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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何处问多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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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力量越来越强,我越来越无法抵挡,身体所有的力量耗尽,脚下一软,朝着地上倒去。

落地的瞬间,我下意识的蜷起了身体,想要护住自己的肚子。

没能等到落地时的疼痛,身后一双手扶住了我的腰身,撑住了我倒下的身体,清淡的檀香环绕,我诧异回首。

孤傲的气质,出尘的飘逸身姿,在一群惊慌的人中超然存在,平静的目光落在完全失去理智的人群中,手中用力,径直将我推上了身后的马车。

“莫公子……”我喘息着,犹未平复的心情让我心口剧烈跳动着。人群从马车边奔跑而过,脚步声,叫喊声,让马车不住的摇晃着,他只是对我浅浅颔首,随后闭上眼,口中低诵着经文,圣洁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内流淌。

车中另外一个人,无聊的伸手堵上耳朵,杏仁俏目不住的翻着白眼,倒是未吭声。

直至潮水般的声音涌过,路上才终于平静了。那雪白的人睁开清冷的双瞳,“‘乐岩城’是吗?”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张了张唇,他已出了车厢,驾车而行。

越是南行,路上疾奔逃难的人越是慌乱,到最后,路上几乎已是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官道上,随处可见被丢弃的衣物,家私。

入秋之后,连风都开始变得萧瑟,呼呼的吹在耳边,很远很远能看到城楼上依稀招展着的旗帜,还有士兵镇守巡视的来往,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

我忐忑着,一时竟不敢上前。

72  将军战死 兄妹阴阳

莫怀旻的手拦着我,“风小姐,暂不要过去,似乎有些不对。”

一夜未眠,在车中焦虑焚心思虑。现在的我,几乎是要靠扶着马车才能勉强站住,全身疼痛酸麻,力气已被完全的抽离,甚至说不上来究竟是哪疼。

“有什么不对?”相隔太远,我纵然极尽目力也无法看清,“有人在,哥哥就一定在。”

只是那空气中的味道,让人无法忽视的味道。

身边的草丛悉悉索索探出一个脑袋,那人刚站起又跌落,在地上打了个滚,又勉强爬了起来,未走两步,再次摔倒在地。

看他的装束,那身上的盔甲,凌乱散开,残留着血渍污迹的身形,正是‘红云’军队的装束不错。

慢慢的,他的身边出现了两个同样的人,他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撑着手中的枪,缓缓的露出了身形。

三个人远望着城楼,最前首的男子忽然一跤跌倒在地,不等身边的人伸手,竟嚎啕大哭起来,男子悲怆的声音在风中嘶吼,别是一种凄楚,“将军!!!”

他这一声,旁边的两人也是跌坐在地,同样的大哭,“风将军!风将军!我们无能,我们守不住城,我们害了您!”

风……风将军……

他们说的是哥哥吗?

“是我们没用,害您身死,是我们守城不利,让您殉国!”几人的吼声虽然凌乱,听在耳内依然清晰。

殉国,身死,阵亡,这样的话语怎么可能出现在哥哥身上,我不相信,不相信!

脚下踉跄着,我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们,“你们说的风将军,是,风、翊、扬吗?”

他们木然的抬起脸,灰土满面的烟火色,被眼泪冲刷出两道痕迹,在听到我脱口而出的名字时,爆发出更大的哭号声,“风将军,风将军……”

“哥哥!”我无神的呢喃着,狂乱的抓着面前人的手,“风翊扬到底怎么了,我哥哥到底怎么了?”

“您是风小姐?”他望着我的眼,忽然低垂下头,将脸埋进双掌中,双肩颤抖,“我们数日前收到‘乐岩城’信报,说‘塞宛’骚扰不断,请求支援。将军急急回援,我们连命都拼上了,才勉强将人逼退数十里地,早已是人困马乏。可是那‘乐岩城’的城主,竟然不肯开城门,任我们在城下怎么叫喊都只当未闻。将军无奈,只得在城下暂时安歇,还不到两个时辰,那敌人竟然全力扑上,将我们围在中央,我们苦战了一日夜,全军……覆没……”

说到这,他忽然恨恨的抬起脸,强自站了起来,“随后‘梁墨’大军竟忽然出现,驱散了‘塞宛族’。这‘乐岩城’城守宁落臣,他眼见着‘风家军’全军覆没之后开城门投降,率领十万大军投靠了‘梁墨’,此刻‘乐岩城’已被‘梁墨’占领。”

“我哥哥呢,哥哥呢!”我抓着他的衣衫,用力的叫着,手中却无半分力气,眼泪已是扑簌簌的掉下,怎么也忍不住。

明明已经听到他说的话,明明知道了全军覆没的下场,但我就是不愿意相信,我想听到另外一个可能,另外一个让我支撑下去的消息。

“将军他,他……”他的手颤抖着指着城头,“将军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我们逃离自己以身殉国,而那‘塞宛’为了讨好‘梁墨’竟然将将军的人头送给他们,悬,悬……”

一连数个悬字,始终说不下去后面的话。

我愕然远望,那城楼之上,旗帜招展之下,似悬着什么……

“哥……”撕心裂肺的吼声,我扑了出去,朝着城楼飞奔。才两步,重重的摔倒在地,全身犹如被石磨碾过般瘫软。

我撑着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爬起来,只在地上蹭出道道深痕,手指抠着地面,碎石扎着手指掌心,全然不觉得疼,只看到一道道红色在泥土上划过。

那男子痛哭之声撕破我的心,“我们一直守在这,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将军的尸首偷回来,我们对不起将军的栽培,对不起将军的期望。”

“风小姐!”身体被扶住,那个一贯冷静的嗓音也变了语调,捏着我的肩头,“您等等,城下不能去。”

“哥……”我的手直直伸着,想要抓住虚空的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城楼之上挂着的——人头。

脑海中一片空白,我张着嘴,喉咙中咯咯做响,很久很久,依然只是一个字,“哥……”

身体,被人死死的抓住,我推着莫怀旻的胳膊,从他的桎梏中挣扎出来,拔腿就朝城下冲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哥哥是战场的鬼面将军,敌人闻风丧胆的英雄,他不会死,不会死的。

我奔跑着,目光死死瞪着那人头,不在乎是否会被城楼上的敌人发现,不在乎随时可能会有密集的剑雨将我射穿。

一双手从身后用力的扯住我,强大的力量瞬间将我带入了官道旁的蒿草堆里,手指捂上我的嘴,“小姐,不可!”

我茫然的抬着眼,愣愣的盯着面前的人,失魂落魄的发呆,在好一阵子之后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用力抓上面前人的手,我已急切到语无伦次,“贺护卫,你告诉我哥哥没事的,是不是?你比我快行,一定赶到了,对不对?”

在我期盼的目光中,贺云崖别开眼,“对不起。”

对不起,他是什么意思?茫然的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呆呆的,如木头般。

“我来晚了,仗早在三日前打完了。”他垂下头,“‘梁墨’大军逼退‘塞宛族’,‘乐岩城’主开城投降,都是这两日的事,可是将军战死,却是三日之前的事了。”

战死,连贺云崖都说哥哥战死了,这一切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晚了,我来晚了,连贺云崖也来晚了。

“我不信,我要去看看。”我狂乱的摇着头,挣扎着,捶打着。

“属下替您去看。”他按着我的肩头,不敢面对我的哀求。

我瘫软着往地上滑去,“贺护卫,贺云崖,我求你,我给你跪下好不好,你放开手,让我去,让我去看看是不是哥哥!”

“不行!”他紧抓着我,“小姐,您不能激动的,再这样,我就点您穴道带您走了。”

我疯狂的摇着头,“我没有爹爹了,没有娘亲了,也没有丈夫了,我只有哥哥,你点我一时,能点我一世吗?我求你,让我去看看好吗?我只看一眼,就一眼……”

他扶在我肩头的手松了松,我猛的推开他的手臂,站起身狂奔。

司马宣说我是祸胎,或许我真的是。

爹爹因我而死,母后因我而亡,就连哥哥,也逃脱不了那魔咒吗?

一双手臂从身后绕上了我,再次将我带入蒿草堆中,“小姐,你若要看,远远的看两眼就算了,属下带您……过去!”

他的手捂着我的唇,不让我出声,身形微动,在蒿草丛中潜行。

身上很冷,也很疼,说不出来的酸疼,腰背胸腹处,奇异的坠疼,隐隐的,却不至于无法忍受。

那已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当距离越来越近,我的眼睛越瞪越大,不敢眨眼,生怕有分毫的错漏。

那城楼上挂着的人头,发被风吹着飘飘荡荡,粘满了血污,凝成了团。怒瞪着的双眼夺眶欲出,眦目欲裂,双齿紧咬,脸上沾满干涸的血迹和灰尘。

“呜……”我狂叫着,却被狠狠的捂紧,我挣扎着,却挣不脱贺云崖的力量。

那是哥哥的容貌,再遥远的距离,再扭曲的面容,我都不可能看错,十几年的依偎,十几年的耳鬓厮磨。

那双充满了温柔的凤眼,再也看不到往昔的宠爱。那俊美无俦的容貌,再也残留不住半点他的笑容。

我只看到了不甘,愤恨,悲戚!

“将军难免阵上亡,风翊扬便是马革裹尸也要守卫这‘红云’江山!”傲骨铮铮,誓言旦旦,那长空鹰击的身影,从此消失了。

我紧咬着牙,口中全是血腥之气,眼前不断交叠着的,是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是那眼红飘动的同心结穗。

哥哥!

哥哥!!

哥哥!!!

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你说过要守护我一生一世的,你说过要治好我的病,带我去爬山看海的。

如今我这残破的身子都未死,你怎么能丢下我?

为什么,我千里而来,却救不到你,为什么我如此无用,为什么……

哥哥,记得那梅花树下的酒吗?我埋好了,只等着你回来尝的。哥哥,还记得你说过,每年新茶上的时候,要我为你煮茶的吗?茶我备齐了,你回来呀,回来呀……

雨滴,打在我的脸上,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用力的眨着,怎么也眨不掉眼中的水,我只想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哥哥,你的同心结我收到了,凝卿错负一次,你都不肯再给我机会吗?

翊扬……你希望我喊你的名字,可我只用哥哥叫过你,我改,我改好不好?只求你回来,回来吧。

那雨点,打在人头之上,洗去血污,洗不去那充满冤屈的表情,我的手直伸着,仿佛接住的,是他的眼泪。

翊扬,凝卿来了,你看到了没有?我来了……

人,在倒退。

我抗拒着,不想这么快的远离,眼中,只有那城头上垂下的大幅字——‘红云’主将风翊扬首级。

贺云崖,你为什么带我走?我不能让哥哥这么悬在城楼之上,我不能让他死无全尸,你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啊……

心口,一股炙热的气流过,冲上喉头,当贺云崖的手拿开的时候,一口血喷出。落地,又很快的被雨水冲走。

胸口的闷疼一阵一阵,翻涌着,又是一口血,喷上了他的衣衫。

“小姐!”他抱起我,紧张的大声叫着,那声音好模糊,好朦胧。

我慢慢的闭上眼睛,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小腹处坠下。

“贺护卫,我肚子……好疼……”

国破家亡 身无牵挂

沉甸甸的感觉一直朝下坠着,热流从我身体里滑落,只觉得疼,却无法思考。

眼前,是一张笑脸,俊美煦暖。月白长衫在风中飘动,梅花树头犹沾雪花,落雪沾在他的睫毛上,倏忽化去。

他的左手执着一朵梅花,嫩黄的花蕊,艳红柔瓣,在手指间娇羞点头。冲着我虚伸出手,“凝卿,这梅最是衬你。”

哥哥……

喜悦,在心头浮动,我抬起手,想要拈上花瓣,入手却是沉沉的,再定睛看去,花瓣不见了,只变为同心结,结穗在风中飘动,绕上我的手腕,忽又变成了红色的血。那血刻印在我的掌心中,通红通红的,一缕一缕顺着手腕滑过来,想要吞噬我。

“哥哥……”我张口欲呼,却是喉头如被噎住,一个字也叫不出口,那梅花树下的人,笑容在凝结,慢慢的扭曲,变的怒目瞪视,发丝飞扬,口鼻中滑过血渍,一点点的染红了月白长衫。再然后,他的身体不见了,只剩下那颗头颅,淌着血渍,滴答着,怒视着我。

“哥……”心口一阵剧痛,我叫出声,只是那声音有如蚊呐,细微的连自己也听不到。

无边的疼痛从身下传来,挣脱了我的梦魇,却让我更加的难受。

小腹处,象是有什么东西不断的滑出,热热的,而我的身体,越来越冷,冷到我不住的打着寒颤。

鼻端,嗅到的是血腥气,很浓很浓的血腥气。

而就是这气息,从梦中到清醒,都始终没有放过我。

“莫动。”一只手按在我的肩头,声音清淡,在那手上肩头的时候,檀香掩盖了血腥,让我暂时不再那么难受。

这味道,是遥远记忆中的熟悉,我睁不开眼,却能从味道中寻找出他的身影。

“莫公子?”声音很轻,很轻,但是语气肯定。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握上我的手,清香中自有一股暖意,“我现在要保你的命,也许会有痛楚,但是你一定要忍着,撑住这口气。”

他的声音有些抖,原来我竟到了连他都没有把握救的地步了。

“我会!”我用尽力气睁开眼,反手握上他的掌心,“凝卿求您,保住孩子。”

没有了爹爹,没有了娘亲,没有了哥哥,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唯一的骨血,我唯一活着的理由。

不管孩子的爹如何,这是我血脉相系的一切。

面前的人,依然是出尘脱俗,清冷的表情,淡漠的面容,眼神中蕴着慈悲普渡,还有很细微的悸动。

他的那白袍上,一滩鲜红的血迹刺眼已极。在面对我的瞬间,那双眼悄然的避开,“对不起。”

他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拈针的手指在颤抖,“风小姐,对不起,我保不住……”

手指落下,针刺入我的肌肤,我能感觉到小腹一阵阵急促的收缩,更多热烫的液体从身体里涌出,房间里的血腥气更浓。

我抓向他的手,“不能,你不能!”

我没有气力挥开他,只是低低哀求着,“莫公子,你对凝卿恩情,凝卿牢记在心,只求您不要如此残忍,凝卿再也没有亲人了,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他任我抓着一只手,落针如飞,抽搐的疼痛越来越强烈,我只能低低的哀鸣着,“求你,我求求你。”

可是无论我怎么求,都不能改变他落针渐快的手,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到了一点,只觉得有东西从身体剥离,滑落。

手指,慢慢垂下,热流无法控制的涌出,身体越来越冷,视线开始模糊,整个人开始变的麻木,不自觉的颤抖。

如果是死,或许也是一种解脱,我不用再挣扎在这世界上苟延残喘,不用孤独的一个人不知道该去哪,留下又能做些什么。

“别睡。”遥远朦胧的声音,失了他的从容。

无心再想,只觉得好累,好想睡。

若睡着了,是不是还能看到那梅花树下的人影?是不是一切都能回归到从前,家中的和静,平宁的日子?

爹爹……

哥哥……

唇,被强行的撬开,檀香气息的肌肤紧贴着我的唇,湿润入喉,腥气满鼻。

无力躲闪,不能动弹,耳边的声音几是命令,“咽下去。”

救我的命吗?

残破的身体救来何用?留着我祸胎的名声继续祸害身边的人吗?不,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便是活下去,又为了谁?

“风小姐还记得‘御慕城’中你的坚持吗?”他的声音离了当初的飘渺绝尘,添了几分冷硬,“为了送军情,你可以不管身体的柔弱一人在山间独行,你可以镇定自若的在安王府进出,你可以独对‘梁墨’数万大军,如果你曾经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那么也有为兄长复仇的本事,你若死了,风少将军一辈子的冤屈谁来伸?他的血海深仇谁来报?”

哥哥的仇!

我的心头猛然一震,几乎已飞离了身体的神智渐渐回归。

我死了,谁来替爹爹伸冤?谁来为哥哥雪恨?

唇,渐渐蠕动,干涩的喉咙艰难的一口一口咽下那腥气,直至主动的吮咬着,汲取更多。

那腥气入腹,竟带来了奇异的暖,从腹中升起,象一只温柔的手,护住了我的心脉,那通体冰冷的寒气,渐渐从身上消失。

身体里奔涌而出的热暖也随着他针落下而渐缓,而粘稠的粘满了裙摆。

疼痛不在,人却如灵魂被剥离,魂魄飘飘荡荡的,找不到归处。

黑暗袭来,不再有伤感,不再有悲痛,侵袭了我所有的感官,只知道,从这一刻起,除了仇恨,我再没有任何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

————

秋日了,黄叶从枝头一片片的飘落,在风中打着转,枯萎落地。窗外的天地,一片金色,却是萧瑟。

从晨至昏,再至天地黑暗,如此周而复始,变化的只是地面越来越多的枯黄,枝头越来越清冷的光秃。

每日,我只是坐在椅子上,独对着窗景发呆,覆一床软裘,便是一日。

“喂,你怎么不说话?”身边的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停下了磕瓜子的动作,抓起桌上的水狠狠的倒进口中,无聊的撑着脑袋,忽闪忽闪的眼睛望着我,“他们怕你孤单才让我陪着你的,可我看你一点也不怕孤单,倒是我被你闷死了,求求你开口说句话吧。”

轻轻的转过头,望见她的表情,又默默的转了回来,没有搭腔,继续着独自面对窗外出神。

我只是懒,懒得开口,懒得说话,懒得过问身边一切的事,也懒得去询问为什么青舞会和莫怀旻一起巧合的出现。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猎场围猎,哥哥带我莫府求医,归来的途中我们一起求签,一起笑闹着。

“并蒂牡丹出宫墙,双姝摇曳春风扬,他年若借青云势,入得朝堂主明黄。”我竟还记得那签文是这么说的,如今签依在,人已去,只留当年谈笑成追忆。

“啊!”青舞跳了起来,“你,你,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过很快她又坐了回去,继续唉声叹气,“可惜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怎么会懂,这纸签文预示着的是我和另一个人相同的命运,只是我依然苟活,他却不在了。

老和尚说,是我的手将风翊扬推入了这个局中,他的情爱为这宫墙中的女子而牵挂。可我,却没能让他入朝堂、主明黄,如果当初他娶了恒昌公主,会不会……

心头,再次猛震。

晏清鸿李代桃僵,让易承烈娶恒昌公主,并非解风翊扬心头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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