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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深情。
手中执着手机,来回拨弄。一遍遍翻到“爸”和“妈”的姓名列表上,开始毫无声息地掉泪,衬着黑夜的旋律。
我从口袋里取出,仔细地看着那串挂件,和上面我一直舍不得更换的挂件。虽已陈旧。“luckey”的字符悬挂着来回旋转。向左,又向右,让我想到垂摆和沙漏,都是荒废时间的东西。我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我无助地迈入却无法踱出。
凌晨的时候听见早起的鸟放声鸣叫。
不知是什么样的鸟,它们成群结队地活动,它们似乎很喜欢在凌晨的时候鸣叫。我起身,打开窗去看,看它们在对面的楼层间上下跃动。它们这样有生机,不住地跳跃和鸣叫,仿佛永远不知道疲惫。天快要亮了,我开着窗儿,蜷缩地待在墙角。用被子裹着双腿,把脑袋放在上面微微地闭上眼打算小憩。我看见书桌后我心爱的吉他,简闻执意要帮我寄过来的。安静地立在书桌后,它不会发出声音。
我决定再不碰它。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12】
后来天渐渐亮起来,一层一层。由黑色,到深蓝,浅蓝,暗灰,再到白色……
透明的晨曦照得我的屋内也亮了许多,我一直这样看着。
雨在半夜的时候停了,早晨的时候地面已不再潮湿。
寒冷的冬日清晨,日出前后,空气只是更加潮湿清冷。
小姨昨日说今天要去给我办去兰镇中学的借读手续。
今天刚好是周末。她起的很早,听动静猜测她也许六点多一些就醒了。她醒来,我一直睡不着,于是也走出房间。
小姨自醒来后一直都在镜子前收拾自己。梳妆打扮,从眼线到发型,从耳环到鞋子,精益求精。直到完美地装扮好全身后,才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地开始准备早餐。做一些简单却精巧的食物,然而她自己并不吃。她一直不爱吃食,她有着与真实年龄不符的漂亮脸蛋和匀称身材,她的衣服多得可以媲美一家服装店,每一件穿在她身上都那样合身,仿佛量身定制一般,总能穿出独属于她的韵味。这般楚楚动人的女子,实在是不多的。为了保持她苗条的身材,她总是吃的很少,并且穿的很少。
一切准备好的太阳时候已爬上树梢。姨夫从医院回来,许慕也醒了,惺忪着眼从屋里出来。不得不说,这个姑娘的血液里继承了她母亲的优良因素,尽管披头散发没精打采,那张清秀的小脸还是美得不像话。唯一的缺陷就是她的个头矮了些,第一眼看上去,不足以撑起她干练的气魄。
早饭以后我向他们道了早安,独自坐在沙发上看书。一些我喜欢的书,安静地坐着翻阅着,目不斜视。
许慕瞥了我一眼就不吭声地回房了学习去了,她小我一岁,明年夏天即将参加中考。我知道她的学习一直很出色,她也很精炼能干,在学校是班长。她是个气场极强的孩子,她不坏,却叫人惧怕,叫人敬而远之。因此我知道,她的朋友不多,都是几个儿时和她交好的发小。从小到大。
也并不是因为她高傲孤僻,只是因为她太过优秀,让人不敢靠近。这个姑娘不论做什么事情总能傲视众人。与她在一起,总会被她耀眼的光芒衬得一片黯淡。难免会用自己的自卑去铺设她的高度。
许慕现在是兰镇中学初中部的一名初三学生。对于中考,她仍打算报考兰镇中学。这是镇上最好的中学,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尽管如今兰镇早已不是镇级规模城市,兰镇中学也反复装修扩建,几乎完全脱离了当初古朴的校园韵味,但镂金的招牌雨打风吹,腐蚀,褪色,被灰尘覆盖,依旧赫然站立在校门前那片宽阔的平地上。重点中学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兰镇中学仍是市级重点关注对象。
小姨和姨夫都希望许慕可以顺利考取兰镇中学的高中部。我当然也希望这样。
姨夫回来后不久就去睡觉。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阅读。许慕在屋里学习,几个小时以后她从屋里出来一次,她去餐厅倒一杯热水喝,头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手捧着茶杯,若无其事地看了我一眼。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13】
我察觉后,努力地想要做些什么以调节这奇妙的气氛,于是微笑着对她说“小慕渴了吗?多喝水对身体有好处的,尤其是在冬天……”
她低下头斟酌着喝了口茶,然后翻了个白眼,“要你管吗!”慵懒地打断我的话。
这好像,是我来这里以后她对我说过的第一句话。
我愣住。
然后惯性地笑着说,“学习也是需要劳逸结合的,你总学习对视力不好,出去走一走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可能会提高效率哦……”
她终于不耐烦,重重地放下玻璃质杯子,冲我道,“小姐,你有完没完啊?拿自己当专家么!”狠狠地瞪我,转身回房间。
她犀利的眼光很让人怕,我的确被她的气势吓住了。可我知道,也愿意相信,她是个好女孩。
她的行为只是在向我示威,警告我不要和她争夺她父母的爱,用这样的方式来暗示她的父母,不要因为入住这里的我而将她忽略。这
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本能的行为。
可是我该什么办?我没有恶意,我更不想夺走她的爱。我也不希望,她始终用充满敌意的眼神针对我。我们是姐妹。我无奈地笑笑,为什么要这样讨厌我?
中午小姨回来,把一张兰镇高中的借读证书交给我。叮嘱我务必保存好,周一去学校到指定的班级,交给证明上标注的老师就好了,我看了一眼那张证明,注意到纸上的老师姓杨。
我小心翼翼地答应着,道谢。
回家不久后,她又匆匆忙忙出门,去医院照看外婆。她出门时瘦弱的背影,不禁让人眼眶湿润。如此辛苦,他们的真的能够承受吗?小姨夫妇是平凡的劳动者。姨夫一向工作勤恳,被评为优秀职工,有一份相对不薄的薪水;小姨是大学里一位音乐老师,姣好的身材,倾城的容颜,光彩耀眼,是个翩跹如蝶的女子。他们的日子很安宁,但说不上富裕。
之后我又一次去看望外婆,她依旧无力地卧躺着。小姨正在给她喂饭,她一口一口慢慢地咀嚼,下咽。唇齿每嚼动一下都显得那样艰难。外婆的病并非一天两天,可他们为什么一直不向我们求助?如此劳累,仅凭他们的力量真的就可以了吗?
周一早晨去兰镇高中报道,我把借读证书放在宽敞的上衣口袋里。我乘坐公交车,按照小姨告诉我的路途,乘坐20w到达终点站,下车后步行两三分钟就可以到了。在第一缕晨光斜射到餐桌上的时候,出门。
深冬,还是很寒冷的日子里。
我艰难的挤上一辆人群拥挤的20w,车内多半是学生,大概都是兰镇高中的同学吧。上车已经没有空余的座位,而且站立的乘客几乎也要将这拥挤的公交车塞满,留下所剩不多的空间。我站在距车门很近的一处,扶着把手凭靠着栏杆安静地站立。车窗开了一道窄小的口,汽车飞驰起来的寒风就肆虐地灌入,混杂着机车车油的独特气味。
车里的学生一路在说笑与嬉戏,吵闹得很。我一直在看窗外,看风景和路过的行人,漫无目的地数着已经路过了多少十字路口和车站。
数到第十二站的时候,车内的广播提醒道,该下车了。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14】
于是全车的学生开始拥挤过来,我从口袋里拿出借读证明的信封准备开始研究。其间感觉一直在被人推搡,身旁路过一个身材高大的学生,他背对着我,在流动的人群中,他肩上的背包刮到我手里的纸张,似乎是强硬地将我手中的东西剥离,我上来不及叫出口,手里的东西便已向着他的方向不知遗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迷失在大片的人群中,似乎忽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变得焦急起来,急匆匆地在人群中漫无目地寻觅。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一步不停留的行人来来往往,说说笑笑。有人高声叫着,挥舞着手臂从远方奔跑过来,为追赶这辆即将转向的公交车,上下的人逐多起来。
我感觉额头几乎要有汗水溢出。心里却冰凉。完了,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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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把手伸到我低头寻找的眼前,手里递着我的借读证明。用他好听的声音问我,“你是在找这个吗?”
我抬头间看到他,与他和善的眼睛。他是昨晚的那个骑赛车的少年,从他的神态和那顶鸭舌帽不难判断。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侧脸和直视他的眼睛,望穿他的眼眼睛,犹如清泉一样的干净和纯洁的瞳孔。他的皮肤白皙,黑色的带点咖啡黄的头发,有一些散落在前额,遮住半边眉毛。
公子少年世无双。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的脸时,总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几乎想对着他叫那个藏着我心底的名字,霍星允。我记不清楚他的容貌,如果让我猜测的话,他现在的样子也许和我眼前的男孩子差不多吧。像夏花一样的绚烂的笑容。我几乎木木地开口了说出了那三个字,声音低哑,含在口中。
眼前的人似乎听见我在低声说些什么,却又没能听得清晰。“嗯?”他一歪脑袋,嘴角似笑非笑的温柔笑容,面露疑惑,似乎是在确定我刚才是否在和他说话。
“谢谢你。”将那一张寻找很久的薄薄的纸接到手中后,我才恢复了理智,看着他的眼神正在我脸上好笑地大量着,我急忙添上一句,试图打消此刻的尴尬。手腕边不小心露出六角星的挂件,“luckly”的英文字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左手拉了拉袖子盖住。
“不用。”他回答得简单,目光触及了我手边的金属件,有一瞬间他似乎愣了一下,轻皱眉头。但很快换回了优雅的微笑,保持着完美的弧度,像一枚闪着光芒的勋章,多一度少一度都显得不如,可是,说不出为什么,在我眼中总少了一抹味道。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他将离开。他转身,我看他的背影,深蓝色的外套和牛仔裤,斜跨着黑色的背包,朴素的装扮。他走路的时候后背是笔挺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弥覆了他的头发,从容而随意。
是他吗?
霍星允……应该是我认错人了吧。
有人说一生好像一列长长的火车,你无法预见在哪一节车厢会预见一个可以忽然间闯入的旅人,你也无法预见他在哪一天在哪里会悄无声息地下车。生命那样漫长,其间有数不清的车厢,从概率学上来讲,错过的人和事要再次相遇的几率微乎其微,即便日后再见,也已经淡忘了彼此。
每个人想要归回原位,就要花上和原来一样大的力气,从初见开始重新认识,把来时的路从头再走一遍。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15】
我最终根据借读证明背面的地址和信息找到那位杨老师。
班主任杨老师是个年轻的女教师。我把证书交给她,她随意地翻看了一下便给我安排座位。她一脸波澜不惊的神情,似乎我仅是一团从新鲜地方飘来的空气。只有在她的眼神扫到“中考英语成绩:150分”时,傲慢的脸上才稍微露出些“还不错嘛”仔细打量的神情。我也用不易察觉的眼光默默地打量她。她打扮的很时髦,染成金黄色卷发,洋气的小西装外套,加厚的短裙不过膝盖,显眼的黑色长丝袜,超高的高跟鞋。她把脸涂得白皙而骇人,身材细瘦像个妖孽。
她的打扮与小姨形似而神不似,她的美热情如火,而小姨的美柔情似水。她是教英语的,说话的时候语调尖锐,语速急促。
她给我安排座位。比较靠后,一共八排,我坐在第五排,那个靠近窗口的位置。
这时候阳光正洒落在桌面上。我看见满教室同学木然的表情,他们只是观看,神情各异,不做言论也没有指指点点。我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我眼睛的余光瞥见一个坐在我斜后角的男生。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在一团寒冷的阴影中。他穿着一身黑衣服,皮肤也黑,黑色的头发……看上去凌乱如动漫里的人物。我发现他似乎一直趴在书桌上,头埋在胳膊里,直到我走近时,他才迷糊地微微抬起头注意到我,眯起眼睛,皱着眉头,神情好像一只刚刚睡醒的老鹰。
他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前面人的肩,发出“咯咯”的轻响。“那个,她是谁啊……”他对着前座的人发问,眼睛却看着我。
“新来的,借读生。”
“哦……”
我从始至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记得曾有谁说过,要把微笑留给任何人,无论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敌人。虽然现在,我对这个崭新的班级一无所知,也不知在座之人是敌是友。他们看上去不比我想像中友好,但愿只是他们接受一个新来的借读生时间没这么短吧!
兰镇高中的建设真是很不错,这是我从我的窗口向外眺望后得出的结论。
宽广的操场和跑道,各种各季的花草,干净人工河以及河畔的水杉垂柳,和假山,随处可见的林荫道,林立的教学楼。兰镇特有的古朴与自然同现代化的先进设施完美融合。我坐在的教室高高的窗口旁,往外拉远视线,可以轻松地俯视这一切。
我安详地坐在这样的教室的时候,我却又一次想起我的松洋岛。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里的亲人们,你们可曾想我一样安好否?简闻,我的母亲,简恺铭……所谓乐景哀情。
我的新同学们对我似乎并不是很友善。我们鲜有言语的交流,没有什么的事情要做的时候,我只是习惯性的待在我的位置上,不爱随意走动,也不参与别人的活动。把一切独自倾吐。
只是我的前桌喜欢同我借橡皮或者尺子之类,这样后来也就熟稔了。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16】
她是个安静又挺可爱的女生,但并不算漂亮,但性格很温和,说话柔声细语,大概是属于那种单从外表来看,很容易被淹没在人堆里的一类人吧。她长得很瘦,个头也小,扎兔子尾巴一样长短的马尾辫,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笑起来两只眼睛就眯成一条缝,她的右眼边有一颗明显的不大的痣,她凸显的锁骨上也有一颗。
她叫温以妍。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与她交好,难道班级里的人都这样冷漠么?于是我们成了朋友,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我开始试着融入这个集体,下课的时候和温以妍在走廊里散步,脚步缓慢地,走过天桥,看路过的每一张脸,温以妍有时候会向我讲这是谁那是谁,他们有什么特点,或是有什么八卦。我试着将这一张张脸记住,和那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对应起来。
有些时候,我会看见那个戴鸭舌帽的少年的脸,还是那样秀气和从容,我朝他微微点头,作为招呼。有些时候,她身边有一位看上去很漂亮的女孩子,女孩长而柔顺的头发垂到脊骨,穿着白色或黑色的长款大衣,看上去很洋气,很苗条。
他们看上去像关系不错的朋友。也许是这样。
在小姨家住了几日,一直同许慕处不亲近。那个姑娘的冷眼总让我苦恼,我不知道该从何处入手与她沟通。从小姨家到学校总共经过十二个站头,每日定时定点乘坐公交的我早已习惯,久之我几乎可以按照顺序背出每一站的站名。小姨夫妇很忙,每日穿行于工作,家,医院三点一线的生活。真的很忙。所以许慕也是自己骑自行车去学校,兰镇初中离家不远倒也说不上近,她一直在用她那辆陈旧的脚踏车,尽管有一些破旧。许慕每天和我同时出发,出来巷子口,我往左拐,她往右拐。
再后来,为了节约时间,我同小姨商议决定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我同温以妍一起吃饭,我开始叫她小妍,我喜欢看她短短的辫子在脑后摇晃,喜欢在饭后和她去高高天台坐着聊天,远眺,任寒风吹乱鬓角。
我曾问她,为什么学校里的同学会这样冷漠。
她回答我说,“吟,你懂得的,有时候你没有错,错的不是你。”
“是的。”我说。
“可是,你却要忍受,忍受别人的冰冷。”她说。
这个世界上的人,谁都不是完美的,谁都会有缺点。就像有时候莫名地被排斥,可是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坚定地相信阳光与温暖,你要学会一个人,走好属于自己的路。
她的话,让我再次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简闻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简恺铭的侧脸上,他重重地摔门而走,灯光暗淡……
那个夜晚偶然间发现简恺铭一个人在街头无助地哭泣,触目惊心。而我如今他又会身在何处,做着什么事呢?我无从知晓……
我离开松洋岛的那日夜晚,父亲母亲湿润的眼角,定格……
这些往事,通通支离破碎。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17】
但愿事情能够早日有转机吧。
我掏出手机,挪动着的拇指,停留在“爸”“妈”这字眼上踌躇不定。
“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她忽然间淡淡地问我,声音轻的好像风将一片云吹过耳畔。
“我吗?”我有些迷糊。
“嗯。”
“我希望……”几乎脱口而出的时候我停顿了。谈不上梦想,可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简恺铭的回归?父亲的自由?母亲的幸福?外婆的健康?还是,我的快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故事,尤其是那段印刻着“简闻”二字的故事。不过,那是我从十七年前至今唯一的故事了。它那样冗长地包裹了我的整个生命。
我沉默了。
“呵,”直视前方的她歪过头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