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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个不美的女子 冷爱
冷爱
1
江枫是在一个黄昏忽然爱上海潮的。
那时候,江枫已经认识海潮大约两年的时间,在同一个写字间,楼道,拥挤的电梯里。两年中的大多时间,江枫和海潮已有过无数次的邂逅,面对面的,一直没有太深的过往。
海潮是个感觉起来很温煦的女孩,眉目间常常有着明媚的微笑。不是很高,略略圆润的脸,柔和的短发,大眼睛。冷季时化温暖的淡妆,到了温暖的季节,一张清澈的面容没有了任何粉饰。只是除了微笑,海潮不太爱说话。背景模糊,没有太好的同性朋友,身边没有男人。
海潮给江枫所有的印象,只是这些。
那时候江枫身边陆续有些女子,昙花一现般地盛开在不同的夜晚。他的内心却是寂寞的,她们都不是他要爱的那个人。
那个人应该是谁,江枫的心里始终模糊。
那个黄昏江枫离开写字楼一小时后,发觉手机忘记带了。站在街边摸着空空的口袋苦笑,也许生活真的太多紧张,竟然开始频繁地无缘无故地忘事了。
打了车折回到南京路尽头的写字楼时,整栋大厦已是人去楼空。一个人攀着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顶层,竟是无比空洞的感觉。
打开门,意外地,江枫看到海潮在。穿了蓝色制服的海潮,背对着他站在宽大的百叶窗边,秋天的余晖沿着窗棂的缝隙一丝一丝地透过来,寂寞地洒在她的四周。
江枫怔了怔。海潮在声响中骤然回过头来,微微的愕然中,已来不及掩饰满是泪水的一张脸。暗淡的光晕里,海潮盈着泪的眼睛让江枫莫名的怜惜,莫名地有了靠近的愿望。
“海潮。”江枫慢慢走过去。
海潮忽然用手指掩住潮湿的脸,然后手指又一根根滑下来。那是一种徒劳的掩盖。这个女孩无助的瞬间,让江枫心折了。他伸出手,缓缓地、缓缓地把海潮拥进了怀里。
“海潮。”
江枫揉搓着身前海潮凌乱的短发,轻声地唤她,一遍又一遍,一直把这两个字唤到了心底。
海潮。江枫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孩有着这般美而寂寞的名字。
在江枫怀里,海潮不发出任何声音,眼泪逐渐把江枫白色的衬衣打湿。江枫在潮湿的感觉里紧紧箍住海潮的娇小的身体,几乎听得见她身体中骨骼的声响。
黄昏在窗外一点点消逝,黑暗在两个人无声的拥抱中覆盖过来。江枫开始清晰地听到海潮一声声细微的呼吸,那种从身体最深处散发出来的寂寞的呼吸。江枫低下头去,捕捉到了海潮。
“江枫。”海潮的手指开始在江枫的发间穿梭,她低低地说:“要我。”
江枫的身体,在海潮手指的游弋中有种一丝丝迸裂。
2
江枫在那天的某一瞬间迅速爱上了海潮。她的背影,她的眼泪,她的呼吸,她冰冷的唇和充满渴望的身体,陷落了江枫对爱情的全部想像。
江枫爱上海潮温煦明媚的笑容背后,藏于内心深处的脆弱和凋零感。海潮是有过去的,她的心或身体,那些她从没有只言片语交代的过去让江枫疼痛。
让他沉迷。
海潮依旧不爱说话,在白天很多人穿梭的写字楼里,不改面容的那份温煦。江枫有时觉得生活在阳光下的海潮,其实是他所陌生的。他熟悉并深爱的,是黑暗中的那个女孩,那个黑暗中喜欢莋爱的女孩。
海潮已经24岁,江枫却觉得海潮始终是个女孩。和她有过的一切经历无关,她有着太娇小的身体,太单薄的呼吸。在彼此欲望纠葛到最深的时候,江枫有窒息感。他觉得身边的海潮,似乎是为了抵抗什么才不顾一切地要,不肯停下。
海潮是寂寞的,那种寂寞常常遍布于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中。江枫想把那些根植于她生命中太久的寂寞连根拔去。
天已经越来越冷,江枫想用那些温暖了海潮的夜晚,交换一些她过去的经历。
海潮始终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说。
然后秋天过去,冬天也慢慢过去。江枫慢慢觉得他也许永远都不可能窥测到海潮的内心。他能够把握的,也许只是某个黄昏开始的海潮的身体。
从没有听海潮说过“我爱你”,一次都没有。
直到春天,因为一封信和一个名字的出现,江枫开始看到海潮生命里一直掩藏的东西。
3
嫣然的名字和她的信是在一个晚上突然出现的。那天两个人下班都很晚了,一直等到最后离开。很多人已经开始知道江枫和海潮在恋爱。原本就没有掩饰,两个都是单身的男女,爱或者其他,无可非议。
海潮喜欢站在电梯的角落里,即使只有两个人。
“去我那儿吧。”海潮说:“我可以煮面给你吃。”
海潮一个人住一套一居室的房子,房子并不大,因为靠海,租价贵得有些离谱,要花掉一半的薪水。她并不心疼,愿意住在靠海的房子里每天吃方便面。
她总要有一些和别人不同的东西。一种生活,爱情,或者流泪的方式。
“好。”江枫点头,揉揉海潮的头发:“只是不许吃面,我害怕你会营养不良。”
海潮笑笑。
在海潮住处楼下的便利店,江枫买了一些即食食品,干红,雪碧。
海潮的屋里一张床占据了几乎一半的空间。床边一台旧式的“联想”电脑,“佳能”打印机。
屋里到处凌乱堆放着书和CD。两张彩色圆角沙发,不大的玻璃的圆形茶几上,终日开着颜色单一的佛朗,或桃红,或玫瑰红,或橙红。
从不搀杂。
海潮打开电脑。上网,很快下来,把收到的信打印出来。海潮使用电脑,但从不在电脑上看任何东西。
江枫收拾那些食物和酒的时候,海潮看完了信,丢在地上,脸色微微泛白了。
“谁的信?”江枫坐过去。
“嫣然。”海潮把信重新捡起来,折叠了夹进一本书里。
这是江枫第一次听到嫣然的名字,第一次,在海潮口中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江枫不再问。
海潮站起来找了工具,赌气一样用力地开干红的木头塞子。江枫从她手里拿过来,打开,把酒倒在杯子里。
海潮开始低着头喝酒,一言不发地,呼吸的声音越来越重。她再次拿起瓶子倒酒的时候,江枫拉住了她的手。
海潮抬起头来,一脸的泪。
江枫伸出手揉搓着海潮的头发。海潮忽然哭出声来:“江枫,你爱我吗?你会爱我到哪一天?你可以一辈子都不离开我吗……”
江枫抱紧了海潮,开始隐约地看到海潮走过的生命痕迹。
4
那天晚上,海潮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关于自己,关于嫣然。没有次序。江枫觉得海潮有些醉了,而她对讲述中很多细节的回忆,却都那样不可思议地清晰。
海潮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已不记得他们的样子。她跟过很多人,住过很多地方。他们都是她名义上的亲戚,但他们都无法用父母的那颗心来爱她。支付她成长的是父母留给她的那套很大的房子。本质上,是它养大了海潮。
成长的那些年,海潮始终孤独却始终害怕那种孤独。她用了很多方式抗拒:微笑,奔跑,读书,洗衣服,帮同龄的孩子写作文,却都改变不了根本。她的身世让整个世界都对她有本能的距离感。直到读中学时,她认识了嫣然,看到自己生命中的同类。
嫣然的身世好不了多少,跟着继母长大。她没有被抛弃的惟一原因是父亲留下的丰厚财产。
嫣然得到的,只是温饱。
两个女孩子,在试探着靠近后,感觉到了温暖。
“那时候,很多晚上,我和嫣然在操场上跑步,然后我们坐在足球场的看台台阶上,看着飞机在夜空中一闪闪地滑过去,像萤火虫。”海潮说:“那是我生命中最温暖的一段时光。我们安慰彼此,疼爱彼此,陪伴彼此,互相温暖。那时候嫣然总是穿黑色的衣服,她是个有些懒惰的孩子,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可以穿很久都不换。我记得她衣服上的污渍,那些只有我能看到的污渍,她的头发很长,有这样长……”
海潮在江枫怀里试探着用手比画,却控制不了手指的停留。
江枫把海潮的手指箍在了掌心里。海潮打开的记忆让江枫清楚地感觉到一种伤痛。他忽然不想她再说下去,他忽然有些害怕。
海潮的声音却依旧浑浊地继续:“我和嫣然,我们一同读到大学,开始喜欢男孩子。那时我发现了我们之间的缺口,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的感情,并不能抵挡所有的寂寞。可是嫣然,她爱上的是一个老师。她怀了他的孩子,那个男人不肯收拾结局。嫣然被学校开除了。4年前的冬天,她离开了我,去了上海。她执意要走,非走不可。”
海潮抿了抿唇,因为酒精的烧灼使她的唇有些干燥。江枫试图给她一些水,海潮拒绝:“江枫,让我说完,失去了这次机会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说。”海潮坐起一些:“嫣然走后,我被前所未有的空洞和孤独感占据。我开始和不同的男人莋爱。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带给我生命的感觉,带给我温暖。除此我什么都无法抓住了……”
江枫掩住了海潮的唇,他不想海潮再说下去,他不许海潮再说下去。
海潮挣脱:“可是你知道吗?嫣然现在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她们在一起。”
江枫惊愕地看着海潮,心里忽然有莫名地战栗。
“那次伤后,嫣然开始憎恨男人的感情,憎恨男人的身体。江枫,我们可以都不要男人的身体,可是我不想让她选择这种生活。那么多年,我们的生命已经充满暗淡、绝望。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些明朗的生活。我害怕她那样。她爱上一个女人,我害怕她会死……”
海潮忽然弯下身来,手掌抵住心口的位置,一直一直地向下弯去,弯曲的身体充满了一种强烈的疼痛感。
江枫在背后抱住海潮:“她不会死。海潮,她不会。可是你要爱自己。”
“江枫,我从来没有说过爱,可是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你让我觉得温暖。你让我想起多年前,嫣然牵着我的手,我们一同走在路上的时光。天是冷的,但心是暖的。我不敢说我是那样的害怕失去。我太害怕冷的感觉……”
江枫的脸贴在海潮弯曲的单薄的背上:“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向你保证。海潮,我保证。”
5
海潮告诉江枫:“我一定要把嫣然带回来,我要改变她的生活,改变我们的生活。”
几天后,海潮从上海带回了嫣然。江枫在一天晚上见到了嫣然。
很瘦削的一个女子,高,眉目纤细,眼神疏离,淡漠,和海潮不同。海潮是个表面过于温暖的孩子。嫣然的冷寂,散布在身体的任何一处。
嫣然用敌意的目光看江枫,然后冷冷隔开。
江枫第一次看到海潮的热烈,那种刻意的,无所适从的热烈,喋喋不休地和嫣然说话。那些,她从来不说的话题:唱歌的阿杜,跳楼的张国荣,伊拉克战争……江枫心疼海潮的样子,那样多的话,掩盖不了她内心的恐慌。无论海潮说什么,嫣然一言不发,偶尔笑,带着玩味的表情。
然后嫣然就偷偷回了上海,在海潮休完假不得不去上班的时候,嫣然飞回了上海。她在海潮浴室的镜子上留了一行字:我走不出来。我不想走出来。你会受到伤害的。
用了桃红色唇膏,格外的艳丽诡秘,在镜子中龙飞凤舞,个个像断翅的蝴蝶。
茶几上同样颜色的佛朗,已经颓败不堪。
在嫣然走后的那个晚上,海潮的情绪躁动不安,江枫用最后的力气试图让海潮安静下来。海潮看着江枫,窗外的天际已经淡淡泛白。她忽然对着自己的手臂咬了下去。江枫惊了一下,伸手拉出时,海潮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两排清晰的齿痕,有一处,渗出圆圆的血滴来。
没有任何思维,江枫一个耳光扇过去。
世界骤然寂静下来,在即将到来的黎明中,寂静无声。
然后海潮哭了,海潮哭着跌进江枫的怀抱:“江枫,帮我,你帮我救嫣然,我不可以失去她,我不能用这种方式失去她。”
江枫的眼泪,一颗颗滴在海潮的发间。
不是个不美的女子 即使不是天使
1
没有人相信梅亚和麦伦之间会是爱情,包括梅亚最好的朋友萧然。
认定是爱情的只有他们自己,且无从解释。
麦伦22岁,没有读过大学,父母经营这个城市规模最大的连锁餐馆,并不太在乎儿子的前途。赚下的钱,够麦伦一辈子一辈子地过几个轮回,宝马香车的那种。
麦伦不太像有钱人家的孩子,或者根本没有钱的概念——什么东西多了,就没有了意义。
22岁前麦伦在深圳的某个部队当了两年兵。他太想过自己的生活了,那两年就逃离了父母的掌握,突兀地成长起来。
这个秋天梅亚已经27岁了。如今的年月27岁的女人并不算老,梅亚又有着白皙水嫩的肌肤。
时下姐弟恋也是流行的,所以不该是年龄的问题。
不过是因为梅亚有着种种过去,算起来,可以叫声名狼藉。别的不用说,3年前梅亚和一个叫陈南风的男人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最后不可以说是故事了,而是事故。
陈南风的妻子在那件事故中自杀,最后抢救过来,成了植物人。陈南风的一对儿女恨不能杀了梅亚。陈南风带了一家人移民澳洲。那场事故后,梅亚竟依然每天从容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招摇穿行,阳光镜都不肯戴。梅亚经营的“梅亚酒吧”,玻璃换了碎,碎了再换,一直换到报复她的人都没有了脾气。那以后,梅亚身边依旧有男人出没,并不怎么明朗,若隐若现,更添外人的想像。梅亚知道自己是那种女子,因为过早地成熟和漂亮,不太容易得到男人真的感情,久了,也忘记了自己年少时对爱情的愿望。有些东西在最初的时候是很容易被打碎的。
不过梅亚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男人的,喜欢和他们之间的种种纠葛。即使只是身体,生活也得以丰满。
很长一段时间梅亚以为自己一生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一个人,或者有一天被一个富有的独身男人收容。生活和谐寂寞,没有爱情发生。
然而,麦伦在梅亚生活中的出现,流星一样划破了梅亚沉寂已久的夜空。
2
麦伦当兵走的前一天晚上,他领了一帮年轻人去了梅亚的酒吧。因为人多又都格外年少,酒吧里一下喧闹起来。
梅亚出来看,一眼看到被那些孩子围在中间的麦伦。他比他们都高,有着瘦削的青春的身体和青涩不羁的眼神,是一个天生固执骄傲的男孩子。
梅亚已经能够看懂种种男人的种种。
那天晚上梅亚没有什么安排,所以也没有化妆,只穿了一件水绿色的棉布长裙,很休闲的款式,裙子上有很大的布兜。梅亚的手习惯地藏在布兜里。
萧然说梅亚有一张天使的脸和一双风尘的眼睛。对此,梅亚没有说过什么,不过都是习惯。
举动中流露的简单和天真,都是不经意的。
在那一瞬,麦伦更加挺直了身体。梅亚的面容和眼神让这个青涩挺拔的男孩困惑。好像为了一种恶作剧的快乐,梅亚穿过那些目光纯粹的男女站到了麦伦面前。
麦伦手中的啤酒放到桌子上,是加了柠檬片的克罗那,不是男人的喝法。梅亚笑了笑,说:“如果在美国,我会向你要年满18岁的证明,看看你是否有喝酒的资格。”说完又笑,想着麦伦脸红的样子。可是面前的男孩伸手就从牛仔裤的后兜掏出钱夹,拿出里面的身份证递到梅亚面前。麦伦说:“你看清楚一点,我现在是20岁。”
“明天麦伦就是解放军了。”
梅亚听到身后的女孩喊了一声。回了一下头,又转回来,看着麦伦:“你叫麦伦,麦子的麦,伦理的伦。名字不错。”
麦伦的头又向上昂了昂:“你是梅亚吧,这是你的酒吧,对吗?你为什么不叫梅地亚?”
说完他也笑,露出没有被烟渍和生活熏染过的洁白整齐的牙齿。那份明媚,忽然让梅亚感动。
梅亚点点头,没有再和麦伦纠缠。抽身而退,回到吧台换了一种快乐的音乐。
那天晚上麦伦没有喝多少酒,保持着百分之百的清醒和他的朋友一一告别。梅亚站在高高的吧台后面,看见迟迟不肯离开的那个短头发的女孩,忽然抱住麦伦哭了。
梅亚把目光收回来,点了一枝烟。平时梅亚不爱抽烟,只是有时感觉会骤然出现空白,因为没有预感和防备,让她不知所措。
烟烧到一半的时候,灯光下有个影子迭了过来。抬起头,看到麦伦坐在吧台上。
梅亚把烟按熄:“你怎么还没有走?”梅亚说。
麦伦说:“我来和你说句话。我走了以后会写信给你,记住是写信,一个月内你不要换地址。”
梅亚怔住,麦伦已经跳下凳子走出了酒吧。
3
麦伦的信送过来时,梅亚几乎记不起信是一种什么感觉了。她举起来对着阳光看了半天,黄色的信封上部队专用的三角形邮戳有些模糊不清。
只有一张纸,麦伦的字很大很不工整,而且所有的话的中间没有任何标点符号。想看懂,就要费很多心思。终于看完了,发现麦伦其实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任何一句有暗示的话。可是梅亚知道麦伦想要说什么。
麦伦太聪明,和年龄不符。
以后每周,梅亚都会收到同样的信。她不回,已经不知道信该怎么写了。因为那些信,梅亚却再次发现,生活很容易被细节堆积成习惯。信里面的话依旧没有标点,梅亚已经很轻易就能看懂。它们开始占据梅亚床上的空间。
一年后,麦伦的信挤走了梅亚身边最后一个男人。梅亚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他赶走了。梅亚说:“你离不开我,我们结婚吧。”
其实梅亚还没有讨厌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只是因为麦伦忽然在信里说了一句话。麦伦说:“关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