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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别总是这样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梁青茶黛眉微敛,一面不耐烦地扒开因为激动难耐而扯住她衣袖的女生的手。停留在某家小型精品屋低矮的门前。她被屋内柔和地灯光包围,好像童话书里的天使。从头发到鞋面,圣诞树闪烁着彩色的光芒,明晃晃的刺眼。
“青茶你快看,那个骑赛车的是不是那个很帅的霍星允啊?可是他后面好像还载着一个人呢,好像是个女生呢,那个女生是谁,你知道吗?”
梁青茶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
自行车后座的女生的背影看上去有些眼熟。头发随意地绑成马尾辫,白色的棉衣,蓝色的牛仔裤略微显得单薄,安静地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她的脑海中忽然飘过那样一抹画面:“我今天……有点事,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些送到杨老师的办公室?”手指着桌上一堆英语听写本。
简洛吟。心兀地往下一沉。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23】
“到了。你先上楼吧,我去停车。”他对我说。
“嗯。”我点点头,踏上一层楼梯,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转过身来。我浅浅地对他笑,招手,“谢谢你。”我说。
他似乎有些诧异,不过随后很绅士地朝我点了一下头。带着他那和煦的不带味道的招牌式笑容。
我继续上楼梯,却在转身的一瞬怎么也无法掩盖嘴角的笑意。
打开门小姨放下手中的厨具走到我身旁来,“小吟,怎么这样晚才回来?”
“哦,没事。我帮同学送作业,耽误了一小会儿。”回答的时候仍在回忆刚才的一幕。“到了。你先上楼吧,我去停车。”
我对他说谢谢。止不住微笑。
可是,好奇怪。我们似乎只是刚刚相识的陌生人,尽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闲谈之余都忘记问彼此的名字。短短十多分钟的相处,竟让觉得和这个笑容纯净的少年在一起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脸上的笑吧,好像那年我记忆里泛黄的那张脸。
在镜子前洗完手。
他们正在吃晚餐,小姨坐的面饼,她的手艺很棒,看上去很令人有食欲。
她将盘子端到我面前,“来小吟多吃些,外面下着雪这么晚才回来瞧你冻的!”
我笑着用手拿起一只。感觉手在止不住地颤抖。小姨做的面饼酥酥的,到口中就融化了一般,满口酥香。我用牙齿慢慢地磨动,不发出声音,那感觉柔柔的暖暖的,就像母亲的质感。顿时感觉喉咙酸痛,碎屑把摩擦着口腔内壁,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口里翻涌。眼里翻起了泪光。不知是喉咙痛还是又一次牵起了我灰色的记忆。
“小吟的手冻得一片紫红啊!”小姨望着我的手,说话的时候有些心疼。她接过我的手,替我保暖。她的手温暖细柔,像绸缎。
许慕坐在对面的位子上,在小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我的手一眼。抬起眼睛撇着嘴,望了一眼,用她特有的冷眼。然后继续一言不发安静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我不自在地缩手,“没事的,一会就会好了。”我笑笑说。我感觉现在更难受的是我胃,口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我几乎我敢稍稍将口张得大一些。这是小姨亲手下厨做得,可我现在却难以控制自己想要将它从口中全盘吐出。
煎熬。
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难以忍受。我趁小姨转身进厨房的时候飞速奔到餐厅的垃圾桶边,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气口中的食物全都尽数到了桶中。我真的很愧疚。这让我扒在垃圾桶边止不住的咳嗽,这种感觉,就好像体育课跑完长跑后,口腔内的毛细血管壁被空气肆虐地摩擦后的疼痛。眼里呛满了泪花,模糊起来。
双手紧紧扒着垃圾桶壁,挤断了指甲却没感觉到痛。
后来,我听见许慕的声音,她似乎来到了我身旁。她在喊叫“妈,妈,你快出来,看她,她又来了……”尽管在高声呼喊,可她一直镇静得很。不像个孩子。
此刻的我跪坐在垃圾桶旁,觉得似乎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我倚着墙角坐下,半睁着眼睛,看见她笔直地站在那里,她的表情很奇怪,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她脚边的我。
也许是太累了,最终我闭上了眼睛。最后一秒听见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我耳畔说着什么,记不清了……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24】
不知道我昏倒之后,这个屋子里有没有惊起些什么样的动静,有没有人匆忙慌乱。
总之我醒来,已经是晚饭后了,四周静悄悄的。我发现自己侧着身子躺在房内的沙发上,双脚依旧垂在地上。我迷迷糊糊地站立起来,就想往屋外走,却由于过久时间没有活动双腿而麻木得乏力,站到地上,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细密的针尖在钻刺我的双脚。
艰难地来到门边,往外打探着,小姨准备好已经去医院看望外婆了,姨夫还不知有没有回来。待我正欲迈步去客厅的时候,身旁的门忽然被一个大到近乎野蛮的力道推回来,我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鲜艳的正红色,许慕一只手从门后面伸过来,而后是她冷漠的脸。她穿着宽松的鲜红色加厚棉睡衣,柔软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开来,像幽深的黑色瀑布盖住肩头,瘦小的身子包裹在宽大她的脸上这次有了些表情,她皱着眉头。
“你又要干嘛,你怎么这么麻烦,就不能在房间里安静地待会儿吗?”
我有些木讷地望着她的脸,望着她说话时,看不出是不耐还是恼怒的表情,尚未来得及回答什么,就已经被她一只手推搡着进了屋内。“你去床上坐着。”她用祈使句冲着我说,天生的指挥家的口吻。不温不火,我不知为何就像着了迷一样走到了床边。
我照着她说的做。然后她站在门边静看了片刻,表情一直在变,终于走了出去。
不久后门再次被人推开,依然是她。这次她手里拿着东西走到我跟前。 ;“这个……”她咬咬牙着,然后冷冷地把手中的袋装物品朝我扔过来,不偏不倚,刚好落到我的腿上。“我妈说,你今天又犯胃病了,叫你好好休息,不要晚睡。”
我捡来她扔过来的东西,是一只热水袋。
鼓囊囊的,里面的水还是暖的。
“谢谢!”我把它执在手中,对着许慕微微一笑说道。
“如果你想吃什么的话,就告诉我吧。”她说完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只是短短的一会儿。
我觉得就是那一秒,心里真的很温暖,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寒冷了吧。我几乎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与她对视。这个姑娘的眼里有春波,宛若晨星。
她明明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她懂得如何去关心别人,她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冰冷,她明明可以用最耀眼的笑容去迎接每一个,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人,却总是在故作凉薄。如果她愿意,她一定可以在百花丛里笑,可她却硬要将自己伪装成冷漠孤独的墙角梅。
许是我的眼光让她觉得不习惯,她开始转移视线,目光在房间内旋转了一周以后,似乎毫不留恋地地把门带上。
“砰——”的一声。
想到之前许慕的热心告诫,本想在她离开后就准备入睡,可无奈失眠已成疾,像生物钟一样刻进了我生命的轨道里。
这个夜里又失眠了。
潮起潮落,云卷云舒【25】
夜还不深的时候,我坐在窗前,沉默着看雪花飘落。雪落在地面,在枝头,在窗台上,在河里,在偶尔行走过的路人撑开的伞上……
就这样看了很久,直到天空暗淡地让人无法看见一切,街头的灯渐渐灭了才惊讶到竟然又快到天亮的时候了。我也该睡了。于是躺在床上想事情,关于家的事情,关于友情的事情,小妍对我说过的话,今晚,哦不,是昨夜送我回家的赛车少年……
霍星允,我希望他是霍星允,我相信他是霍星允。一定是他,不会错。
他们身上带着同样的气息,他们的眉宇间有着那样的相似神态。
无意间想起了去年的平安夜。简闻约了不少他的“商业朋友”在松洋岛市中心一家餐厅设宴聚餐,这是他们一行人每年例行的活动。我和简恺铭都在,那时候一切看起来还算和谐。
简闻的朋友一直谄笑着同他不停地闲聊,都是些无所谓有无的话题。
简闻向他们介绍,“这是我的儿子,他叫简恺铭。”
于是便有一大群人聚过去,问长问短,谈笑风生。
“恺铭今年多大啦,长的还真是帅气啊……”
“老简,你的儿子啊,将来一定比你还出息……”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商业天才啊!”
他们间歇性发出阵阵高昂或低沉的笑声。我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吃着菜,听着他们无意义的对话,我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差些什么话。我知道他们的奉承简恺铭总令不屑一顾,可他从不表现出来,简恺铭他骨子里有着和我一样的倔强。他往往只是喝酒,摆弄着酒杯,用眼神似乎很认真地望着同他对话的人,时不时地点头,嘴角扬起一抹别有韵味的笑。
我觉得他的笑很美很高明,那浅浅的一丝弧度,就已把他一切的意味不易察觉地写在了脸上。同时又那样优雅。
每每此时我很想笑,却要忍住不至于这样失礼。很多时候和简闻在一起,我必须掩盖自己的心情。
很累。
我于是也学着喝酒。
喝桌上法国红葡萄酒,盛在玻璃杯里,梅红色的液体,看上去晶莹剔透,尝一点腥辣微涩。我不顾忌自己的胃病,疯狂地尝试每一种酒的味道。那冰冷的液体,带着逼人的麻痹感,在体内来回流淌,像一只身体凉悠悠的小蛇在体内幽幽地游行,一直游到你心里去,沁凉的,然后渐渐变得意识模糊,我才想起,这是酒。
我终于被人注意到,因为那是我已经痛得流泪,并有汗珠从额头渗出,吓坏了简闻,还有在场的客人。
他们纷纷聚来过问,“小吟,小吟,怎么了?”不知带着什么样的心情。
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好痛,像濒临死亡。
酒,就如毒药。我从那一刻起深深地记得。
小时候看电视看见皇上赐人死罪的时候总是很慈善地让他们自己选择一种死法,而那些将死之人总是选择饮鸩。那时我就想,这些人为什么都要选择这样一种痛苦的死法,如果要选,我一定不愿意以这样痛苦的方式结束我的生命。
盛世浮城,烟花易冷【1】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
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三毛曾如是说。
大概这也就是我一直在追求的生活吧。
潜意识之中感觉胃部的疼痛似乎还在灼烧。
忽然听到外面有开门关门的声响,大概是小姨从医院回来了罢。
不多久,天就亮了。二十四小时,好像一场不长不短的梦,不曾停留过。
这天就是圣诞节了。
早上到学校,互赠贺卡人很多,用信封包着。
我也收到一封,唯一的一封,温以妍送给我的。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桌肚里,纯白色的纸笺,上面是她清秀的字迹——给亲爱的吟。
很美好的样子。
我笑着,也悄悄地在她的桌肚里放置我为她准备的一封。然后将她送我的打开她来看。
这天圣诞节,恰巧又是周五,杨老师宣布今天没有课,可以在班级举办联欢会。之前听小妍说她知道有一家很有名的特色小吃味道很不错,于是我们约好晚上放学一起去那里吃小吃。
“吟,我今天换衣服忘记把饭卡带来,丢在宿舍了,你先去食堂占位,我回去取一下饭卡就来。”
“哦,好。”
中午,我和温以妍分别在教学楼最底层的一座花坛边暂别。
她回宿舍取饭卡,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食堂。
转身的时候忽然看见两个身影。梁青茶,还有一个我也认得,便是和那个经常和霍星允走在一起的女孩子。她们似乎也看见了我,正在向我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来,那感觉怪怪的,她们几乎是笔直地走到了我跟前。我双手拎着包,悬放在身前,以一种防备的姿态打量着她们。
我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那个女孩我不熟,只有向着梁青茶微微地点头作为招呼。
可是,她几乎是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盯着我的脸望,而那个漂亮女孩,则始终用打探的目光扫视着我。我悄悄地将她打探了一翻。近看来果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皮肤细腻而白净,五官格外很精致。她的睫毛很长,眼睛好像宝石一样澄澈。长而柔顺的黑直发以瀑布一样的质感下垂,披散在肩头。就好像电视里的广告,岁月静好,阳光羽翼轻柔地洒在她的发丝上,然后她甩甩头,落下满地的光芒。
尽管如此,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我想尽快摆脱这样的尴尬。于是我点了一下头,示意我打算离开。
那个女孩忽然叫住我。风轻轻地掠过,她耳畔的发丝微微在她的面颊边掠过。她瘦小的脸终于鼓了鼓“你是叫简洛吟,对吗?”声音轻柔而带着几分女孩的尖锐。
我回首望着她,点头。
“那么,请你自重一些。”她紧紧地凝视着我,用她那像宝石一样带水的眸子。
我的眉目里露出不解的神色。
“请你记住,不然你会后悔的。”她咬了咬下唇拉着梁青茶走了。大概,她们是朋友吧。
自重?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这个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词语。
在我转身,看见远远跑来的温以妍的前一秒,我还没有想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盛世浮城,烟花易冷【2】
晚上放学。我们拖着书包,聊着天,准备去小妍说的那家小吃店。
后来才知道,她说的那家不远的小吃店,距离我们学校也有两里路。不过据说因为很出名,所以兰镇高中的学生几乎都认识那个地方。
平安夜的雪下了一整天带一个夜晚,凌晨的时候雪才停了,厚厚的积雪从今天早晨开始融化,大地像穿上一层斑驳的豹纹服饰。
放学时是傍晚,夕阳把半边天空染成金黄色,长刺一样的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笼罩在粮田之上,道路一旁金色的海洋,还有架在远方清晰可见的铁轨,延伸向远方。
天浅浅的蓝,好像关于春天的水彩画,我想起了久别的春天。
我们就这样背着包,蹒跚着,走在行人不多的小路上,时而带着泥泞扬起未干的尘土。我听见小妍一直在一旁喋喋不休,“快了,快到了,别急哦……”
“到底还有多远啊,你总这样说。”我有点无奈。
“不远,就在火车站附近,那里有座标志性建筑的。”
“火车站?那里很远的哦,而且人应该也很多吧……”
“是的,不过那家店地生意很兴隆哦,都是因为味道正点!你现在别忙着这么说,如果你在兰镇高中念书都没有尝过那一家的小吃,真是太可惜了!”
我说不过她,想起她向前说的“标志性建筑”倒有点兴趣,“你刚刚说的标志性建筑,不会是一座古屋吧?”
“古屋?”
“是啊,一栋很久以前的破旧屋子,很多年没有人住了,现在依然还在那里。”
“对啊,就是那里。”她似乎想起来了,“不过,你怎么会知道那座屋子?”
“因为,我曾经在兰镇住过。”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曾经在这里住过?”
“嗯。”我不想对她有隐瞒。
“你在兰镇呆过多久?”
“十年。”我说。
“十年?这么久?”她在惊讶之余就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地将声调提高了一个八度。
“是,十年。”
“那后来,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因为,我父亲的一些事情……”我说。目光开始游离,有点心虚。
“你的父亲?”她问,“他是干什么的呢?”终是问出了那个我最怕听到也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他是一名商人。”
“哦,商人……”口中喃喃地念道。
雪未消融的傍晚,寂静的夕阳好像一抹残留的微弱火焰,将道路上行人和车辆的影子拉长,投射到洁白而冰冷的雪面上。让我想起西游记片尾曲里经典的一帧画面,落日残阳,遥远的广漠,牵着马挑着担,一步一步向前的师徒四人,被太阳的光芒映衬的一片黑暗的声影,在这片金灿灿的辉芒中格外有韵味。
这艰难的旅程啊。我不禁笑自己,脑海里怎么会浮现出这样无厘头的画面来。
终于到了小妍所说的那家小吃店,果然名不虚传,首先看到了记得满屋子的人围着餐桌笑意盈盈地闲聊。她拉过我到一旁,桌上的人正欲起身离开,小妍眼疾手快地将我按坐在座位上,道“吟,你坐在这里别动。今天我请你!”
“谢谢。”我不好地道谢,并没有推脱,我觉得那样很虚假。
她也只是冲我微笑着,然后转身去点餐了。
盛世浮城,烟花易冷【3】
十二月三十日。兰茵新村。
母亲在短暂的停留后回到了松洋岛,去静守属于她的那份救赎。
冬天清晨格外安静,空气出奇的清新。仿佛轻轻嗅一嗅便能闻到弥散在空气中的青松树分子游动的味道。
我望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