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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全本)-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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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明思是例外。
    三夫人怒了,“这天子殿下也欺人太甚了!汐儿怎么说也是他昭告天下迎回宫的,这简直是——”
    “够了!”不待三夫人说完,老太君一声轻斥,“还嫌不够乱!此时说这些有什么用?让人听见对太子妃可有好处?”
    听得最后一句,三夫人一噤,冷静了些,深吸了口气,压住怒火停了下来,可那双同明汐一模一样的凤目中却依旧是怒气迸发。
    老夫人也阴沉着脸,看了上首的老太君一眼,“话虽如此,可此事咱们也得拿个章程出来才是——汐儿可是咱们纳兰府的脸面!若教人得知,那其他三府还不得笑话了去!”
    老太君未有说话,微微耷下的眼皮下,那目光却有些深邃。
    没有人说话,厅中气氛更显沉闷。
    过了良久,老太君的声音低沉响起,“此事怕不是这么简单,你们要想想这大婚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
    最后一句缓慢而重!
    纳兰笙心中一惊,只见老太君这一句后,老夫人和三夫人面上都是先惊愣,而后愕然有些心虚不明的神色。
    同三夫人对视一眼,老夫人抬首道,“娘说的可是——”顿了顿,“可太子已经查明了,汐儿也同咱们都说了,并不干汐儿的事儿啊!若真是有干系,宫中为何还要迎汐儿入宫?太后那一关也过不去啊!”
    心里却有话未全说完,她们这些世家阀门主妇,哪个手里能干净多少,她也不是完全不知事,便是汐儿做了什么,定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
    而那宫里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要比狠,要比毒,谁还能越过那宫里头去,太子也太小题大做了!
    看着老夫人,老太君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很快又耷下眼皮,缓声道,“太后不知不表示太子不知——至于那件事……”停了停,严厉了几分,“究竟如何眼下也不紧要了!不过汐儿这回做的却是蠢笨了些,大婚第二日便向皇后娘娘怨词,我纳兰侯府的贵女怎会是这等不知礼数!二丫头七日后就要进宫,你有这功夫在这儿怨叨,还不如在二丫头身下多花些心思,闹了一个笑话已经够了,莫要再丢脸才是!”
    太子妃进宫之后的事,老太君虽不完全知晓,但牵涉到皇后的事儿,她又如何不留个耳目。
    联系种种,她心中也不是没有猜疑的。
    可却轻举妄动不得,无论你是何等门第的贵女,只要出了嫁,刚刚进门定然是要立些规矩的,何论这迈的是皇家的门槛。
    沉吟片刻,老太君又恢复了慈祥的笑意,抬眸看向一言不发的纳兰笙,“笙儿,过来老祖宗这儿坐——”又转身看向老夫人同三夫人,“你们都下去吧,此事我自有主张。须记住,管好自个儿的嘴,自个儿的脾气,莫要别人还不知晓的笑话让自个儿给漏了出去!”
    虽不知具体分明,但老太君却是知道此事眼下并未有他人知晓。
    想来,无论皇后和太子,还是顾及了纳兰侯府的脸面的。
    三夫人阴沉着脸起身,“笙儿,进宫去同你五姐好好说说,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纳兰笙垂首,“娘,我知道了。”
    待老夫人和三夫人退下后,老太君朝纳兰笙招了招手,噙笑道,“笙儿过来说话。”
    ……
    秋池昨夜的确是未睡好,可精神头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振奋。
    卯时初起来练了半个时辰的枪法,沐浴漱洗匆匆用了些早膳便去了静湪院。
    明思还未起身,前几日都未休息好,也就这一两日睡眠才好些。
    秋池没有扰她,在床前看了一眼便退出,同蓝彩和帽儿交待了两句,便出了门。
    偏生最近朝中起了些变端,气氛也有些压抑,群臣的目光都不时朝坐在建熙帝下首的太子身上瞟。
    太子却只淡淡垂眸,一脸平静。
    谁也看不出太子的情绪。
    ################################

    第两百二十三章且去看花

    (一更)
    太子欲改制的事儿,秋池自然是知道的,看如今朝中的情形,估计不少朝臣也探得了风声。
    秋池向来不主动参议政事。
    他的身份特殊,无论改制与否同他们四府军干系也不大。
    秋老将军在世的时候便同他说过这北府将军该如何做,他自然不会参杂进去。
    再则,他的长处也不在这些地方,做好自个儿该做的事儿便够了。
    这几月来,也算是诸事皆顺,而今,自个儿又有心爱的女子,秋池觉得这二十年来,从未有过如此的满足快活,同时又是轻松惬意。
    这种轻松惬意并非指身体上累与否,而是从心里头生出的。
    哪怕才睡一两个时辰,也不会觉得有半点困倦,满满地都是精神头儿。
    秋池如今才体会到,原来,男女情爱是这样奇妙和快活的一件事,难怪有那许多的词曲诗书都用尽了词汇比拟的来写它。
    秋池心里想着自己的心思,面上却是垂眸肃立。
    这时,户部工部一干人等开始逐一向建熙帝禀报此番各郡县的受灾情况。
    秋池听闻,遂将心思转回。
    “果真如此么?”听完之后,建熙帝却是怒火中烧,黑沉着脸半晌,一字一顿道,“你们当朕是聋了还是瞎了?”
    他的手里昨日便收到了太子派人私访得来的奏折。
    这才明白这些年,他被这些臣子蒙昧了多少!
    原先心里并非是一点不知,可做帝王的也是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下面这些官员贪墨一些,也在情理当中,只要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可看了太子的奏折,他才知道,下面这些官吏胃口大到了什么程度!
    这还是太子建议下了那道“不得贪墨”的旨意之后!
    下了旨意之后尚且如此,那之前岂不更是……
    群臣噤声。
    建熙帝的目光从下面这些臣子面上一一掠过,怒火过后是些许的悲凉。
    他固然不及先皇,也算不得明君,但也绝非想做一个昏君。
    可是这些臣子——原来个个都在瞒他这个皇帝。
    若非太子的奏折,他还不知这歌舞升平之下,竟然是这般情形。
    除开苍郡,这北方七郡,这一个冬天便饿死冻死近一万五千人!
    最北部的一个景县一共人口才五千余人,竟然这一个冬天就减免人口近半,真正的十室半空!
    伤亡人数中,其中一半是饥冻而亡,一千多人是做了流民,有的甚至去流去了西胡,而还有数百人是因抢粮暴动被镇压,死于府兵的刀剑之下。
    可户部报上来的,北方七郡一共因灾减免的人口才三百六十七人!景县的事更是只字未提!
    真正的怒不可竭! 却又疲惫。
    九百多年的大汉,如今朝堂之上就是这些只知为一己私利蝇营狗苟的权臣、重臣!
    太子呈上来的证据若真要论处,这朝堂上只怕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贪墨赈灾粮饷、贪墨工程款项、结党营私、买官卖官、欺男霸女、强占民产、以权谋私、以权泄怨——除了未有谋反大罪,条条都齐了!
    亏得大汉是富庶,若是穷些的,只怕早被这些个人折腾得翻天了!
    建熙帝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司马陵抬首朝建熙帝一望,眸中带了些担忧。
    司马皇室男子一直都有轻重不同的心疾。建熙帝也不例外,甚至于,相较于先帝和太子司马陵而言,还要严重些。而这两年,也愈发的明显了。
    先帝四十二崩,而建熙帝,再过十日便是三十九寿诞了。
    看着太子目光中的关切隐忧,建熙帝深呼吸一口,将情绪稳住,“工部户部侍郎以上,每人扣饷半年!”顿了顿,声音冷厉了几分,一字一顿道,“此番灾情一一给朕查清楚了!查清了再重新给朕写了折子呈上来——若有半字谎言,当以欺君论处!”
    “唬”地起身,一甩袍袖,“退朝!”
    太子紧跟着起身,目光在金銮殿中淡淡地扫了一眼,提步跟着建熙帝转入了内殿。
    建熙帝和太子离去后,朝臣们静了一瞬,便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路,眉目往来着离开了。
    除了兵部几人,秋池同这些朝臣素无甚来往,也就同上前来的兵部关尚书和袁侍郎打了个招呼后,便大步离去。
    ~~~~~~~~~~~~~~~~~~~~~~~~~~~~~~~~~我是分割线~~~~~~~~~~~~~~~~~~~~~~~~~~~~~~~~明思同纳兰笙用过午膳后,纳兰笙便被唤回了纳兰侯府。
    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方才上床午睡,秋池便下朝回来了。
    听得外间传来秋池的声音,明思披了件袄子坐起,“我还未睡着,你进来吧。”
    秋池大踏步的进来,一见便露出清朗笑意,“今日朝中事多了些,原想着回来同你用午膳的。”
    明思莞尔一笑,抬手穿衣,“用过了也能陪你用啊。”
    “不用了,”秋池上前一步按住明思手臂,星眸带笑,“你歇午觉,我用了膳还要覆些书信。等你醒了,我再过来。”
    明思顿住,抬起小脸望着他,只见白面银甲,端是英气俊挺,遂抿唇一笑,又看了看他银色的甲胄,微微偏首,“重么?”
    据她的了解和目测,秋池这套甲胄应该有二十公斤。
    秋池一怔,跟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看,遂明白,轻声一笑,“六十四斤。”
    六十四斤,大汉的一斤大约比原来的一斤轻十分之一,也就说这件甲胄有二十八公斤左右。
    明思睁大了眼,张了张嘴,愣了片刻,只道了三个字,“太重了。”
    看着明思惊讶又无语的模样,秋池只觉得可爱极了,伸手想抚她的脸,却又怕唐突。
    抑制了自己的手不乱动,只看着她笑道,“这并非全套,护膝护肘那些个上朝时无需穿。”
    天天穿着这几十公斤的东西去站半日……
    明思摇了摇首,喃喃道,“这太不人道了。”
    柔柔的青丝顺在她胸前,小鹿般的大眼睛忽闪着,娇小的身子衬着那素白的寝衣,真真就是一个想让人天天揣在怀中的小人儿。
    终于忍不住抬手朝她发上抚去,挨到了,又将动作改成替她顺发,将青丝顺在她耳后,明思言中的维护之意让他不觉心暖洋洋,“呵呵”一笑,“这是朝中规矩,历来便是如此。”
    武将着甲胄,文官着朝服,皆是按品级着装。
    而他这身银甲,还是建熙帝亲赐的。
    明思叹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规矩都是对的,有些,也会害人的。”
    “这几十斤算不得什么,”秋池笑道,“我三岁便跟着祖父习武,莫说这几十斤,便是再多些,也是无妨。”
    明思笑了笑,未有再说。
    在她看来,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有没有必要的问题。
    浪费不必要的力气,也是浪费。
    午后的暖阳透过碧绿窗纱,变成清幽的光线,很是静心。
    虽是收回了手,方才那发丝的丝缎感还停留在指尖。
    秋池看着明思的发丝,青幽中带着淡淡的黄,似乎比最早的印象要黑了许多。
    他对原先明思虽无太多印象,但也有过几面之缘。面容他是未曾注意过的,恍惚记得原先最深的一个印象便是这个六小姐不爱说话,总是静静地不受人注意。但凡一两回看见,她总是垂了首从不抬首看人。
    故而,在他不甚清晰的记忆中,印象较深的,便是她有些异于他人的发黄发色。
    而如今,好似这发丝只比普通人浅上那么些许,差异并不太明显。
    难道……
    秋池生出些惊喜——这发色既然能退,那肤色是否也会退?
    本欲开口相问,但一转念又收了回去。
    但凡女子皆重视容貌,她这般聪慧却从不露于人前,想必幼时也受了不少嘲讽苦处,故而才成了这性子。
    万一这肤色不能退,自己问了岂不是让她难过?
    遂顿了口,眸中带了些笑意,“下回我回来先换了再过来,要不,也不甚方便。”
    明思一怔,抬眸,不明所以。
    秋池唇角掀了掀,垂了垂眸,低声道,“穿着这锁甲,想抱一抱你都不成。”
    这锁甲是精铁镀了银制成,太硬,也太凉了些。
    明思一滞,随即微红了脸,垂下眼眸,只轻声低柔,“来日且方长,还怕没机会么?”
    长睫轻颤,含羞带怯却又努力认真言说的模样,顿时让秋池心神一荡,唇角弯起,剑眉星眸霎时间生辉亮开,凝视着明思,语声低沉柔缓,“昨晚到今日,我好生快活。”顿一顿,语声又低了一分,“今日上朝,我还走神想了你。”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他却无半点自责的感觉,反倒是觉得很是如饴。
    明思垂眸抿了抿唇,抬首起来,清眸若水,“我在西山有个温泉庄子,听说这几日桃花梨花都开了。过两日休沐,叫上五哥,我们去看花,可好?”
    秋池清朗一笑,“好。”
    明思午睡起来,秋池还在闻雅院书房。
    漱洗过后,明思用蓝灵的方子沏了盏灵芝茶,取了托盘来盛上。
    蓝彩轻笑,语意调侃,“小姐下回可要洗手做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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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二十四章情到浓时

    (二更)
    明思垂眸一笑,却并无羞涩,对着蓝彩和帽儿,她生不出扭捏。
    面对蓝彩的打趣儿,她坦然自若的颔首笑答,“且可一试。”
    对于美食,自己算是个理论家,朝实践方面走,也不无不可。
    既然允诺了要好生学,那“洗手做羹汤”也没什么好稀奇。
    蓝彩替明思穿好从“天衣坊”带回的那件灰鼠皮大氅,明思便带着帽儿端着灵芝茶朝闻言院行去。
    走到闻雅院门口,刚巧碰着方管家从里面出来。
    一见明思,老眼余光在帽儿手上一扫,瘦削的脸便绽开菊花,微微躬身,“夫人——”
    “将军还在忙?”明思笑问。
    这个管家是个忠心人呢。
    方管家笑道,“差不多该忙完了,小的方才出来时,将军已经在封火漆,桌上也干净了。”
    明思笑着颔了颔首,领着帽儿朝内行了。
    看着明思的背影,方管家心里大大舒了口气,又笑,难怪今日看将军和往日不同,同他说话那语气都似带着笑意。
    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步子也忍不住轻快了些。
    明思走到书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秋池的声音传来,带了些随意。
    推开门,正在将信函折子分类的秋池抬首一看,便带了喜色长身而起,“明思,你怎来了?”
    银甲已卸,换了一身天青长衫,简单利落。
    实在没想到明思会过来,余光又看到明思身后端着托盘抿笑的帽儿,秋池唇畔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这是给自己送东西过来了。
    “天天呆在院子里也闷,想出来走走。”明思含笑道。
    两人走进去,帽儿将托盘放下,灵芝茶奉到案上,“嘻嘻”笑道,“这是小姐沏的灵芝茶。”
    语声故意在那“小姐沏的”的四字上落了落。
    说完,目光在二人面上一转,又是“嘻嘻”一笑,退出去将门带上。
    听得帽儿的话,秋池眸光闪了闪,笑着端起茶盏,揭开先抿了一口,接着一口就饮尽,将茶盏往案上一放,迈步过来绕过书案,拉起明思的手,“我带你去看黑云。”
    明思微怔,秋池眉眼闪亮,“先同它熟悉熟悉,等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去骑马。”
    黑云性子孤傲,得先熟悉熟悉才是。
    明思敢孤身勒惊马,应该是不会怕的。
    原来黑云是他的那匹战马。
    明思一笑,颔首。
    她正想着日后要多活动活动,将这副身体锻炼好些。
    这骑马也是不错的一个活动。
    出了房门,秋池松了手,只带笑低声,“跟着我走。”
    马厩在后院西边,紧挨着的便是练武场。
    这练武场皆兼做跑马之用,秋池即便不用马,马兵也需每日早中晚将黑云牵出来让它跑几圈。
    作为将军爱马,待遇自然不同。
    黑云在马厩中间单独的一个槽位中,明思二人到的时候,马匹刚刚跑完回来,被刷洗的干干净净。
    如黑缎般的皮毛油黑发亮,顺滑光泽,通体乌黑,惟有四蹄和尾部雪白。
    极为神骏。
    见到秋池到来,极喜悦的昂首喷了口气后,撅了撅前蹄便将头偎了过来,亲密之极。
    “上回去寻你,黑云可着实挨了几下鞭子。”秋池伸手抚着黑云的头顶,带笑道。
    笑了笑,明思极自然地上前靠近,伸手轻轻抚摸着黑云的脖子,语声柔软温润,“谢谢你,黑云。”
    黑云似偏首定定看了明思一眼,秋池正当动作将明思拉开,黑云却转头伸舌在明思手上舔了舔。
    这是马匹对人极喜欢和信任的动作。
    秋池手上的动作顿住,有些呆愣。
    黑云是乌骓马中的“踢云乌骓”,性子极为孤傲清高,等闲人绝对入不了它的眼。
    莫说骑,便是接近也是不行的。
    如今它除了秋池是谁也骑不了的,就连那两个马兵,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能靠近它,还只不过是伺候。
    若非为了黑云,秋池也不会将这两个马兵单独带在身边,府中原本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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