上那整齐的刀口,但那也是疑似证据,谁能证明那刀口100%是由外科医生割开的呢?况且外科医生本市不下百名。
最令任森放心的便是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自己设计的这种方法在全世界的侦探小说中从未见过,在世界犯罪史上就更未见过了,警察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的。那一小截塑料管早已不知所踪,而那只野兔想必也早已逃到荒无人迹的野外去了。
但是,每当任森说服自己可以高枕无忧时,张纲那犀利的目光总是会闪现在他的脑际,自己怎么会碰上如此棘手的警察呢?任森的心中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任森不得不进行一些安排,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今天任森回到自己家中,妻子已于前几日由精神病院出院回家。他坐在床边,看着妻子那苍白的面容,心中不免一阵悲戚,原先那种上当受骗后引起的怨愤已荡然无存。妻子本来精神就不健全,又怎能怪她欺骗自己呢?他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