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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海飞尘-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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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我再跟你们解释,扁堂主,你快救他!”清秋打断了她的话,焦急地催促道。

扁盛才应了声“是”,蹲下身子从她手中接过了蔺宇涵。

见扁盛才开始动手忙碌起来,清秋稍稍松了口气,起身吩咐钟笑离率部众在四周布阵,保护大家的安全。待钟笑离应命而去后,她的视线立即又回到了蔺宇涵身上,这次,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移开眼眸了。

白天武怔怔地看着她,唇边浮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他当然不会知道,此时凝眸注视着自己的莫红绡,唇边也挂着和他相同的苦笑,眼中更有着一抹深深的幽怨……

苦心谁知(一)

“他说师祖还活着,只是被蔺长春秘密囚禁起来了?你……相信这是真的吗?”

静心园内,清秋紧紧攥着蔺宇涵交给她的一幅地图和随附的几张便笺,心神不宁地来回踱着步。

当年逍遥子毒发身亡,这是她亲眼所见。可蔺宇涵却说他还活着?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然而,那幅标注详细的地图却是逼真无比,他清清楚楚地指明了囚室周围布有幽冥阵,甚至就自己对阵法的所知,指出何处他能破解,何处他无法解,若非身历其境,绝难凭空造出这样一份说明来。

白天武在清秋身后环抱着双手倚桌而立。沉默了一瞬,他有些沉郁却是很诚实地答道:“我不认为,一个……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还有对你撒谎的必要。”

“一个可以毫不犹豫为你去死的人,也没有欺骗你的道理。”他在心底又加上了一句。

他虽然还不太明白蔺宇涵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只凭对方以德报怨拼死保护清秋这一点,便足以让这份生死以之的深情昭然若揭了。无声的叹息中,他满腹酸涩地垂下了眼眸,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那个为她流血的人是他自己。

清秋没有注意到他的心事,只是沉思地点了点头。她知道他说得没错,要不是扁盛才及时赶到,伤势沉重的蔺宇涵早已死在旷野之中,在那种情况下,他还有可能来对她耍什么心机吗?

看着手中那几张血迹斑斑的纸笺,她陷入了一片深深的茫然之中。从前,她认为他要么是被蒙在鼓里,要么是与父亲同流合污,可现在看来,两者似乎都不像,一个呼之欲出的念头在她心底徘徊着,一时间却又清晰不起来。

“有件事情……很奇怪!”渐渐定下神来的白天武忽然开口,把她从迷惘中惊醒了过来。

“什么事?”她抬头看向他,听他犹豫着说出蔺宇涵在思过崖石牢中强迫他服下一颗药丸之事。

“你怎么不早说?”她心弦一紧,蹙着眉搭上了他的腕脉,“嗯……没有中毒的迹象!”她的眉峰略微舒展了一些,但还是谨慎地叮嘱道,“不过,我毕竟不是大夫,只判断得出那不是毒药,至于会不会有其他问题,我就不敢肯定了。回头记得去扁堂主那儿检查一下。”

白天武颇为惬意地享受着她对自己的关怀,有一刹那,他几乎想装出浑身不得劲儿的样子,以便好好地欣赏她心疼自己的可爱神态,但他终究还是迫使自己克制了所有的想入非非,继续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也觉得,这不大可能是毒药。我本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可后来居然就能行动自如了,我想……会不会是这药……”

“你的意思是,他给你服的是疗伤的药?”清秋羽睫一扬,不知怎的联想起了那两匹存在得过于巧合,脚力又好得出奇的骏马,一个念头霎时间从她脑海中闪过,“难道……昨天晚上他是去……”

“当然是去救你身边那个不识好歹的臭小子!”

随着一声略带喘息的怪嚷,一个腰挂酒葫芦,头扎冲天辩,可称之为“风尘仆仆”且“怒发冲冠”的白发老头在莫红绡和东仁堂主崔海风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不过一夜的工夫,莫红绡的脸色看起来便憔悴了不少,见到白天武与清秋神情亲密的样子,也破天荒地没有拿话刺他,只是不着痕迹地咬了咬唇,旋即面朝清秋躬身为礼道:“禀宫主,这位自称醉叟的老人家在谷外求见……”

“醉叟?您就是醉叟前辈?”清秋顿时惊呼起来。

蔺宇涵昏迷前告诉她,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去问一位住在紫铜巷的醉叟。

当时她没心情细想,直到蔺宇涵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被他们带回出云谷后,她才得空记起了这件事。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她派崔海风去探访醉叟其人,没想到崔海风还没出谷,对方就先找上门来了。

“不错!”醉叟咬了咬牙,忽地冲过来一把揪住清秋,火山爆发般怒吼起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竟然对我小兄弟下那么狠的手!你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下手杀他……”他愤怒地涨红了脸,挥掌欲打。

“住手,不得对宫主无礼!”见此异况,白天武、莫红绡和崔海风不禁齐声大喝着围了上来,其中,白天武的脸色最为难看,眸底甚至已浮起了隐隐杀气。

“你们别过来!”清秋急忙出言制止了他们,同时身形轻轻一转,没怎么费力就摆脱了醉叟紧抓着她的手。

醉叟没料到她竟有如此身手,不由得呆了一呆,蓦然回神时,恢复了冷静的他回身在墙上重重捶了一拳,颓然苦笑道:“罢了,算我小兄弟上辈子欠你的!我知道,就算他死在你手里,变成冤鬼,也还是护着你!我这是何苦来呢?可他真的是冤,太冤了呀!”

说话间,他黯然合眸,两行清泪蜿蜒而下,濡湿了他那张向来写满嬉笑诙谐之态的面庞。

“老人家!”怀着一丝忐忑,清秋缓缓向他走去,柔声道,“请您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他。现在,我们的人正在全力救他,您别太担心了!”

“真的?他还活着?”醉叟猛然抬头,眼底泛起了惊喜的光芒。

想到蔺宇涵至今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清秋的心窝下意识地一揪。顿了顿,她鼓起勇气问道:“老人家,您能告诉我,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吗?有很多事,我真的不明白……”

“也是时候该告诉你了!这些年,他活得太累了,除了我,又有谁知道他的苦心啊!”感慨地叹了口气,醉叟的思绪瞬间飞回了遥远的往昔……

* * * * *

三年前,蔺宇涵外出办事时偶遇被仇家追杀的醉叟,出于义愤,他出手助醉叟打退了狠毒的仇家,两人从此成为了知交。

醉叟曾对蔺宇涵说过,冲着那次救命之恩,以后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尽管开口,即使赴汤蹈火他也会在所不辞,但蔺宇涵并非挟恩求报之人,平日里除了常找他把酒言欢之外,从没提出过什么要求。

直到有一天,他满眼血丝,脸色铁青地出现在醉叟面前,那日,正是无极门传出逍遥子被害消息后的第二天。

“开什么玩笑,你要我帮你调查你爹?”听完他的要求后,醉叟大吃一惊,几乎以为是自己喝得太醉出现了幻觉。

没有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蔺宇涵当然也不例外。事情的起因,源于前些时候他的一次偶然发现。

那日,蔺宇涵到后山练功,无意中听到师祖在大声训斥父亲。父亲天资过人,向来极得师祖的欢心,他从没见师祖对父亲这样严厉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忍不住躲到一旁偷听,当时,逍遥子和蔺长春的情绪都非常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听着听着,他不禁被自己所了解到的惊人秘密震呆了。原来,蔺长春怪逍遥子一直不肯尽快把《易天心经》倾囊相授,竟然偷偷去修练邪派毒功,甚至拿活人来试功。逍遥子发现后怒不可遏,今日来此,正是向徒弟兴师问罪的。

苦心谁知(二)

不过,蔺长春毕竟是逍遥子最器重的大弟子,老人不忍将此事公诸于众,毁了他在武林中得来不易的威望,因此先私下找他谈话,表明只要他肯立即改过,自己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依旧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

面对着盛怒的恩师,蔺长春诚惶诚恐地认了错,甚至还发了毒誓,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逍遥子犹豫了片刻,终于表示愿意相信他。于是,蔺长春感激涕零地把师父送下山去了。

直到两人离开,一身冷汗的蔺宇涵才浑浑噩噩地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向崇拜的父亲竟有着如此不堪的一面,无法言喻的痛苦几乎让他崩溃。

过了很久,他才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告诉自己,父亲只是一时糊涂,一切都会随着父亲立下的誓言成为过去的,所以,从此刻起,他必须把听到的所有秘密都烂在肚子里,只当是做了一场噩梦。

此后,倒也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就在他已经日渐淡忘此事,并且开始计划起和清秋的婚事的时候,逍遥子被毒杀的悲剧发生了。

那晚,他看着父亲义正词严地率领无极门上下向冷氏父女兴师问罪,不知为何,心底竟浮起了一片隐隐的恐惧。

冷伯坚性情耿直,从来不会耍心机,清秋也是心地善良,天真无邪,他根本不相信他们会那么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蔺长春怕自己行为不端之事泄露出去会地位不保,因而一方面杀逍遥子灭口,一方面嫁祸给冷氏父女,除掉竞争对手。

然而,这只是他的怀疑,没有任何证据。凭着蔺长春多年来在本门和整个江湖上建立起来的威望,如果没有真凭实据,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这样一位正直的侠士会做出此等欺师灭祖之事。如果他出头维护冷氏父女,唯一的结果只会是被父亲以“沉迷女色,是非不分”的罪名扣押起来,最后,他们父女仍是在劫难逃。

更可怕的是,如果此事真是蔺长春所为,冷氏父女就算能逃过群情激愤的无极门众弟子的围杀,也逃不过蔺长春暗中下的毒手。万般无奈之下,他想到了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在查明真相以前,要想让他们父女活下来,就只有让蔺长春相信,他们已经死了。

当时,冷伯坚正与蔺长春交锋,他插不进手去,只能决定先保住清秋,回头再想办法救冷伯坚。所以,他不得不装出对这项指控深信不疑的样子,狠下心肠亲自与清秋对决,并把她逼落悬崖。只是,冷伯坚为救女儿而死在蔺长春掌下,这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更让他悔恨至今。

* * * * *

“那他这么做,就不怕宫主真的会死?”醉叟叙述到这里的时候,白天武突然插话道。

“他当然心里有数了!”醉叟冷笑道,“他知道悬崖下面是条河,可以通到山外,也知道冷丫头水性好,大风大浪里也能来去自如,区区一条小河,怎么淹得死她?”

“真的?”白天武将信将疑地望向清秋。当年遇见她时,她就像只落汤鸡似的昏倒在河边,看起来哪有半点水性好的样子?

清秋一脸愕然地发着怔,没有答话。

她水性好是不假,当初会昏倒,只是由于所受刺激太大,心力交瘁所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因为她的父亲认为女孩子家学游泳不雅,她是瞒着所有人偷偷习的水性,没想到,蔺宇涵居然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却又一直不动声色地假作不知。

醉叟不理他们各自的心思,径自继续说了下去:“那可不?不过,知道归知道,事发后,他还是偷偷到崖下去了一次,从那里留下的痕迹确认冷丫头已经上岸离开这才放心。第二天,他又来找我,要我帮他查清冷丫头离开龙泉山以后的去向,以便他日后暗中助她躲避他父亲的耳目。”

说着,他瞪了白天武一眼道:“小子,你携佳人同行,享尽艳福的时候,没想到我这个老头儿会盯上你们吧?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

不顾“携佳人同行,享尽艳福”这几个字挤兑得白、冷二人面红耳赤,他咂了咂嘴径自续道:“你和她共乘一骑,途经凤鸣山的时候,我那痴心的小兄弟可就在山顶上看着你们哪!唉,谁又知道,那时候他心里的滋味哟!”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白、冷二人再度心头大震。白天武终于明白了蔺宇涵何以会认识自己,心底不禁百味杂陈,而清秋则为着这完全颠覆自己以往认知的事实陷入了一片深深的茫然和无措之中。

略微的停顿后,醉叟又接着说了下去。

得知清秋安然脱险,又经醉叟打听清楚白天武的来路,确信她不会受到伤害后,蔺宇涵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开始逐步实施自己的计划。

当年的清秋天真无邪,对自己深爱之人更是不设防,虽然逍遥子在传她《易天心经》时叮嘱过她绝不能让蔺家父子知情,但她还是在与蔺宇涵的交谈中不经意地泄露了藏书之地。蔺宇涵担心她还曾对别人泄过秘,风声迟早会传到父亲耳中,于是抢先一步转移了被她埋在桃林里的秘籍。

安顿好此事后,他便与醉叟合作,全力追查逍遥子被杀的真相。为了不让父亲起疑心,他从此给自己戴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具。

经过一段时间的留心观察,他发现五师叔姚枫与父亲的交往远比其他同门密切,而且常常背着众人私下谈话,似乎颇不寻常。

为了弄清他们的底细,他请醉叟把“千里听音术”传授给了自己。当然,所谓“千里听音”是一种夸张的说法,事实上,习得此术后听力能较一般人更能及远,他暗中偷听父亲和姚枫的谈话时就可以躲在较远处,不易被发现。

几个月后,他证实了自己那个可怕的猜测,所有的事情果然是父亲一手策划的,姚枫也正是父亲的同谋。

从他们的对话中,他惊闻逍遥子竟仍在人世。原来,当初逍遥子所中的毒并非顷刻间致人死命的“夺魂散”,而是可产生与之相似的症状,却会让人有两个时辰的假死期,过期无解药才会真正身亡的“修罗丹”。

蔺长春本来是不会救逍遥子的,但冷伯坚被杀,冷清秋跳崖后,他怎么也找不到据说已被逍遥子传给他们父女的《易天心经》,他不甘心就此失去这本至高无上的武学秘典,只好匆忙用解药保住了逍遥子的性命。

然而,逍遥子醒来后,任他如何严刑拷打就是一言不发。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把逍遥子囚禁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场所,以便日后慢慢逼问。

蔺长春和姚枫谈起逍遥子的囚禁地时总是十分谨慎地只提“那里”,从不说出具体地点。蔺宇涵曾试图跟踪父亲,但终因蔺长春太过警觉而没有成功,他怕打草惊蛇,反而害了师祖的性命,所以不敢再贸然行动,只能从两人的对话中寻找蛛丝马迹,逐渐推敲拼凑出那个秘密处所的部分特征,再托醉叟去调查。

在此过程中,他发现父亲野心极大,远不满足于执掌无极门,而是志在统一整个武林。

凭借平日积累的威望、无极门的势力以及暗中修炼毒功而突飞猛进的身手,逍遥子“死”后不久,蔺长春就取得了各大门派的一致拥戴,如愿以偿地成为了武林盟主。对于那些不服管束的门派,无论当真是作恶多端的,还是介于正邪之间的,或是仅仅比较特立独行,做事不循常理的,他一律斥之为“邪魔外道”,鼓动各派联合起来将其铲除。

苦心谁知(三)

为此,蔺宇涵也曾旁敲侧击地规劝过父亲,但没有效果。他只好改弦更张,以积极的态度把处理那些”邪魔外道”的任务包揽了下来,他只杀如“凌河五霸”那样真正的十恶不赦之徒,对其他没有太大过恶的门派则尽量设法收服,从而最大限度地避免伤亡。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直到最近,醉叟终于查出了逍遥子的确切下落,只是因为有幽冥阵的阻碍,他和蔺宇涵两人先后闯关都没有成功,紧接着又发生了韩凌仙被绑架之事,营救行动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

后来,白天武被蔺长春所伤,蔺宇涵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便以寻找《易天心经》为借口阻止了父亲下杀手。白天武被关押期间,他屡次想去营救,可始终没有机会,直到听到蔺长春和姚枫商议,要用白天武来引清秋上钩,他才决定孤注一掷,抢先一步行动。

他知道醉叟手头上有几颗对治疗内伤有奇效的宜心丸,就讨了一颗去,打算先帮白天武恢复内力,再设法暗助其越狱,《易天心经》以及那些关于逍遥子被囚之地的线索,他也打算托白天武转交给清秋,这样的话,他就不必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还能留下来继续暗中阻止父亲为恶。

为确保万无一失,蔺宇涵特地请醉叟在山下接应,待白天武脱身后再护送他离开,因此那里早就备好了两匹马。

隐身在道旁林中的醉叟万万不会想到,两个时辰的等待之后,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蔺宇涵身负重伤,被清秋挟持下山的情景。他一时间不知是该拦住他们的好还是不拦的好,两匹坐骑便被他们都取了去。

随后,蔺长春追下山来,醉叟不得不暗中出手替他们阻敌,这一耽搁便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事后,他凭借过人的追踪术,沿着已被飘尘仙宫属下清理过的残余痕迹才一路寻到了这里。

想起那晚的情景,白天武隐约有些明白了:“这么说,当时那喷了蔺老贼一身的白雾就是您……”

“雾你个头,那是我老人家一肚子的隔夜残酒加馊水!”醉叟龇牙咧嘴地横了他一眼。

堂堂盟主大人竟被他以内力从胃里迫出的腌臜之物弄得满身狼狈,这是何等可笑之事,若在平时,他定是借题发挥耍闹起来,可如今的他已全没了这个心情,而他身旁的清秋、白天武,以及可算是局外人的莫红绡和崔海风也同样阴沉着脸,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死一般的静默持续了许久,忽地被门口一阵惊惶的呼喊声打破:“宫主,不好啦,不好啦!”喊声中,清秋的贴身丫鬟海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海棠,怎么了?”清秋忙定了定神,迎上前问道。

“蔺公子的伤势又发作了,那血……一下子喷出来,吓……吓死人了!”海棠脸色发白地哆嗦着,“扁堂主说他怕是……怕是不行了!”

先前,在扁盛才的救治下,蔺宇涵伤处的血止住了,总算暂时保住了性命,但一直昏迷未醒。扁盛才告诉过清秋,由于他除了外伤之外还有极其严重的内伤,如果十天之内伤情没有反复,那就算捡回了一条命,可一旦伤势再度发作,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清秋心头一痛,霎时只觉头晕目眩,差点跌倒在地上。白天武急忙上前搀扶,她却一把甩开他的手,火烧火燎地直奔了出去。

“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醉叟一脸忧急地嘟哝了一句,也随后而去。

崔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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