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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回头,看着另外三个人,说,我们该怎么死呢?
柯小柔一听我被薇安释放了,他就哭,说。我肚子里也有宝宝。。。。
薇安一听脸就变了,直接上前猛踹柯小柔,说,从小别人就说我傻吗,你也当我是个傻子不成!
这一刻,我才惊觉,薇安极有可能是个精神分裂者,她可能不是个正常人想到这一点,我就越发觉得局势不可控制起来。
薇安转脸对我说,姜,你走吧。
我看了看那两个姑娘,她们是我的员工,已经被吓得不成样子,我又看了看柯小柔,他虽然可恨,也算不上大奸大恶。。。。我出门可以报警,但是谁来控制局势?万一在我走之后,他们就全没了,怎么办?
我起身的时候,柯小柔绝望地大叫了一句,姜姜,替我爱陆文隽,一生一世!
老子才不要替你爱那种王八蛋呢。还有,你妹你全家才叫姜姜呢。
心意已决,我决心和薇安周旋,我决心”牺牲“凉生了,我说,薇安,你别想不开,你和凉生,说不定还有希望。。。。。
薇安闭上眼睛,清泪长流,她说,姜,可是他要娶亲了,我们只能来生再续鸳鸯梦,蝴蝶翩翩不想离。
我摇头,说,不!你今生就可以实现你地鸳鸯蝴蝶梦!凉生心里有你地!他跟我说过你!他也很遗憾,怕你被世俗不容,所以,今生不能娶你!如果你不怕,你愿意,他
愿意为你逃婚!愿意与你共度余生!
凉生,我对不起你。
薇安捂住心口,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对我说,姜,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半晌之后,薇安看着我,她说,姜,我倾尽了今生,还是得不到一个他,对吗?
我一听,怎么又给绕回去了啊,我已经说了,凉生会娶她啊,她这个什么思维啊,好烦躁。
我说,薇安,我替你打电话给他,要不?你们俩好好说一下?
薇安摇头,说,短信吧,我无法面对他的声音,我怕物品自己泪流满面。我怕我哭出声音,我怕。。。。
我直接打住了她的话,说,好!短信!
薇安一把捞过我的手机,说,我自己来——
她发出短信,然后扔回到我手里,说,姜,我害怕看结果。
我无语地接过手机,可当我的眼珠子扫到那条短信上时,我直接吓傻了。这条短信
是用我的手机发得啊——无名无姓无备注就算了,或者你写句”我是薇安,你愿意爱我吗?“
可你居然写得时这样应景而惹人联想的话语——如果我愿意为你冲破这世俗樊笼,你是否有勇气为我逃离这场婚礼?
【27、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
薇安,你是上帝派下来整我的吧?
我握着手机,手心不断的冒汗,可手机如死一样沉寂,消息仿佛投入了大海的石子。
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薇安泪流满面,她说,姜,你骗我!他果然狠心如此!说完,就开始鼓捣手中的打火机。
我一把拉住薇安的手,我说,薇安,你听我说,我们出去谈!出去!
薇安一个回头,直接拉下了防盗门和防盗窗,然后又一个回头,说,姜,他不回短信,他不给我结果,我就不给他妹妹活路!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薇安就一把将打火机打开扔到了那堆干花上。
顿时,干花开始燃烧,只听嘭——一声爆炸,火光蔓延,柯小柔摇摇晃晃地挣扎起来,扑过去救火,薇安一把将他推开,扔到那两个也想扑来的小姑娘身上。
三个人垒在一起,尖叫起来。
那些干花大概都经过硫磺处理过,顿时,浓烟火光夹杂着呛人的气体蔓延在整个花店里,装饰材料、花球帷幔也开始跟着燃烧起来。柯小柔疯一样地撞防盗门,两个小女孩一边哭叫,一边拍打着玻璃。
可是,刚才还惊慌失措的我,居然在此刻,面对着渐渐声势浩大的火光变得安静起来,我突然觉得,这大概还是个不错的结局——就这样一了百了了。
在这个世界上,我将没有任何烦恼了,不再眷恋某个不该眷恋的人,不再内疚某个一直内疚的人,不必嫁一个死都不想嫁的人……
只是,能不能重新选择一个不要这么痛苦壮烈的方式啊?
柯小柔回头看了我一眼,不住地咳嗽,说,捂着嘴巴眼泪不住地流下,他尖叫,姜生,砸门啊!你傻站着干吗?
我捂住嘴巴,突然干呕起来,扬起脸,我努力平静对柯小柔说,等死。
柯小柔就哭了起来,他说,姜生,我不想死,我舍不得隽隽,我舍不得我妈妈,她活得不容易,每天被街坊背后议论有个同性恋的儿子,姜生,我错了吗?我管不住我的感情啊……爱……一个人有……错吗……想同一个人……过一辈子……吃一辈子早餐有错吗……爱一个人……吃一锅饭……睡一张床……
我感觉快被呛死了,不知道柯小柔怎么可以在这么慌乱的时刻,还能跟我谈心,难道这就是生死遗言吗?
我的生死遗言是给谁呢?
给凉生吗?我很爱他,并且用了一辈子去爱了他,不亏不欠,所以,没有什么可说的。哦……我错了,我还是欠着他的,欠了一句对他和未央婚礼的祝福啊: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哦,天佑,我很抱歉,让你今生,遇到一个如此糟糕的我,一个心里有了他,再也放不下的我。
如果有下辈子,那就让我做你胸膛里的那颗心脏吧,替你遭受下一生所有的心痛,来偿还我今生欠了你的“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白头……偕老,同心……永结。
凉生……凉生……不停的流泪和炙烤中,渐渐淡下去的意识里,我迷乱着在手机上按下了这八个字,试图将这最后的婚礼祝福发送给他……
陷入昏迷那一线间,我似乎听到了薇安的哭喊,她似乎在摇晃着我,不停咳嗽,说,我不想死啊,可姜,我找不到防盗门钥匙,你醒醒……
还有柯小柔的声音,他几乎都失去了力气了,还是用尽了最后的挣扎对薇安喃喃——我……
……
痛不欲生的感觉渐渐消失,心跳渐渐消失,声音渐渐消失……
我似乎有一声巨大的撞击声,世界突然变得苍白了,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影子,他在痛苦中呼喊着我的名字……姜生!姜生!
我是到了天堂了吗?
在天堂看到了人间为我死去而落泪的男子了吗……可是为什么不见柯小柔……哦……难道他下了地狱了吗……
我冲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努力地张开了手,我想对他说,哥……别哭……我离开的不是很痛苦啊……
可是,我只喊了一句“哥”之后,就彻底跌入了黑暗之中。
【28、谁? 】
身边,走过了是谁的步子?
耳边,响起的是谁的叹息?
是谁,亡命一般驱车撞碎了花店的防盗门?
是谁,在浓烟中,卸下伪装,惊慌地呼唤了我的姓名?
是谁,温暖的血,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是谁,失望嘲弄的眼神,灼伤了我昏迷中依然难安的灵魂?
是谁,在抱起我,触摸到我呼吸那一刻,喜极而泣?
是谁,在听到那一声“哥”之后,万念俱灰,嘴角弯起了自嘲的决绝?
【29、这一刻,我突然听到了时光飞逝的声响。】
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宽大的床上。
床头搁置着几束安神作用的薰衣草,深紫色,像是情人温柔深情的眸子;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混杂着洋甘菊、橙花香的气息,让人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心安。
阳光刚刚好,不偏不倚地洒在我的枕头边上。卷曲的发,在阳光映射下,透出琥珀色的光泽。
那一刻,我仿佛被一种情绪给狠狠击中了——
是了,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遇见天佑的情形……那也是一次我在迷糊之间以为看到了“凉生”,对着那个陌生的男子喊了一声“哥”之后,也是阳光凌乱的清晨,也是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只不过那是一个透露着危险讯息的房间。
可今时今日,同样是一个陌生的房子,虽然讶异,却意外心安。
我见四周没有人,便挣扎着起身,下床。
身体在阳光下,有种意外的绵软。
突然,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毁容。
记忆渐渐地在我脑子里苏醒,我记得我好像是被送进了医院,然后在挂了点滴,是缺氧造成的窒息。
医院里,我似乎迷迷糊糊醒来过,看到过凉生在我身边,他温柔如水的眉眼,像一个不可触碰的幻象,仿佛一伸手,这种美好就会碎成泡影……
我似乎还同他说过话,寥寥几句,大概是太害怕说话会让这种美好碎灭,然后发现只是梦一场,于是强迫自己闭上了嘴巴,或许是最近太虚弱,不免有又跌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我一边为我有些衰退的记忆力感到沮丧,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出门去。
楼下,客厅里,凉生背对着窗,望着远方。旁边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不停的记录着什么,很谨慎的表情。
我看看自己身上,是一件宽大的睡袍,走出去,也实在不雅,所以只好悄悄躲在墙角,偷听着。
他们似乎交谈着什么严肃的事情。
凉生的声音很清冷,清冷得就像冬天的碎冰,虽然棱角凌厉,却似乎会融化在呵气的温柔中。他一字一顿地说,去给我查清楚,程天佑现在到底在哪里!
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查程天佑在哪里,但是我隐约有些不安,他莫不是嗅到了我和程天佑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并不像未央说的那样普通的情侣之间的吵架?
中年男子连忙点点头,虽然凉生让他查程天佑的这件事情让他有些讶异,但还是恭敬地说,我尽快查清,您放心。
说完,他就收拾起文件夹,说,先生,我不过去了一趟法国的日子,你就这么大病一场,您要好好休养身体。程老爷子那里,家里人都照应着。荣源典当行里的事情,您不必事事过问,交给他们就是,我会替您监督。
说完,他起身。冲凉生的背影微微一躬,准备离开。
突然,凉生回头,喊住他。
半晌,凉生嘴角噙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老陈,心腹心腹,不是一个离着你近的人,就担当得了这个词。
老陈一愣,随即点点头,说,我跟了先生五年,从先生到法国读书开始。程老先生将您交给我,让我跟着您……
凉生看着他,摇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疏离的笑,别有深意地说,看样子,还是外祖父更重要,程家似乎更重要……
老陈精于世故,大概看出了凉生笑容里背后的不满,他就笑,说,我跟了程老先生虽然十多年,可说到倚重,先生更厚待我……
凉生也笑,嘴角轻轻一扬,说,陈叔,这……你就见外了。我只是惊觉你也算半个程家的人,委托你去查程家大少爷似乎……
老陈一听这个称呼吓了一跳,后半句更像是对他忠诚度的诘难,连忙解释说,哎呦,先生,这个称呼我真是担当不起啊。我为先生出力,鞍前马后,理所应当。再说,您查询他的下落也是出于关心……
好一个八面玲珑。
但是,很显然,凉生这次铁了心让老陈摆明立场,所以他一笑,说,我关心的是我妹妹。说完,他眉眼淡淡,看了老陈一眼,又转回头望着窗外,不看老陈。
半晌,他说,语调很清闲,却意味深长——陈叔,我从十九岁开始,一切仰仗你来照顾,身前身后。就连学做生意,都是你带我入门,在外祖父那里,元老级别的人那么多,两位表兄,也是各有亲厚之人,你是老陈也无话可说,而在我这里,你就是我之外的天,谁都该尊一声陈叔,并不过分。
他是在对老陈示好?却是恩威并用的模样。
他是再告诉老陈,若你肯是我的心腹,你便是二爷,而在程老爷,程家两兄弟那里,你就是再拼命,也不过是永远无法入流的人。
凉生的话,让老陈愣了一下,他深知这个沉默的男子心思如海,深不可测,可是当这片海涌起浪花扑向自己时,他居然有些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冒着冷汗,尴尬地一句,先……
凉生抱着手,看着老陈,目光里满是笑容,声音却有些冷,说,当然,这个尊称,你可以选择不要,就像你可以选择,依然把我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事无巨细地上报给老爷子一样……包括,我今天喊你来跟你说了什么要你帮我查程天佑的事情。
老陈整个人一哆嗦,他没有想到,凉生会用这种方式跟他摊牌,告诉他,其实这些年来,他做的事情,自己都清楚。但他又不得不连忙堆笑,说,先生,你言重了。那也是老爷子的一点关心……
说到这里,老陈自知妄图圆滑此刻在凉生这里站不住脚的,所以,他连忙表明了立场,说道,先生,我发誓!从今天开始,什么事情,出了先生的口,入了老陈的耳朵,就烂在老陈心里!否则,我就担不起先生如此厚待。
凉生此时面色意外地平静,并无惊喜。
他看着老陈,口气淡淡,说,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不过,如果我这里的事情,若还有传回外祖父那里的,那么,陈叔,我就真的把你送回外祖父身边。
是了,谁都不想自己那么透明地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下,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外祖父。他隐忍了五年,终于开始缓缓爆发。
老陈连忙点头,应和。虽然面上微笑,但看得出,他眼神里的惶恐。
他几乎是慌乱着,离开了凉生的房子。
我不是老陈,没混过大家族恩怨,我都能猜测得出凉生话中玄机。
他就是在简单直接地告诉老陈,你别无选择——老爷子那里日薄西山,旧势力盘根错节;大少爷和二少爷那里,经营多年,严密的等级关系网早已建立,你混不成心腹;而只有我这里,可以念在五年情分,既往不咎。
所以,除了干干净净做我的心腹,你就别妄想左右逢源。
我悄然躲在角落里,望着落地玻璃窗前,那个眉眼微微冷冽的男子。这是我素来没有见过的他。这一刻,我突然听到了时光飞逝的声响。
朝是青丝暮成雪。
五年岁月,改变了太多;或者说,他并没在时光之下改变,只是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面,而展示给你的,又是哪一面。
一个男人,他不能将自己的温情深情展示给下属;就如同他不能将自己的铁腕专断,展示给亲人一样。
他不再是那个校园里的白衣少年,也不是那个素日里温文善良的男子,而是一个生活在大家族罅隙里的男子,看似生活优渥却不得不心思深沉处处谨慎。
眼前的他,克制而冷漠,让我突然想起,那次程家聚会后,他在暗夜中强拉我入车厢,强吻我的那一幕……那时的他,只因不能与我相认,只为否定掉自己是凉生、逼我死心。却不得不做出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吧,其实,我们并无血缘关系啊。
如此,当初的那一吻,他心里该有多凉?
生生克制之下的冷酷无情,如同困境里的兽。
一如今日。
此时此刻。
我悄然坐回了房间,想起那暗夜中的吻,想起这次大火,他不顾一切地冲进来抱我离开……无来由地心跳得厉害,发了很长时间呆。
凉生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方才惊醒,看了看身上的睡袍,连忙拉起被子,钻到里面。
他表情安静恬淡,像一幅氤氲着雾气的水墨,清俊温柔溢满画卷,就好像刚才门外,那个眉眼冷漠,声音冷冽的男人不是他。
他见我醒来,一愣,微微一笑,醒了?
我点点头,只喊了一声,哥。竟然一时找不到话说——我一想起薇安发的那条悲催的短信,就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也钻到被子里。
凉生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话题,给我端来一杯水,轻轻地说了一句,来,喝点水。便安静地站在我眼前。
我小口小口地喝水,眼睛四处乱瞟。
我内心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跟凉生解释一下那个短信其实和我无关。突然,我想起了薇安她们,还有柯小柔,要是烧死了,我这辈子就赔不清了。
因为心急,我张口说话时,一口气上来,水喷了一床。
凉生见我这般,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眉头一动,说,有话,慢些说。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手指纤长,试图帮我擦拭嘴巴。可是,手伸到半空中,停了下来。
他迟疑地笑了笑,说,给你。
我低头,接过手帕,胡乱擦了一下,仰头,问他,哥,我花店里的人……都没事吧?
凉生皱皱眉头,说,说起来奇怪。我去过你花店,询问过警察,说有人配合过调查了。不过,你别担心,所有人都平安,我都找人给你处理了。只是花店有些可惜了……
我轻轻哦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冬菇,冬菇去哪里了?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凉生就将我手中的杯子拿开,他看着我。问,姜生,你……搞什么能把花店给点着了?
我看了看凉生,心说,还不是给你搞生死恋害的啊。我闲的没事干我去烧花店玩啊,你当我是钱多了烧的啊。呃……不对,他不会以为我被天佑抛弃后闹自杀吧?
凉生见我不说话,就安慰我,说,好了。人这么大了,事事小心些。你要是真出了事,我怎么办?
我无比心酸——能怎么办?娶妻,生子,过完一生,偶尔惦念,偶尔挂怀,一个早逝的妹妹,还能怎么办?
凉生见我沉默,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问,姜生,你是在想他?
我抬头看看凉生,迟疑了一下,说,啊,他?
哦,我想起来了,是了,在未央告诉凉生的故事里,我还是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