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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的一生就是那么可悲的结束的吗?
是天妒红颜吗?
给予我如此绝伦的美貌,却要我用我的生命去交换?
躺在病床上的那些天里,我仔细地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阿亮温暖的笑容,阿亮轻声说爱我时脸红的表情,阿亮离开我时的那个绝然的转身,阿亮徒步六小时只为见我一面的举动,阿亮的好,阿亮的坏,阿亮和我一样不堪的命运。甚至有一刹那,我居然想到了如果阿亮也被执行枪决,那我是否会更甘心地离开这个世界,去和他在天堂里相遇呢?
我相信我们都是美好而纯洁的小孩子,上帝会收容我们,他会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相亲相爱的日子里去,他会像一名慈祥宽容的长者,在一旁微笑着看我们继续新一轮的长大。
阿亮,自始至终都是阿亮,贯彻我生命终始的都是阿亮。我从懂得爱情的那一刻开始,到生命即将结束的那一刻为止,阿亮无时无刻不存在在我的思念中,不管我在怎样的情况下,我都会不期然的想起阿亮曾给予过我的华丽而短暂的美好记忆。
我的阿亮,你现在还好吗?如果你知道了你曾经的芭比小公主现在变成了这一具干枯的躯体,你还会不会愿意记得我呢?
还有aLon,那个曾让我几乎都能相信我也是个可以幸福一生的女人的男人啊,我现在一直在为你祈祷,我祈祷我的HIV病毒感染在和你分手之后,因为我不想你那张年轻活力的脸庞也被这残忍的病毒所困扰,既然你是个忽然出现的我的救世主,那也请你趁早离开,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所有的打骂和撕扯,因为这相对于你给予我的一切,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
另外,斐麟,这个梦餍般的名字,这个始终在我生命中的勇猛英俊的骑士,现在你过得如何呢?你是否已经求得了她的原谅,你是还在惦记着那个曾让你牵肠挂肚的名叫依然的女孩呢?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够幸福啊,找个爱你的人,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就像房东说的那句话一样,要找个真正爱你的人不容易。找到了就不要再放手了,真的。我们的感情纠结了一世,当我们终于相互敞开心扉时,却已经太晚太晚。无论如何,你也要幸福。
我用完了我所有的力气为那些我的朋友们祝福,然后又继续陷入了无尽的昏睡中。
直到,他的手轻抚上了我的额头。
我猛然惊醒,那一刻,我看到了我生命中最后一个面对着的笑脸。
斐麟。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尽管我有多么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但是对于他的出现,我却异常地兴奋起来。
“依然,你让我好找,你失踪那么久,我找了你那么久。你真的一直是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小姑娘!”斐麟的言语很温柔,我沉淀在那些暖绵绵的温暖中不想苏醒。
“斐麟,那个女孩,你,找到她了吗?”我艰难地说,因为疾病的关系,我的力气越来越小,甚至连说出一句不长的句子,都得分开好几段才能够说完。
“依然,别想这些了,你好好养病。”
我知道斐麟哭了,虽然他背过身去,可是他微颤的肩膀是不会骗人的。
“斐麟,能,能把镜子递给我吗?”
“依然,你不需要镜子,你还是像以前那样漂亮,你快点养好病,别的不要去想了。”斐麟并没有将镜子给我。
我凄惨地笑了笑,”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恐怖?医生说我的HIV数量连抗体药剂都控制不了。他们真不好,如果他们不告诉我真相,我可能现在还不会变得那么丑。”
“你不丑,一点都不丑,你――,”斐麟说到一半就哽咽了。
我不忍心看他难过,于是放弃了要镜子的想法。
“斐麟,你说,我死了之后,会不会上天堂?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上帝还会不会收容我呢?”
“傻瓜,你不会有事的,什么天不天堂的,不要乱说,你好好睡一会,我在旁边陪着你,一步都不离开。”斐麟摸摸我的额头,握着我的手,温柔的看我入睡。
我如释重负地闭上了双眼。
我已经害怕了睡眠,每一次沉睡都像是再也醒不过来一样,每次我都要花很多的力气才能够使自己从睡梦中苏醒。对于这样的昏睡我已经无法忍受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我没有睡着,我努力支撑着自己小小的薄弱的意志在维持一丝清醒。
许久,我听到了斐麟低沉的抽泣声,再然后,我在他诧异的眼神中睁开了佯装紧闭的双眼。我突然想起,我一直都喜欢称呼斐麟(feeling)名字的谐音:
“感觉?”
“嗯?”
“可以吻我一下吗?”
斐麟笑了笑,温柔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感觉,你还记得轻舞飞扬吗?”
斐麟点点头。
“感觉,如果我的生命也要飞扬,你会抓住我不让我飞走吗?”
斐麟拉住我的手,想给我一个肯定的微笑,可是眼框已聚积太多的泪水,他似乎害怕怕下一刻,所有支撑起来的坚强都会瞬间消失。
“感觉,给我唱个歌吧。”
“你想听什么?”
“《不顾一切的爱》。”
当你边飞边流下泪滴/我不认为是谁变了心
你不过是累了去旅行/而我是家永远会等你
听说你的爱碰上雨季/又湿了又冷生了一场病
心疼的我想给你暖意/倔强的你不让我走近
月光在你眼里/你说你没资格让我呵护疼惜
就算我真能抛弃一切/你又怎么去战胜自己
不顾一切的爱才算是爱/从来没有感慨一路走来
不记得悲哀只记得愉快/总想为你实现你的期待
不顾一切的爱无可取/所受的伤害都像是告白
我不走开等你随时再回来。
31.
我的微笑还持续着,可是我的睫毛已经瞬间倒向了地面。
我想,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抵抗所有顽劣的一切了。
天堂的另一半脸斐麟篇
陨,轮回(序)
常听人说:人生就只有这么一次,快乐是一世,不快乐也是一世。如果要你选,你是想快乐的过一辈子,还是不快乐的过一辈子呢?是的,人活在这个世上,快乐是最重要的。可我却觉得自己没能拥有快乐,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或许,是我的要求太高了吧,又或许是我要求的太多了,我一再把自己架空,笑容虽然种在脸上,但是却一点都不肯融进身体里,很多时候,我就像是一具神窍脱离的僵尸,游荡在大大小小的马路上,漠然的走。
我把我的表情分成两种:面无表情和麻木的笑。
我知道快乐之所以会远离我的原因: 因为它一旦走近,我便杀死了它。
阳光,很刺眼的阳光,有很多灰尘被厄杀在这些光芒里,在我眼里它不是赋予希望的能量,而是一种诅咒,洒在辽无边际的大地上,将它火辣的触角伸向这个城市。原来落日的光芒居然也可以如此地耀眼。
我不喜欢太阳,所以更不喜欢阳光。我最喜欢的就是在深夜的时候,拉上厚厚的窗帘,关掉所有的灯,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黑暗的侵袭中。漆黑里,我会嗅到一种味道,一种让我感到舒服却又惶恐不已的味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就是死亡。
现在,我又闻到这种熟悉的味道,而且居然是在我最讨厌的阳光下。我睁不开双眼去直视那千丝万缕的光线,我感觉它用不可阻挡的力量穿透了我的眼睛,短短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模糊成一片。
因为,我快要死了。
我叫斐麟,英文名Feeling,正如我的名字一样,我过多的执迷于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虚实,又或许注定我根本就无法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这个城市,这个社会,有太多令人啼笑皆非的条框,我没有办法改写,所以我只能去改写我自己。我一直都认为我的到来应该只是个上帝出于疏忽才造就的一种错觉,存在着却又没人能体会到我的存在。我一切的想法和做法在现实的面前都卑微得抬不起头来。
“Feeling:
生于公元一九八二年十月二十七日
猝于公元二零一零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我的墓碑上会这么写吗?我不知道。
我死后会有人会把我安葬吗?我不知道。
没错,我不想有人为我立碑。就在这里,让我死去并乔装得就像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吧。
而现在,我正躺在上海这个喧闹城市里某座33层大楼的天台上,静静地享受着死的窥探。
死,原来能够这样安静,这样舒服。这可能是老天给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点眷顾吧,让我面目全非的一生在静谧安详没有一点痛楚的空气里结束。
这是一种赐福吧,我想应该是的,这样死去,这样目空一切看着从伤口里汹涌而出的血,真不是普通的High。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最后的疯狂?
没有一点痛苦的感觉。一点都没有。
我只是恍然间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就好像要飘起来那样,我可以痛心地想起很多事很多人很多的表情甚至很多的眼泪是为什么而流,但是,为什么现在,我看着手腕处汩汩涌出的红色,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怪了,从小就很喜欢哭的我,现在居然一点泪都没流过。可能是现在没空去理会其他的事,我只管躺着,静静地流血,静静地流失我的生命,那就够了。
我明白,当血流干了,我也就彻底陨落,彻底回归黑暗了。我是在期待这一刻吗?
……
出生,是我无法选择的。但是死亡,我可以自己掌控。
我想我是终于抓住了自己的生命,就这一次。
我死了,陶子、刘奇与阿亮会怎样呢?会流泪吗?会为了这十几年的友情付诸东流而感到伤心吗?
很抱歉,到死为止,我都没有让他们省心。我从来都没有说过那些矫情的话,但是现在我要说,认识他们,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还会继续做他们的兄弟。
启燕,对了,还有启燕。这个只要我需要,就会出现在我身边的女孩。曾经她很用心很用心地爱我,而我却一刀一刀割开她的那些感情。请原谅我,启燕,我真的没有办法欺骗你还有我自己。可是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尽管我得不到。我和你,我们都是两个据理力争的小孩子,我们都在为一个人受伤却固执地不肯放弃。
对不起。启燕。
因为我得承认,至死,我都是爱着依然的,我从没骗过她任何事,我用我的这一辈子信守了和她之间的承诺,我终于让对永远失望的她,看到了永远。而此时,她正被我紧紧地拥在怀中,静静地躺在我怀中这冰凉的盒子里。
我证明了我对她说过的话。
我说,我会永远爱她。
我说,我对她的爱就像蜡烛所流下的泪,生命的末路才会是爱的完结。
泪,哭多了,会觉得世界在翻天覆地地旋转。
酒,喝醉了,会觉得最现实的都很不切实际。
血,流快了,会觉得身体开始不属于自己了。
我,哭多了,喝醉了,流血了……
我用我生命中最后的一丝氧气,怀念了我所有的所有。
1.
我是徐斐麟,出生于1982年10月27日。还算是个出生比较早的独生子女。当我从懂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父母是知青,当他们还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孤独地一个人远离他们的家庭,远离长辈的关爱,去到那离上海九百多公里以外的地方……江西,插队落户过日子了。或许当时的他们心里很高兴,因为按理来看这绝对是响应当时国家政府的号召,在他们那个年代,思想境界真是很高,铁了心地跟着党走,后来这成了我引以为傲、逢人必谈的事情。我一直为有这样的老爸老妈感到自豪。然而渐渐地,我也开始明白他们的无奈,毕竟小小年纪就得离开家乡和父母,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土地上,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再说了,照我们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个年代的乡下农村,就和落后、原始没什么两样。
我的出生给父母在江西的清贫生活带来了希望与快乐。小时候的我像个小天使一样,漂亮可爱聪明乖巧,这一系列的形容词统统加我身上我都嫌不够。不过,得说明一点:I'm a Boy,a really boy。 听父母说,每次他们去幼儿园接我的时候,在教室里通常是无法找到我的,并不是我会什么稀奇古怪的隐身术,而是因为我总是在幼儿园的某个办公室里被一些老师逗着玩。现在想想这真的是件很悲哀的事情,我就觉得自己从小就是服务性行业的当红花旦,让人取着乐,被人抱着玩……
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父母给我的印象是严厉与溺爱浑然天成般的融合。我还不懂代沟的那会儿,有什么事情都会一字不漏地跟我妈咬耳朵,谁叫那时流行“世上只有妈妈好”呢?我老妈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呈快速直线地攀升,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倒了我爸爸。可是,每次我跟她说的小秘密,她总会在我背后偷偷告诉我父亲,结果成就了一顿名菜――“竹笋烤肉”。每到暴力时间完毕之后,母亲才显出人人所歌颂的母爱来心疼我,替我抹红药水。这真的是件让我很郁闷的事。为什么老在我被教育后才心疼我啊,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换种教育方式啊,男孩子,不调皮还叫什么男孩啊?搞得要跟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般的还不如当初把我生下来的时候就给我做变性手术来得省事呢。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个聪明人。因为我曾经一个人偷偷去测过智商,结果是160。这个结果让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那段时间里,走哪儿都是一副知识渊博的样子,就差没买副眼镜片架鼻子上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相信只要是我喜欢的事情,我能做得比任何人都出色。但,我也得承认,我从来都不喜欢读书,而且对所有跟学习搭边的事都只会保持着“三分种热度”的自我牺牲精神。当我悲哀的发现某些事情的本质根本无法让我感兴趣的时候,我就会彻底对它失去战斗力。就比方我在考试的90分钟里,可以在30分钟内把题目全都做完,但我楞是不会去检查任何一题。又或者在考卷上心血来潮的写上“只有上帝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结果,一些比较别出心裁的老师就会友好的添上一笔,“上帝得满分,你得零分,圣诞快乐。”之类的批条,而这些批条就像是文化大革命时被查处的违禁口语似的,常常让我成为我爸教鞭下的佐料。
爸妈经常跟我说要我好好读书,这样将来才会有出息。我妈苦口婆心的教育我说他们是知青,所以家里条件没有其他孩子那么好,除了好好读书,拿到好的文凭之外,其他路都是走不通,等等。我就是在这些谆谆教导中被折腾出来的,虽然我表面对此满不在乎,但是我心里比谁都明白,我肩上承受的是三个人的担子,所以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得做的比别人好。我爱我的父母,他们吃了一辈子的苦,我理应承担他们将来的幸福。
夜间,我又被阵阵的恶心弄醒了。压抑下想吐的感觉,我捂住嘴很用力却又很轻声的咳嗽了几下。可能是咳嗽声还是太响了的原因,身边的启燕不由翻了个身,然后又继续熟睡了过去。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二十五分了。我轻轻地下了床,闪到天台上,在呕吐感和咳嗽中,我还是点了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坐在秋千椅上,仰望起深蓝色的星空。
每次我半夜醒来,都会坐在天台的秋千上,边抽烟、边感受黑夜所带来的魅力还有那份独特的宁静,然后陷入无尽的沉思中。
“怎么不睡了?”启燕把睡袍披在我身上,并把我从纠结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我木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顺着脸庞垂下的卷发,明亮的瞳孔,还有那些温柔的淡淡的香气,叹了口气,“没什么,刚才做个梦,醒了,一时又睡不着,所以就起来透透气。”
“哦。出来也不披件衣服,着凉了可不好。”说着,启燕面对着我坐到了我身上,看了一眼我手指逢中夹着的烟说:“你怎么又在抽烟了?医生不是不让你再抽了嘛,你的肺炎已经很严重了!”
手中这根燃了半截的烟被抢走了。已经烧完的烟灰,从半空中脆弱的弹落到地上,瞬间又伴随着初秋略显寒意的阵阵凉风翩翩而起,灰飞烟灭。
其实,我并不喜欢抽烟,但它又真真实实地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种习惯,缺少了,就觉得很别扭。就像我的生活里,突然少了某个人,心就一下子被抽空了很多,就算有再多的东西填进去,那深深的空洞还是触目惊心的摆在那里,随时准备崩塌。
戒烟如戒你。很早以前我就对一个人这么说过。
眼前的景色又开始模糊了。
为了不让启燕看到我红了眼睛,我扯开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起来了?”
“还记得你当初跟我说过的那句话吗?”启燕眨了眨眼睛,“你说,‘只要你一离开我的身边,我就能够感觉得到。’现在,还给你。”说完她朝我微笑。
俏皮的语调,却让我的心突然酸了起来。我吻了吻启燕的脸颊说,“走吧,再去睡会,白天会很累的。”
启燕温顺地勾着我手臂跟我走进房里。
远处的天空,已经开始微微泛出了鱼肚白,我拉起厚厚的窗帘,房间顿时暗淡下来。我抱着启燕躺在床上,她的小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依旧像根藤蔓似的缠绕在我手臂上,像是复杂而繁琐的结。启燕朝我看看,把头抵到我的脸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