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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请安,明思绝不靠近秋棠院半步。
每日除了练字,便是在房中抚琴给两个丫鬟听。
听了明思两日的琴,蓝彩心中的郁气也慢慢散开了些许。如今她也不想别的,只希望包不同的话真的能算数。
看着窗外明媚和暖的阳光,蓝彩心里期待着,也许,等将军回来,一切会好转回来吧。
可是,世事永远不会轻易如人所愿。没有到那一刻,人们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第二日,明思起来照例去秋棠院请了安。回到院中,早膳刚用了一半,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今日正是包不同说的第四日,也是秋池归来的日子。
听闻脚步声,蓝彩和帽儿心中一喜,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帽儿道,“我去看!”
帽儿小跑到外间,抬首一看,从游廊拐过来的正是如玉。
帽儿冲如玉一笑,“可是将军回来了?”
这时,云芳也从针线房里迈出,闻言面色顿时一亮。
帽儿瞟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身子,脚步却未收回。
如玉面上却无半分喜色,快步走到帽儿跟前,低声道,“快带我去见夫人。”
帽儿一愣,呆了呆,一愣后回神,点头道,“跟我来。”
两人进到偏厅,明思一见如玉面色,微微一怔,放下了调羹,“如玉,出了什么事儿?可是将军——?”
她是给如玉带过话的,让如玉莫要轻易到她这里。
而此刻如玉胖胖的圆脸上汗珠细密,看她喘气地模样就知道她这一路定然跑得甚急,再看她眼里的急色,明思心里微微一颤!
若无紧急事情,如玉断不会这般急切的过来。
在厅堂后听到消息,如玉心里大惊之后,便不管不顾地跑来了。可此刻她望着明思面上的表情,却觉得不忍心将事情说出来。
蓝彩见如玉站在那里只直直地望着明思,却不说话,心里也是一紧,上前拉了拉如玉的胳膊,“如玉,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帽儿也好生奇怪,走到如玉跟前催促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如玉握了握还未消肿的双手,上前一步咬了咬唇,“外面来了一个女人……说是怀了将军的孩子……”
明思霎时呆怔。
蓝彩的手顿时僵在如玉的胳膊上,呆了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如玉急切地望着明思,“夫人你快去看看吧!老夫人要将这个女人安置下——”
此际,外面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方管家的声音在廊下响起,“夫人。”
明思定了定神,从桌前站起,走到门前,朝方管家点了点头,“方管家。”
饶是方管家素来从容,此刻眉宇间也不免带上了忧思。望着明思此刻的面上的浅浅笑意,他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勉力露出笑意,“少夫人,将军回来了。”
明思怔了怔,怔了片刻,“到府了么?”
方管家看了明思一眼,点了点头,竭力笑道,“将军赶了几日的夜路,已经在厅里了。”
明思垂了垂眸,抬首,“你先过去,我换了衣裳就来。”
说完,便转身入内。
想起将军的交待,方管家刚想张口,一转眼,就见如玉从屋中出来,唤了他一声,朝外走了。方管家一愣,旋即收口默然。
将军让转告夫人在院中等他,想必是想亲自来同夫人告知解释。
可如今,夫人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在门前站了片刻,他心中只觉无奈。
外间发生的一切他自然是清楚,原本还想着那女人兴许是知道将军不在,故意来想讹些钱财,可未想到那个女人前脚到,将军后脚便回来了。
思及他方才在门口对将军提及那怀孕女子时,将军那原本兴冲冲的表情忽地就僵住——这一刻,他便知道了,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将军的……
这段时日府中明面上看着未发生什么事儿。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里面藏着的事儿只怕等将军回来后,会引起不小的风浪。
而如今,又添了这件儿……
忍不住再叹了口气,他转身朝外走。
刚走到静湪院外,就见身着银灰长衫的秋池大步而来,俊朗的面容上除了风尘倦色,眉间紧紧蹙起,焦虑显而易见。
见到方管家从院中走出,秋池脚步一顿,带了几分急切地,“夫人可在里面?”
方管家看了秋池一眼,心里再叹了口气,“夫人只怕是已经知道了。”
第两百六十二章 小别重聚
(一更)
秋池身形霎时一僵!
她已经知道了!
想了二十来日,他终于拿定了主意。
孩子可以留下,那个女人是断不能进府的。
写了信给袁侍郎,让他帮忙置办一座小宅子,再请两个仆妇伺候。待生了孩子,无论男女都抱养到明思名下,再打发那女人一笔银子便是。
这样,即便明思有无生养,他也算对母亲有个交代。
他不想隐瞒明思,无论明思怎么生气,自己将事情好好解释,他相信明思是能谅解的。
主意一定,他加紧办完了差事,星夜急赶而回,却未想到那女人竟然自己上了门!
来不及同母亲细说,马虎应了两句,蹙眉扫了那个女人一眼,他便推说漱洗,赶紧来寻明思。
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看着院门内葱葱郁郁的花木,不知为何,他蓦地生出些心慌。
定了定神,他沉了口气,“你先去外面,同老夫人说一声,那个女人不能安置在府中。”
方管家一愣,秋池朝前迈了一步又顿住回首,“若老夫人要问,你就说我自有安排。”
说完,他便大步朝院内行去。
到了正房门前,他稍稍一顿,便欲推门而入,这时,身后忽地响起低低惊喜的一道女声,“将军。”
转首一看,他不由皱眉,“你怎在这里?”
云芳小步上前,朝他福身一礼,抬首怯怯地望了他一眼,“是老夫人安排奴婢来伺候夫人的。”
秋池一怔,“你先下去。”
云芳再看了秋池一眼,低低应了一声,退下了。
秋池转回头看着屋内,他在外面说话,在屋内应该是可以听见的。
可此刻,屋内并未传出半分声响。
微微垂了垂眸,他推门而入。迈进门槛,停了片刻,他朝内间行去。
走到内间,只见明思一身刚换的粉绿白玉兰散花长裙,头上青丝新挽,却还未插上任何头饰。窈窈袅袅的背影静静伫立在南开的格扇窗前,一旁妆台上放着刚刚换下的紫色常服。
见他进来,站在桌前蓝彩和帽儿都齐齐抬首望着他,被两个丫鬟看得有些不自在,顿了顿,“你们都出去吧。”
蓝彩回首望了一眼,明思的身影丝毫未动,蓝彩垂了垂眸,默不作声地轻步走了出去。
帽儿见状,咬了咬唇,也跟着出去了。
此时天色才刚刚放亮,窗外未见阳光,清晨清新的气息无声无息的泻了满屋。
屋内一片寂静,晨光中,明思新挽的青丝因没有首饰的妆点显得更加乌墨般光泽幽幽。
近两月的思念和欢喜的回味在此刻心中那抹隐隐不安下,忽地迸发,秋池大步上前走到明思身畔。
只望了那恬静的面容一眼,他便伸手一把拉过明思的胳膊,将明思揽入怀中紧紧抱住,“明思,莫要恼我!我不是存心想瞒你——”
明思身子蓦地一僵,就想挣脱,秋池却蓦地用力抱紧她不肯松手,语声发急,“那是原先的事儿!刚回麻面坡那日,我喝了些酒,我先是拒了的。后来,那女人不知怎地跑到了我房里,我,我酒后未把持住。后来袁侍郎把人带走了,我也未在意。陛下寿宴那日,我才知晓——我心里也难受得紧……明思你信我,我不会对不住你的!那是以前的事儿,自从心里有了你,我从未想过别的女人。”
说到最后,他喉咙已经有些发紧,手臂愈加用力拥紧,带了一丝慌乱,“明思你莫要生气,那个女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待孩子生下,我就打发她一笔银子让她安身。孩子认到你名下,日后无论咱们还能不能有孩子,我都不会再要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我不会让她进府!我答应过你的,我定然会做到!明思,你信我,好么?”
明思一直垂首,此刻闻言微愣,蓦地抬首,“你早就知道了寒症的事?”
秋池一滞,看着那双小鹿般点漆乌眸,还是如同往常那样幽黑晶亮,唯一不同的却是,此际在那纯净中似乎添上了一丝无措的茫然。这丝他从未在明思面上看到过的茫然忽地刺痛了秋池的心房,他只觉心里立时酸涩无比。
半晌,他才低声道,“是。”
明思只觉今日有些梦幻。
两辈子不曾有过的震惊和茫然都集中在了今日,方才在方管家面前表现的平静是她有生以来用了最大自制力才做到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发生的一切似乎是场无厘头的闹剧,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这一切应该是最蹩脚的编剧写出的狗血剧本。
她曾以为秋老夫人的刁难,以为自己身体的问题就是她和秋池这场爱情的最大考验。
她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透彻。
她已经做到了她该做的,这剩下的问题只看秋池如何来处理,她不在乎别人,只需要看秋池的态度。
却未想到秋池早已知晓了她身体的问题……若是没有这个早晨发生的事,换在任何一个时刻,秋池此刻的回答定然会让她深深感动。
可是,如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除了秋老夫人对她的不满,除了她身体的问题,又多了一个女人,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而最后这个突然出现的问题,却是需要她的一个态度……
明思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说不上是心痛,也说不出是不是难过,似乎有些空白,空白得让她感觉到有些迷惘。
她一直在很努力的去做、去学,可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她神情怔忪地望着秋池,眸光依旧是那样明亮而澄净,却是没有焦点。
秋池抱得她很不舒服,但他的气力却让她挣不脱。
她也懒得费力,只是很努力地去想,想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错了,要不然,何以会让自己面临如今这般情形?
这样的情形,她从未想到会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这不是一个只用“是”和“否”就能解答的难题。
即便是写论文,她也不知道这个命题该从那里破题……
秋池紧紧地抱住明思,只见明思抬首起来只问一句就开始发呆,小小的脸色一片怔然,那目光明明是落在自己脸上,可似乎那双眼里却没有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明思是他从未见过的,此刻她的神情宛如一个无助的纯真孩童,让他顷刻间就心痛了起来。
“明思,明思,”他低低急切地唤她,“你莫要吓我,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若是难受,就说出来。”
明思视线的焦距慢慢回来,她这才看清楚秋池的面容表情。
他身上有尘土的味道,俊朗眉宇间,几分倦意,几分焦虑、几分急切。
比离开前似乎微微黑瘦了些。
闭了闭眼,她整理了下思绪,睁开眼轻声道,“你先松开我,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
秋池怔了怔,轻轻松开,明思退了一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抬眸静静看着他,“你之前的心事就是这件?”
秋池紧紧地盯着她,目光一霎不霎,“我一直想同你说,可又担心你受不住——那个孩子我一开始是不想要的,可……”
没有说下去,眼底却有一抹隐隐痛色。
明思全明白了。
他一直的犹豫和心事重重,只怕就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若是自己真的不能生养,那么这个孩子对他而言,也许反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关键。
明思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她明白对秋池这样的男人来说,子嗣有多么重要。
对于秋池这样的身份和家世,要做出同四老爷一样的决定,其艰难的程度是不可比拟的。
四老爷无需向任何人交待,甚至可以仗持老太君和老侯爷对清姨奶奶的愧疚让他们无法逼迫于他,而老夫人却是巴不得四老爷没有子嗣来分家产。
四老爷只是一个庶子,家中还有三个双亲俱在的兄弟,除了四夫人和明思,四老爷可以不在乎纳兰侯府的任何一个人。
而秋池却是不同的。
能说出那样的承诺——这个男人的确是爱自己的……也许同她相比,他的爱比自己对他的感情要深得多。
突地生出些疲惫,明思分不清这份疲惫是为了秋池,还是为了她自己。
秋池见明思眼中眸光几度变幻,心痛、迷惘、疲倦,似乎在交替,心中一慌,上前一步又将明思抱住,低低道,“明思,莫要生我的气!你若不喜欢,那个孩子我就不——”
“阿敬——”这回他没有抱那么紧,明思竭力让自己身子不要那么僵硬,调整了下身体的间隙,她轻声打断他。
这一声“阿敬”让秋池惊喜莫名,松开些手臂的距离,他低头看着明思,语声也带出喜色,“明思,你说。”
看着秋池面上的惊喜,明思心里一叹,说不出滋味,默然片刻,“那个孩子留下吧。”
算到如今,应该也三个月了,胎儿都已经成型了。无论如何总是一条命,她也做不出那样狠毒的事儿。
秋池眼中一亮,顿了顿,带了几分小心地,“你不生我的气了?”
第两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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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淡淡一笑,没有去解释,这样复杂的问题带来的情绪又岂是生气与否的问题。
垂了垂眸,明思轻声道,“至于认到我名下的事,也不用提了。即便我生不出孩子,我也不会去抢别人的孩子。至于其他,”明思顿了顿,“就按你说的办吧。”
她不是圣母,她无法说服自己喜欢那个孩子。留下那个孩子,不过是一半的人道主义,而另一半是为了秋池。
至于那个主动爬上男人床的女人,她更不会滥发同情。
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该有面对所有可能结果的心里准备。
无论如何,如果能选择,没有女人愿意在自己家中看到同自己男人有关系的女人出现。
既然秋池自己提出来了,明思也不会大度的给自己添堵。
明思的话让秋池那从大门口就一直高高悬起的心,在这一刻,一下子便落到了实处。他就知道,他的明思是最通情达理的女子,她定能体谅自己的心意。
欣喜地抱着明思,秋池满心都是欢喜。困扰了他许久的心事,如今终于了结,顿时浑身轻松。
笑意满满地望着明思,他道,“你莫要担心。王老御医不过是说子嗣上有些不易,也并未说咱们就一定不能有孩子。明思你这般好,做了那么多善事,上天断没有薄待你的道理。”
望着秋池俊朗眉眼间的笑意,明思心里叹了口气,也露出了淡淡笑意。
孩子的安置问题就等出生后再说吧,也许那时候秋老夫人愿意将孩子带回苍郡去。
两个人的相处也许就是这般,既然你体谅我一步,那我也谦让你一步。
两人相视片刻,明思轻轻推了他一把,“一身都是灰土味儿,快去洗洗吧。”
秋池星眸带笑,“我这就去。你等我,待会儿我们一起去见娘。”
明思垂了垂眸,“还是你先去吧,等你安排完了,我再去。”
秋池愣了愣,没明白过来。
明思抬首,眸色淡淡,“我不想见外人。”
秋池一怔,这一次明白过来。明思是不想见那个女人。
领会明思的意思后,他面前浮上些歉意,“我原本写了信给袁侍郎让他买个小院子安置,没想到这女人竟然——”
“别说了,”明思淡淡打断他,“你先去忙吧。”
秋池心中的欣喜忽然之间消散了些,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明思如今这般已经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自己也不能强求太多。她心里的不舒服也只能日后自己慢慢弥补。
遂点了点头,“你先歇着,我待会来寻你。”
明思轻轻颔首,秋池笑看她,伸手在她面颊抚了一把,转身离开。
看着秋池离开,守在廊下的蓝彩帽儿二人这才进到房中。
明思已经没有站在窗前,而是坐在妆台前,面前打开了一个装头饰的首饰匣子,手里拿着一根翠玉蝴蝶簪,目光似落在那簪子上,又似透过了那簪子。
蓝彩和帽儿对视一眼,轻步上前,帽儿道,“小姐可是要簪这根簪子?”
明思轻轻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清亮的眸子有些迷濛的悠远,语声似自语似叹息,“我知道他为我也舍弃了许多,所以我也该为他忍让些。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你们说,我做对了么?”
两个丫鬟在外间应该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蓝彩垂了垂眸,上前取过那支蝴蝶翠玉簪,替明思簪上,又寻了几朵衬色的宝钿替明思簪在流苏髻上,最后寻了一只衔珠攒丝金步摇插在蝴蝶翠玉簪之上。
帽儿瞅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蓝彩,又看了明思一眼,“小姐,只要日后将军待小姐永远都这般好,那过去的事儿咱们就不管了吧。”
“永远——”明思轻轻一叹,“永远啊,谁都想呢。”
蓝彩替明思妆点好头饰,低声道,“小姐,你为何不同将军提一提老夫人的事儿呢?”
明思笑了笑,淡淡摇首,“他是儿子,我如何能在他面前说他娘亲的不是。再说,我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说秋老夫人责打如玉?蓝彩不是说包不同说过,秋老夫人在苍郡时就管家甚严么。
说秋老夫人让田妈妈在她面前说那些闲话?
还是说秋老夫人开了纳兰笙送来的手镯匣子?
这些事儿,只要当事人才能体会其中隐含的意思,她如何能对秋池剖析他的娘亲对她的不喜?
她向来没有说三道四的习惯,何况,还要顾及秋池的面子和感受。
反正如今秋池已经回来了,其他的,慢慢再看吧。
这一切的关键,其实都不在她身上。
秋池大步回到闻雅院。
因从小跟着祖父在军中生活,也锻炼出极强的自理能力。
在苍郡,因着秋老夫人,故而有几个丫鬟伺候,但在大京,他向来是自己打理身边事儿。
回了寝卧,他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