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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呢?〃昔翮轻轻地在他的眼眸下挥手,微微的凉风刮在眼睛里,有着瞬间的迷惘。
穆唯淡淡地浅笑,摇着头说:〃今天外面的天不好,恐怕要下雨了。〃
果然。
天气绵绵的感觉,厚厚的云层遮盖住了一切,慢慢地贴近灰白的苍穹。
几只小鸟急促地飞过,浅浅的痕迹后,斜斜的雨滴缓缓地像一张巨大的网一样笼罩住充满尘埃的大地。
灰茫茫一片,无数的泥土沙粒在风雨中弥散,恍如一场沙尘暴的来临……
雨中有着很清晰的泥土味道。
凌南烟看着窗外,干净的雨丝冰冰凉凉地打在瘦弱的肩膀上,两只像蝴蝶结一样纠缠不清的锁骨上湿润了雨水的莹润光芒,琥珀般透明的眸子里洒下纷纷扬扬的雨水,顺着优美的脸庞滑落下来,像泪水一般晶莹。
身上有些发冷,她呆呆地看着这美丽的春后的雨滴,一点一点地落在大地上,洗清一切尘埃,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透着一种自由的快感。
她看见角落里的书,于是拿着雨伞走了出去。
图书馆在学校的东南角,那是一栋很有气质的建筑,之所以说房屋有气质是因为它独特风格的构造,楼房有三层楼高,第一层是阅览室,不过现在一般无言地变成了情侣室,二楼和三楼都是图书室,二楼借,三楼还,两层楼里只有很小的空间给学生们看书。在细雨蒙蒙之中,这栋建筑竟然有种忽隐忽现的感觉,左边写着’清烟迷雾’右边写着’南有书屋’。很奇怪的八个字,没有人懂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节奏如此仓促的人们也从来不问。
凌南烟拿着学生卡轻轻一刷,玻璃的大门缓缓地打开,青蓝色的琉璃瓦忽闪忽闪的,她按着电梯,看见电梯从三楼降落,电梯的门慢慢地打开,凌南烟走了进去,然后按着’三’门缓缓地关上。
上升,尽管不是很高的距离,但是伴有的总是一种眩晕的症状。
白色衬衫美好的少年从雨中跑了进来,雨水润湿了他黑色的头发,一滴一滴地从优美的额角滚落在地面上,颗颗像珍珠般透明。
他拿出藏在衣服中被保护的很好的书,小心翼翼地擦拭一下,然后微微抬头,看着电梯已经停在了三楼定格,穆唯按着’下’键,电梯空荡地打开,他走了进去,显示的也是三楼。
凌南烟走了进去,很大的冷气,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缩缩肩膀,在机器上划自己的卡,借书的费用已经交完,她将书放在了前台的管理书架上。
她看着图书馆,真是不小的气势,大概有几千平方的面积,每一排原木的书架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上面都是厚厚的崭新的书籍。
从这里望去,密密麻麻的书籍,几乎无边无际。
她走了过去,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厚厚的书架里,几乎被书海淹没。
雨滴清晰地打落在玻璃窗上延绵地滑下去,很优美的痕迹缓慢消失。
微微泛着青色的树叶在风雨中哗啦啦地摇摆,透着细细的润色。
凌南烟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籍,她坐在北边的一张小木椅上,桌子上放着的是五六本散文集。
巨大的冷气,外面是绵绵的细雨,一个孤独的少女安静地坐在图书馆的椅子上看书。
面容淡定。
那种淡漠的悲伤透过冰凉的空气划过一大道口子,没有血渗出来,也没有很痛,只是,那么深深的一道,刻在了身体的骨髓里。
白色的裙子上滴着未干的水迹,在白色的大理石上像是碎裂了一朵花般绽放起来。
安静美丽的少女静静地看着书。
背后靠窗的地方大片大片幽绿的爬墙虎藤蔓相连地向上攀爬,一片斑驳绿色在雨中交替着勃勃的生机。
门缓缓地被拉开。
眉目清秀的少年投了一枚硬币,一张白色的毛巾从自动贩卖机中掉落下来,他拿起毛巾,然后轻柔地擦拭身上的水珠,那些细碎的珠子四处滚落,迸溅在地上更多的水花。
空气的冰冷缓缓地凝结了水珠,身上已经干了。
图书馆里一片安静,硕大的图书馆里光线透明,几百盏高高的吊灯无论白天黑夜永远光亮着,他放眼望去,崭新的书籍安静地躺在各自的角落,等待着知心人的挖掘。
安静的气息,他走在图书馆里,刷了卡,还了书,然后慢慢地在书架中游荡。
抱着四五本书的穆唯放弃了离开这里的念头,反正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安静的,他索性坐在小木椅上,安静地看起来书来,雨滴仍旧洒在透明的玻璃墙上,像是等待着又一场没有遇见的错过。
第48节:也许尘埃落定(48)
淡定的少女坐在图书馆的北边,俊俏的少年坐在图书馆的南边。
幽绿的爬墙虎安静地看着两个人,身上柔润的光泽仿佛照射出光辉来。
沙沙的翻书声被掩盖在轻柔的空调声和细细的雨声中。
黄昏的时候,雨已经不知不觉地停了。
太阳湿漉漉地出现在地平线上,放射着最后一丝光亮,东边的霞红的一大片,一大团紧紧地靠在一起,连成了一片红色的区域。
久久沉睡的凌南烟醒来。
安静睡熟的穆唯也醒来。
图书馆洁白的墙壁山挂着的钟表安静地走动着,已经下午五点钟了。
凌南烟站起身把原来看过的书慢慢地放了回去,整整齐齐地用纤长细腻的手指轻轻抚平它们的书角,顺着书架一圈一圈地寻找它们原来所在的地方。
终于一一放好,走过中间棕色的书架,一晃而逝的光芒,树皮上面清晰地用金色的笔刻着的’泰戈尔诗集’,亮灿灿地站在那里。
似乎是一块深埋在地底的金矿,等待着渴望发财的人的挖掘。
凌南烟的心里好像有一丝丝的磁力被吸了进去,偶然想起现在流传的极为广泛的话语’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心里宛然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慢慢地被一种可怕的黑色漩涡填满,竟然凝噎着说不出话来,凌南烟的手轻轻地触碰那本书籍,干干净净,没有灰尘的足迹,心里终究是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似乎在上面停顿了很久,脑海中的两个人物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最后,终于摇了摇小红旗,她的心底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将心中尘埃的幻影轻轻地拨开。
她拿起那本诗集,放在手里。
然后……
一大片光亮的颜色从对面的空旷直直地射进凌南烟茫然的眼睛里。
恍然隔世般地抬起头。
细碎的时光匆匆在记忆里脱落,露出本来破碎不堪的面目来,泛着浓浓的腐朽和遗憾在这一瞬间缓缓地像悲伤的河流一般慢慢地流淌下来。
吹一吹灰尘,原来,她还是原来的模样。
……
是什么让他在此遇见了她?
对面英俊的少年怔怔地看着同样发愣的少女。
心里因为偶然而升起的巨大满足感狠狠地填补了内心的残缺。
凌南烟空洞的眼睛无力地看着他,那一刻,似乎有着千万个毒虫在心里狠狠地咬噬,那种酥麻无力的感觉遍布了全身的每一个活着的细胞。
她的手在发抖,在这样措不及防中与他重逢,心里似乎还没有做到足够的准备,一切,就发生了,而且,她无力招架他清水般透亮的眸子,那就像是利剑,一刀一刀地刺着她。
往事一幕幕。
在双眼交汇之中揉成了一条条孤独的线段,生硬地裹成线团,一根根地被抽出来检验记忆,深深浅浅的足迹留在沙滩上,一回头,还是被浪花冲了回去。
已经,无法捡起……
破碎不堪的东西早已经风化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尽管,它曾经像罂粟花一样美好……
……
手瑟瑟发抖地拿着那本’泰戈尔诗集’,突然发现,他的手中也是同样的一本’泰戈尔诗集’。
如果……她没有来到这儿,如果……她没有拿起’泰戈尔诗集’,如果……他也没有在她拿起的时候同时拿起……那么就不会有中间书架的空洞,就不会再次看见他……
需要这么条件的时间,是偶然还是必然?是巧合还是宿命?
一切,都回荡在空茫茫的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墙上的钟声沙哑地敲响了六下,已经六点了。
没有人说话,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所有的话语都凝结在空气中被冻僵了。
……
有多时候人沟通是需要介质的,就好像是空气,水,和固体之类的东西来传播想要给对方听见的话,可是,她和他之间,是不是,把这种唯一的介质给弄丢了?
否则,为什么三年前他没有听见?
他知道吗?她在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之前真的奋力地呐喊过。
她说,她不是妓女……
可是……
他,没有听见。
于是,她的心凉到谷底,选择和另一个人离开。
就这样,尘埃落定的结局,即使三年前再次重新演一遍,结局仍旧会停在那里就嘎然而止,虽然故事未完,却永远不续了……
她和他之间,是空集。
除了冰冷的空气,抓在手里,只剩下什么也没有的冰冷……
(四)
沉沉的睡去,突然因为梦中的一道白光而醒来,额头上细细碎碎的汗珠在阳光下格外的柔亮。
窗帘上忽闪忽闪的光芒像是醒来时茫然的思绪一点点被慢慢吞噬在深海中的记忆里。
是否有这样的感觉呢?
一个人,一个你的心里念着千千万万次的人在偶然之间真的又重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了,那么,怎么办呢?
第49节:也许尘埃落定(49)
是可以从容地微笑说’你好’还是落荒而逃呢?
……
*** ***
雨后的空气沉沉的流动,林荫道下是被风雨吹乱的嫩嫩的叶子踩在脚上有着沙沙的感觉。
两个影子投在斜长的身后,一边深一边浅。
身材修长的美好少年身边是一个低着头的长发少女。
两个人的手中都是一本相同的’泰戈尔诗集’,黑色的封面,金灿灿的字迹。
突然,少女停下脚步,眼神倔强地看着少年。
少年也停下脚步,低头俯身看着女孩,眼睛里流出温柔的光芒来。
〃我到了。〃凌南烟的眼睛看着穆唯,就像是对上口形一样声音低沉地说着。
穆唯的眼睛看着远方的一栋楼,果然,女生的宿舍就在穿过林荫道的尽头不远处高高地屹立着。
〃是啊。〃淡淡的语言从穆唯的口中吐出,好像是细细的沙子一样湿滑。
可是该怎么办呢?
还不想离开你啊……
〃我们出去聊聊好吗?〃终于说出压在胸腔里的一丝气流。
可是,可以吗?
凌南烟看着自己白色的鞋子,上面粘着一块灰色的泥土,雨后显得湿漉漉的。
穆唯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在光线柔美的林荫道里,风沙沙地吹过耳边,少年弯下自己的腰,他细心地为凌南烟擦去鞋子上的灰尘。
心里的某一根线在这里轻易地拉动了。
听见了时光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耳边像磨盘一样滚动,沙沙的轮轴微微灰色调。
定格在春末夏初的交叉线上远远地盘旋。
手帕已经脏了,穆唯迟疑着是否应该扔掉。
少女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微微抖动,凌南烟拿过小小的白色手帕的绿色边缘:〃我帮你洗干净,谢谢你。〃
穆唯站起身怔怔地看着她。
到底是变了,这种几乎用光年也量不出来的距离把他和她隔在了两个区域,一黑一白。
〃没关系,我们……〃
话在这里突然停止。
细细碎碎的树叶之间,摇晃着斑驳的树影,一条一条彩霞缓缓地射下来,一片浅淡的红晕。
在那片红色的曲调里,站着一个男孩子。
圣漠冷冷地看着,身体仿佛被僵硬住一般立在那里,风吹过刘海,有些刺眼,轻轻地眨一下,眼睛微微的痛。
〃圣漠……〃想要说的话在第一时间冻僵在嘴唇里。
〃南烟,要回去吗?〃圣漠淡淡地开口。
凌南烟握紧粘有泥土的手帕点头:〃好的。〃
〃那,走吧。〃圣漠说完转过身但是并没有离开,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凌南烟走到他的身边,用力挽住他的手,轻柔地说:〃走吧。〃
在柔和的夕阳下,两道长长的影子彼此辉映着。
而穆唯,仍旧像三年前一样,一个人看着两个人交缠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走出了视线,走出了生命,团团的空洞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地袭击……
……
默默地两个人。
夕阳下,成群的小鸟儿飞回巢穴,大片大片的,在天空中呼啦啦地张开翅膀,羽毛在空中优美地滑着各种弧线。
〃他和你说什么?〃闷闷的声音透着上方的注视滚动下来。
〃说……〃凌南烟微微一笑调皮地回答:〃他说他喜欢我。〃
〃那你呢?你怎么说?〃圣漠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微微的恐慌,心里的某一个角落竟然因为她一句小小的玩笑而喘不过气来,什么时候,就这样,被禁锢了……
心中本来有一粒种子。
因为遇见她而慢慢地发芽,吸收了阳光雨露,慢慢地成长起来,绿色一点点地浓郁出框架来,可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要将他辛苦培养出的嫩芽连根拔起。
这种感觉,是害怕?是保护?还是,因为不确定……不确定这根嫩芽到底是向着哪一个方向成长起来的?
大片大片的空虚狠狠地击打着他的思绪,于是中断了。
〃我说……〃凌南烟轻轻地微笑一下却没有延伸到深邃的眼睛里,她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说,我很喜欢他。〃
清晰地感觉到放在她细瘦肩膀上的双手微微缩紧。
圣漠看着她,没有说话,那眸子里所深陷的黑色浓烈地吞噬着,无休止地扩散……
轻轻地,一个淡淡的吻落在圣漠冰冷干裂的嘴唇上,就像是清澈的水一样缓缓地滑进嘴唇里,润湿了那里干枯的土地,缓缓地换来了生机。
一股极其温柔的暖流淡淡地滑进他的身体里。
圣漠黑色美丽的眸子诧异地一闪。
凌南烟安抚地微笑,头轻轻地靠在他宽宽的肩膀上寻求着一丝安全,是的,他总是给她安全的感觉,所以,无论到了多么危险的时候,她也不会害怕了。
凌南烟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夜晚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大大的眸子里全部是他一个人的影像,被缩成了无数倍。
〃可是……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凌南烟埋在他的胸口淡淡地说。
第50节:也许尘埃落定(50)
过了不知道多久,圣漠的手搂住凌南烟的肩膀,可是,他分不清楚,是他自己的手在颤抖,还是她的肩膀在颤抖?
长长的头发顺着圣漠手指的缝隙伸出来,在晚风中飘摇。
是的,她永远也不会离开他,尽管,她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吗?
她只是清晰地记得三年前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他把她带离了黑色的深渊。
而且永不忘记,于是,从此命定一生。
埋在他的胸口,不想让他看见她湿了一脸的泪水。
*** ***
对于选举学生会的会长,在清音学院几乎是没有什么悬念的。
两个高高的牌子,红色调的底色,金色的字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穆唯,大一,工商管理系。
圣漠,大一,工商管理系。
所有的人排着一道长长的队伍,清音向来支持的是自由选举,弃权的票必须拥有足够的理由,两个透明的箱子,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票,一张接着一张,像是雪花一般落下。这是在清音里少见的,才仅仅大一的学生就拥有了如此的人气是不容易的,于是,教授和理事长坐在后台观望着。
每一票落在箱子里,旁边的电脑就会多出一位数字,两边电脑的数目是交替上升的,票数越来越多,透明的箱子里大大小小的纸张翻来滚去。
圣漠和穆唯静静地坐在一旁,有些好笑地看着无聊的游戏,本就没什么价值的,有价值的,只是旁边的那个人而已。
当长长的队伍绕过一圈之后,所有的人都盯着大屏幕,银色的屏幕滚动着,等待的时间是十五秒。
十四秒。
十三秒。
十二秒。
……
随着时间的越来越近,两个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体,看着那蓝色的等待条幅越来越短,第一次,分出的胜负,到底是谁赢?
凌南烟坐在远远的长廊上,看着银色的屏幕滚动,心里好像塞了一个巨大的气球慢慢地开始膨胀起来,在还有几秒的时候轰然炸裂,满地的碎片,她狠狠地呼吸几下空气,手中的票已经攥的出了细微的汗水。
一个红色的爱心跳出来。
结果。
穆唯得票数:13568票。
圣漠得票数:13568票。
多么整齐的数字,在大屏幕上各占了一个亮点,庞然大物般地被放大,还是相同的结果。
圣漠讽刺地撇撇嘴唇。
穆唯轻轻地皱眉。
忙了这么久,还是和最初一样。
主持人茫然地站在那里,拿着麦克风问:〃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