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边一弯残月,孤寂清冷,如利钩插在心头。我是女人,我有心无力,我不能为国家,为心爱的人做任何事。
黑暗中,我看见手指上幽幽闪光的戒指,翡翠惨淡的碧色的光,仿佛嘲笑我的柔弱,我的无能为力。
也先率领的瓦剌大军开始强攻北京城,城内的布防已是无所不在。于谦亲自披挂上阵。京城百姓倾巢出动,有家伙的抄家伙,没家伙的使砖头瓦块。瓦剌军一次又一次进攻,一次又一次被击溃。也先的得力副手,亲弟弟孛罗,在西直门外,被一石头砸到脑袋开花。
太后,皇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于谦像个孩子一样大呼小叫的冲到慈宁宫。侍立在太后身边的我,禁不住脱口问道,那太上皇呢,太上皇能回来吗?
大明江山总算是保住了,太上皇还朝指日可待。于谦轻描淡写。我心里一阵酸楚:贪玩的孩子朱祁镇,对于谦来说可有可无。信任他听从他的朱祁钰,才是他心中的明君圣主。民为贵这三个字,是刻在于谦的骨子里的。
楚妃,我们打胜了,你高兴吗?朱祁钰看我的眼神很暧昧。我背转过身,皇上高兴,臣妾自然也高兴,天下人都高兴。
丫头,你刚刚小产,身体虚弱,回宫歇息去罢。太后的语音中透着温暖。我屈身向太后行礼,看到朱祁钰失望的表情,像憋了一肚子话说不出来。我没有理会,径自轻移莲步飘然而去。
宫院里,我看到敏贞姐姐牵着年幼的太子见深,满池莲花枯败死寂。敏贞姐姐指着我对见深说,楚妃娘娘来了,快叫呀。朱见深闪亮的瞳仁如星:楚妃娘娘,我父皇在哪里?母后为什么总是哭?我好怕怕。
我泪落如珠。
梦中,我仿佛看见金冠龙袍的朱祁镇,深情的微笑一如既往。我狂喜的飞奔而去,忘情的拥抱。怀内无限的冰凉,细看处,早已消失不见。
我无望的张开双眼,窗外玉树琼枝,白雪晶莹,天地一片苍茫。
烟萝,备车,去于大人府上。我才从太后手上请到了金牌,规定的时辰内可以自由出宫。
于府门前白幡高挑,隐隐可听到哀哀的哭泣。我有不祥的预感,莫非于夫人……
于府的老家人给我开了门。于谦和他唯一的儿子于冕,跪在灵位前哭泣,灵位上书着于夫人的名讳。
娘娘,多谢你还记挂微臣。内子是带着娘娘赐的礼物走的,死得其所。于谦红肿的双眼,泪水如织。
我闭上双眼,仿佛看到弥留的于夫人,笑靥如花,倚在夫君怀中,感受生命的最后一刻,金钗插在发间的甜蜜。
烟萝,去把给于大人的礼物取来。烟萝拿出了描金的紫楸木匣,里面是朱祁镇赐我的珠宝。我不在他面前,这些珠宝于我便毫无意义。
不,娘娘,臣无需这些华丽之物。内子已领了娘娘心意,何须如此折煞微臣?
于大人,我知道你两袖清风。这些只做尊夫人的随葬之物。夫人在阳世不能享福,到了阴间还不该体面吗?
我不厌其烦,絮絮叨叨说了太多苍白的理由。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我脸上。
你这孩子,为什么这么不懂事?金银珠宝,在活人身上灼灼其华,在黑暗的地下,便黯淡无光,只会招来盗墓贼。
我垂首,像做错了事,被父亲责罚的孩子。
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孩子。
经过坤宁宫,只见碧瓦红墙,皑皑白雪。我徒留叹息,我的娘娘和太子,都已被打入冷宫。
新皇后魅影般立在宫墙之下,红色的斗篷将她包裹,妖媚。她看我的眼神是阴毒的,我听见她刻薄的语音:你就是楚妃?天哪,真是九天仙女下凡,难怪太上皇会为你神魂颠倒。
我不理睬她,她在我眼中根本不存在。烟萝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的脸白似薄纸,话语尖刻:小贱人,快回去见驾,皇上在漾莲阁等你。
走进我的宫室,朱祁钰瘦削的身形鬼魅般在昏暗中飘动。我惊愕不已,如电的目光扫射在我身上,我寸步难行。他的表情却是惊喜的,迫不及待的把手搭在我肩上。
楚妃,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谁惹你了?
不,没什么皇上。天色已晚,请回宫歇息。
朕今晚就想留宿在你这里,难道你能够拒绝吗?
臣妾是太上皇的嫔妃,请皇上不要放肆。
朱祁钰双手环住我的颈脖,细细端详我低沉的面容。
你还年轻,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你不必为一个远在天涯的无所谓的人守候。
笑话!朱祁镇是远在天涯,可他于我是无所谓的吗?我昂首,冷冷的笑。
你笑的样子真美。朱祁钰陶醉的说。
不,你错了皇上。臣妾是笑你痴心妄想,请不要逼我做我不能做的事。
我的目光狠狠的刺着他,像利箭直插心房。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太上皇平安吉祥。妾愿做牛做马,只求太上皇平安归来。
我跪于佛龛前,双手合十,晶莹的泪珠滴落。
丫头,如果哭出来会好受一点,就痛痛快快哭罢。太后的声音在颤抖,我投进她怀中,尽情释放眼泪。
太后,奴婢现在只有一个请求,去南宫服侍娘娘与太子。
太后缄默不语,她知道我的心事。
如果瓦剌不放回太上皇,就把我送去好了。我死也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我不想让于大人成为岳飞。
我到底离开了漾莲阁,不再理会池中枯败的莲花。侍女中只有烟萝一个人跟着我。朱祁钰眼睁睁的看我背着包裹,没有任何顾虑的走进清寒幽闭的南宫。我盈盈回首,回他以轻蔑的眼光。
不,不,楚妃,别走。朱祁钰惊诧的尖叫,疾速的脚步追逐我的背影。
我再度回首,双肩已靠上他的身躯,袍袖上两条虬龙将我环绕。
楚妃,朕真的喜欢你,朕不要将你打入冷宫,朕立你为皇后都可以。你别走,别走。
朱祁钰近乎哀求的,凝视。
皇后?皇后又如何,我的太上皇能回来吗?能重新执掌朝政吗?
朱祁钰面如死灰,无可奈何松开了手。
时光似水流逝,大半年弹指而过。让我兴奋的消息终于传来:瓦剌把太上皇送回来了。
没有任何言语能表达我的心情。我不能去宫门外接驾。朱祁钰派来一乘很小的毫无光彩的銮舆,让娘娘到东华门外等候。
我木偶般呆坐在宫室,不知我要如何面对。
太上皇在关外九死一生,今日终于平安归来了。我听见朱祁钰的声音,我倚在门旁,看到魂牵梦萦的人,满身风尘。
太上皇--我无声的呼唤。此时此刻,咫尺已是天涯。
后宫多久没这样热闹了?三宫六院、文武百官都在山呼万岁:恭迎太上皇还朝!敏贞姐姐拉着我的手说,去呀,朝思暮想的,今天总算盼回来了。我扭过脸,一言不发。
夜色清朗,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绚烂而寂寥。辉煌的灯火中我看到了朱祁镇清瘦的脸。一年不见,他苍老了许多:胡须如野草丛生,眼眸浑浊,肌肤粗糙。经历了塞外风沙洗礼的君王,面目全非的回来了。
一种莫名的悔意忽然袭上心头。我想我是学不会狐媚,否则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出征的。我若是妹喜妲己一类的女人,势必不会让土木堡之变发生,但却同样会加速大明的毁灭。
所幸,我不是狐媚子,有时江山比爱人更重要。
夜阑人散,我疲惫的倒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我听到熟悉的声音:楚妃呢,朕的爱妃在哪里?
皇上,臣妾在这里。我对他的称呼不会改变。
你,你叫朕什么?朱祁镇浑浊的眸子闪出惊喜的光芒。
皇上,在臣妾心中你永远都是皇上。我轻轻的回答。
爱妃,朕想死你了。朱祁镇将我揽入怀中。我们拥抱着,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溅起相思的哀声。
皇儿呢?朕和你的皇儿,几个月了?朱祁镇冷不丁问起,我无语哽咽,孩子已经不在了,世界留不下他。
朱祁镇将我抱的更紧了,我的额紧触他的鼻尖,温温热热的泪水,顺着鼻翼流淌。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歇息罢。朱祁镇抱起我向卧榻走去。我说,不,皇上,今晚您还是去陪陪,她的枕席一直是冰冷的。
你就是娘娘,还管她什么呢,她不会吃醋的。
臣妾只是偏宫,怎可与正宫娘娘相提并论?皇上不能多关心一下吗。
你,今天朕才回来,怎么又犯傻?朕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
我跪下来为他脱鞋。这样的感觉很久没有了。我仰首,看到他手中握着一柄刀,残月状的刀,甫才抽出一半,刀尖还在镶金嵌宝的鱼皮鞘内,昏暗中闪烁雪亮的光。
这是也先赠给朕的七星宝刀,朕想用它杀了篡位的逆贼。
我默默无言,继续为他宽衣解带。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洁白的月光洒落窗棂,我微抬螓首,看到月光正如水的映在他的脸颊。睡梦中的他,笑容不再漾在嘴角,有愤怒的火焰在跳动燃烧。
从来到南宫的第一天起,朱祁镇就不甘心。朱祁钰珍惜意外得来的皇位,才将他软禁在此。我知道朱祁镇心中有无限的恨意,他甚至不愿再去见他的母亲,也不屑面对每一位大臣,尤其是于谦。
在封赏功臣的朝会上,朱祁钰为于谦、石亨加官晋爵。石亨接受了武清侯的封号。于谦没有,甚至谢绝了给于冕的封赏。朱祁钰还要赏赐功臣以重金,于谦进谏说,国库里已所剩无几。于是一直一言不发的朱祁镇开口了:可以用封赏土地来代替。
群臣无不称好,只有于谦的神色凝重。我站在曲折的长廊上,看见太后的表情也一样低沉。我知道,除了太后和于谦,没有人会顾及封地的后果。百姓的痛苦和无奈,在他们眼中视若无睹。我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也可能被迫从自己的土地上迁移,流离失所。
所以我问朱祁镇,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知道有多少百姓将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朱祁镇说,朕的话可能已经不是金科玉律了,可是朝臣们会因此得到实惠,对朕也会感恩戴德。我苦笑,皇上你是在笼络人心。朱祁镇说,对,只有笼络所有朝臣,朕才有夺回宝座的希望。
别人可以笼络得了,可是于谦于大人呢?我希望于大人可以劝动朱祁钰,不要让封地成为现实。
清亮的眼泪,滑落温热枕畔,冰冰凉凉,殷红如血。
朱祁镇孤独的坐在佛龛前,一手拿经书,一手作合十状,双目微闭。我听不清他念的什么佛。
皇上请用茶。我端着茶碗跪在他脚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可以无所顾忌叫他皇上。
滚开--我听见愤怒的叫喊,茶碗从我手上飞起,烫的茶水溅在我一头一脸。我不明白这样的突如其来,我本能的用手捂住脸。
起来,贱婢。朱祁镇第一次这样粗鲁的对我,拉着我的衣袖把我拽起来,凶狠的把我按倒在床上。我惊恐的望着他,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朕让你知道如何伺候太上皇。朱祁镇的眼神中闪烁着冷酷,解下束腰金带抄在手里。我看到他眼里有血色的火焰在燃烧,仿佛要一口把我生吞下去。
朕来的不是时候,搅了太上皇的好事啊。朱祁钰瘦削的身形在朱祁镇背后出现。朱祁镇回头看看,又转过脸来,冷冷的说,下去。我起身,低首走了出去。
他们说了什么,我没有听到。我的心一直急剧的跳。良久,朱祁钰出来了,他锐利的目光一扫就扫到我,眼中一如既往的痴。我背转过身,忽然一阵恶心,又开始干呕了。
温厚的手揽住我的肩,我回首,朱祁镇的眼神温柔依旧,爱妃,你受惊了,生朕的气吗?我无所谓的笑,没什么皇上,臣妾有什么理由怪你呢?
我知道朱祁钰还没走,我故意这样称呼,无异于重重扇了他一记耳光。
皇上,臣妾想是又有了。我坐在朱祁镇膝上,娇羞不胜。朱祁镇的手在我身上游弋,温柔无限,似乎忘却了冷宫的凄凉。
现在,虽然坐龙椅的是他,可太子还是朕的儿子。朕的子孙可以千秋万代永坐龙廷,他朱祁钰不过是个乘人之危的盗贼。
朱祁镇深深凝视着我,咬着牙恨恨的说。
只要有于大人在朝,大明江山便可永葆昌盛。皇上您也无后顾之忧了。我柔柔的说。朱祁镇脸上一丝的明媚立刻沉了下去,你怎么还在提那不吉之人?他不过是朱祁钰的奴才、走狗!
我垂首,我想我没有说假话,朱祁钰按于谦的建议推行新政,使天下百姓都得实惠,大明的元气在恢复,太后不会骗我的。
奴才奉皇上之命,送午膳来与太上皇。公鸭般尖细的嗓音,捧着血红血红食盘的内监,步履轻盈。
这,这是什么?朱祁镇看到盘中血淋淋的食物,脸色白如薄纸。
皇上知太上皇在关外入境随俗,喜食生羊肉,特命奴才送上新宰的嫩羊羔,请太上皇享用。内监轻描淡写。我毛骨悚然,太上皇,这,这。
哟,吓到娘娘了不是,奴才权且退下。内监放下手中血腥,转身退了出去。
欺,欺人太甚。朱祁镇恶心得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地。
皇上,皇上--我无助的呼喊。
皇上,朱祁钰分明是想要害死您了。我痛心的说。
也先当初认为朕已无用,才顺水推舟送朕还朝。可朱祁钰坐上了龙位,仍不放过朕,他比也先更毒更狠啊。
所以皇上您要坚强,为了太子,为了娘娘,您不能这么轻易的被打倒。
我扶着他的肩,给予他坚定和信任的眼神。
爱妃,朕果然没有错看你。朱祁镇脸上漾现笑容,你睿智,坚忍,非一般庸脂俗粉可比,若生为男儿,必为辅国之栋梁。
皇上过奖,折煞臣妾了。我微笑,握起他温润的手,贴在我的脸颊,摩挲。
秋叶飘落时节,我临盆了,在下着大雨的夜里。孩子在胎里睡错了地方,出来得极艰难。朱祁镇和周皇后,还有敏贞姐姐,都守在床前。烟萝冒着大雨,满身透湿去求朱祁钰,派一个太医来。朱祁钰冷冷的说,朕的皇儿病得紧,所有的太医都到长春宫去了。
我的孩子,孩子--我惨叫着,鲜血濡湿了床铺。我醒来,孩子又不见了。敏贞姐姐说,是个男孩儿,剪断脐带就停止了呼吸。死还是整个的,我已经四分五裂。我听见朱祁镇惨烈的尖叫:朱祁钰,朕与你势不两立!
太后亲自到南宫来看我,劝我说,死生自有天命,一切随遇而安。我问太后,于大人现在好吗?太后摇摇头,朱祁钰一心想把他自己的儿子见济立为太子,让满朝文武都签了议定书。于卿家本是以大局为重,不愿签字的。可朱祁钰不知抓到了他什么把柄,硬逼他签了。他现在很失望,独自告老还乡,回家去了。
世间变幻的无常,如星移斗转,风吹云散。棋子握在当局者手中行走,却只有旁观人看清。
池中寂寥的莲花,阴霾中四度开谢。人生会有多少个四年?任时光似水一去不返。红墙碧瓦外的天空,是不可知的世界。
爱妃,你的金牌还可以用吗?朱祁镇看到我梳妆匣里黯淡的金牌,眼前一亮。我说,臣妾想只要太后还在,便还有用。我知道朱祁镇与太后早已疏远,几年来母子未有相见。朱祁镇一直在念经诵佛中打发时光,茹素吃斋让他一直健康。只是面对朱祁钰恶意地派人送来的生羊肉,却常常要吐白沫昏过去。
我带着重要的使命出了东华门,武清侯石亨的府上我唯一的一次涉足,石亨原与于谦情同兄弟,听太后说是因为于谦揭发他私造假钱,差点要了他的命,两人才反目成仇。我钦佩于大人的正直,为天下苍生可以抛却兄弟情义。
武清侯,这是太上皇的手谕,望你好自思量。我将朱祁镇亲手写的密令交予石亨。透过帷帽上垂下的面纱,我看到他若有所思诡异的神情。他虽是武将出身,却是太工于心计的人,。犯下私铸铜钱的滔天大罪竟会被赦免,就是摸准了朱祁钰的心思,提议废立太子。
娘娘,太上皇的意思臣知道,太上皇待臣恩重如山,臣自有安排。石亨将密令藏入袖中,亲自送我出门。我挥手说,武清侯请留步。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金钱与权力像无边的网,轻易就可以把世人深陷其中。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所以,男人们的事情,我不懂。
朱祁钰登基已经五年了,大明的元气得以恢复。天下升平,一切安好。无人不知这是实施新政的成果。只是幕后的功臣,默默无闻。
于是朱祁钰登基五周年的庆典上,于谦出现了,酒席上慷慨陈词,心无城府的诉说天下大计。朱祁钰道貌岸然的派人来请太后和太上皇。来使没得到任何回复。太后沉疴在身,年不过半百已老态龙钟。
阳光并不明媚的日子,我独自茕茕孑立在院中,我祈祷,祈祷朱祁镇几年来的忍辱负重可以得偿所愿。
娘娘,老臣看您来了。我惊喜的看到:于谦苍老稳健的面容,微笑。
于大人别来无恙。我欣慰于他的健朗。
老臣很好,只是太上皇和娘娘受苦了。
受苦的是太上皇,妾身薄命,哪里还是什么娘娘?
太上皇卧薪尝胆,茹苦励志,老臣深知对不起太上皇。娘娘一片忠贞之心,天地日月可鉴,老臣罪孽深重。
于谦苍老的脸低沉,悲哀两个字看得分明。
不,于大人,你没有罪,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太上皇,对不起朝廷的事。你是为了大明江山,为了天下苍生。
我的语音,凄楚。于谦禁不住,老泪纵横。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夫子的真谛影响于谦的一生,深刻入骨。作为君王,却为何不能理解?自古以来为君者总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开国太祖皇帝朱元璋,对孟夫子恨到牙根痒。
皇上,您就安心睡罢,曹公公说了,事情进展顺利。朱祁镇如常的倒在我的胸口,我轻拥着他,用甜蜜软糯的语言安慰他。我知道,朱祁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