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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女人来说,这一辈子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在自己家里的床上,看见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水乳茭融。
我不奢望启燕能够回到我的身边。毕竟那晚的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眼前,都是无法忘却的记忆。
这种记忆,是建立在爱之越深、伤之越痛的基础上。
纵然,她是如此的爱我。
看来,我与启燕的故事,也已经到头了。
我开始等待,期待启燕能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从这里拿走她曾带来过的一切,她的毛巾、她的牙刷、她的衣服,还有她最喜欢的兔茸拖鞋。
那样,我还能再看看她,看看那个被我伤得满心伤痕的女人,面无表情的走出我的世界。
说声再见,从此不再相见。
可结果却让我意外的感觉难以置信。
启燕,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般的回到了这个家。
她,比原来更加的照顾我,更加多的流露出了对我的那份爱。
启燕给我的爱,让我感动不已。而依然的不知所踪却总像个心魔一般耗损着我的心力。
日子,就在这种爱与不爱的交替中过着。
眼前的幸福,一度让我以为厄运已经远离了自己。从启燕回来的那时起,我将开始过上新的生活,平常却又安逸的家庭生活。
我总是那样的自以为是,到了最后,这种自以为是使我陷进了更深的泥潭之中,再也无法抽身离开。
而打破这平静如镜生活的人,居然又是朱霖荃。
在我看来,霖荃的到来,是我命中难以逃脱的归宿的开始。
霖荃的屁股还没有在沙发上坐稳,便迫不及待地问我:“斐麟,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依然?”
“我没有见过她。已经很久没见了。”上次的事情,已经成为我心中一个最大的痛楚。我实话实说地回答了霖荃的问题。
“那有没有跟她联系过?她现在还在老地方上班吗?”霖荃旁敲侧击地又问道。
虽然,对霖荃的恨已经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有所淡漠了。但是,我很不喜欢他现在这种问问题的方式,像极了警察在推理判案。
“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这个时候,启燕快回来了。我不想再勾起启起对那件事的回忆,这对她太伤害了。
“那好吧,”霖荃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斐麟,我见到依然了。在一家酒吧里和一个男人。”
“嗯,那又怎么样!她去酒吧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反问霖荃。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开始莫名的慌张起来。
“你听我说下去,斐麟,”霖荃看着我,一脸严肃,“可是,接连着几天,我又好几次的在那个酒吧里看到她,而且她身边的男人,每次都是不同的人!”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我紧张地抓住了霖荃的手,追问道。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纳闷,为什么依然的男朋友会换的那么勤快。在一次跟线人聊天的时候,他们告诉了我一件事情。”霖荃欲言又止地不说话了。
“你快说!”我感到自己抓着霖荃的手,猛的一下加了力。是紧张?还是担忧?
“依然――,依然她――现在在做小姐。”霖荃的话,说得很慢,仿佛是从齿缝间花了很大的力才挤出来的。
我的耳边“轰”的一声巨响,大脑刹时一片空白。
依然,难道又重新开始过曾经的那种生活?
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信,依然会去做小姐。凭她的长相,凭她的聪明,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那种靠出卖自己身体去换钱的生意的。
“朱霖荃,你什么意思!依然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这样诽谤依然!说啊你!”我一把揪住朱霖荃的衣服,死死地盯着他。“你现在向我道歉,不然的话,有你好看的!”
朱霖荃没有反抗。
“斐麟,我为什么要骗你!上次阿亮的事,我是因为要执行任务,不得已才去隐瞒事情的真相。而这次,我是特地来告诉你的!”
朱霖荃提到了阿亮,用力地揭起了我心里另一处伤痂。
“你――,你――你给我滚出去。给我滚!”朱霖荃的话,让我暴怒不已,我推搡着把他赶了出去。
朱霖荃被关门外后,门缝里被塞进来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名称和地址。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张静静的躺在茶几上的纸条发呆。
十分钟后,我抄起纸条,披上了衣服,急速地冲出了家门。
20。
当我找到“金色天堂”这个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现在这个时候,即使是在上海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大多数的人也都已进入梦乡,但在这里,却依旧是车水马龙,就像正月十五的西安所带给我感觉,灯火通明、万物全然苏醒着。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感叹这里的金碧辉煌、门庭若市。可现在在我眼里,它就像是个野兽一般,撑开它的血盆大口,吞噬着那些曾经纯洁过的女孩,一口一口地品尝着她们的青春芬芳,直至年华老去。
我发现自己从没像现在这样讨厌过这种地方,我踌躇在它金色闪耀的门厅前,仿佛可以透过那些密密层层的玻璃直接看到里面所有的乌烟瘴气,我一想到心爱的依然会像那些女孩一样出卖自己的肉体时,我的身体就会不由的颤抖,止也止不住。
然而,我必须进去,必须。我要带依然离开这个狗娘养的地方,离得远远的!
或许是因为我的衣着太随便了,与这里进出的个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形成了太强烈的对比,刚一进门,风韵犹存长得还算漂亮的妈妈桑便带着不屑的目光迎了上来,脸上勉强挤出点笑容,客气地来向招呼我。我撇开她独自往里走,一边应道,我来找我朋友。她听了立刻笑得阳光灿烂,说,哎哟先生啊,你朋友在哪个包间啊?你先进去坐会,一会我带几个小姐进来给您挑!这时的我,只想马上就能知道依然的踪迹,但我很清楚要打听到依然的下落,不能得罪眼前对我颇为殷勤的妈妈桑,于是只能故作文雅的对她说,不好意思,我想跟您打听个人,她以前在您这里做。
女人一听我不是来消遣的,立刻摆出一付欠她好多RMB没还的老爷腔,慢悠悠地吐了口烟说,我这里的女孩多的是,你找哪个?
我赶紧低头哈腰陪着笑脸说,她叫依然,我朋友叫夏依然。
夏依然?妈妈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我们这里没有叫夏依然的人啊。
麻烦您再想一想好吗?我有急事找她。夜总会里的温度很高,我感到嘴巴很渴,但是汗水却如毛毛虫爬行般,缓缓地从我额头往下流。
这位先生,我看您不是我们这个圈的熟客吧,来我们这儿做这行的几乎没人会用真名。妈咪斜眼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你知道她做小姐时的名字吗?
我,我不知道。
的确,我也只是在刚才才听霖荃说起这件事的,连这家夜总会的地址我都是刚拿到的,又怎么可能知道依然她在这里的化名呢?
我感到一阵心灰意冷,顺手抄起口袋找烟。突然间,我想起我皮夹的最底层,放着一张我和依然的照片,唯一一张我跟她的合影,那张照片还是我们在认识半年的时候在长风公园里所拍的,这些年,我始终都把它放在皮夹最底层,从来没有拿出来过,甚至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还有这张照片的存在。
不好意思,麻烦您再等会,我这里有张照片,您看看照片上那女孩您见过没。我手忙脚乱地从皮夹中抽出照片交给她。
女人看着照片,挂在脸上礼仪性的微笑随着看照片的时间越长而越发的黯淡下来。
我不认识她,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这个小姐。女人一下子把照片塞回我的手里,狠狠地说,然后转身就走。
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应该是认识依然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显现出如此愤怒而恐慌的表情呢?
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对我来说极为珍贵的照片重新放回皮夹里,几步赶了上去,对着女人的背影说,“求求你,告诉我依然的下落吧,你一定见过她,我敢肯定!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她,您帮个忙吧,求求你了!”
“操他妈的,这婊子差点把我们这里给毁了,你最好别再提到她的名字,不然别怪这里不欢迎你!”女人摔下一句话,扭着屁股愤愤地想走。
我顾不上面子和火气又再度追了上去,问她,“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请你告诉我好吗?”
女人不再理我,大声叫了保安,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朝我走过来,其中一个冷不防地将我推倒在地。
我强压住怒气,我知道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能够找到依然的希望,我绝对不能让线索就这样断掉。
我挣扎着站起来拦住女人的去路,却没想到又被两个虎背熊腰的保安给架了起来。我卯足了劲儿也挣脱不了他们孔武有力的双臂,我仿佛看到依然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这样一个我曾经用生命去保护过的女子难道真的就要离开我的世界了吗?
我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向着女人的背影哀求,“我求求您了,告诉我她的下落好不好,她对我真得很重要很重要,我给你跪下了。”
脚下一软,就这么硬生生的,我双膝“砰”的一声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架着我的保安露出惊愕而疑惑的神情,其中一个摇着头叹了口气问我,小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一个女人,值吗?
“她是我的生命。我,不能没有她。如果,如果失去她,尊严和其它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丝毫价值了。我求你了,告诉我她的下落吧,我保证,保证不会给你们再添任何麻烦。”我撕声力竭的哭喊着,可能是因为哭得太厉害,这句话,我说了好久才说完。
许久,周围一片安静,我的视线停留在地面上,然后我看到一双鲜红色的高跟鞋慢慢走进我的视野中。抬起头,看到女人缓缓地走到我的跟前,她的表情不再是先前那般冷淡,她甚至蹲下身,用那种轻柔的不像是她那个年纪的口吻对我说,“像你这样痴情,肯为一个女人下跪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就冲着你的痴情,我就告诉你吧。”
妈咪叫那两个保安退下,然后带我进到了她的休息室。在那里面,她将所有她所知道关于依然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21。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这家夜总会的,只是感觉眼泪不停的从眼睛里泄出,周而复始,心脏像被拉痛的感觉,甚至连呼吸都倍感压力。
我在心中不停的呼喊着依然的名字,想象着跟她说话时她的表情,回忆着她曾经温柔可爱的模样。我开始后悔和那女人的交谈,因为从她口中,我真的没有办法相信她所说的夏依然就是那个我爱她爱得发狂的女孩。
“依然一开始到这里的时候,还算乖巧,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客人都很喜欢她,只是性格比较冷淡,接哪个客人都是由她自己说了算,不过也正因为这点,点她的客人反而越来越多,大概是逆反心理在作祟吧。那些有钱人尝厌了温驯的女人,似乎都开始对依然这朵带刺的玫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一个经常来这里玩的客人找到我们老板,说在这里点了小姐之后被传染上了爱滋病,还扬言要把这件事情搞大,老板花了五十万才把事情全部摆平。老板气得差点把我废了。你知道最后查出病菌是在谁身上吗?没错!就是夏依然!然后老板就把她赶出去了,并且不准任何人再提到她。我也是冒险告诉你这件事的,要不是看在你跪下的份,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本来希望的是能够在这里查到依然的下落,可最后得到的竟然听到了是这种故事。
依然,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吗,我现在找不到你了,我真得像当初开玩笑时所说的,把你弄丢了,我找不到你了,心里好疼好疼……
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外滩,泪水断断续续地在眼眶中转悠了一路,一会饱满着,一会又干涸了。我爬上外滩平台,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便瘫坐下来。秋天深夜的寒气,渗透过我的衣裤,顺着我的血管,占领了我的心房,让我感觉不到体内还有一丝残余的热量。黄浦江的江水,拍打着防汛墙,拍打着我的思维。
很冷,但不想动,没有力气去再走一步,不如索性就这样睡去吧。我告诉自己,躺了下来,闭上了眼。
“斐麟,快起来,你不能这样!”
有人叫我?呵呵,看来自己的幻听症状越来越严重了。这个时间,这种地方,会有人认识我吗?不去管他,还是继续的睡吧。
“斐麟,你给我起来!”腰上被踢了一下,我这才张开紧闭着的双眼,在朦胧中看着这个踢我的人!是张很清秀的脸,是张很熟悉的脸,是张我不想再见到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带走了我最好的兄弟,还告诉了我我最不想知道的事实!
“你妈的到底想怎么样!你已经把阿亮带走了,你还要把我的依然也带走!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样玩我啊!”我大声向他咆哮着,用尽所有的力气。
为什么?明明我很讨厌眼前这个人,甚至诅咒过他不得好死,可为什么我会如此想哭呢,为什么在他无辜的眼神下我会感觉到一种不易察觉的温暖?我不能哭,不能流泪,我不能让他看不起我。
“斐麟,你不要这样好吗?你现在这样,我心里很难受……从你离开我那里,我就一直在跟着你,我怕你出事。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为什么不好好地再去找她呢?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找到依然的,好不好?”霖荃的眼里流露着坚定。
朱霖荃婚礼的那天,阿亮曾用这样坚定的眼神告诉我他会帮我把我的婚礼办得更好;唯一的那个夜晚,依然也用这样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她不要再离开我;可他们两个现在都不在我身边了。誓言,只不过是那些对未来没有把握能力的人,为了能够让自己相信,为了让某些人相信,而编造出来的笑话。我应该再相信霖荃的誓言吗?
“相信我,斐麟。”霖荃似乎看穿了心里所想的,用更加坚定的态度回答了我。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强忍着的泪水早已背弃了我的想法,不停地往下淌。我知道,我最后还是相信了他,就像之前一样,相信了我的兄弟。
21。
接下来几天,我一步也没离开自己的家,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静静地等、抽烟、喝酒。醉了,睡会;醒了,继续边喝酒边等。曾经为了他们几个兄弟过来玩而准备的所有藏酒和烟都被我消灭的一干二净。客厅里到处可见散落的易拉罐和玻璃瓶,房间里烟味浓得就像着火产生出的浓烟,阴魂不散地在房间上空盘旋,我在等,等着依然的消息。
三天后,霖荃果然带来了关于依然的消息。
短短的一句:斐麟,我找到依然了!她现在在医院里,状况很不好……
听完后,我默默地起身走到浴室里洗了个澡,认真地将这几天疯长出的胡渣刮干净,换下那身烟味很重的衣服,喷上一点古龙水,然后一言不发地出了门。我不想让依然看到如此糟糕的我,我不想让她闻到她不喜欢的烟味,我不想让她担心……
医院,这个我曾经最讨厌去的地方。我不喜欢医院,是因为不喜欢里面那到处都是的惨淡的白色,因为那令人很容易联想到死亡,终年充斥在各个角落的消毒水的味道。现在因为依然,居然成为我想最快能到达的地方。
走在前往重护病房的路上,我竭力地想让自己看上去开心一点,这样就不会让依然去多想了,心态好了,病就能够好治点。可我发现,这真得很难做到。
重病住院区的楼前,一棵巨大的柏树撑着它茂密的枝叶,几乎将整个花园都包容在它的庇护之下,透过枝叶的阳光斑驳零乱落一地,草地依旧绿悠悠地让人感觉不到现在已经入冬,生机昂然地向世人展示着它坚强的生命力。一墙之隔的马路上,繁华的让人吃不消,如果没有立在医院门口的那几块原本雪白的桦木板,谁又能知道这里是时常上演着阴阳相隔悲剧的舞台呢?
我透过那扇该死的木门上的玻璃窗,向里张望着依然。
她背对着我躺着,曾经在我手中轻轻滑过、我用心去闻过味道的秀发,流落在枕边。被子很厚,很大,把瘦小的依然完全覆盖着,把她淹没在白色浪潮中。
依然翻了个身,我连忙躲开,因为不争气的泪水已经开始汨汨地外流。病房外的安静,让人无法感觉到一丝生气的存在,幻灭的味道穿过耳膜,向上游走,蛮横地在大脑里乱闯一气。
尖锐刺耳的女声,划破了这里的宁静,阻止了想要推门进入病房的我。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跟在两位医生的身后从我身边路过,不满的目光笔直地射向我。她的眼睛很好看,有点像依然。
“这位先生,现在已经过了探望时间,请不要打扰病人。”
我走近她,笑咪咪地盯着她。
瞬间笑容消失,面目狰狞狠狠地告诉她:“如果你敢挡我,我就把你杀了。”是恐吓,百分之百的恐吓。第一次如此地不顾一切、坚定的恐吓。
铁盘跌落在地上,在铁盘中装着的医疗工具仓皇而逃,发出烦躁的声响。伴随着小护士的抽涕,我轻轻推开门。
依然还在睡着,缓缓地呼吸使得她身上的那块白色有规律的起伏着。
依然,你始终还是应该属于白色,就像天使给人留下的印象,洁白无暇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