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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色倾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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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到这里,心中只觉一阵微微的酸楚,又暗自想道:“三哥向来不喜欢我们,难道我是今天才知道?他前些天对我很好,难道我就该一直期盼着他将我当亲生妹妹一般疼爱?怪只怪我自己命运坎坷,不知道天下间哪里才有我真正的亲人。”

    冷千叶见云萝眼神迅速转为暗淡,料想她已知情,有意借故走开让他们兄妹说话,于是向祁舜说道:“显庆将军找过我吗?我去看看驿馆中的情形如何。”

    云萝怔怔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回想起当年他相救自己之后离开飞燕楼的情形,竟然久久没有收回眸光。烛火半明半灭之间,让她的眼神幻化出一片朦胧光彩,仿佛带着无限眷恋一般。



………【第四章 夜袭(三)】………

    祁舜神色微冷,缓缓移步走近她身前,说道:“你可知道今晚之事全是因你而起?荀帝居心叵测,他既然已有破坏两国姻缘之念,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日后要多加小心提防荀国之人,不要再与他们私下交往。”

    云萝心头正乱,茫然点了点头。

    祁舜略微侧目看向窗外,接着说:“与他因纸鸢结交这件事错不在你。不过,另一件事我倒想听一听你的解释。”

    云萝一时不明白他的话意,迟疑着问:“我并没有打算与他们私下交往,不知三哥所指,是哪一件事?”

    祁舜脸色冷峻,幽邃的眸光扫过她的面颊,说道:“你当真不知道?”

    云萝茫然看向他,轻声道:“三哥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那些刺客是我招惹来的吗?”

    祁舜面色隐隐带着几分薄怒,沉默不语。

    云萝今夜本已遭受一番惊吓,此时见祁舜严词逼问,不由心生畏怯而后退,渐渐靠近桌案边。案上斜斜钉着一把淬毒匕首,她仓促之间右手掌心将近触及匕首刀刃,祁舜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惟恐她无意近毒,迅速飞身而来挥起宽大的衣袖,暗中使力将匕首震飞,那匕首“呛啷”一声坠落在地面上。

    云萝一手扶住案头,睁大眼眸看向祁舜,秀目中泪光盈然。

    祁舜见她楚楚可怜的神态,忍不住和缓语气,说道:“我适才所指,并不是那些荀国刺客。今晚冷千叶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房中?果然是‘巧合’吗?你不要忘记你的将来的身份是燕国太子妃,暗夜私相授受,并不是祁国公主该有的行为。”

    云萝终于明白过来,祁舜并不是对荀帝派遣刺客有所不满,他所介意的,是她与冷千叶“私相授受”,惟恐他们之间有男女私情。小雨密约冷千叶前来叙话的确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她的本意只是为了探究自己的身世之谜,可是,这一切又如何向祁舜解释?

    她左思右想都没有万全之策,怔怔看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祁舜见云萝形似默认,眼中渐渐升腾起迫人的寒意,声音冰冷说道:“是你秘密派遣婢女约他前来的?你和他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你不觉得此举欠妥吗?假如今晚没有刺客搅局,你们……”

    云萝只觉他的话十分刺耳,不再恐惧顾忌,摇头截断他的话道:“我约冷公子前来,决不是为了儿女私情,是因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向他问个清楚,我们之间并不是三哥所想象的那样。”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坚定而果决。

    祁舜自被立为储君之后,祁国众人无不对他敬畏至极,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有所触犯,惟恐惹怒了他。他更是万万不曾想到,看似柔弱温顺的云萝竟会鼓起勇气打断他的话语、反驳他的判断。

    他并没有动怒,凝视着云萝淡然道:“既然如此,不妨说说看,究竟是为什么?”

    云萝犹豫了一霎,心头剧烈斗争了一番:一旦说出真相,让祁舜知道自己仍旧心系亲生父母,至多引起祁帝祁后不悦;可是假如不将真相说出,小雨邀约冷千叶之事实在难以解释,恐怕还会因此牵连冷千叶。

    她思虑片刻之后,抬头说道:“我和冷公子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十一年前,就是他将我送入飞燕楼交给颜掌柜的。”

    祁舜听见“飞燕楼”三字,剑眉倏地一动,问道:“飞燕楼?你们不是二皇叔觅入宫中的吗?难道皇叔与飞燕楼之间有所关联?”

    云萝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并不谎言矫饰,坦然答道:“当年我只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冷公子将我从一群恶人手中救出,后来才被二皇叔带入皇宫……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所以才斗胆让小雨邀请冷公子过来一叙,我……我和他之间决没有别的隐情!”

    她留意观察着他的表情,将心中想法源源本本说了出来。

    祁舜待她全部说完,才轻应了一声道:“孺慕之思乃人之常情,你想探究身世与冷千叶谈话,大可不必如此隐晦,反而惹人猜疑。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如此?难道父皇母后和静妃对你还不够好、还不足以让你忘却亲生父母吗?”

    云萝早料到他会如此相问,黯然低头道:“父皇母后和母妃对我都很好,你不要误会……”

    祁舜逼近一步,星辰般的眸子紧盯着她的面容,追问道:“那是为什么?”

    一阵熟悉的男子熏香迎面袭来,云萝脑海中恍如电光火石般掠过当日祭陵时被他拥入怀中的一幕,呼吸气息霎时变得紊乱无章,她匆促之间下意识想后退,却已临近桌案、退无可退,只得勉强低垂着头躲避着他的审视。

    祁舜立步站定,似乎在等待着云萝的回答。

    云萝手足无措,身姿微微倾侧。

    祁舜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遥遥长夜、月华如水。妙手丹青、知音难觅。既然父皇母后对你很好,为什么你生活在宫廷之内会觉得不开心?”

    云萝心中无限惊讶,愕然抬眸看向祁舜,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曲词?”

    遥遥长夜,月华如水。妙手丹青、知音难觅,这短短四句词恰好正是云萝昔日所作琴曲《潇湘水》所欲表达的意境。

    祁舜凝视着她道:“祭陵前的一天夜晚我曾经路过西苑,恰好听见了这一曲。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会有这么多的心事郁结,只能在暗夜中借琴音抒发。”

    云萝见他说到“小小年纪”,俨然是兄长的口气,不禁面色微红,细声说:“我没有不开心。是我弹奏得不好,让三哥见笑了。”

    祁舜微微转身,看向窗外说道:“你的琴艺虽然不属顶尖,早已远远胜过普通的宫廷乐师,这首琴曲音色幽雅,宫商宛如行云流水,已属难得。你只要勤加练习揣摩,日后必定会更有进境。”

    云萝一直以为祁舜只喜好宝马名剑,这次东陵之行得知他不但文采斐然、而且精通琴艺,心中不禁暗自敬服。

    显庆等侍卫的身影在窗外显现,祁舜看见他们,随即移步向房间外行走,说道:“你要记住以后不可再犯今晚这样的错误,否则这种消息一旦传扬到燕国,后果就不是你所能承担的了。至于你心中挂念之事,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

    云萝见他不但没有不悦,反而主动提出帮忙,心头不禁暗自欢喜,急忙点了点头低声说:“谢谢三哥。”



………【第四章 夜袭(四)】………

    祁舜举步离开云萝的房间,他的随身侍卫显庆立刻低声禀报道:“回殿下,那批刺客实在狡猾无比,虽然落网却宁死不肯泄露半分机密,均已服毒身亡。”

    祁舜脚步并不停留,宛若轻描淡写一般说道:“立刻修书一封致荀帝,将所有刺客都交还给他!”

    一名中年侍卫亦步亦趋紧随其后,眉间略带担忧之色,说道:“我国与荀国向来交好,殿下难道不担心荀帝会因此不悦吗?皇上与荀帝尚有表亲之谊,殿下是否需要给他留几分情面……”

    显庆本是少年,闻言不禁大为不然,傲然道:“子晏老将军,常言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荀帝昨日还与殿下把酒言欢,不过转眼之间就背信弃义、行此不齿之事谋刺秦王殿下与三公主,倘若今夜他们得手,后果必定不堪设想!我们与他还有什么情面可言?”

    祁舜漠然抬眸,目视前方夜幕,冷冷说:“显庆说得不错。”

    子晏似有话想劝说,见祁舜剑眉含怒,当即不敢再多说话。

    祁舜径自向前行走,对显庆说:“请冷千叶过来。”显庆不敢怠慢迅速飞奔而去。

    冷千叶因白衣溅血,更换了一袭淡青色长袍后缓步走进房间,轻唤了一声道:“殿下。”

    祁舜面无表情负手独立于床榻前,烛火将他的修长身影映衬得更加挺拔,他明知冷千叶进房,却并未回头,应了一声道:“你来了?”

    冷千叶淡淡一笑,说道:“殿下急着让显庆找我过来,想必有话对我说吧?”

    祁舜霍地转过身,幽邃的双眸紧盯着他的银色面具和淡青衣袍,凝视了他一盏茶之久,才开口道:“你的口风当真严紧,我以前倒是不曾料到,二皇叔身边竟有你这样的忠心之人。看来你与二皇叔和飞燕楼之间的交情匪浅了?”

    冷千叶似乎并没有半点惶恐之色,淡然道:“我与飞燕楼虽有一些交情,与祁王却没有。”

    祁舜的黑眸中掠过一丝难测之意,问道:“你这句话似乎大有深意,难道你并不是皇叔的属下?她说当年是你救了她,她才得以经过飞燕楼进入后宫,这些可是事实?”

    冷千叶不置可否,声音依旧舒缓平和,说道:“殿下所指之人,可是三公主?”

    祁舜眸光凌厉如刀,逼视着他说:“你以为是谁?你明明知道她未来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答应侍女前来赴她的约会?”

    冷千叶终于不再冷静,说道:“看来殿下怀疑我是有意透露消息给三公主了?这件事我并不想多加解释,冷某从来不想干涉宫廷政事。昔日我曾承蒙殿下不弃结为手足,也曾承诺过协助殿下寻找轩辕剑踪迹,这件事必定会全力以赴。殿下若是对我有疑,我明日一早即可离开。”

    祁舜眸光骤变,随手拔出床架上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大喝一声“接招”后,剑势凌厉向冷千叶直刺过去。冷千叶身形随剑踪游移不定,却并不还手招架,二人相斗了数招之后,祁舜猛然收住了剑招,还剑入鞘。

    冷千叶静静站立在房间中央,一言不发。

    祁舜若无其事一般将宝剑放回原处,凝望冷千叶片刻之后,缓缓说道:“看来这件事是我错怪了你,我向你道歉。”

    冷千叶微微摇头,似乎并不介意祁舜刚才对他的敌意态度,喟叹了一声道:“殿下今夜本来就与往日有所不同,我又怎会介意?”

    祁舜闻言,眸光立刻变得幽晦不明:“哪里不同?”

    冷千叶道:“殿下心中应该有所警觉,今夜之事本因三公主而起。”

    祁舜“哦”了一声,问道:“那又如何?”

    冷千叶道:“刚才殿下想必已与公主叙谈了许久,公主认识我的来龙去脉殿下既然知情,又何必找我前来多此一问?或许殿下是因为过于担心公主的安危,才会如此。”

    祁舜的唇角不觉扬起一缕弧度,说道:“她是我的妹妹,我奉父皇母后之命带她前来东陵祭祖,难道不该担心她的安危吗?倘若她有什么闪失或者行差踏错,只怕将来对燕国太子无法交代。”

    冷千叶缓缓摇头,银色面具下的双眸炯炯有神,轻声答道:“殿下对令妹的保护……的确很周全。”他说完这句话,竟不等祁舜回答,径自飘然离去。

    祁舜目视着他的背影,剑眉紧簇了一阵,神情却又不由自主渐渐放松下来。

    显庆一直守候在门外,见他们二人从言辞对峙到动手相搏、以及后来握手言欢,心头只觉万分诧异,却不敢向祁舜询问,只暗自想道:“三公主不但让燕国太子倾心、荀帝出手夺婚,还能让秦王殿下与冷公子这样的好朋友反目,难不成她就是常言所说的‘红颜祸水’?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刚刚想到这里,思及自己不该唐突公主,忙“呸呸”了两声。

    他身边的小侍卫见状,不禁暗自好笑,问道:“将军呸什么?”

    显庆假装抬头观看天空夜幕,肃了肃脸色说:“多事的混账东西,本将军觉得今夜的云色和月亮很配,赞美一句也不行吗?”

    小侍卫被他劈头一顿骂,吓得唯唯诺诺不敢再开口,恭顺地守候在祁舜的房间门口。



………【第五章 国殇(一)】………

    云萝的马车沿着官道进入祁国京都临安城中,正当花开时节,城内家家户户门前均种植有国色天香的牡丹花,微风过处,香满京城。

    他们的马车刚刚行至皇宫西门前,早有数十名大内侍卫服色整齐等候迎接他们归来,云萝听见一阵铠甲声响,似乎有人匆匆奔跑靠近祁舜的马头回话,她隐约听见那侍卫言辞简短说道“……皇上卧病三日,滴水未进”,料想是祁帝病情恶化,不由大为担忧。

    多年来,祁帝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祭拜东陵本是祁国历代君主最为重视的大事,他向来不假手于皇子们,这次却派遣祁舜与云萝前往代为祭陵,足见其健康情形恶劣、确实无法勉力支持远行。

    虽然云萝只是祁帝养女,平日祁帝对子女们的关怀也只是泛泛,但是云萝对他的敬重之情却与日俱增,她突然听见祁帝病重的消息,仍是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涌起难过的情绪,端坐在马车内默默无语。

    祁舜闻言后迅速在宫门前下马,将手中马鞭交与身边侍卫,步履急促向祁帝所居的中宫而去。

    一名内侍靠近云萝的马车,恭声说道:“请公主下车。”

    云萝从马车内走出,朝着祁舜的背影张望了一眼,纯净的眼眸中微带一丝水痕,微微侧转头向那内饰说:“我想随三哥一起去觐见父皇。”

    那内侍声音低沉,婉转说道:“皇上有旨意让奴才们候着秦王殿下和公主,请殿下过去……公主一路辛苦,还是先回西苑歇着罢。”

    云萝见他吞吞吐吐,立刻明白祁帝遣人在宫门处不过是为了等候祁舜归来,并没有召见公主们的打算,向那内侍投以了然于心的一丝微笑,对小雨道:“正是,我们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不如先回西苑看母妃去。”

    小雨脸色微变,却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跟随在云萝身后。

    午时,西苑内草木扶疏、人声悄然。

    云萝踏进西苑时,早有一名眼尖的侍女小翠飞奔而来迎接,一面带笑说道:“三公主回来了!静妃娘娘从昨天起就开始挂念,奴婢问了管事公公,说是今天午时才回来呢,娘娘还不放心,让奴婢歇午觉时留神看着苑门,别让公主回西苑来找不着使唤的人才好。”

    静妃的体贴关切,让云萝的心底升腾起一丝温柔的暖意。

    她抬眸看向静妃所居住的东边套间,担心吵醒了她歇午觉,有意放轻了声音说:“母妃睡下了?”

    小翠靠近一步,悄悄说道:“虽然躺下了,哪里睡得着?最近娘娘听说皇上病势沉重,求见了几次,皇上都不肯赐见,娘娘委屈得暗自掉眼泪……公主这些天不在宫中,奴婢们不敢劝,惟恐说错了话,公主回来得正好,劝娘娘放宽心些吧。”

    云萝听小翠这般说话,心中同样担忧静妃,略加快了速度向东边套间走过去。



………【第五章 国殇(二)】………

    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廊下,以手示意侍女们不必通报,穿过静妃寝居前悬挂的一片珠帘,隐约窥见静妃半合双眸斜倚在湘妃榻上,消瘦的脸颊犹带泪痕,昔日年轻时的绝代风姿已全然不见,心中不觉一阵酸楚,缓缓移步靠近榻边。

    静妃并未入睡,听见脚步声响睁开眼睛,见是云萝归来,不禁支起臂肘轻唤道:“云儿……你回来了吗?”

    云萝屈身站立榻旁,轻握住静妃的一只手腕,柔声答道:“母妃,是我。”

    静妃顾盼了云萝一阵,似乎有话要说,却忍不住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云萝急忙扶着她的背心揉拍安抚,命侍女们送水来。

    静妃气息稍定,挥手让众侍女们退下,才对云萝说道:“让他们都出去,我们母女好说说体己话。这些年来幸亏有你在宫中陪伴我,宫闱才不至于寂寞。你父皇他……”她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咳嗽,半晌才断断续续说:“我半生荣华皆是皇上所赐,假若皇上真有不测,我……”

    云萝虽然心中难过,只是温和说道:“母妃多虑了,父皇只不过略患小恙,三哥祭陵之时已向祖宗神灵为父皇祈福,父皇一定会好起来。”

    静妃凄然一笑,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也没有什么值得挂念不舍的。惟有你的将来,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你们去东陵的这些日子,我暗中遣人以重金买通燕国王宫内侍,探听那燕国太子的品行,结果实在令人失望。”

    云萝乍然从静妃口中听说燕国太子品行“令人失望”,不觉怔了一怔,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静妃凝望了云萝一瞬,轻叹道:“自古男子多薄幸,燕桐为人风流倜傥、身边红颜知己不计其数,倘若你如风菲一般心思缜密,或如月芷一般圆滑世故,我倒不担心。可是你本性纯良,倘若真的嫁往燕国,身边又无人依仗,将来在燕国后宫的地位……实在难以逆料!”

    云萝听静妃说话,心头竟然丝毫不觉得失望或难过,低头说道:“嫁往燕国是父皇与三哥的决定,至于我的将来,我并没有想过太多。”

    静妃以手轻抚她的发丝,叹道:“母妃当年也和你一样,既没有打算过将来,也从没有算计别人的心思,可惜这后宫内的争斗太多,即使你想安静,别人也容不得你片刻安静。母妃不能眼看着你跳进燕国那火坑去。”她见云萝略显茫然,压低了声音说:“云儿,母妃有一计,可让你不必远嫁燕国,你可愿意听母妃的话?”

    云萝脑海中瞬间百转千回,如同那天在春宴时听说自己的婚事一般惊讶,她蓦然抬头,睁大眼眸看向静妃。

    静妃定定看着她,重复一句问:“你可愿意听?”

    云萝思绪纷乱,却不由自主地轻点了一下头。

    静妃神情顿时释然,说道:“你虽然乖巧,总算不糊涂。你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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