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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的另一半脸-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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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亮告知我是在自做多情:“美不死你这小样的,谁会等你开饭呀!我们还有个神秘嘉宾没来呢,你也给我一边等着去。”     
  我暗自嘀咕这神秘人物的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决定开饭时间?我朝陶子眨巴眨巴眼睛,想他透露点讯息给我,可是那家伙低着头对着个手机按得不亦乐乎,我没辙,只得乖乖等着。     
  我看看周围,应该来的好像都已经来了啊,难不成又有什么人入我们的伙了?咳咳,没办法,谁叫今天是阿亮买单呢。     
  我跟刘奇,陈刚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没聊多久,阿亮便派我到路口去接人,我纳闷着难不成这人我也认识?刚想开口问,就被阿亮一个卫生眼给瞪回去,于是我就叼着根烟、穿着件T恤慢悠悠地晃了出去。出了门才想起件事:“这死阿亮,叫我去接人,连来的那个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告诉,叫我接个P啊!”想到这里,便不由地佩服起自己来。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们一句话就能让我冲在最前面,真是傻的可爱啊。唉,谁让咱是兄弟呢!     
  “感觉,真不好意思,让你等很久了吧?”一个不注意,身后传来MM温柔的话语。     
  这声音,很熟悉。这称呼,也只有她会这样叫我。     
  我一边想着“不可能”吧,一边转头,当看到在我身后说话的这个女子时,我还是惊讶地呆住了。刚才在等的时候,脑子里猜测过很多个可能会出现的人物,但令我万万没有想的是,出现的这个人竟然是仅在我脑海里浮现1秒钟后便被排除的那位。     
  居然会是依然。     
  “怎么――,呃――,怎么是你啊,依然?”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嗯,怎么?不欢迎啊?不欢迎我可走咯。”依然俏皮地撅着嘴做出要转身离开的动作。     
  见到她想离开的举动,情急之下的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随后的一秒,却又像触电似的一下放开。     
  “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会是你来,比较意外而已。阿亮前面叫我出来接人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是你要来。”     
  依然用手轻轻地在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很暧昧地笑了:“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啊?”     
  我无语地楞在原地,尴尬地搓着两只手。     
  “还不带我进去?你是想在这里把我冻死,还是想把我饿死啊?为了吃这一顿团圆饭,我可是连午饭都没怎么吃哦!”     
  依然边说边拉着我的袖子把我往饭店拽。她的样子,还是跟我初次见到她时一样的可爱,只不过,她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一头漂亮的卷发,饱满的额头,典雅又不失活力的彩妆,再配上她撅起来异常可爱的嘴唇,就像是一个芭比娃娃一样,而一件及腰的白色皮草和里面贴身的粉色吊带裙又将她的身材突显得玲珑有型。要不是她开口叫我,我想就算是我站她身边几个小时,恐怕也难认出来这就是当年那个素面朝天的女孩吧。仅半年多不见,依然简直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我加快脚步赶到依然的前面,将她引到了餐桌旁。依然笑眯眯地和在座的人打了招呼后就在我身边坐下,席间也不见她说很多话,只是专心地吃着菜,时不时地看看阿亮他们。我坐在她身边也没说什么话,我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只要靠近她,我的舌头就会打结,结结巴巴地像是个小男孩一样,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吃了点东西后,阿亮起身敬我酒。     
  “兄弟,说真的,这次你出差去,应该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里,第一次离开我们这么久吧,咱大老爷们了也不说那些客套话,反正你记好了,有什么困难事就开个口,你兄弟们可都在这呢!其他的话也就不多说了,都在这酒里了,来,干!”     
  阿亮跟我碰了碰杯后,各自一口干了杯中的白酒。酒很辣,辣得我的眼眶一红,鼻子一酸。     
  是啊,第一次。要离开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这么久,即使是用想的,我也会很难过很失落。接下来的半年里,我将看不到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笑容,听不到他们对我的关心之语,我开心的时候也没有人与我分享,不开心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人能够安慰我,没有人能够陪我一起出去玩,出去疯。虽然他们说我是“百搭”,很快便会跟那里的工作人员交上朋友,不会寂寞,但其实一直以来,我还是非常怕生的,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在一起,不习惯与陌生人交流。我始终相信着一句话:“人一生的朋友可以很多,但是贴心的只有那么几个。”而在座的这几个,就是我想一生都能一起走过的兄弟。就只有他们,我才有过这种要跟他们好一辈子的想法。     
  陶子、陈刚、刘奇不停地跟我举杯,大有今天不把我灌醉不放我过关的架势。说真的,跟他们几个出去吃饭喝酒,没有上千次至少也有几百次了。除了我二十岁生日当着很多人的面开天窗那次,其余的时间我倒真得还没有醉过。因为我总是在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到厕所里去吐掉,或者耍嘴皮子求饶。久而久之,他们也渐渐默许了我的做法,不再挑我喝,所以我才侥幸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醉得不省人世。             
  可今天不同,至少以后一年里我们都再没这种机会能全部聚齐了。我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们猛干白酒,把自己喝成了标准的小糊涂仙。几杯下肚,我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头也晕,还口干舌燥的,于是忍不住求饶,在他们几个一阵冷嘲热讽的调侃后,大家特仁慈地特批我可以改喝汽水。     
  酒过三巡,众人皆露出极其嚣张的本性,开始尽情地喝酒、放肆的欢声大笑,只是大家都尽量避免去谈论即将就要到来的分离所带来的那种淡淡的忧伤。     
  “Feeling,可以的话,陪我喝一杯?”依然问我。之前坐在我身边的依然,只是淡淡地微笑着看我们几个嬉闹,我也因为要跟他们几个喝酒没有顾及到她。     
  “行,一定行,男人是不能说不行的,对吧?刘奇?哈哈――!”前面还在一旁大说黄段子的陶子一脸银荡的表情,插了句话。     
  “你丫的别多管别人事,想喝酒是吧,来,我陪你!喝汽水的还是男人嘛?理他干嘛!”刘奇勾住陶子的脖子,跟他碰了下杯。     
  呵呵,到底是刘奇啊,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帮我。只是还不忘记损我一记,真TMD让我纠结。     
  “可以啊,当然没问题啦!”我朝依然眨了眨眼睛。     
  “那我敬你一杯吧,祝你一路顺风!”     
  我和依然碰了碰杯后,一口喝尽杯里的酒,然后我看到依然的酒杯早已空却,我有点纳闷,在我印象里,依然是滴酒不沾的,可是她喝酒的速度却比我快那么多。     
  依然见我不解的眼神,于是笑着说:“我可从没说过我不会喝酒哦,不喝并不代表不会喝,嘿嘿。”     
  我尴尬地笑笑,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依然的人了,可是今天这个打击却不小,跟她认识这么多年,居然一直都还把她当小女孩来看,或许在彼此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早已经有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了吧。     
  依然凑到我耳边说:“感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你喝酒吧,算是帮你送行吧。你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多加小心,不要再跟以前一样冲动了,那里,毕竟不是上海,不是自己的地方……”     
  依然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便被身边“喀嚓”的一声打断了。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陈刚正坐在地上略有醉意的对着我们几个嘿嘿的“傻笑”,而一把断了腿的椅子歪歪斜斜的倒在一边。     
  我们嬉笑着把陈刚从地上拖起来,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男人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这位先生,您没事吧?”很公关式地询问,却又不失礼貌     
  “哦,不知道怎么回事,椅子一下子坏了,也就摔了一下,没事儿。”陈刚揉了揉摔     
  疼的屁股,在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先生,您损坏了这把椅子,按照我们这里的规定,等会您结帐的时候需要您依价做出赔偿。”     
  “什么?”我听到他的这句话,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有没有搞错啊,你们还要我们赔偿?”     
  “斐麟,别动气。”刘奇一把拉住我,把我按在座位上,语气平静地问工作人员:     
  “那请问,我们需要赔多少钱?”     
  “两百元,先生。”     
  “两百?你妈的没见过钱在抢钱啊?就这把破椅子,外面卖的再贵,最多五十!”     
  前面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阿亮“噌”地站了起来,看得出,这小子也气得可以。     
  “如果几位不相信的话,可以到我们的办公室,我可以将进货单拿给你们看。”经理     
  的话,始终很有礼貌,但是听得是人都想上去往他脸上揍一拳。     
  “那好,我跟你们去。”刘奇强压住怒火跟着那几个饭店的人一起进了办公室。     
  我一看情形不对,怕刘奇出事,便跟阿亮和陶子打了声招呼,跟了进去。回头的     
  时候,身后传来依然关心的声音:“Feeling,小心点,别跟人家吵。”     
  “你放心吧,我是去跟他们讲道理的。”说完,给了她一个轻松的微笑,向他们的办     
  公室跑去。     
  门没有关,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很响,看来连平时一向温文而雅,遇事不乱的刘奇也     
  已经被里面的工作人员惹毛了。     
  “他们怎么说?”我点上根烟,摆出一付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式,斜着眼睛挑衅地看     
  着里面的两男一女。      
  “他们说在等总公司传进货单过来!现在总公司没人”     
  “进货单是吗?呵呵”我冷笑着,“我想,这多点时间,已经足够造一大叠出来了。”     
  “哼,弄坏了别人的东西,不想赔钱,没钱还出来吃什么饭,没见过有你们这种人,     
  穷瘪三!”经理旁边的那个女人轻声嘀咕了一句     
  “喂,你刚才说什么?你他妈的有本事再说一次!”我忍不住,刚想冲上去,又被刘     
  奇拉了回来。     
  “OK,既然你们都已经这样说了,我想我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我只想说一点,     
  现在双方的责任认定都存在着一定的分歧,你说是我们弄坏的,但是你们必须搞清楚一点,我也同样可以说是你们的椅子质量有问题!这点,即使你们叫警察过来,我们也有理。但我们退一步,愿意承担你们一部分的损失,这已经很够意思了,如果,你们觉得不满意,大可报警,就这样,斐麟,我们走。”刘奇抽出一张五十块的人民币拍在办公桌上,拉着我出了办公室。     
  “单我已经买好了,走吧!”陶子把衣服递给了我们,我拉着依然下了楼。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就应该算结束了,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都要出门了,还惹     
  了事非出来。     
  阿亮和刘奇走在最前面,应该是在说刚才在办公室里的谈话内容。我牵着依然正准     
  备跨出饭店大门的时候,陈刚暴怒的声音又把我们拉了回来:“你妈的把刚才的屁再放一遍!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们店给砸了!”     
  我连忙放开了依然的手,冲了过去,跟阿亮刘奇一起把陈刚往外拖。陈刚的力气     
  很大,他一边挣扎着,一只手指着那个先前在办公室里就出言不逊的女人,嘴里嚷着“他妈的,老子是外地人又怎么样?你妈的就是上海人啦,上海人就了不起啊?”             
  陈刚嚷着,我们几个很容易便听出个所以然。已到而立之年的陈刚,平时极少气,     
  唯一能让他情绪失控的事情,就是最忌讳别人侮辱他是外地人。我放开了手,径直走到那女人面前:“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别以为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就拽,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来了几年上海就想冒充上海人?妈的,老处女!”      
  眼睛,因为愤怒,开始充血。牙齿,在嘴里咬得咯咯作响。拳头,也已经紧紧地握着,     
  好像在等待谁的一声令下一样。      
  陶子费力把我从饭店里拉了出来,我还想进去,却被刘奇挡住。     
  “刘奇,你走开,不要拉我,我不能让我兄弟这样被人欺负!”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刚不是我兄弟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进去会吃亏的!”     
  “妈的,老子今天就是在这里被打残了,也要让那群狗娘养的混蛋好不到哪去!你别     
  拦着我!”     
  可刘奇依旧没有一点想让开的意思。气急败坏的我一急,推开了他就想往里冲,却     
  不想被他一个抱腰,猛的推倒在地上。     
  我楞住了。     
  “你妈的想进去是吧?先把我弄趴下了!”     
  认识这么久以来,真的是第一次,我第一次看见刘奇用这种表情对我说话,即使在以前,我替他们惹了再大的麻烦,他也都只是很语重心长地教育我、引导我,而从没有对我大声训斥过,更没有像现在这样对我下重手。     
  我坐地上,撑着头,满腔的委屈,越想心里越郁闷,眼泪就这么流出来。     
  刘奇坐到我的旁边,红着眼睛,泪水把他眼眶塞得满满的。他叹了口气说:“唉,     
  斐麟,没摔痛吧,刚才我出手重了点,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我,我刚才这样做,是真的不想看见你们出事啊,懂吗?”     
  “我知道,可我真的心里难过、憋得难受啊。”他这么一说,我哭得更加厉害了。     
  一只手,温柔地将我挂在脸上的泪水抹去。感觉很温暖。脸,被轻轻的捧起。依然的一脸愁容印入眼帘,担心的神情尤如连片厚重的乌云布满在她紧锁着的眉宇间。     
  “Feeling,不要再闹了好吗?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冲动呢!”     
  我无语,茫然的看着她。蓦然觉得,依然身后的灯光很耀眼很耀眼,把我的眼睛刺得好痛,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一伙人,哭的哭,醉的醉,沉默的沉默,就这样或坐或蹲的待在饭店门口。     
  等大家情绪都稳定下来后,刘奇说我们各自回家吧,于是一行人便开始散开,但是我似乎能听到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那么沉重。谁都没想到这次为我送行的场面会是这样的不欢而散。     
  我和依然坐在出租车上没怎么说话,她平静地看着前面,神情肃穆。我心里惴惴不安,怕她生我气,也不敢跟她搭话。     
  下车后我看着她上楼的背影,叹了口气。这次见面或许真的不是时间呢,谁都没料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场面。     
  过去我每次送依然回家总是送到楼下,静静地听她跑上楼,她家在六楼,她每上一层,楼道里的声控灯就会亮起来,我就很容易知道她现在在第几层。然后看到6楼的灯光亮也起来之后我就放心地离开。     
  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在她踏入大楼的那一瞬间,她又折了回来,一把抱住我,开始不停地哭。她的举动,使我的脑子刹时一片空白,印象里面,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哭了,而且哭得还这么伤心。我闻着她颈窝处的残留的芬芳,不由自主也抱住了她,任由她的泪水把我的胸前染成一片挥散不去的暗潮。     
  我轻轻地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背,“怎么啦,好端端地怎么哭了呢?谁又欺负我家的公主啦?我帮你去扁他!”     
  公主,是我对她很特别的一个称呼,就如“感觉”这个称呼对我而言的特殊性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自从几年前看到依然黯然伤神地站在车站路牌下等阿亮的身影后,我总是想尽我所能的保护她,对我而言,她就像个公主一样,而我呢,则是她的骑士,为她阻挡来自外界伤害的骑士,让她能够寻求到庇护的避风港。     
  对,只是骑士,不是王子。     
  依然则把我的名字直接用英语翻译过来,直呼我“感觉”。     
  按照曾经的约定,这两个称呼,只属于我们彼此两人。但就像所有的童话里所描绘的那样,公主的另一半必定是她的王子了,而骑士的定义则永远被安排在守护者的位置上。     
  我的责任就是在公主没有与她心爱的王子共结连理之前,竭尽全力保护她,看着她健康安然的成长,然后将她的手交给她未来的王,看他们悠然远去。     
  没有人要我这么做,我只是希望依然能够幸福,她的幸福就是对我守护的最大的报答了。     
  即使在现在,我依旧无法改变用“公主”去呼唤她的习惯,纵使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再像从前般的亲密和暧昧。我眼里的她,始终是那个不谙世故、对外界的诱惑没有一点防御力的小公主,依旧不懂事,还是个孩子,还需要别人去保护。     
  “你,就是你欺负我了!”依然边哭边像个孩子似地捶打着我的胸膛。     
  “好啦好啦,我知道错了。”虽然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状况,但我还是由着她认了错。反正黑锅也背了不少了,也不缺这一次。     
  “感觉,就在刚才你要再冲进去的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很害怕,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会让别人很担心?如果你出什么事了,那你要其他人心里怎么好过呢?还有,以后万一我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再来帮我了啊。不要再这样冲动了好吗?”     
  听了她的话,我晕了一记。原来是这个事情啊,小妮子在杞人忧天着,这不摆明了在触我霉头嘛,算了算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小傻瓜,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再跟别人去打架了。我可是对你发过誓的哦!你忘了吗,上次在淮海路上,我被人打得多惨也不是没还手吗?因为那时我脑海子都是对你的誓言。我答应过你的事,哪一件没有做到啊,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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