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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七七你是这么希望的话,我一辈子也会是这样的好朋友。”
这句话的语法明显不对。
但是我宁愿忽略。
有些时候,做有壳动物比较安全。
这样的意识在我刚刚经过那比墨还黑的一天之后,犹为强烈。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窝在家里睡了一天。所以周一上学的时候,被通知因为我在校庆上聚众兹事而记了一大过之后,惊异的张大了嘴。
沈渡那样的学生也没有被开除,这学校的校风之松可窥一斑,居然就因为我被人打了一巴掌就被记过?而且还是大过?
小楼板着一张脸,补充:“沈渡的处分是停学一星期。”
我继续张大嘴,“吓?我们撞上严打了么?”
小楼盯着我,“你知不知道受害者是谁?”
我于是指向自己的鼻子。
从头到尾看,这件事里最大的受害者都是我啊。
先是莫明其妙的被关了半天,然后莫明其妙的被偷掉了初吻,最后莫明其妙的被打了一耳光。
受害者三个字分明是以无比醒目的朱红色写在我的额头上啊。
小楼冷笑,将一份报纸拍在我头上。
我接下来,放在桌上摊开。那似乎是一份省级报纸,大黑的标题下面,有导读的小字。小楼的手指伸过来,指着某一条,于是我跟着念:“商界龙头爱女邻市访友无辜惨遭暴徒痛殴。吓?这是什么?”
小楼将报纸拿过去,翻到某个版面,再度递到我面前来。
有青和高校的公主捂着脸流泪的照片,不用小楼指点我也轻易的找到了那篇报导。
看完之后,我将报纸按在桌上,呼了口气,“呀,还真是无辜啊,还真是暴徒啊。”
小楼轻轻叹了口气,“狐仙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不惹为妙啊。”
我笑,耸耸肩,指向报纸上的照片,“不过,以这种身价的受害者来说,暴徒们的处分,似乎又太轻了一点呢。就算不用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也应该开除,至少是劝退么。”
小楼看着我,“所谓成也箫何,败也箫何呀。”
我笑,“小楼你用错词了,这种情况分明不能用这个来形容。”
小楼挑了挑眉,“总之你明白不就是了。”
小楼那种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应该是挨处分也是因为白晓迟,减轻处分也是因为白晓迟吧。
毕竟,能让公主放弃追究责任的,只有他这位王子呢。
“唔,就算吧。”我应了声,转过头去,后面的某个座位空着。
白晓迟没有来。
这也很正常吧。
昨天那一天,对我来说不过是窝在自己舒适的小床上做了几个记得或不记得的美梦或恶梦,但对其它人来说,肯定是忙得天翻地覆的一天吧。
或者,从此以后,狐仙也好,神龙也好,王子也好,公主也好,便各归各位,各司其职,各得其所了。
不亦乐乎?
正文(2) 世界尽头(1)
第六章世界尽头
天空湛蓝,白云随着轻风缓缓的移动,间或有划过天际的飞鸟在我身边的地上投下一抹阴影。
王子不在,山贼也不在,小楼忙她的文学社,我睡我的大头觉。
一切都似乎回到正轨上面来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心里面空空的,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
“寂寞吗?”
有人走到我身边来,坐下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以很熟练的姿势弹出一根来,递到我面前,轻轻的问。
我摇了摇头,侧过脸,看向身边那个有着一脸邪气笑容的男生。
他将眼镜取下来,插在衬衫的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将手指间那根烟点燃了,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然后笑了笑,“你脸上明明写满了那两个字呀。”
我翻了个白眼,“小楼说文学社要开会啊,你这做社长的怎么反而有空来看我的笑话?”
“我这个社长呀,是一张空头文件。”他笑,“是校长老师们摆在那里好看的。而且,我对那些本就没什么兴趣,还不如跟你聊天来得好玩。”
我继续翻白眼,“呀,原来我这么有吸引力。”
“是啊是啊,不论是坏脾气的沈渡,或是好脾气的白晓迟都紧紧的围绕在你身边呢。”
“啊。”我屈起一条手臂,摆出很有力量的POSS,“原来我是太阳。”
易寒“卟”的笑出声来,“是啊,他们是行星。”
“那么你呢?”我斜过眼来看着他,“你是什么?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
“因为我觉得,我们两个很像啊。”他吸了口烟,微笑。
“哦?”我凑近他,左看又看,“很像么?难道你是我爸在外面的小孩?或者是我妈的小孩?”
他再度笑出声,伸出没有拿烟的那只手,按在我脸上,将我推开。“所以说么,和七七你聊天真的是很好玩呀,似乎永远都不会乏味一般。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又不是说长得很像。”
“是吗,因为最近的家庭伦理剧都这么演么。”我笑笑,躺回我的位子去,望向蓝天。
说起来,妈妈她,后来有没有再生小孩呢?
还是说,正因为又有了小孩,所以才可能完全不来过问我的事吧?
易寒在那边好不容易收起了笑意,“呐,我觉得我们很像,是因为你也常常戴着面具吧。”
我怔了怔,转过脸来,再度斜斜的看着他。
他一点都不避,就那样回视我,一双眼深不可测。
我于是哼了一声,别过脸,“谁跟你一样,我才没你那么离谱。”
“只是程度的不一样而已。”他笑,夹着烟的手指遥遥指向我的胸口,“凭心而论,你这样跟人说笑的时候,心里面,真的很快乐吗?”
我躺在地上,垂着眼,一点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是他偏偏不识趣,带着笑意的声音继续说:“你用这样懒散而快乐的样子掩饰着什么呢?你分明好胜得不可一世,悲伤得莫可名状。”
我又哼了声,轻轻拍了拍掌,“呀,不愧是文学社长,这几个词真是用得恰到好处?可是,你确定你用对了人?”
他微笑,偏起头,“我没有?”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你真讨厌,再见。”
他仍坐在那里,向我轻轻的挥了挥手,“可是你很讨人喜欢,回见。”瘀青
我从天台上跑下去,差一点就撞上小楼。
小楼捏紧了手上的文件夹,皱着眉,往我身后看了一眼,“呀,天要塌了么?还是有妖怪在追你?居然慌张成这样子。”
“啊,好大一只。”我也回头瞟了一眼,天台上那个男生似乎依然在向我挥手,带起淡淡的烟雾,整个人都似乎隐约在烟雾里,看不真切。
小楼将身子控出去看了看,怔了一下,“易寒?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偶然撞上的。”我淡淡应了句,开始往下走。小楼跟上来,“我还是很不喜欢他那样的人,还是少打交道比较好吧?”
“嗯。”我重重点下头。他大概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可怕的,那样的笑容,那样的眼睛,洞悉一切。
小楼拉住我,“你很反常啊,发生了什么?”
我挑起一条眉来,“顺着你的意便是反常么?”
“七七!”小楼重重的叫了我一声,然后很安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很安静的悲哀,久久之后,一字一字道,“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作朋友?”
我怔住。
小楼已越过我,静静的走下去。头也没回。
我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然而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周围的空气成分似乎悄悄的发生了某种变化,我只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窒息。
我以为一切都回到正轨上来了,难道只是个一碰即碎的表象?
正文(2) 世界尽头(2)
第二天白晓迟便来上课了。脸色苍白,下巴到嘴角一大块淤青。沈渡那一拳还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他经过我的课桌的时候,轻轻的敲了两下。
我将自己的脸从臂弯里抬起来,望向他。
他的笑容依然温柔,阳光般和煦,“中午到天台么?”
“嗯?”我挑起眉,用鼻音询问,然他并没有回答,略一停留,就走到后面去了。
于是我趴回桌上,虽然跟自己说还是继续睡觉好了,但却忍不住要想,王子殿下下约我去天台到底要做什么?
他明明应该要跟着他的公主回去他的世界不是么?
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我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那样激烈的一拳两个耳光之后?
所以,中午的时候,我还是去了天台。
有些事情,明明白白的了断才好。
白晓迟比我早到,手撑在栏杆上,眼看着楼下,身体略往前倾。就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在天台的那个姿势。阳光自那边打过来,给人宛如曝光过度的照片一般强烈的印象。
我抬起手来,稍稍挡了挡眩目的太阳,轻轻叹了口气,“你叫我上来难道是想让我做你跳楼的观众?”
白晓迟转过身,微笑。“当然不是,你放心好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从这里跳下去的。”
这家伙和沈渡毕竟不一样,脸上带着淤青也好,笑容始终也是致命的优雅。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吸了口气方走过去,靠在他身边的栏杆上。“王子殿下下找我来做什么?”
他偏过脸来看了我很久,然后走到我对面去,毕恭毕敬的鞠了一个躬。
我怔住,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似乎很紧张,连手心似乎都有汗要沁出来。
他鞠躬那短短的时间,对我来说,仿佛有一世纪那么久。
无数的念头万花筒一般自我的脑海中滚过去。
他这是做什么?
但我想象中的情况,一种也没有发生。
白晓迟抬起头来,只轻轻道:“对不起。”
我松了口气般,整个人靠到栏杆上,轻轻笑了笑,“请我吃饭吧。”
“好啊。”
他一秒钟都没有停顿,顺口就接了上来。
我于是又怔住,过了半晌才开始笑,笑得伏到栏杆上。
白晓迟走过来,伸出手,像是想要拍我的肩,我移动身子,避开了,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笑着说,“拜托你,放过我。”
白晓迟看着我,漂亮的眉皱起来,“七七……”
有鸟自天空飞过,我跟着看过去,不自觉的,已将日前挨打的那张侧脸向着白晓迟。
他的手颤颤的伸过来,颤颤的抚上我的脸,连声音也颤抖起来。“对不起,七七,对不起。”
他这样做的时候,并不敢看我,低着头,垂着眼,咬着牙,声音听起来,像是牙缝里溢出来的。“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我想他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挨了那一耳光才跟他说这句话的。
但是,被这样子误会也未尝不好。
我于是打开他的手,向旁边退开一步,淡淡微笑,“那便什么也不用说了。”
他这才抬起眼来,先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才缓缓的转到我身上来。
漂亮的瞳仁里有什么的东西在洄漩,然后慢慢沉淀,凝成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呼出来,“我知道了。”
我的手在背后捏紧,一颗心也似乎被什么捏住,紧紧的,每个细胞都要碎裂一般的疼。但面上,依然淡淡微笑。
“花七,谢谢你。”白晓迟退后一步,再次毕恭毕敬的鞠躬,然后转身,一步步离开。
剩我在这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合着他脚步的节拍,一记记重重击在心上。
痛断肝肠。
斜阳里完美的剪影。
天台灰尘上用脚写下的字。
沾着汗水的指尖。
舞台上蜻蜓点水般的触吻。
一幕幕如电影倒带,飞快的从我眼前闪过去。在清脆响亮的耳光声中嘎然而止。
结束了。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天台做华丽到夸张的谢幕动作。
不论这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书生和狐仙的故事,还是王子和王子的故事,都定然嘘声四起。
正文(2) 世界尽头(3)
下午再没心思上课,于是便拎了包包逃出学校。
一面百无聊赖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面想,该去哪里呢?
这样炎热的下午,这样繁忙的城市,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神色匆匆,似乎全世界也只有我一个人无所事事。
于是我决定去找沈渡。
那家伙刚刚因为暴徒事件被停课一星期,怎么说事情也是因我而起,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去看看他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几时我连去看沈渡都需要给自己找借口了?
而且小楼也……
我突然间觉得很沮丧。
这个下午,我真的完完全全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连朋友都不再有。
收回了踹在沈渡家大门上的脚,我确定他不在家。
否则我站在这里按了半天门铃,还踢了两脚他老早就冲出来骂人了。
那家伙被停学期间,居然不呆在家里反省,上哪里去了?
我坐在他家门前想了一两分钟,然后决定出去找他。
第一站自然是他打工的那家电玩店。
老板还是笑得像轮月亮,“七七呀,好久不见了呢。”
“唔。”他会的问候用语似乎只有这一句的样子,我也不计较了,直接切入正题,“沈渡呢?有没有来过?”
“很久没见他啦,真的很可惜呢,七七你知道的,如果有个高手在店里做事的话,人气会旺很多的,那小子居然说不来就不来了呀……”
“唔,是吧。”我打断他的絮叨,“他不在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老板叫住我,“七七,你之前说想打工的,现在有机会啊,你要不要试试?”
我转过来,扫了一眼他的大堂,“在你这里么?”
“当然不是。如果被沈渡那小子知道我收你在我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做事的话,大概会发飚揍人的。”老板笑眯眯的,找出一张名片来,“是这里。”
“原来老板你很有自知之明啊。”我将信将疑的将名片接过来。那名片做得很精致,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上面的头衔是“六月雪大堂经理”。
“那是啊。”电玩店老板讪讪的笑,“不过这家六月雪不一样啊,是高级休闲会所,会员制的,一般人都很难进得去啊。这个大堂经理是我同学,上次一起喝酒的时候,跟我抱怨说现在的工读生都好难找的,要不就形象太差,要不就笨手笨脚,他上个月辞掉好几个,现在正为难啊,我想七七你去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要不要去试试看?”
我拿着那张名片,正正反反的看,正在考虑要不要去的时候,有个人冲进来,趴到收银台前面就问,“老板,花七有没有来过?你认识她的,就是那个——”
老板怔了一下,然后用动作打断那人的问话,他伸出胖胖的手指,向我一指。
于是那个人跟着看过来。
我这才看清那个人,于是扬起手上的名片,跟她打招呼,“哟,小楼,找我做什么?”
小楼看着我,眼睛稍稍眯起来,牙咬得很紧,然后扬起了手。
我几乎以为又要挨一个耳光的时候,她的手落下来,紧紧的揪住了我的衣领,头也低下去,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七七,你吓死我了。”
我扶住她的肩令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眼里似乎已经有泪光。
“喂喂,”我有一点慌,“你没必要这样吧?”
“还敢说啊。”小楼用力的捶我的肩,“你一声不响的就这么消失掉啦,到处都找不到人,也不跟沈渡在一起,加之前一阵才有体育仓库那件事……”
“等一下,”我打断她,“你说不跟沈渡在一起?你有找到那家伙吗?”
“他来还我笔记顺便找你啊。”
“那现在?”
“也在到处找你啊,怎么啦?”
我叹了口气,几乎可以看到沈渡那双像要喷火的眼睛。“我会被他骂死……”
“你活该呀,谁叫你什么也不肯跟我们说。”小楼哼了一声,心情似乎放松下来,这才看到我手上的名片,“这是什么?”
“这个啊,刚刚这家店的老板介绍的打工的机会。”
小楼拿过去看了一眼,两只眼就变成了心状,“六月雪呀?七七我们去吧?”
“呃。”我被她眼中的急切吓了一跳,“小楼你做什么?”
“是那个很有名的会所呢,听说浅雪呀南岛呀寻梦呀都是这里的常客呢,说不定便可以见到啊。”
小楼列举的那几个名字都是本市很有名气的作家,她一向是他们的忠实读者。
于是我叹了口气,看向那边的老板,他满月一般的脸上堆满了笑,“你们都可以去试试的,反正那边要人。”
“太好了。”
小楼雀跃的跳起来,连她之前生我的气,又或是四处找我的事情,都似乎完全被抛到脑后。
我看着她,笑了笑。
其实年轻的女孩子要开心起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正文(2) 世界尽头(4)
有电玩店老板的推荐,加上我们也不是很过不得眼,第三天下午的时候,我和小楼便已经穿上了六月雪的侍者制服。
我靠在柜台上,看着穿着浅绿色制服欢快地跑来跑去的小楼,打了个“呵欠”,有只手重重的搭在我肩上,我回过头,看着沈渡浓眉大眼的脸,后者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七七你好像一点精神也没有的样子。”
“啊,这几天都没睡好么。”我又打了个“呵欠”,“说起来,小楼就算了,为什么连你也要跟着来?”
真的是很意外,他在找到我之后,居然并没有生气。听到我们说要来这边打工,居然也吵着跟来了。反常得不像他本人。
说实话,六月雪制服根本就不适合他,那条浅绿色的围裙挂在他身上,根本就只能制造出一种滑稽戏的效果。
“你就算了,”他模仿着我的口气,笑,“小楼那家伙不看着点,似乎很容易出事来的。这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