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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三部全-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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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抹茶以为她想出去坐,忙说:“小姐,不可以呢!你伤得重,还要再养一段时间,才好下地。”
  云歌摇了摇头,再指了指藤椅,
  抹茶终于会意,虽不明白云歌想做什么,仍依言把藤椅搬到紫藤架下摆好。
  云歌隔窗看了眼外面,又阖目睡了。
  第二日。
  刘弗陵来时,听屋内安静一如往日。他仍旧顶着烈日,立在了碧纱窗下,静静陪着她。
  即使她不想见他,可知道她在窗内安稳地睡着,知道她离他如此近,再非不知距离的遥远,他才能心安。
  于安来请刘弗陵回去时,看到藤架下的藤椅,皱了眉头。
  抹茶立即惶恐地低声说:“不是奴婢躲懒没收拾,是小姐特意吩咐放在这里的。”
  刘弗陵已经快要走出院子,听到回话,脚步立即停住,视线投向窗内,好似要穿透碧纱窗,看清楚里面的人。
  于安惊喜地问:“小姐说话了?”
  抹茶摇摇头。
  于安不知道皇上和云歌究竟怎么回事,不敢深问,不过既然是云歌吩咐的,他自不敢命抹茶收了藤椅,遂只摆摆手让抹茶下去。
  于安对刘弗陵低声说:“皇上,七喜来禀奏,霍光大人已经在上头的大殿等了一阵子了。”
  刘弗陵没有理会于安的话,反倒回身走到藤架下,一言不发地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于安又是着急,又是不解,刚想问要不要让人传话命霍光回去。
  刘弗陵却只坐了一瞬,就又起身,匆匆离去。
  于安看得越发糊涂,只能揉着额头,恨爹娘少生了两个脑袋。
  ——————————————
  云歌的伤好得极慢,一半是因为伤势的确重,一半却是心病。
  等勉强能下地时,已是深秋。
  在榻上躺了两个月,云歌早已经躺得整副骨架都痒,好不容易等到大夫说可以下地,立即就想出屋走走。
  抹茶想搀扶云歌,她推开了抹茶,自己扶着墙根慢慢而行。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事情在她骤然颠倒的世界里根本不算什么。
  云歌沿着墙慢慢走出了院子。不远的一段路,却出了一头的汗。
  太久没有走路,她实在讨厌软绵绵的自己。她还想顺着台阶再往上爬一段路,却已是力尽,腿下一软就要跌倒,身后的人忙扶住了她。
  云歌本以为是抹茶,一回头,看见的却是刘弗陵,身子立即僵硬。
  她急急地想挣脱他。
  因为剑气伤到了肺,此时一急,不但用不上力,反倒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弗陵一手扶着她,一手替她轻顺着气。
  她想让他走,话到了嘴边,看到那双幽深的眸子,紧抿的唇角,她只觉心中酸痛,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推开了他的手,就势坐在了台阶上。
  把头埋在了膝盖上,不想再看,也不想再感知。
  好像这样,她的世界就会如常。
  刘弗陵默默坐着,眺望着下方金黄灿烂的树林,好似自言自语地说:“看到前面的树叶了吗?让人想起大漠的色彩。我每年都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有空闲时,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这里,白天可以赏秋景,晚上可以看夜空。这么多年,别的事情没有什么长进,对星象却很有研究,东宫苍龙:角木狡、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
  云歌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裙上。
  东宫苍龙、北宫玄武、西宫白虎,南宫朱雀,还有角、亢、氏、房、心、尾、箕、斗、牛、女、虚、危、室、壁、奎、娄、胃、昂、毕、觜、参……
  她也全都研究过,翻着书,再对着星空找,日日看下来,竟比那些熟悉天象星斗的算命先生懂得还多。
  她知道他会知道,也会懂得。
  她知道“君心似我心”,却没有做到“定不负君意”。
  她现在何来颜面见他?
  刘弗陵抬起了云歌的头,替她把眼泪擦去,“云歌,你我真素昧平生吗?你真要我以后都称呼你‘小姐’、‘姑娘’吗?”
  云歌只是无声地落泪,眼中充满痛苦和迷茫。
  刘弗陵不舍得再逼她,“我送你回去吧!”
  虽然吃了有助睡眠的药,云歌却一直睡不着,半夜里听到隐约的箫声,吹的是十分熟悉的曲子。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
  云歌辗转反侧了半晌,还是披了衣服起来。
  于安看到一个人躲躲藏藏地隐身到暗处,骤然大怒。温泉宫都有人敢窥伺皇上?
  待到跟前,发现是云歌。于安摇头叹气,转身想走,却又转了回去,“云小姐,奴才有几句话说。”
  云歌一惊,转身发现是刘弗陵的贴身随从,她没有说话,只默默站着。
  于安踌躇了下,还是决定豁出去了,开始把刘弗陵这些年的日常生活像报帐一样报给云歌听:
  少爷一直等着持发绳的人;
  少爷爱看星星;
  少爷偏爱绿色;
  深夜里,少爷睡不着时,就会吹箫,可翻来覆去却只是一首曲子……
  一口气竟然说了半个多时辰,等他说完,云歌早已是泪流满面。
  于安清了清嗓子,“云小姐,你这整日不说话算怎么一回事情?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总应该给少爷讲清楚。奴才的话说完了,奴才告退。”
  刘弗陵倚着栏杆,默默看着满天繁星。
  听到身后动静,以为是于安,却半天没听到说话请安,一回头,看到云歌正俏生生地立在长廊下。
  刘弗陵忙走了几步,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到了她身上,“怎么还没有睡?这里风大,我送你回屋。”
  她拽住了他的衣袖,示意他止步。
  云歌靠着栏杆坐下,侧头望着远处,将她在长安的经历淡淡道来:
  “发绳被娘亲拿走了,我已经到长安一年多。来长安前,我还一直犯愁没有了信物,该如何寻找陵哥哥,却没有想到第一日就碰见了陵哥哥……”
  刘弗陵听到有人和他长相相似,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心中剧震,但让他更伤痛的是天意弄人。
  云歌淡淡地讲述着她又遇见了另外一个人,表情淡漠,好似讲着别人的故事。她不愿意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只简单地用一个“他”字,从相遇到别离,三言两语就交待过,可她扶着栏杆的手,拽得紧紧,脸色也是煞白。
  “……他是流水无情,我空做了落花有意。既然我已经违约,你也不必再遵守诺言。我的伤已经快好,也到我该告辞的时候了。”
  刘弗陵扳着云歌的肩头,让她看着他,“你没有违约,这只是……只是阴差阳错。云歌,如果你现在幸福,我会把珍珠鞋还给你,当年盟约一笔勾销。不过你已经决定斩断过去的事情,那我不想把珍珠鞋还给你。我不要你现在答应什么,但是希望你给我们一些时间,我只要一年。如果一年后,你还想走,我会把珍珠鞋还给你。”
  云歌再难维持自己的淡漠,眼内珠泪滚滚,她猛然偏过了头。
  她宁愿他骂她,宁愿他质问她既有盟约,怎么可以背约?宁愿他大怒,生气她的负心。
  可他只是这样看着她,面容平静,语气清淡,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可那暗影沉沉的眼睛内是心疼,是苦涩。
  刘弗陵用衣袖替云歌把泪拭去,“不要迎风落泪,太伤身子。”
  他微微一笑,语气刻意地放轻快,“云歌,至少也该把未讲完的故事讲完,这都九年了,别的小狼,儿子孙子都一大堆了,我们的那只小狼却还在被你打屁股,打了九年,什么气也该消了,只是可怜了小狼……”
  云歌噗哧一声,破涕为笑,可笑还未及展开,眼泪又落了下来。
  云歌不再拒绝见刘弗陵,只是两人之间的话依旧不多。
  刘弗陵本就是话少的人,云歌却是因为心身皆伤,很多时候不愿意说话。
  常常两人共在一屋,却半日都不说一句话。
  有时候时间久了,守在外面的于安和抹茶甚至会怀疑,屋子内真有两个人?
  虽沉默的时间很多,可两人自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刘弗陵帮云歌找了琴,又寻了一大卷奇闻异志,两人抚一段琴,看一会奇闻传说。看到滑稽好笑处,她会微抿着唇笑,他会凝视着她,眼中也盛了笑意。
  刘弗陵对云歌若对朋友,既不提起过去,也不提起未来,既未刻意亲近,也未刻意保持距离。
  他的淡然态度影响了她,她面对他时,紧张愧疚渐去,本性中的疏朗闲适渐渐显露。
  两人本就比常人多了一分默契,常常一言未说,对方已能知道自己的心意,此时相处日久,又慢慢地生了很多随意。
  刘弗陵把宫里能找到的菜谱都命人搬了来,让云歌闲时看着玩。
  有不少绝谱异方,还有一些讲述食材的相生相克,却多是只言片语,未成体系,云歌看得心神意动时,往往跺足叹气。
  刘弗陵鼓励她提笔写食谱。
  自古“君子远庖厨”,文人墨客不会愿意提笔去记录厨房里的事情,而厨师又不会写文章,难得云歌二者皆会,不如写一份食谱,记录下当代的饮食烹饪,为后来人留一份资料,省的以后的人也边看边叹气。
  云歌豪气盈胸,决定从现在开始就整理笔记,为日后写食谱传世做准备。
  刘弗陵却不许她动笔,只让她做好记号。
  他处理完公事后,会帮她把看中的菜谱仔细地誊抄下来。
  有些远古探讨食材的文章使用传说太多,文字又晦涩难解,他会帮她一一注释,把出处都写明,方便她日后寻根究底。
  刘弗陵写得一手好字,字字都可以拓下,供后人临摹。
  满幅小篆,彷如龙游九天,看得云歌忍不住击节赞叹:“传说李斯的一手小篆让荀子看后,三月不知肉味,当即决定破格收他做学生。荀子若还在世,肯定也非收你做学生不可,不过他若知道你用这么好的字来给我写菜谱,定要骂我无知妇人。”
  刘弗陵的博文强知也让云歌惊叹,他的脑袋好像把所有书都装在里面,任何一个典故,不管如何生僻,他都不用翻书,看一眼就能想到出自何处,甚至哪一章哪一节。
  云歌的身体渐好,身上的萎靡之气也渐去。静极思动,常常刻意刁难刘弗陵。
  刘弗陵不在时,她就东翻西找,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字句来考刘弗陵,从诸子百家到诗赋,从典故到谜语。
  刚开始,刘弗陵提笔就给出答案,到后来,需要思索一会,时间有长有短,但也都能说出答案。
  只要刘弗陵答对,云歌就算输,需给他弹一首他指定的曲子。
  日日下来,云歌本来极糟糕的琴艺,突飞猛进,云歌也从音乐中窥得了一个被她疏忽的世界。
  云歌若赢了,刘弗陵就需做一件她指定的事情,只是云歌到现在都没有机会行使她的权利。
  云歌日日输,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恍然大悟,这些书都是他命人搬来给她的,既然是他的书,那他自然都看过,如此相斗,她当然赢不了,要想赢,只能跳出这些书。
  跳出这些书?
  说说容易,云歌想着堆满几屋的书,脸色如土。
  刘弗陵进屋后,看到云歌歪在榻上翻书,听到他进屋,眼睛抬都未抬,很专心致志的样子。
  丫头抹茶却是眉梢难掩兴奋,站在门侧,随时待命的样子。
  于安刚想帮刘弗陵净手,刘弗陵摆了摆手,让他下去,径直走到桌旁,拿起云歌出的题目。
  “天上有,地上无;口中有,眼中无;文中有,武中无;山中有,平地无。打人名。”
  话语直白浅显,却不好答。
  刘弗陵凝神思索,先典故,再拆字,到化形,竟无一人合这句的意思。
  刘弗陵想着不如放弃,让云歌赢一次。云歌生性好动,这个游戏是怕她闷,所以才不让她赢,好让她继续刁难着玩。
  却在放下绢帛的刹那,恍然大悟,他是钻入固定思路了,谁规定“打人名”就是一个古人或者名人?就是书册上的名字?
  这一个谜面,含了两个人的名字,云歌却故意不说清楚。
  虽然云歌这个谜题出得有些无赖,不过就对他们两人而言,也勉强说得过去。手指从她所写的字上抚过,眼中有了笑意。
  抬眼看到她唇角偷抿着的狡慧笑意,他心中一荡,放下了绢帛。
  “我猜不出。”
  云歌立即丢了书籍,拍手大笑,“抹茶。”
  抹茶忙搬了炭炉、茶釜进来,显然主仆两人早已商量好。
  云歌笑吟吟地对刘弗陵说:“我口渴了,麻烦陵公子煮杯茶给我。”
  立在帘子外的于安也带了笑意,皇上自小聪慧过人,所学广博,神童之名绝非白得,吟诗作赋、吹曲弹琴,皇上都是信手拈来,可这烹茶嘛……
  有得看了!
  刘弗陵很平静地蹲下,很平静地盯着炭炉,很平静地研究着。
  云歌等了半晌,看他只盯着炭炉看,十分纳闷,“这个炉子怎么了?不好吗?”
  刘弗陵平静地说:“我正在想这个东西怎样才能有火。如果你口渴,还是先喝点水,我大概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弄清楚。”
  他的表情太过坦然平静,让云歌想笑反倒笑不出来,云歌怔了下说,“我教你,不过只负责口头指点。你要亲手煮来给我喝,不然我就白赢了。下一次赢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刘弗陵微笑:“肯定会让你喝到口。”
  一个说,一个做,于安和抹茶在帘子外闷笑得肠子都要断掉。
  毕竟有几个人能看到堂堂一朝天子,捋着袖子,手忙脚乱地生火、汲水、烹茶?
  好不容易,茶煮好了,刘弗陵端了一杯给云歌,云歌喝了一口,顿了瞬,才勉强咽了下去,微笑着问:“你放了多少茶?”
  “你说水冒如蟹眼小泡时放茶,我看罐子里茶不多,就都放了进去。放错了吗?”
  于安和抹茶都是身子一抖,一罐子都放进去了?皇上以为他在煮粥吗?
  于安有些心疼地暗叹,那可是武夷山的贡茶,一年总共才只有四两三钱,这壶茶实在是很贵重!
  贵重是极贵重了,可那个味道……
  于安此时忽地对云歌的微笑有了几分别的感触,也开始真正对云歌有了好感。
  起先坐得远,没有留意。云歌此时才看到刘弗陵的手有烫伤,脸侧有几抹黑迹,云歌的笑意慢慢都化成了酸涩,几口把杯中的茶尽数喝下,“不错,不错。”
  云歌看刘弗陵想给自己倒,忙一把抢过茶壶,顺手拿了三个杯子,恰好斟了三杯。
  自己先拿了一杯,“于安,抹茶,难得你家少爷煮茶,你们也尝尝。”
  于安和抹茶面面相觑,云歌眉毛轻扬,笑眯眯地盯向他们,“你们笑了那么久,也该口渴了。”
  于安立即快步而进,抱着壮士断腕的心,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
  抹茶握着茶杯,喝了一口,嘴里已经苦得连舌头都麻木了,脸上却要笑得像朵花,“谢谢小姐赐茶,奴婢到外面慢慢喝。”
  云歌的反应固然机敏,可刘弗陵自小到大,整日里相处的哪个不是心机深沉的人?
  心中明白,面色未动,只深深地看着云歌。
  看云歌面色怡然地品着茶。
  他想要拿过云歌手中的杯子,云歌不肯放,他索性强握着云歌的手,把剩下的半杯喝了。
  云歌愣愣看着他,他淡淡一笑:“从今往后,有我在,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吃苦。”
  云歌心中一酸,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抽了一块绢帕给他,强笑着说:“你脸上有炭痕。”
  刘弗陵用帕子擦了几下后,还有几点地方没有擦去,云歌看得着急,自己拿了帕子替他擦,缩手时,刘弗陵却轻轻握住了云歌的手,云歌身子僵硬,低着头,把手缓缓抽出,“我有些累了。”
  刘弗陵脸色一黯,起身道:“那你先休息一会,晚膳晚点用也可以。”
  云歌低着头没有说话,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突然站起,叫了声:“抹茶。”
  抹茶忙进来,听吩咐。
  “你去和于安说一声,说陵哥哥的手被烫了。”
  抹茶点了下头,一溜烟地出了门。
  云歌的身体渐渐好利落,只是那一剑伤得太重,虽有名医良药,还是留下了咳嗽的病根。
  刘弗陵神伤,暗中命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去好好研究治咳嗽的药方,有成者重赏。
  云歌自己倒不在乎,“命能保住已经万幸,只是偶尔咳嗽几声,不紧要。”
  山中无日月,时光如水一般流过。
  云歌受伤时是夏末,等病全好已经冬初。
  她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人,白日里还好,她可以努力给自己找事情,可夜深人静时,却总无法不难过。
  想着他如今也该和霍家小姐举案齐眉了,说着那和自己无关,可是当日风中他绾着她的头发所说的“绾发结同心”却总会突然跳到脑中,如今他应该替霍家小姐绾发插簪了吧。
  庆幸的是,她对他的恨意淡了许多。
  恨的滋味像是中了传说中的苗疆蛊毒,无数虫子日日啃噬着你的心,是痛中之痛。
  云歌不喜欢恨人的感觉。
  他负了她,她却负了陵哥哥。
  山盟海誓犹在耳,却经不起世间的风吹雨打。
  她经不住他的诱惑,他经不住世间权力的诱惑,所以她恨不起他,若要恨,她该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未带眼识人,恨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看到刘弗陵进来,对着一炉熏香发呆的云歌急急跳起,刘弗陵眼睛一暗。
  云歌知道自己想掩饰,反倒落了痕迹,何况她想瞒他也太难,索性不再刻做欢颜,只静静看着他。
  刘弗陵走到她面前,凝视了她会,忽地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揽进了怀中,“怎么才能让你笑颜依旧?如果只需烽火戏诸侯,那倒简单。”
  云歌本想推开他,可听到他那低沉的声音,声声都压得她心酸,她忽然无力,头靠在他肩头,只是想落泪。
  如果有些事情从没有发生过,她和他现在该有多快乐?
  刘弗陵静静拥了她会,忽地说:“你昨日不是说养病养得人要闷出病来了吗?我陪你下山去散散心,你想去吗?”
  云歌想了想,点点头。
  于安听到皇上要去山下玩,忙去安排人手,皇上却不许,于安无奈下只能让人乔装改扮后,暗中跟随。
  云歌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下山时才发现她住的地方很偏僻,深隐在山峰层林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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