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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人信道,西胡人将真神视为唯一救赎,对真神的信仰甚至超过了大汉人对天尊的信仰。
只要这睿亲王敢对真神发誓,明思就再无担心。
荣烈眼底寒光闪过,定定地望着明思,忽地轻声一笑,“你倒是会想法子。”
刀刻般立体的俊美轮廓顿生邪魅,眸光却是冰寒。
明思抬了抬眼皮,懒得理他,此时已经心安,自己的提议,他就算不满也必定是要答应的。
明思看得出,他对路十三有些忌讳。
再则,自己的提议也是最中肯的,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只要他高兴不高兴,明思却不在意了。
能活下来,明思心情很好。
对他的话中讥讽和眸中寒意,明思视若无睹,只垂眸轻声,“这也是为了王爷好。若是王爷杀了我,虽能一时无忧,但明思素来与人无怨无仇,突遭横死,定然也会引人注目。早前的事或许本无人注意,又何必因明思之故让有心人生出疑心呢!这世间事,雁过留痕,查不出并非滴水不漏,而多半是未曾让人在意。如今明思已经发誓,这般处置对王爷是百利而无一害。”
语声柔柔,不疾不徐,低声侃侃而谈。
言说间,明思一直未抬起过眸子,臻首微低,荣烈只能看到她未被屏风阴影遮住的下颌。
荣烈忽地生出些兴致,这个女人到有几分胆色,突然很想看看她究竟有何处特殊,竟然连那木头人路夜白也动了心思。
方才虽看了几眼,但都在背光处,除了那蜡黄的脸和有些大得出奇的眼睛,似乎并无特色。
路十三察觉荣烈目光,眉头稍稍蹙了蹙,轻轻挪了一步挡住明思,“王爷以为如何?”
路十三的动作让荣烈有些不舒服,心底冷峭一笑,不过是个身无二两肉的女人,难不成本王还看得上?
何况这女人看似老实呆愣,实则奸猾无比,为了保命连当着男人小解的事儿都做的出来,只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路夜白那木头墩子被她吊起恐怕还不自知!
遂冷冷一笑,“你可是大汉人——”
这女人口口声声有理有据,言辞间却无半点身为大汉人的气节。
荣烈有些轻蔑。
明思微微一愣,从路十三的肩上望去,看见荣烈那讥诮的目光,顿时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这个睿亲王在嘲讽自己没有爱国情操……
在心底淡淡一笑,明思轻声道,“若是命都没了,说其他的又有什么意义。大汉同西胡之间关系如何又岂是明思的意愿所能左右改变?
荣烈一噎。
路十三看了看窗外,提醒道,“王爷,时辰不早了。”
荣烈垂了垂眸,身体稍稍一转面向北方,语声低沉压抑,“我荣烈发誓,绝不因今日之事报复伤害于纳兰明思,若有违之,真神弃之!”
明思大大地松了口气,唇角喜悦弯起。
这个瘟神算是打发了!
路十三眼中带笑望了她一眼,转回首,“属下送王爷出去。”
竟然还不放心?
看着明思面上的欣喜,他在心中轻轻一笑——今日之事是了了,可还有上回的事儿呢。
不过这女子虽是狡诈,但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既然路夜白敢保证,这女子又怕死的紧,还发了毒誓,他到不担心她敢反口。
如今大事为重,暂且放她一马,反正,来日且方长。
这般一想,荣烈唇角微勾,意态慵懒,“好啊,本王却之不恭。”
言毕,便干脆利落的转身,走到窗前,一个纵身跃了出去。
路十三转首低声,“等我一下。”
明思颔首。
路十三一笑,跟着荣烈从窗户走了。
一路轻身纵跃,刚翻下北将军府的高墙,便见荣烈似笑非笑地站在后巷。
月华如水,银盘光洁,却不及他眼中的光亮。
路十三有些无奈。
这小丫头怎就惹上他了呢!
冲荣烈一抱拳,“今日多谢王爷赏脸!属下僭越了。”
荣烈挑了挑眉,轻声一笑,“你也是为本王着想,本王岂能怪罪。何况,你难得对女子有意,本王又岂能做那辣手摧花不解风情之事。”
路十三垂眸,“王爷误会了!属下只是报恩,并无他想。”
荣烈“呵呵”低笑,“路统领何必托辞——”上前迈了两步,走到路十三身侧,唇角勾起,“今日我可听见一桩有趣儿的——那秋池可是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连孩子都有了……”
路十三一呆,怔然抬首,却见荣烈唇边浅笑,眸色意味深长,“路统领何不把人带回去,放在身边——也好悉心照料。”
路十三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默然片刻,“属下只偿恩义,并无其他。王爷误会了。”
荣烈的目光在路十三目无表情的面孔上一掠而过,垂眸淡然一笑,“既是如此,那本王也不多说了。路统领可要同本王一路同归?”
路十三垂首行礼,“请王爷先行。”
荣烈颔首,勾了勾唇角,转身大步。
看着荣烈的身影消失在巷子转角,路十三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足尖一点,跃入墙内。
明思将弄脏的锦被收了起来,重新从柜中拿了一张铺在床上。
感觉有点冷,又把那雪狐毛大氅披在身上,从外间铜炉上取了水,又沏了壶茶,这才在桌边坐下,捧着热茶等路十三。
窗外月色正浓,无需点烛,室内也是清朗一片。
明思微微疑惑,这睿亲王为何自己来动手灭口,以他的身份来亲自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太牛刀了吧。
他不是还有个焦不离孟的随从么?
窗框微微声响,明思抬首,只见路十三一个轻盈纵落,就站到了窗前。
微微一笑,明思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来喝茶。”
看着明思自然之极的动作,路十三心中生出些暖意,又有些酸涩,淡淡一笑,到桌边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灰色布包放到桌上,“这个给你。”
明思一怔,伸手取过打开,却是一个比小指还略细些约莫半寸长的带着线头的微型火箭一样的东西。
微微蹙眉,看着路十三,“这是?”
路十三从她手中取过,在“火箭”下部一拉,一个藏在里面的木棍便拉了出来,“这是信箭,用的时候把这棍子拉下,然后把引信拉开,插在地上就行。”顿住,抬眸看了明思一眼又垂眸,“这两月我都会在大汉办差。你若有事,只放了这信箭,我看到便会过来。”
这信箭是此番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也是为了将来以防万一。
无论如何,自己保一个她应是保得住的。
刚刚最大的威胁已经去除,明思觉得自己用上这个的可能性不大,但心中还是感动。
不过又转念一想,计划不如变化,今夜的事就是最好的写照,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又出什么意外情况?
遂含笑颔首,“好。”
两人也算几番患难,太多客套反倒显得虚伪。
拿起那信箭仔细看了看,心里盘算着这个东西要随身带着才是,嘴里随意笑着,“要是你一直都在大京就好了,那我便可高枕无忧了。”
路十三唇角弯了弯,未言语。
“算上这回,你都救了我三回命了!”放下手中信箭,明思叹气而笑,“我还是头一回欠人这么多。”
明思面对窗户而坐,如银般的月华在她脸颊勾勒出一层淡淡银光,和那雪白的大氅一起映得她整个人有些朦胧的圣洁。
她的眉眼是那样的干净,唇边的笑意是那般的温暖人心。
一瞬间,路十三有些怔忪,忽地想起了方才荣烈的那句话。
不是没有心动,可却是不能。
自己早已失去了资格。
何况,她是那样的干净温暖,自己却是早已沉入黑暗的最底。
亮起的眸子渐渐黯淡沉寂,路十三垂下眼睑掩去这一刻所有的起伏。
路十三不爱说话,明思也是了解几分的。
此番的沉默,她也不以为意。
忽地想起方才的疑惑,她看向路十三,“那睿亲王干嘛亲自来动手啊?”
原本就是一个小喽啰就可以“咔嚓”她的,说不定还生不出后来的这些事儿。
路十三顿了顿,“睿亲王最好面子,只怕他是觉得今日被你骗了,故而不想让人知晓。”
还有这样的人?
明思很是无语。
路十三看了明思一眼,“你如何骗过他的?”
他来的时候正是明思放倒荣烈自语那段,所以并未听见前面那段因果。
这睿亲王做事滑不留手,非常人可比,连陛下都戒备甚剧却抓不着半点把柄,明思竟然能骗过他,路十三心下也有些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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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朝堂危机
(二更)
听得路十三的问题,明思面上一热,含糊道,‘也没什么,就是做了场戏,让他以为我是路过的,没看到他的事儿。‘路十…了点头,也未深究。
明思皱眉,有些担忧的,‘你今日这般对他,那他可会对你不利?‘以那人的性子实在大有可能,虽不知路十三具体身份,但他那样剑指那人,也算是极大冒犯。
明思不能不担心。
路十三淡淡一笑,‘睿亲王是聪明人,我是陛下的人,此番并非真心针对他,他不会乱来的。‘看明思眸中还有不解,路十三看了明思一眼,语意隐晦,‘睿亲王同陛下而今有些微妙。‘看着路十三的表情,明思若有所思,却也生奇……记得九年前初见时,这荣烈似乎对他皇兄挺亲昵的,四老爷也说那西胡太子甚宠他这幼弟……
摇了摇首,明思不再去想。
反正这些帝王家的事儿,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不能常理度之。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明思正想着,路十三已经起身,眸光浅浅淡淡,却定定直视。
明思‘哦‘了一声,站起身子,想了想也只得一句,‘你自己也多加小心。‘人各有志,许多事勉强不得,而且以如今路十三的身份只怕也无路可退了。
路十三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深深地看了明思一眼,走到窗前。
明思走了几步上前,路十三顿住脚步,忽地回首,低声道,‘那秋池……你可完全了解?‘明思微微怔忪,一时间,不明其意,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路十三垂下眼睑,‘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希望你过得好。‘言毕,不待明思回答,一个纵然便跃了出去。
黑色的欣长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脊之间。
明思呆呆地站在窗前,眉宇间一片怔忪。
银月圆满地挂在天际,窗外一片清冷银辉。
莫名生出一种凄凉的孤寂。
直到一阵夜风扑面生寒,她才回神过来,关好窗户,上床歇息。
~~~~~~~~~~~~~~~~~~~~~~~~~~~我是分割线~~~~~~~~~~~~~~~~~~~~~~~~~~~~~~~~一夜惊魂,心情起落跌宕,明思第三度上床后也不知自己是几时睡着的。
翌日一早秋池上朝前过来,明思还睡得极沉,只是眉尖微微蹙起,神情不若往日安宁。
秋池在床前站了片刻,不自觉地伸手想去抚平那蹙起的眉尖,手刚伸到半路,明思却畏光似的皱了皱眉,转了个身,身体屈膝蜷成小小的一团,朝向了床内。
秋池手在半空一顿,片刻后,无声轻笑着摇了摇首,收回手,爱怜地看了一眼,转身轻步走了出去。
蓝彩在外间擦拭,秋池走到外间低声吩咐道,“莫让夫人睡太久,若是精神不济,也用过早膳再歇息。”
蓝彩有些走神,听得秋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稍稍一愣,才转身行礼后应下。
待秋池离开后,蓝彩朝内间望了一眼,眉头顿时皱紧。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秋池未注意,但明思的一切都是她和帽儿近身打理,今早她过来看到明思的锦被换了,用过的那一床却被塞到了柜子里,桌上还摆着两人用过的茶具……
明思睡到辰时中未待蓝彩唤醒,就自己起身了。
身体有些头重脚轻,喉咙也有些疼,明思知道自己多半是昨夜受了寒气,赶紧唤了蓝彩去按王老御医留下了驱寒方子熬药来喝。
蓝彩见明思不舒服,顾不得问个详细就赶紧去唤了如玉来帮手伺候,自己去熬药。
待明思用了早膳,又喝了药,蓝彩才让如玉去帮忙照看帽儿,自己来服侍明思。
明思在桌前坐了半晌,许久也未说一句话,只是神情间似若有所思。
最后蓝彩忍不住,“小姐,昨夜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明思蓦地回神,看着蓝彩摇首一笑,叹气道,“的确有些事儿,不过现在已经算是了了。但你小姐我发了个誓不能再提昨日的事。你待会同帽儿也说一下,昨日的事儿千万别对任何人提及,否则咱们麻烦就大了。”
蓝彩面色一怔,愣了愣,想到了什么,面上顿时一惊,“小姐,可是?”
没有说出来,显然是想到了同那睿亲王有关。
明思知她猜到了些,也只能无奈地笑,“没事了,咱们就当没这儿事儿就成。”
神情终究是有些意兴阑珊。
蓝彩看她表情,有些担忧地,“小姐今日好像精神不大好,要不再上床去歇歇吧。”
明思也不知自己是因为昨夜受了凉,还是未休息好,总觉得身子没多少劲儿,人也懒懒地,听了蓝彩的话也就点了点头,上床去歇息了。
如此般又过了几日。
时间虽是不长,却是发生了不少同明思关系远近不同的大事。
首先,纳兰侯府老侯爷终于上折请旨立三老爷为世子,准奏朱批在老侯爷上奏的当日就批了下来。次日,纳兰侯府“缠绵病榻”多日的三小姐纳兰明柔终于“沉疴难治”,“香消玉殒”。
因与纳兰侯府立世子的大喜事相冲,再加之三小姐是未定亲的闺阁小姐,故而这丧事办得甚为低调。纳兰老太君还特意遣双福来道了一声,说明思身体不好就莫要回去冲撞,还是悉心调理好身子为紧要。
这其中道理,明思自然明白。
本是假丧,老太君自然不想引人注目,她现在好歹是北将军的夫人,动辄也有人关注,老太君想低调行事,所以才特意来同她打声招呼。
除却纳兰府的这一喜一丧两件事儿,大京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那就是贪墨、诬陷、杀人三罪被收监的襄城侯在牢中自尽。
襄城侯的案子是太子亲自查证的。襄城侯先是贪墨数笔工程款项,因许多工人未领到工钱导致暴动事发,见事情闹大了压不住,他又并同麓郡知州合谋将罪名诬陷给一名工部参事,将此人拘禁起来,先是动用私刑屈打成招,最后杀人灭口,伪装畏罪自杀。
这是一年前的事儿了,太子在这个时候扯出这个案子,且人证物证俱全,显然是早已准备良久,这让满朝官员勋贵都心中猜疑不定。
加上太子欲改制的风声,顿时朝中人心浮动,暗流湍急。
这大汉官员至清者极少,真正干净的早已被排挤出去,谁家没点脏污之事,谁也不知太子手中是否有自家把柄,这回是襄城侯,下回又是谁呢?
何况还有改制一事,听闻太子是欲废除“举荐”,这个消息更是让四品以上的重臣,和各家勋爵心中不安。
若真个废除了这举荐制,那日后自家子孙如何求出身?自家又如何笼络本派人手?
但襄城侯的处置一直未下,这改制之事也未真正提出,故而大家都按捺住心思,小心观察。
这襄城侯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这种种缘由,此时便成了一座众人都盯着的风向标。
襄城侯的案子刚刚一出,也有不少朝中官员便纷纷出头为襄城侯开脱,最后太子亮出系列铁证,朝中才安静下来。
在襄城侯的案子出来后,襄城侯的姻亲鲁王虽未出面陈情开脱,但在太子亮出证据后便突然“旧疾发作”告了病,接着,三三两两的官员和勋贵也纷纷称病告假。一时间,朝中上朝人数便每日都在递减。
看了日间清冷的朝堂,建熙帝心中盛怒,但法不责众,面对这般情形,也是无计可施。
而在这个敏感时刻,襄城侯的自尽无疑是在这锅暗流涌动的热油中倒了一碗水,顿时沸腾四溅。
先是杜老夫人在宫门长跪不起,痛哭喊冤,道襄城侯绝无自尽之理,定是为人所害。
声声泣下,涕泪纵横,喊冤不止,只差没直指是太子为了平息朝中纷乱让襄城侯做了冤死鬼。
杜老夫人年纪大,又是有品级的二品命妇,侍卫不敢动用蛮力,万一再出了什么意外,谁也不敢担当。
于是杜老夫人就在宫门前整整哭诉了两个时辰,每每欲晕厥却偏生又晕不过去,看得人着急。最后还是太后亲自前来劝说,才将杜老夫人请到了慈宁宫,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而后,数十名官员勋贵联名上奏,请求陛下查明襄城侯死因。奏折言道,襄城侯虽是有罪,但认罪良好,其本人乃至前代往昔也有不少功勋。按大汉律例,襄城侯罪不至死,故而“自尽”一事,疑点甚多。再则,襄城侯乃是皇族一脉,若真死得不明不白,也是损了天家威严。最后群情激愤,一致请求查明襄城侯真正死因,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方是天家公正之道。
建熙帝看到这封言辞恳切却暗含种种含义的联名奏折差点没气得当场吐血!
一个襄城侯的死,若是换在往昔断不会引起这许多臣子的反应。这般激烈貌似正义的“众志成城”,说到底为了还是太子欲整顿吏治和改制一事。
襄城侯这一死,正好给这些人一个最好的理由,反将了皇帝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