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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三部全-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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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了。他一声未哭,他的眼泪早已干涸,只是从那之后,他就失去了味觉,再尝不出任何味道。”
  云歌的声音喑哑艰涩:“后来这个男孩子遇见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这个人收男孩做了义子,传授他医术、武功,男孩后来回到了长安,他出生的地方……”
  孟珏似乎想笑,却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吸气声:“还没有讲到那里。后来这个男孩子一路历尽艰险,逃往母亲的故乡。因为不敢走大路,他只能捡最偏僻的荒野行走,常常几天吃不到一点东西,一两个月吃不到一点盐,又日日惊慌恐惧,他的头发在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变白。”
  孟珏停了下来,似乎要休息一下,才能有力气继续。云歌听得惊心动魄,一口气憋在胸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多时候,死亡真的比生存简单许多、许多!”孟珏的语气中有沉重的叹息,“好几次他都想放弃挣扎,一死了之,可母亲的话总是响在耳边,他还没有做到母亲让他做的事情,所以每一次他都挣扎着活了下来。当他终于到了母亲的故乡时,他发现,在那里他被叫做‘小杂种’。一场战乱后,他离开了母亲的故乡,开始四处流浪。有一天,一个赌客赢钱后心情好,随手赏了他一枚钱,那个地头上的乞丐不满,将他带到树林中,殴打他。他早已经习惯了拳脚加身的日子,知道越是反抗越会挨打,索性一动不动任由对方打,等他们打累了,也就不打了。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清脆的说话声,就像草原上的百灵鸟一样。百灵鸟儿请乞丐们不要再打这个男孩子,乞丐们当然不会听她的,这只百灵鸟就突然变成了狼,乞丐们被她吓跑了,后来……”
  孟珏深埋在心底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一直以来念念于心的事情终于做到,精神一懈,只觉得眼皮重如千斤,直想闭上。
  “后来……他看见原来是只绿颜色的百灵鸟,这只绿色的百灵鸟送给了他一只珍珠绣鞋,他本来把它扔了出去,可后来又捡了回来。百灵鸟说……说‘你要用它去看大夫’,可即使后来快饿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把珍珠绣鞋卖掉。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不想接受百灵鸟的施舍,想等到将来有一天,亲手把珍珠绣鞋扔还给她,可是不是的……云歌,我很累,讲不动了,我……我休息一会儿。”
  云歌的眼泪一颗又一颗地沿着面颊滚下:“我还想听,你继续讲,我们就快走出山谷,我已经看到山壁了,那里肯定会有山洞。”
  他已经很累很累,可是他的云歌说还要听。
  “他有了个结拜哥哥,又遇见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义父,学会了很多东西……无意中发现……义父竟知道小百灵鸟,他很小心……很小心打听着百灵鸟的消息……在百灵鸟的心中,从不知道他的存在……从不知道他的存在……”孟珏微笑起来,“可他知道百灵鸟飞过的每一个地方……他去百灵鸟家里提亲,他以为他一点都不在乎,可他是那么紧张,害怕自己不够出众,不能让百灵鸟看上,可百灵鸟却见都不肯见他,就飞走了……所以他就追着百灵鸟……”
  混沌中,思维变得越来越艰难,只觉得一切都变成了一团黑雾,卷着他向黑暗中坠去。
  “孟珏!孟珏!你答应过我,你不睡的!”
  她用力摇着他的头,一颗颗冰凉的水滴打在他的脸上,黑雾突然散去了几分。
  “我不睡,我不睡,我不睡……”他喃喃地一遍遍对自己说,眼睛却怎么睁也睁不开。
  他的身体冰凉,额头却滚烫。没有食物、没有药物,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对抗严寒和重伤。
  云歌将他背起,向山上爬去。
  虽然没有发现山洞,却正好有几块巨石相叠,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洞,可以挡住三面的风。
  她将他放进山洞,匆匆去寻着枯枝。一会儿后,她抱着一堆枯木萎枝回来,一边点火,一边不停地说话:“孟珏,我刚抽枯枝时,发现雪下有好多毛栗子,我全扫回来了,过会儿我们可以烤栗子吃。”
  火生好后,云歌将孟珏抱到怀里:“孟珏,张开嘴巴,吃点东西。”她将板栗一颗颗喂进他嘴里,他嘴唇微颤了颤,根本没有力气咀嚼吞咽,只有一点若有若无的声音:“不……睡……”
  她去探他的脉,跳动在渐渐变弱。如宇宙的洪荒,周围没有一点光明,只有冰冷和漆黑。弥漫的黑雾旋转着欲将一切吞噬。孟珏此时全靠意念苦苦维持着灵台最后一点的清醒,可黑雾越转越疾,最后一点的清醒马上就要变成粉齑,散入黑暗。
  突然间,一股暖暖的热流冲破了黑雾,轻柔地护住了他最后的清醒。四周仍然是冰冷黑暗的,可这团热流如同一个小小的堡垒,将冰冷和黑暗都挡在了外面。
  一个小小的声音随着暖流冲进了他的神识中,一遍遍地响着:“孟珏,你不可以死!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你不能又食言,你这次若再丢下我跑掉,我永不再相信你。”
  他渐渐地闻到弥漫在鼻端的血腥气,感觉到有温暖的液体滴进嘴里。吃力地睁开眼睛,一个人影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她的手腕上一道割痕,鲜红的液体正一滴滴从她的手腕落入他的口中。
  他想推开她,全身却没有一丝力气,只能看着那一滴滴的鲜红带着她的温暖进入他的身体。
  她珠泪簌簌,有的泪滴打在了他的脸上,有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眼中慢慢浮出了泪光,当第一颗眼泪无声地落下时,如同盘古劈开宇宙的那柄巨斧,他的脑中轰然一阵巨响,嘴里就突然间充满了各种各样怪异的味道。
  是……是……这是甜!
  腥……腥味……
  泪的咸……
  还有……涩!
  已经十几年空白无味的味觉,竟好似一刹那间就尝过了人生百味。
  “云歌,够了!”
  满面泪痕的她听到声音,破颜为笑,笑了一瞬,却又猛地背转了身子,一边匆匆抹去泪痕,一边拿了条手帕将伤口裹好。
  她把先前剥好的栗子喂给孟珏,眼睛一直不肯与他视线相触,一直游移在别处。孟珏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栗子的清香盈满口鼻,让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烤好的栗子吃完后,她拿树枝把火里的栗子拨出来,滚放到雪上,背朝着他说:“等凉了,再剥给你吃。”
  “云歌。”
  孟珏叫她,她却不肯回头,只低头专心地弄着栗子。
  “因为娘临去前说的话,我一直以为娘要我去报仇,可后来……当我摇着你肩膀告诉你,让你来找我复仇时,我才明白娘只是要我活着,她只是给我一个理由让我能在绝望中活下去。她临死时指着的家乡方向,才是她真正的希望,她想要儿子在蓝天下、绿草上,纵马驰骋、快意人生,她大概从没希望过儿子纠缠于仇恨。”
  云歌将一堆剥好的栗子用手帕兜着放到他手边:“你给我说这个干吗?我没兴趣听!”
  他拽住了她的手:“当日你来找我请义父给皇上治病时,我一口回绝了你,并不是因为我不肯,而是义父早已过世多年,我永不可能替你做到。我替皇上治病时,已尽全力,自问就是我义父在世,单论医术也不可能做得比我更好。有些事情是我不对,可我心中的感受,只望你能体谅一二。”
  云歌抽手,孟珏紧握着不肯放,可他的力气太弱,只能看着云歌的手从他掌间抽离。
  “这些事情,你不必再说了。我虽然讨厌你,可你尽心尽力地给他治过病,我还是感激你的。”
  云歌坐到了洞口,抱膝望着外面,只留给了孟珏一个冰冷的背影。不知何时,
  雪花又开始簌簌而落,北风吹得篝火忽强忽弱。
  “霍光先立刘贺为帝,又扶刘询登基,如果刘弗陵有子,那他就是谋朝篡位的逆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个孩子活着的。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你和霍光的关系,可即使知道又能如何?在无关大局的事情上,霍光肯定会顺着你、依着你,但如果事关大局,他绝不会心软,你若信霍光,我们岂会在这里?你的兄长武功再高强,能打得过十几万羽林营和禁军吗?在孩子和你之间,我只能选择你!这件事情我不后悔,如果再选择一次,我还是选你。可云歌,我求你原谅我的选择。我不能抹去你身上已有的伤痕,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陪着你寻回丢掉了的笑声。”
  即使落魄街头,即使九死一生,他依然桀骜不驯地冷嘲苍天。平生第一次,他用一颗低到尘埃中的心,诉说着浓浓祈求。
  回答他的只有一个沉默冰冷的背影。
  心,在绝望中化成了尘埃。五脏的疼痛如受车裂之刑,一连串的咳嗽声中,他的嘴里涌出浓重的腥甜。
  风蓦地大了,雪也落得更急了。
  呼啸着的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在山林间横冲直撞,云歌拿起军刀走人了风雪中:“你把栗子吃了。我赶在大雪前,再去砍点柴火。”
  “是不是我刚才死了,你就会原谅我?”
  冷漠的声音,从一个对他而言遥不可及的地方传来。
  “如果你死了,我不但恨你今生今世,还恨你来生来世。”
  云歌刚出去不久,又拎着军刀跑回来:“他们竞冒雪追过来了。”
  孟珏立即将一团雪扫到篝火上,滋滋声中,世界一刹那黑暗。
  “还有多远?”
  “就在山坡下,他们发现了我丢弃的木筏子,已经将四面包围。”
  云歌的声音无比自责。可当时的情况,孟珏奄奄一息,她根本没有可能慢条斯理地藏好木筏子,再背孟珏上山。
  孟珏微笑着,柔声说:“过来。”
  云歌愣了下,走到他身边蹲下。
  他将一个柔软的东西放在她手里:“过会儿我会吸引住他们的注意,你自己离开,没有了我,凭你的本事,在这荒山野林,他们奈何不了你。”
  云歌看都没看就把东西扔回给他,提着军刀坐到了洞口。
  “云歌,听话!你已经将我从山崖下救到此处,我们已经两不相欠。”
  不管孟珏说什么,云歌只是沉默。
  风雪中,士兵们彼此的叫声已经清晰可闻。此时,云歌即使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孟珏挣扎着向她爬去。
  云歌怒声说:“你干什么?!回去!”
  孟珏抓住了她的胳膊,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清亮如宝石,光辉熠熠:“云歌!”
  云歌挣扎了下,竞没有甩脱他的手。
  “我不需要你为我手染鲜血。”
  他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只小小的葱绿珍珠绣鞋,上面缀着一颗龙眼大的珍珠,在黑暗中发着晶莹的光芒。云歌呆呆地看着那只绣鞋,早已遗忘的记忆模模糊糊地浮现在眼前。
  毡帽拉落的瞬间,一头夹杂着无数银丝的长发直飘而下,桀骜不驯地张扬在风中。
  “云歌,长安城的偶遇不是为了相逢,而是为了重逢!”
  往事一幕幕,她心中是难言的酸楚。
  人语声渐渐接近,有士兵高叫:“那边有几块大石,过去查一下。”
  孟珏将军刀从云歌手中取出,握在了自己手里。挣扎着,挺直了身子,与云歌并肩而坐,对着外面。
  北风发着呜呜的悲鸣声,狂乱地一次又一次打向乱石,似想将巨石推倒。鹅毛般大的雪花,如同天宫塌裂后的残屑,哗哗地倾倒而下。天地纷乱惨白,似乎下一瞬就要天倾倒、地陷落。纵然天塌地裂,她为他孤身犯险,对他不离不弃,此生足矣!
  


  Chapter 13  多情总为无情恼

  许平君从骊山回长安后,先直奔霍府。
  霍府的人看见皇后娘娘突然驾临,乱成了一团。许平君未等他们通传,就闯进了霍光住处。霍光仍在卧榻养病,见到许平君,立即要起来跪迎。许平君几步走到他榻前,阻止了他起身。一旁的丫头赶忙搬了个坐榻过来,请皇后坐。
  “霍大人可听闻了孟大人的事情?”
  霍光看了眼屋中的丫头,丫头们都退出了屋子。
  霍光叹道:“已经听闻,天妒英才,实在令人伤痛。”
  “云歌独自闯入深山去寻孟大人了。”
  霍光这才真的动容:“什么?这么大的雪孤身入山?她不要命了吗?”
  “这是云歌拜托本宫带的话,本宫已经带到。”许平君说完,立即起身离开了霍府。
  霍光靠在榻上,闭目沉思。半晌后轻叹了口气,命人叫霍禹、霍山和霍云来见他。
  “禹儿,你们三人一同去向皇上上疏,就说:‘突闻女婿噩耗,又闻女儿踪迹不明,老父伤痛欲绝,病势加重。身为人子,理尽孝道,为宽父心,特奏请皇上准臣等人山寻妹。’皇上若推辞,你们就跪着等他答应。”
  霍云不太愿意地说:“之前对孟珏退让是因为不想他完全站到皇上一边,可皇上毕竟年轻,急怒下乱了方寸,竟开始自毁长城,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啊!我们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好?”
  霍山也满脸的不情愿:“云歌这丫头偷了我的令牌,我还没找她算账呢!还要为她跪?我不去!她又不是真正的霍家人。”
  “你……”霍光咳嗽起来,霍禹忙去帮父亲顺气:“爹,放心吧!儿子和弟弟们立即进宫求见皇上。爹安心养病,云歌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三个一起去,皇上不敢不答应的。”
  霍光颔了下首,霍禹三人正要出门,门外响起霍成君的声音。
  “不许去!”
  她走到霍光榻前跪下,霍光忙要闪避:“成君,你如今怎可跪我?”又对霍禹他们说,“快扶你们妹妹起来。”
  霍成君跪着不肯起来:“云歌和我,爹爹只能选择一个。爹若救她,从此后就只当没生过我这个不孝的女儿。”
  她语气铿然,屋里的人都被唬得愣住。
  霍光伤怒交加,猛烈地咳嗽起来,霍禹急得直叫:“妹妹!”
  霍成君却还是跪着一动不动。
  霍光抚着胸说:“他们不知道云歌的身份,你可是知道的,你就一点不念血缘亲情吗?”
  “云歌她念过吗?明知道许平君和我不能共容,她却事事维护许平君!明知道太子之位对我们家事关重大,她却处处保护刘夷!明知道皇上是我的夫君,她却与皇上做出苟且之事!明知道刘贺与我们家有怨,她却盗令牌放人!这次她敢盗令牌救人,下次她又会做什么?爹爹不必再劝,我意已决,从今往后,霍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霍光盯着女儿,眼中隐有慑人的寒芒。霍禹三人吓得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霍成君却昂着头,毫不退让地看着父亲。
  半晌后,霍光朝霍成君笑着点头:“我老了,而你们都长大了。”转了个身,面朝墙壁躺下,“你们都出去吧!”语声好似突然间苍老了十年。
  霍成君磕头:“谢谢爹爹,女儿回宫了。”
  几人走出屋子后,霍山笑着问霍成君:“云歌究竟是什么人?不会是叔叔在外面的私生女儿吧?”
  霍成君笑吟吟地说:“二哥倒挺能猜的。管她什么人呢!反正从今天起,她和我们再无半点关系。”
  霍山点着头,连连称好。
  霍禹冷着脸说:“娘娘,臣就送到此处,先行告退。”
  霍成君委屈地叫:“大哥,云歌和我们结怨已深,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也帮着她吗?”
  “云歌的生死,我不关心,可父亲卧病在榻,身为人子,你刚才做的,过了!”
  霍禹大步流星地离去。霍成君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突然扭头,快步跑出了霍府。
  刚出霍府就有人迎上来,她一边上马车,一边问:“皇上知道云歌闯山了吗?”
  “刚知道。”
  霍成君身子一滞,屏着呼吸,幽幽地问:“皇上什么反应?”
  “皇上十分惋惜,感叹孟大人夫妇伉俪情深,加派了兵力,希望还来得及搜救到孟夫人。”
  霍成君长长地出了口气,全身轻快地坐进了马车,舒畅地笑起来。看来刘询这次动了真怒,杀心坚定,云歌也必死无疑了。
  
  许平君回宫后,立即命人准备香汤沐浴,传来宫里手最巧的老宫女,帮她梳起最妩媚的发髻,又让宫女们把所有衣裙拿出来,挑出最娇俏的。装扮妥当后,所有宫女都称赞皇后姿容明丽。
  镜中陌生的自己,原来也是妩媚娇俏的。
  那个人是她的夫,她以为他要的是相濡以沫。从未想到,有一日她也会成为“以色事人”者。
  窈窕的身影穿行过漫天风雪,飞扬的裙带勾舞着迷离冶艳。
  刘询抬头的一瞬,只觉得素白的天地顿成了落日时的纸醉金迷。明媚艳丽,令人不能移目,可心里却莫名地骤然一痛,未及深思,柔软的身体仿似怕冷一般缩到了他怀里:“皇上可受惊了?”
  仍带着沐浴后的清新,他不禁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间深深嗅着,她畏痒地笑躲着。他因生病已禁房事多日,不觉情动,猛地抱起了她向内殿行去。
  鲛绡帐里春风渡,鸳鸯枕上红泪湿。
  他热情似火、轻怜蜜爱;她曲意承欢、婉转迎合。
  她将他心内的空洞填满,他却让她的心慢慢裂开。
  云雨缓收,风流犹存。
  她在他怀里软语细声,过往的点滴趣事让他笑声阵阵。笑声表达着他的欢愉。
  当“云歌”二字时不时融在往事中时,他仍在笑,可笑声已成了掩饰情绪的手段。
  许平君含泪央求:“皇上派的人应该妥当,可臣妾实在放心不下云歌,求皇上派隽不疑大人负责此事。”
  刘询凝视着她,笑起来,起身穿好衣服,欲离开。许平君抓住了他的衣袍,跌跌撞撞地跪在他的脚下:“皇上,臣妾求您!臣妾求您!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派隽不疑去搜救。”
  看着她陌生的妩媚俏丽,刘询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突然迸发。事不过二!云歌愚他一次,连她也敢再来愚弄他!
  “你是为云歌而求?还是为孟珏所求?”
  “臣妾……臣妾同求。”
  刘询脚下使力,踢开了她的手,讥嘲道:“孟珏和你还真是好搭档。”
  许平君愕然不解,心中却又迷迷蒙蒙地腾起了凉意。她爬了几步,又拽住了刘询的衣袍:“孟珏与臣妾是好朋友,孟珏自和皇上结识,一直视皇上为友,他为虎儿所做的一切,皇上也看在眼里,求皇上开恩!”
  刘询冷笑着说:“朕看在眼里的事情很多,你不必担心朕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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