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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
「你看!」荣安将小狗的肚子朝向我,「牠只有一颗睪丸耶!」
我差点跌倒,李珊蓝则一个箭步从荣安手中抢走牠,直接走回房间。
「怎么了?」荣安一头雾水,「我说错话了吗?」
我瞪了他一眼,不想回答。
「莫非睪丸不能算颗,要算粒?」荣安自言自语,
「所以要说一粒睪丸才对?」
我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拉着他一起到Yum。
小云听说我为了李珊蓝抱回一只小狗来养,好奇地问东问西。
但她不对小狗的样子或如何养牠好奇,她好奇的是我的动机。
『我想她大概很喜欢小狗,所以想办法抱了一只,就这么简单。』
在小云的追问下,我回答。
小云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追问。
『我的动机很奇怪吗?』过了一会后,我问。
「不会呀。」她说。
『可是妳看我的眼神很怪异。』
「是吗?」她连续眨了几下眼睛,「会怪吗?」
『很怪。』我说。
小云没回答,转身煮咖啡。煮好了端给我时,弯身靠近我,说:
「你喜欢她吧?」
这个疑问句吓了我一大跳,我不知作何反应,只是楞楞地望着她。
决定要抱只小狗给李珊蓝时,并没有因为喜欢她所以要取悦她的念头,
真正动机只是单纯因为她有着孔雀的眼神。
虽然我从未看过真的孔雀,但在教授询问那个心理测验时,
心底浮现上来的孔雀眼神,竟与李珊蓝生日那晚的眼神一样。
『嗯。』
想了很久,我缓缓点了点头。
这次轮到小云和荣安吓了一跳。
小云惊讶我的大方承认;而荣安则惊讶我喜欢李珊蓝。
我们三人同时陷入长长的沉默中。
「你为什么喜欢她?」小云首先打破沉默。
『她好像需要我,这让我有种被需要的感觉。』我说。
「被需要的感觉?」小云很纳闷,「这不是爱吧。」
『或许吧。』我耸耸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说:
『反正我不是选羊的人,不会在乎喜欢的人是否就是真爱。』
小云不再追问,只淡淡笑了笑。
『妳觉得呢?因为这种理由而喜欢一个人,会不会很奇怪?』我问。
「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我怎么看并不重要。」小云也耸耸肩,
「你忘了吗?我也不是选羊的人。」
『那妳会因为什么样的理由而喜欢一个人?』
「我是选马的人,搞不好会因为某个男生跑得快而喜欢他也说不定。」
她说完后便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只剩荣安仍是满脸问号。
to be continued ……
'57'
回家的路上,荣安几度想开口最后却忍住,这对他而言很不寻常。
直到踏进我房间,他终于忍不住问:「你真的喜欢李珊蓝吗?」
『这很重要吗?』我说。
「可是她的脾气不太好。」
『这很重要吗?』
「你们的学历和生活背景都有很大的差异。」
『这很重要吗?』
「你不是最讨厌选孔雀的人吗?可是她偏偏就是选孔雀的人。」
『这……』
我接不下话。
我确实不喜欢选孔雀的人,也讨厌自己选了孔雀。
虽然大家(李珊蓝除外)都说我不像选孔雀的人,
但李珊蓝却像极了选孔雀的人。
这么说的话,如果我喜欢她,岂不造成矛盾?
「你在森林里养了好几种动物,马、牛、羊、老虎和孔雀。如果有天
你必须离开森林,而且只能带一种动物离开,你会带哪种动物?」
荣安突然问了这个心理测验,我很讶异。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狗吗?」他问。
『不知道。』我摇摇头。
「狗应该代表友情吧。」他说,「发明这个心理测验的人,一定不认为
这世上有人会觉得友情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刚升上大二时要换寝室的事?」他说。
『嗯。』我点点头。
「那时大家都说我常闯祸、会带来厄运,甚至说我行为举止很怪异,
不像正常人,比方说我会遛鸟。」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接着说:
「所以没有人肯跟我住同一间寝室。」
『这事我记得。』
「只有你肯接纳我。」他说,「你问我:睡觉会不会打呼?我回答:
不会。然后你说:这间寝室只有一条规定……如果有人睡觉打呼,
另一个人便可以用脚踹他的屁股。」
我想起这段往事,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打从我们住同一间寝室开始,你便是我这辈子最好最重要的朋友,
如果将来我们同时喜欢一个女孩子,我一定会让你,也会帮你。」
『不用你让。』我笑了笑,『最好你也别帮。』
「刘玮亭的事我很自责,是我害了你,让你一直背负着对她的愧疚。
我发誓除非你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否则我这辈子一定不交女朋友。」
『你放心好了,她现在已经有男友,我不会再觉得愧疚了。』
他点点头,又继续说:
「原以为你跟柳苇庭在一起就会幸福快乐,没想到你们还是分手了。」
『说这干嘛?』我说,『都已经过去了。』
「我觉得你能幸福快乐最重要,所以不管那个心理测验的选项里是否
有狗,我一定要选狗。」荣安突然提高音量,握紧拳头大声说:
「我一定要选狗!因为友情才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脑海里浮现荣安怯生生站在寝室门口询问,他是否可以住进来的往事。
我很清楚忆起他那时候的眼神。
没错,也是因为他的眼神,所以我决定跟他同住一间寝室。
即使当时班上同学不是劝我,就是笑我笨。
「你真的喜欢李珊蓝吗?」
『应该吧,还不太确定。』我说,『也许等弄清楚她选孔雀的理由后,
便可以确定。』
「如果你确定了,一定要告诉我喔。」
『嗯。』我点点头,『一定。』
荣安很开心,又一个劲儿的傻笑。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说。
『什么秘密?』我问。
「其实你睡觉很会打呼。」
『真的吗?』我很惊讶。
「嗯。」他点点头,「但我从没踹过你屁股。」
『还好你选狗。』我说。
然后我们同时开怀大笑。
跟荣安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很清楚他容易讲错话、容易闯祸的样子。
但我更清楚知道他的质朴、他的善良可爱,以及他对我的忠实。
他带我去Yum、常来台南陪我,也是希望我能快乐。
记得有次他问我:「想不想看见幸福的样子?」
『想啊。但是怎么看?』
他立刻脱下裤子,露出他的命根子,得意地说:
「我用蓝色的笔将小鸟涂成青色就变成青鸟了,青鸟是幸福的象征。
现在你看见青鸟了,恭喜你!你已经找到幸福了!」
我可能会因为这样而长针眼,不禁恨恨地说:
『干嘛还需要用笔涂?我踹几脚让它淤青,它也会变青鸟。』
「说得也是。」他说。
我抓起地上的裤子,往他脸上一砸,大声说:『快给我穿上!』
想到荣安以前那些无厘头的举动,虽然当下总觉得生气和哭笑不得,
但现在回想起来,心头却暖暖的。
荣安是选狗的人,即使他是条癞皮狗,他仍是最忠实的狗,
只属于我的狗。
一个月后,荣安又要从屏东调到宜兰。
宜兰跟台南,一个在台湾的东北,另一个在西南。
我们彼此都很清楚,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他要去宜兰前,还特地先来找我,并拉着我很慎重地交代李珊蓝:
「他就麻烦妳照顾了,万事拜托!」
李珊蓝觉得莫名其妙,还瞪了他一眼。
「你一定要记得,我是选狗的人。」临上车前,荣安对我说:
「不管你变得如何、别人怎样看你,我始终是你最忠实的朋友。」
车子刚起动,他立刻摇下车窗,探出头大声说:
「即使天塌下来,我仍然是你最忠实的朋友。千万要记得喔!」
送走荣安后,我走进院子,李珊蓝正在逗弄着小狗。
「有狗的陪伴真好。」她说。
『没错。』我说。
我开始怀念那晚的开怀大笑。
to be continued ……
'58'
********
既然荣安走了,我又要忙着赶毕业论文,
去Yum的次数便大为减少。
小狗一天天长大,长得健康可爱,每当听到开启院子铁门的声音,
就跑来我脚边又叫又跳。
只要抱起它,看见它only one的睪丸,我立刻想起荣安。
真是奇怪的联想。
冬天到了,李珊蓝不再让小狗待在院子,把它养在房间内。
她要上台北时,会把它交给我,我也会让它待在楼上的房间。
它很乖,当我坐在书桌前,它会安静趴在我脚边。
我到车站载从台北回来的她时,她一进院子便会直奔我房间抱它下楼。
但当我回房时,总可以看到书桌上她放置的小礼物。
研究室太冷,所以不管我忙到多晚,都会回家睡觉。
有天寒流来袭,又飘着雨,我冷到受不了,便提早回来。
坐在书桌前写东西,隐约听到很细微的咚一声。
像是李珊蓝敲天花板叫我的声音,但太轻了,而且也不该只有一下。
我侧耳倾听,隔了约20秒,又是一声咚。
虽然声音已大了点,但还是太轻。
如果真是她叫我,为什么这两下的时间间隔这么长?
放下笔,犹豫了一分钟,最后决定还是下楼看看。
李珊蓝的房门开了一条缝,清晰的白色光线透出,我便推开门。
她躺在地板上,蜷缩着身体,我大吃一惊:『你怎么了?』
「我……」她讲话似乎很吃力,「我肚子痛。」
『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我也不知道。」
『很疼吗?』
「嗯。」她的双眉纠结,缓缓点了点头。
看了看表,已经快12点了,医院都关门了,只剩急诊处开着。
走到巷口招计程车的路对她而言可能太远,而且现在也不好叫车。
我立刻冲上楼拿件最厚重的外套,让她穿上后,再帮她穿上我的雨衣。
发动机车,要她从后双手环抱我的腰,然后十指相扣。
我单手骑车,另一手抓紧她双手手指,生怕她因力不从心而滑落车下。
顶着低温的雨,小心转弯,我花了七分钟到急诊处。
急诊处的人很多,而且所有人的动作分成两种极端的对比:
动作极迅速的医生和护士;动作极缓慢的病患和扶着病患的家属。
去挂号前,我问她痛的部位在哪?她手按着肚脐下方。
「肚子痛吗?」挂号窗口的护士小姐说,「是不是右下腹部?」
『不是。』我回答。
「如果是右下腹部剧痛,就是盲肠炎。」她说。
量完血压和体温后,护士小姐叫我们坐着稍等。
我坐不住,起身走动时看到墙上写着急诊处理的先后顺序。
排在前面大概是出血和休克之类的,腹痛之类的排在遥远的天边。
连牙齿出血都排在腹痛的前面。
回头看见李珊蓝始终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眉间及脸部都写着痛。
突然有股冲动想朝她的脸打一拳,让她牙齿出血,以缩短等待的时间。
在那漫长等待的十分钟内,我重复了20几次起身和坐下。
「肚子痛吗?」坐在我旁边一个看来像是病患家属的中年妇人说:
「是不是右下腹部?」
『不是。』我忍着不耐,勉强回答。
「如果是右下腹部剧痛,就是盲肠炎。」她又说。
现在是怎样?
难道说肚子痛一定是盲肠炎、屁股痛一定是长痔疮吗?
我无法再等待了,再等下去我会抓狂。
瞥见走道角落有张移动病床,我扶起李珊蓝走到病床边,让她躺下。
我推着病床往里走,才走了七八步,一位年轻的男医师迎面走来。
「肚子痛吗?」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珊蓝。
『嗯。』我点点头。
「是不是右下腹部?」他说,「如果是右下腹部剧痛……」
『不是盲肠炎!』我粗鲁地打断他。
他吓了一跳,双眼呆望着我。我觉得自己太冲动,也很失礼,便说:
『对不起。』
「没关系。」他反而笑了笑,「我可以体会你的心情。」
他戴上听诊器低身简单检查一下她,沉吟一会后,摘下听诊器说:
「看她疼痛的样子很像盲肠炎。但既然不是盲肠炎的话,嗯……」
他叫来了一个护士小姐,将李珊蓝推进急诊观察室。
抽了一些血,吊了瓶点滴,并在病床上挂个红底黑字的牌子,
上面写着:禁食。
『她怎么了?』我问。
「先观察一下。」他说,「再看看验血的结果。」
医师走后,我站在病床边对她说:
『早叫你别吃过期的东西,你偏不听。』
「你一定要现在说这些吗?」她睁开眼睛说。
『这是机会教育。』我说。
她哼了一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她又睁开眼睛,说:「你全身都淋湿了。」
『没关系。待会就干了。』我说。
「你怎么隔了那么久才下楼找我?」
『你敲天花板的力道太轻,间隔又长,我还以为听错。』
「你再晚几分钟下来,我恐怕就死了。」
『胡说。』我看了看表,『已过了约半小时,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这是跟病人说话的态度吗?」
我简单笑了笑。看看四周,几十张病床上躺满了病患。
『还很疼吗?』我问。
「已经好一点了,不过还是很疼。医生怎么说?」
『他说你很漂亮。』
「对。」她淡淡笑了笑,「这才是跟病人说话的态度。」
我稍微放松心情,这才感觉到身上的雨水与汗水所造成的粘腻。
to be continued ……
'59'
「要开刀吗?」她问。
『不知道。』我摇摇头。
「如果要开刀就开吧,不过要缝合时记得叫医生缝得漂亮一点。」
『要不要顺便叫医生在你肚皮上缝只孔雀?』
「那样最好。」她说。
我们又聊了一会天,李珊蓝的神情不再像刚进医院时那般萎靡。
左边病床上是个胃出血的老年人,刚吐了半脸盆的血;
右边病床上是脸部被玻璃割伤的小女孩,一直哭着喊痛。
比较起来,我们算幸运的,但也不免感染到别人的痛苦。
瞥见刚刚的男医师朝我招手,我立刻离开病床走向他。
「这一栏是白血球数目。」
他指着一个数字,我低头看了看,一万九千六百多。
「正常数目在四千到一万之间。」他说,「如果接近两万,病人可能有
意识模糊的情形。但看你们谈话的样子,她好像很正常。这……」
他想了一下,决定再抽一次血,并告诉我:
「如果她状况不稳定,随时通知我。」
医生抽完血,又挂了另一个红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水。
他走后,我仔细观察她的神情,确实很清醒也很正常。
但突然想到她是只骄傲的孔雀,她会不会因不想示弱而故作镇定?
『你的提款卡密码是多少?』想了一会后,我问。
「问这干嘛?」她说。
『只是想知道而已。』
「别傻了,我死也不会说的。」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意识非常清醒。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孔雀吗?」
『嗯?』我先是惊讶她突然这么问,随即摇摇头说:『不知道。』
「据说猎人喜欢利用雨天捕捉孔雀,因为雨水会将孔雀的大尾巴弄湿
而变重,孔雀怕雨中起飞会伤了羽毛,于是不管猎人靠得再近,它
绝对动也不动,选择束手就缚、任人宰割。」
『是这样吗?』我很好奇,『虽然不能飞,但总可以跑吧?』
「孔雀很爱护它那美丽的羽毛,尤其是尾巴,它平时不太飞正是因为
不希望弄伤或弄掉羽毛。在猎人的枪口下,孔雀既不飞、也不跑,
因为仓皇奔跑时,尾巴一定会拖在泥泞里。所以孔雀宁愿站着等死
也不想逃命,怕伤了一身华丽。」
她说这段话时,眼睛直视天花板,并未看着我。
「大家都说孔雀贪慕虚荣,为了爱美连性命也不要,可谓因小失大。
但如果孔雀不能开屏、不能拥有一身华丽,那么活着还有意义吗?」
正思索着该如何接她的话时,她又自顾自地往下说:
「所有动物都认为生命是最重要的,但孔雀不同,它认为信仰比生命
重要,而它那美丽的羽毛就是它的信仰。即使面临死亡的威胁,它
依然捍卫它的信仰。」
我注视着她,发觉她的神情很平静,语气也很平淡。
「人们把孔雀编成负面教材,教育孩子千万别学孔雀的骄傲与虚荣。
孔雀没有朋友,也没有了解它的人,它明明具有高贵的信仰,大家
却只会说它骄傲、虚荣,它一定很寂寞。」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轻轻叹口气后,接着说:
「孔雀这么寂寞,我当然选它。」
我终于知道李珊蓝选孔雀的理由。
以前很讨厌别人对选孔雀的人的偏见,没想到自己对孔雀也有偏见。
但现在是偏见也好,不是偏见也罢,都无所谓。
我和她都是选孔雀的人,虽然选孔雀的理由不同,
但都因为选了孔雀而被认为虚荣。
她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是一大片蓝色的海。
然后她转头看着我。我们目光相对,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她突然开口:「5169。」
『嗯?』
「5169,我的提款卡密码。」
她说完后,竟指着我微微一笑。
我突然会意过来,惊觉她的意识可能开始模糊。
匆忙转身却撞到隔壁病床的点滴架,架子晃了两下后我才将它扶正。
然后慌张地去找那个医师。
to be continued ……
'60'
* * * * * * * *
医生赶来帮李珊蓝打了两针,又换了另一种点滴瓶。
由于开刀是件大事,再加上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络李珊蓝的家属,
因此他还是建议多观察,万不得已时才开刀。
所幸她的状况逐渐稳定,白血球数目也开始下降。
当她终于摆脱剧痛而沉睡时,已经凌晨四点了。
我回家简单睡个觉,隔天一早又到医院的急诊处。
她似乎睡得很香甜,表情非常安详。
我出去买了份报纸,找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看报纸。
报纸看完后,她还没醒,这才发觉肚子有些饿,便又出去吃早餐。
再回来时,她刚好醒过来。
『好点没?』我问。
「好多了。」她说。
我呼出一口长长的气,然后笑了笑。
「折腾了你一晚,真不好意思。」她说。
『不会的。』我说。
李珊蓝一共在急诊观察室待了三晚,我也陪了她三晚。
她隔壁的病床上不停换着病患,大部分的病患顶多待一晚。
因为症状轻的,经治疗或包扎后就回家休养;症状严重的就直接住院。
像她这样不上不下的待了三晚,非常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