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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前面那房子。”孟斌停下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房子说道，声音里带有些恐惧，控不住的微微颤抖。
张山哦了一声笑着看他，“怎么，害怕呀？怕什么呢，对方也是人，两肩膀扛一个脑袋，而且他们脑袋还没你的好使呢，有什么害怕的，谁打你们了，等下你记住他，晚上我带你们去把场面找回来。唉，现在的青帮，不复当年了，就剩那九爷还谨记初衷，其余的无非欺软怕硬而已。没什么好怕的，怕也没用，你越怕，他们越欺负你。”
张山感叹完，钱莱西无奈苦笑摇摇头，孟斌却两眼冒光，初生牛犊最受不了这诱惑，可是老师就在旁边，这人怎么敢说这话，心虚的偷偷瞟了钱莱西一眼，看到他的样子，不对啊，这老师好像也不反对他的话，什么情况？
走了过去，张山有些好奇的看了下房子，连个门神都没有，看来里面的人混得不怎么样啊。其实现在混黑社会前途也不是很大，要不然张山凭着穿越的福利早就拉人了。虽说好兄弟讲义气大家豁出去玩命了，奈何世道艰难，人命不值钱，值钱的人命又轻易动不了，比你还黑。所以不但竞争大，财源也不多，坑蒙拐骗黄赌毒全上了也就勉强混个温饱，很多都入了帮派了还得去码头扛包，你说这算什么事，都混黑了还得卖苦力。
房子有门，但没关，否则这大白天的你还关门防贼，让江湖上的人怎么看你，散伙算了，一点魄力都没有学人混什么社团。
在外面听声音就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大大、小小喊个不停的，像打了鸡血一样，三人进门后都不见有个人来打招呼。
“你们谁啊，干什么的？”正当三人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从角落冒出一人，大声喝道，手还在紧了紧腰带，看来是方便回来的。
这一生吆喝也把陶醉于大小的叫喊声给安静了下来，纷纷冲出房间，冲动一点的人把腰间吃饭的家伙掏了出来，吓得孟斌脸色发白。
众人见到是早上放走的书生，气氛才缓了下来，一个大哥磨样的人扬起手，表示大家稍安勿躁，眼睛扫了一下三人，用掌控别人生死的语气看着孟斌说道：“是你小子啊，怎么，带钱来了没有，进门都不说一声，信不信我一枪打断你的腿。”
说完用手里的枪戏弄着瞄准孟斌的腿，“嘭”他当然没有开枪，这声音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见他吓得躲到一个眼镜的背后，众人满意的哈哈大笑。
业务水平不错，还懂得火力侦察，钱莱西扶了扶眼镜，他是人精了，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你好，我是他们的老师，听说我的学生冒犯了大当家的，特来向你陪个罪。”
“老师？老师是什么？”大当家疑惑的问道。
“大哥，这个我知道，老师就是先生，教书的，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一小弟见机会难得，赶紧说道。
大当家哦了个长音，问道：“这什么时候改的，我记得小时候我都叫先生的啊。为什么要改呢？”
小弟拧着眉头想了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改的，这些都是读书人的事，大哥你关心这干嘛？要不回头我去打听打听。至于为什么要改，可能不够时髦吧，他们跟我们追求有些不同，吃饱了饭专门研究这个的。”
大当家的点点头，不鸟小弟，“你又是谁？说的就是你，不要老是笑眯眯的东张西望，给我老实点，不然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吃不了兜着走，你是干什么的，也是先。。。也是做老师的吗？不像啊。”
“不是，我是保安。”张山见别人点自己的名了赶紧说道。
“保安？这又是干什么的？”大哥大又疑惑了。
“就是保护安全的。”张山看到小弟又要发言，抢答道。
“保护安全的？”大哥大又疑惑，“干什么的这是，听着挺高端的啊。”
被抢了表现机会的小弟鄙视看了张山一眼，“大哥你别听他胡说，这个我也知道，说白了就是看门的。”
张山有些下不了台，对着那小弟说道：“你不要有职业歧视好不好，说得那么难听干什么，那你说，你是干什么的？”
那小弟见有人跟他对台，瞬间就发挥了，“我就是给我老大卖命的，怎么，你不服气啊？来啊，捅我一刀，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好汉。”
“好了好了，那么冲动干什么。”大哥大给两人说和，“没看到有老师在这里吗？也不嫌丢人，你们进来吧，记得以后进门要敲门，不然闹了误会不好。”
来到屋里刚才的赌桌，大哥大在主位坐下，别的小弟都在他身后站定。钱莱西见张山不坐，只好自己坐了上去。
“大当家的，我的那些学生呢？”既然摆好了架势，就该谈正事了。
“这个先不急，”大当家的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江湖上的朋友都喊我一声刀疤，闸北八大金刚中的王大力，听说过没有？”
“久仰久仰，如雷灌耳。”钱莱西说道：“请问王大当家的，我的那些不成器的学生呢？”
“哦，都在后面关着呢？”
“那先谢谢王大当家的了，不知道您能不能大人大量，这些小辈不懂事，原谅他们一次。”
“跟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舒坦，原谅他们也行，谁年轻的时候不犯个错。这道理我也懂，俗话说。。。喂，我说你后面那个保什么安怎么回事，为什么老是笑得色眯眯的？你这做老师的怎么也不管管，都没个规矩。”
钱莱西无奈的说道：“他人就这样，你别介意。王大当家，照你刚才这么说我就先替他们谢谢你了，不知道现在。。。”
“不急不急，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刀口混饭吃的人，讲究的就是个面子，我原谅他们不是不可以，可是就这样让你带走了，以后道上的朋友这么看我们，不是我不给老师您面子，我们也有难处啊，你说是不是？“
“那等下我叫他们给你道个歉，你看行不？”钱莱西建议道。
王大力打了个干哈欠，“呃~~里这么给我面子，我再说什么也说不过去，再计较就显得不道义了。本来也没什么事，大家闹了个误会，陪个礼，道个歉也就过去了。”
“那还请大当家的把他们叫出来，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第66章 摆场面讲数（）
王大力开足马力转动脑筋，他现在陷入了张山第一次做买卖时的那种心态，看似不好意思开口要钱，其实想试探对方的底线。可是对面这个戴眼镜的比他还顺溜，这都绕了几圈了，都没见报个数出来给自己参考一下。而且此时他的确存在一点心理障碍，他也读过点书，当年可没少挨先生打，多少有点心虚。现在自己是废了，可是对将来总还有点期待，哪一天和小翠有了孩子，总要读书吧？江湖饭不好吃啊。
“好说好说，”王大力满口好说话，“俗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不知老师您贵姓？”
“鄙人免贵姓钱。”钱莱西说道。
“对，钱。不是，姓钱好啊，钱老师是吧，这个姓好。钱，好啊。”王大力赞叹道，正不知这么开口呢，别人却自己撞上来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这不，多溜一圈机会就来了。
“王大当家的说笑了，姓钱的就有钱，我还用去当这穷书生吗？你说是不是？如果大当家的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家合计合计还是可以的。”别人都说到这份上了，不配合一下容易让对方羞恼成怒，这点火候，钱莱西混世界这么多年，没有的话早把自己烧焦了。
王大力有一种无力感，果然是读书人，再说下去自己得被人溜啊。看来得另找突破口，要知道一块钱是钱，一万块钱也是钱，这买卖没个参照数，吃亏了都不知道。
“钱老师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怎么是您过来，这不是家长的事吗？你参合进来干嘛？”
“这没办法，这些都是外地来的学生，出门在外无依无靠的，我们不能不管，王大当家的，我叫他们道歉了还不行吗？要不你先把学生们放了，这学业可耽误不得，如果您还有什么条件的话，我们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哪里哪里，钱老师真是会说话，不像我们这些粗人。你后面那个是什么保安是吧，为什么我老是感觉他在笑呢。”王大当家问道。
“没有没有，”张山赶紧说道，“我这是职业习惯。”同行是冤家，都是混江湖的，张山觉得还是不参与进去的好。是冤家，对上了就得起是非。
“喔，你刚才说你是保安，是保护安全的是吗？我们也是啊，你那还要人不？最近兄弟们都没事做，都快揭不开锅了。”
“暂时不要了，再招人的话一定通知大当家的。”张山给了一个保安式的微笑，对他说道。
不知怎么的，王大力就对这笑看不顺眼，“你怎么知道不要了，你不是看门的吗？说得上话不？”
“应该可以吧，我是队长，负责这一块的。”
“哟，看不出来啊，还是个官，每个月能拿多少？”
“也就混个温饱，和兄弟们比不了。”
“谁跟你是兄弟，你谁啊？”王大当家身后，刚才结了点恩怨的人挑衅般说道，大哥的白脸唱得已经够久，应该调节一下气氛了。
见张山又笑站在那里不说话，王大当家很不满意，“怎么，你叫什么名字不能说吗？还是说我王某的面子不够？”
钱莱西赶紧打圆场，“大当家的管这干什么呢？我们来说正事，你有什么要求才能放人？”
“钱老师，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人不懂事啊，连个名字都不肯说。你们这样做，一点诚意都没有，你叫我怎么跟兄弟们交代？”
钱莱西说道：“那您说，你有什么条件？”
“这个你先别急，咱一件一件来，”王大力说完，看着张山，“喂，懂规矩不，现在还不说。要不要我求你啊。”
是该反击一下了，龙凤楼喝茶，不晒一点东西怎么谈得拢，“在下龙霸天，以前道上的朋友都叫我霸天龙。”
钱莱西差点笑出来，还好忍住了，他知道这管用，现在人不好生养，一点小灾小病弄不好久能把人带走，为了不惹苍天注意，老实人尽可能的低调，都二狗二蛋啊的叫。
王大当家果然被镇住了，敢说这名字的，你不扛脑袋上山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对不起这名。身后的小弟不干了，“吓唬谁啊，拜哪个码头的？”
“现在还没拜，自己开个码头。”
王大当家语气有些变，“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要死人的。既然你也混这一行，就应该知道，江湖，有规矩。”
“规矩我懂，人都是要死的，也都会死。”
“这么说你也要游这黄浦江，听我一句劝，风浪很大啊。”
“那到不是，我已经游过岸了。”
“是吗？没听说过啊？”王大力有些疑惑，大话谁都会说，但是这时候要负责任的，“不知您吃哪一碗饭？”
“刚才不是说了吗？保安，保护安全的。”张山说道，话已经说了，如果吓不住对方，以后就又起波澜。可惜对方不是油水不多，是接近没有，唉！搞不好就得进江湖了。
“这话会不会大了一点？”
“到目前为止还能应付。”
钱莱西见两人差不多了，终止了话题，“好了好了，大家生啊死啊的干嘛，大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钱老师不愧是读书人，说的话真中听。”王大力称赞道，心想丫的这两人配合不错啊，比自己这方的还好，难道真有来头？
“既然如此，那这人。。。”
“钱老师一再要求，再不放人我王某就是不是抬举了。山鸡，去把人带过来，别让钱老师老是挂念。”
“好的大哥。”刚才说话的小弟应道，“跟我来两个人。”说完就走了出去，这气势没的说，演得跟真的一样，因为它就是真的。
“多谢当家的了。”钱莱西说道。
“钱老师言重了，就你是老师，这面子还是要给的。本来也没多大的事，说一声就可以了，可是你后面这位兄弟既然把话接了过去，你们总得表示一下诚意吧？”
钱莱西心中暗骂，吗的我都跟你说好几遍了行不，“王大当家您说。”
王大力慎重了起来，他不是笨蛋，混这行的天天死人，淘汰率很高的。到了现在还不肯把钱掏出来，不是读书多、脑袋好用就行的。他知道对方在等自己开口，为什么要等，当然是要数过去看看给还是不给。自己这么多人站在身后，也没见对方有半点慌张，莫非真是过江龙？
“这钱我本来也不想要的，可是他们待了一夜，吃喝拉撒的花费不少，我们也是穷苦人家，负担不起啊。”
“那好吧，孟斌，去外面接你同学去。”
“哦，是，老师。”一直老实在在后面神游的孟斌说道。
钱莱西磨磨蹭蹭从包里掏出了十个大洋放到桌子上，“让大当家您费心了。”
这是表明一种态度，原因不问，愿意息事宁人。十个大洋也不少，干读书管理员两个月的工资拿到手的都没这么多。
摸不清对方底细，王大力此时也不敢加价。方正人还在这上海滩，唬不唬人，山水再相逢时，一目了然。
第67章 活着 不容易啊（）
张山和钱莱西走出房间，看到了院子里的几个人，出去孟斌，三男两女。张山有些意外，因为事情的起因他还不清楚，看到这就猜个**不离十了。
大部分的学生，即使平日里见到自己的老师，人就矮三分。没办法，彼此的身份决定，他就是管你的，你还是学生，就没有不服的底气。等你有的时候，行，现在轮到你来做老师了，这情况除了背叛，基本无解。背叛了你也折腾不了几年，你孩子该读书了，拿个零蛋回来给你，你就知道当年自己的确不应该了。
所以可想而知此时那几个人的心理，见到钱莱西这在那教他们洋文的人，都低着头，小声叫一声钱老师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忐忑不安。不过没人理张山，这人不认识。
钱莱西问道：“有没有人受伤？”
等到几人一一说没事，“那就好，我们走吧。”
跟在他们后面，前面一个男生勇气大一点，觉得应该解释一下，看有没有挽回印象的余地，“钱老师，我们没有做错事，他们不讲道理，我们不过是。。。”
钱莱西这老师的名头来路也有些不正，“好了好了，不用说了，过去就算了，跟你讲道理人家还混什么黑社会。”
他可不敢和张山一样说以后有机会再把场子找回来，虽然这老师的名头来路不正，可是也在头上戴着，说话就得有所顾忌。由于张山跟他说过，尽量不不要暴露他的情况，所以他也没跟几个人介绍。
“钱老师，我们会不会被开除啊？”毕竟半个大人了，懂得了一些世故，知道这话有女生开口会好一些。
钱莱西隐晦的看了张山一眼，“应该不会吧，开除你们干嘛，放心吧。”出钱的人自己都想找回场子，开了你他怎么和他自己交代。
众人松了一口气，几人的脚步明显轻松起来，开始跟自己的钱老师说起前因后果。原来几个人想去看看传说中的上海不夜城是个怎么样，毕竟听说好多年，来了就想去看一下。哪知还没走到，不知怎么的撞到了一个人，对方让赔钱，有美女在场，几人肯定不干，说着说着就干了起来。后果可想而知，人家一叫就几十个兄弟过来，乖乖当俘虏。
张山在后面一听，这套路不是跟自己一个样吗？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这不，报应来了。他现在也不好插话进去，人太多，和别人不熟。就像一个人对阵他们几个人，感觉怪怪的。以前不这样的啊，难道说因为身份的问题，自己下意识的也开始学着做人了？
走到车停的地方，钱来西停下来看着张山，他现在想不发表意见都不行了，这车载不了那么多人。
正分析着自己人品开始下降的张山停止了思考，说道：“这样吧，老钱你带大家去洗漱一下去去晦气，再搓一顿给大家压压惊。我先到德国人那去看一下，晚上再去找你。”
这相当于把自己的处理意见提供给下属了，钱来西道行比张山还高，当然领悟，“那好吧，回头我跟他们说一下，”
几人除了孟斌，大家都有些好奇，看着离去的汽车，一人问道：“老师，他是谁啊，好像没有见过。”刚才虽然知道有个人走在后面，可是没见过面，以为是老师的帮手，钱来西不说，自认犯了错的他们也不敢问。
钱来西想起了什么，笑道，“他说他是保安，别管了。走，有人买单，我请大家吃大餐。”
众人眉开眼笑，犯了事还有大餐吃，好兆头啊。
从洋行出来后，张山开着车回到自己的新窝，这地方可是花了大价钱向水上人家打听到的。自己的船虽然不能彻底靠岸，而且落潮的时候还会搁浅。但车勉强能通行，重要的是附近没人搭窝。
这车他是不打算还回去了，反正第一次交易，别人也不信任他，收了足够的押金，谁也亏不了。
黄金还在船上的仓底，没办法，想在码头卸货，就得先拜码头，那都被帮派把持着。而且还要过海关，出一点意外就捅破天，哪怕只是被看到一眼。
他自己还住在船上，三人就上岸了。看到是他开的车，才松了一口气。不论盛世乱世，没实力，守着一船黄金，都不是幸福，是灾祸。
张山下了车，看到柳姐的样子，说道：“好了，明天我就把它拉走，省得你们提心吊胆的。”
柳依依先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刚才两人在里面可是把冲锋枪都端好了。回来海上没事的时候，张山就教他们练枪，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小丫头愤愤不平，“张山你这是吓人你知道不，起码赔我一头小象才能把魂找回来。”
这话倒是把其余两人的魂找回来了，这一路上小丫头一直打着这注意，不过到现在都还没能抓住张山的话。
“不是我说你，给你也养不起呀。”人只要一起共过事，便会快速增进彼此间的紧密度，现在他以不必像当初要刻意搞好邻里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