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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儿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站在门槛外,目光溜溜一转,“小姐,方师长把东西送来了。”
明思离京前,已经将要紧的私人物品托蓝彩带了出去。后来蓝彩跟着包不同离京,就将这些东西放在方师长处。眼下明思既然住进了睿亲王府,方师长前些日子问过明思后,今日就将东西选了一部分送来。
帽儿一说,明思自然就明白了,遂点头,“进来吧。”
瞅了一旁含笑莫名的荣烈一眼,帽儿才抱着包袱走进来。方走到庭中,大约是包袱挡住了视线,加之她又不住有些畏惧地偷瞄荣烈,忽地一个不小心,脚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就朝前倒。
明思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正好在帽儿倒地前扶住了她,“没事吧?腿可疼?”
帽儿的腿虽不细看也不明显,但膝盖的旧伤多少会影响行动,偶尔天气不好,也会有些酸痛。
帽儿憨厚赧然的摇首,扶着明思的胳膊站起,“不疼,”又看向地面,一声惊呼,“掉了,掉了,小姐,我来拣。”
包袱失手抛出去,便散开了。一些零碎的物件便散落出来。
但大多是一些字稿书画,和一些书房的用具,倒也不大怕摔。就一个细颈的白玉小花瓶虽有盒子垫着,但因落地时蹭了一下,好像磕掉了一片瓷。
帽儿忙不迭的拾掇,拿着那小花瓶一端详,满脸都是心疼,“破了……”
“不过是个花瓶,”明思抿唇一笑,突地眼神被吸引,蓦地停口,走到散开的包袱皮边,将一个半开的小匣子拿起,伸手取出里面的一个似金属质地,带了奇异镂空花纹的圆球。握住掌心后,她又四下搜索。
“小姐,什么东西不见了?”帽儿察觉到明思的动作,转首看来。
明思扬起手中的圆球,蹙眉,“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同心铃?”帽儿跟着明思身边多年,自然知道这是明思闲暇时,那为数不多爱把玩的物件之一,顿时有些紧张,“怎么少了一个呢?定是方才落下的。”
说着,将那小花瓶一放,就起身紧张地四下搜索。
同心铃?
荣烈瞟了一眼脚内侧的那颗式样古朴精美的小圆球,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见两人四下寻着,帽儿自然是一脸急切,而明思面上看似平静,但眼底还是有一丝焦虑。
荣烈垂了垂眸,唇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
明思同帽儿四下梭巡,忽地听到荣烈问,“同心铃是干什么用的?”
明思的目光在就近的花圃间游走,没有理会他。
明思没说话,帽儿自然也不会吭声,只瞄了一眼荣烈,转首继续寻找。
“可是这个?”荣烈弯腰拾起脚边的圆球,直起身子,举起对着阳光仔细端详,见得上面镂空花纹中隐藏的两个古文篆字,“季若?”
荣烈轻轻诵读,目光从同心铃上移开,噙笑看向明思,“一千八百年前,季若大师所制?”
他自幼博览群书,因对器物不是很热衷,故而钻研不深。但虽不知这同心铃的典故,但季若那“巧夺天工”的巧匠之名却是知晓的。
见得铃铛寻到,明思心下一松,脚步一步上前,又顿足,点了点头,“正是。”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荣烈挑了挑一侧眉梢,轻轻摇了摇。
“叮铃铃~!”
一瞬间,清脆的声音从两个方向同时发出。
帽儿吃惊地瞪大了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啊!小姐——”
明思也蓦地一怔,望着荣烈说不出话来。
荣烈勾唇一笑,他耳目清明,自然将两个铃铛发出的声音分辨得清晰。甚至还察觉到,明思手中的那个铃铛发出的声音比他手中这个要稍微清脆些。
“还有些意思——”荣烈轻声而笑,目光转回手中的铃铛上,打量了片刻,又摇了摇。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顿时不绝于耳,似乎还带了些奇异的韵律,同一般的铃铛大不相同,甚是悦耳动听。
帽儿张大的嘴没有收拢。这铃铛的来龙去脉,她极清楚。也曾好奇把玩过,也同明思和蓝彩蓝灵几人都试过,分在两个人手中,是从未响过的——可是……可是……为什么在王爷和小姐手里会响?
帽儿惊异万分!
明思只觉这一阵阵的铃声响得有些刺耳,倏地快走几步上前,伸手一摊,冷声道,“还给我!”
荣烈停住手中的动作,瞥了一眼还在瞪着眼睛愣神地帽儿,目光转回明思那绷得紧紧的小脸上,轻轻抬了抬眉梢,“这么紧张?秋池送的?”
明思抿紧了唇,垂了垂眸光,“不**的事。”
荣烈唇角笑意缓缓收起,须臾,露出一抹淡淡讥嘲,“若真舍不得,就该好好守着——人走物留,不过是三心两意!”
言毕,将手中铃铛朝明思手心一扔,“还你!”
动作虽是随意,但准头却是奇准。
明思手一握,将铃铛稳稳握住。
荣烈瞟了她一眼,唇角似笑非笑,转身朝东面正房大步行去。
午后勳暖的阳光落在那一身赭色的缎地长袍上,幽幽闪光,鲜亮无比。
帽儿收住惊异,怯生生地上前,压低了嗓子,“小姐,王爷……可是生气了?”
明思淡淡垂眸,语声更是清冷,“生不生气——都跟咱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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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心有惶恐
收拾好东西,两人回房。
帽儿一阵收拣,在书房中将东西按明思的老习惯摆好后,走出来。
外间正房并无人,帽儿走进内间,明思正在妆台前将头上的钗饰卸下。今日乃是入宫觐见,自是不能失仪。较之往常,钗饰要隆重得多。
明思本不惯这些,一回来,便将凤钗步摇梳篦的,一股脑儿的往下摘。
帽儿忙上前帮忙,取下满头珠翠后,又替明思簪了一支翠玉簪子。正要往头上簪宝钿时,明思却止住了她,“就这般就行。”
帽儿颔首,正待笑说,外间却传来了纷沓脚步声。
两人循声望去,片刻如玉喜气洋洋地小跑着进来,后面还跟着同样带笑的莲花。
“小姐,小姐,蓝星要生了!”一到寝房门口,如玉一挑帘子,便亟不可待的同明思禀报。
圆圆胖胖的脸上因跑得急促泛起了潮红,神情极是兴奋。
“蓝星要生了?”帽儿惊喜地睁大了眼。
明思倏地起身,眸光一喜,“谁来报信的?怎么说的?”
“是府里的车夫张大哥,”如玉调整了下呼吸,“说了辰时末发作的,夫人知道小姐今日要入宫,故而过了午时,才让他过来说一声。带了话后,已经走了。”
明思满脸喜色,接连着点头,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紧张。蓝星的预产期按算就是这个月。但这生孩子的事儿,自来说不准。她心里一直想着,没想到竟是今日发作。
在屋子里兜了几个圈子,明思愈发心急,蓦地停住步子,“咱们回去看看。”
三个丫鬟一愣,相互看了一眼,面上顿时为难。
明日才是三朝,按规矩,新娘子是不能在三朝之前回门的。
明思一见三人神情,心里也明白过来。可仍旧是按捺不住急切。这个时代医疗水平落后,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她如何能放心?
如玉上前安抚她,“小姐你别着急,现在不过才两三个时辰。我娘生我也生了五个时辰呢。夫人托张大哥带了话,让小姐别担心。府中有她和四老爷还有大少爷,小姐就安心等明日回去抱小侄子小侄女就是。”
莲花也上前,细声细气劝慰,“夫人说 ,一得消息就会来报。小姐放心。”
三个丫鬟一阵劝说,明思只得颔首,心里却依旧惴惴。
强安下心来,没有依帽儿所建议的去午睡,明思走到书房开始练字。却不如往常一般宁心,写了好些都不满意。
心绪起起伏伏的,也就到了晚膳时分了。
大厨房送来晚膳摆在偏厅,如玉去请荣烈,帽儿也将明思唤了出来。
两人对坐,荣烈似沐浴过,却是将那件艳色喜庆的长袍换下,又穿起了他那百年不变的黑缎长袍。质地的华丽依旧挡不住暗沉,未有袖口露出的那银色的木槿花刺绣带来些鲜亮。
明思也换过了一身月白绣二月兰的长裙,未有多的装扮,只腰间一条粉紫的宫纱束起后,轻盈垂落右侧。
一黑一白,一沉一柔,分坐案端,却有些奇异的相映感。
帽儿同如玉分站两人身后,对视一眼,眼底皆有些意味。虽明思从不让人布菜,荣烈也拒绝了如玉的伺候,但毕竟不同以往,规矩还是要的。两人只退后两步,站着侍立。
菜肴极丰盛精致,两人落筷却都是稀疏。
荣烈用了半碗饭后,扫了一眼明思那几乎未怎么动的大半碗饭,挑了挑眉,“不合口味?”
这一问,本就心不在焉的明思干脆放下箸,“你慢用,我吃饱了。”
说着便起身离去,帽儿悄悄瞅了一眼,也急急跟了出去。
荣烈轻轻蹙眉,垂了垂眸,看向身后垂手侍立的如玉,神情冷峻,“出了何事?”
……
夜幕渐渐低垂。
待到晚上戌时中,还未有消息传来时,明思便开始心慌了。从巳时到戌时,已经足足六个时辰了……
字也练不下去,只在屋中亮着烛火干坐着。
转眼又是一个时辰,眼看就要到子时了。
明思的脸色愈发难看。
见得明思神情,几个丫鬟也不敢劝她去歇息。不光是明思,这么长时间还没消息,她们心里也开始有些担心了。
帽儿喃喃自语,不知是给明思打气还是给安慰自个儿,“蓝星身子好得很,想是无事的,定是没事的……”
如玉瞅了瞅几人,“小姐,要不咱们遣人回去看看?”
明思一听正是道理,“好,快去。”
如玉忙应下,急匆匆地同莲花二人掌着灯笼出去了。
不多时,两人回转,方走到廊下,就见荣烈从房中步出,拿眼瞧着两人。
莲花素来胆小,被荣烈那琥珀晶亮的眸光一看,只觉一个“激灵”,身子倏地一颤,就朝如玉身后缩了缩。
如玉好歹晚膳时还同荣烈应答了几句,心里虽是也畏惧,但此际也大着胆子低声解释,“奴婢去寻了外院管事,请他遣人回府去看看。”
荣烈瞥了她一眼,转身入内。
如玉这才舒了口气,一扯莲花,上了台阶,将灯笼灭了,轻手放在廊下,遂快步进房同明思禀报。
禀报完后,莲花看着明思蹙紧的眉头,“小姐,我去门上等着吧。”
亲王府占地广袤,若是消息回来,层层通禀,也是耽误时间。
明思一怔,旋即明白了莲花的细心处,此刻也不是多言的时候,遂心觉宽慰地朝莲花点了点头,“小心些看路。”
莲花笑了笑,转身朝外行。提了灯笼走下台阶,她忍不住朝东面望了望,却见那侧书房中同明思房中一般,灯火未灭。
脚步一顿后,才有急急朝外步去。
帽儿泡了一盏灵芝茶让明思提神,明思全无胃口,只是摇首。
不知为何,心里那丝不安随着更漏流沙的节奏,似乎在慢慢扩散蔓延,越来越重。此刻半分睡意都无,哪里还需要提神?
这一等,又是快两个时辰。
先半个时辰,两个丫鬟还不时说些宽心的话,到了后来,面上也浮上焦虑,再说不出宽慰之言了。
即便是头胎,一般也最多是五六个时辰的事儿。这上了八九个时辰,即便身子再好的产妇,只怕也会精疲力竭。
帽儿同蓝星同龄,自幼关系便亲近。见时辰一个一个的过,心也愈加悬起。又是担心蓝星,又是忧心明思,却看着明思的模样,什么话都不敢说,胸腔中的一颗心只觉揪来扯去的发紧发颤。
忽地听得院门“吱呀”,帽儿一个小跑便冲了出去。
明思蓦地站起,也跟了出去。
看着莲花跌跌撞撞似惊慌般跑过来的身影,三人心中猛然一沉。帽儿已经迎到台阶下扶住她,语声发紧,“可有消息,怎么说?”
莲花抬起脸,脸色却是惊惶苍白,“小姐,胎位不正,是难产……”
明思身形倏地一僵,脸上血色猛然一退变得雪白,身子轻晃了两下,定住身形,语带颤意,“怎么会胎位不正?原先不是好好的么?”
早一月就请稳婆看过的,本是没有问题的啊。
莲花苍白着脸只能摇首,是府中派去的人带回来的话,她也不知更多消息。再说,眼下四房只怕也是乱成一团,如何能细说清楚。
“不行,不行,”明思摇了摇首,忽地一把捉住如玉的手,语声颤栗,“快去备车,我得回去!”
如玉刚欲开口,目光一抬起便顿住,看着前方低声,“王爷——”
明思猛然转身,还未启口,荣烈的语声便先响起,朝廊下的莲花吩咐,“你们两人去通知管家备车,”又看着帽儿,“你去收拾。”
如玉一愣,遂反应过来,快步下了台阶,拉着莲花就朝外走。
帽儿呆了呆,也回过神,连忙朝房中行去。
明思雪白了一张小脸,目光有些茫然,似在看荣烈,又似没有焦点,“怎么难产?怎么会难产?明明是好好的啊……”
荣烈从未见过这般的明思,即便在中了三日春被关在那废弃的宫室中,在神智不清的情形下,她都能做出一副凶狠的姿态。而此际,那面孔因骤然失了血色而更加雪白,黑亮的眸子满满都是慌乱,往日的沉稳从容统统不见。此刻,在他眼前的明思,更似一个荏弱而无助的孩童。
小鹿般的剪水秋瞳盛满了无措的慌张,眸光虽一如既往的晶亮,那眸中依旧清亮动人的波光却在盈盈微颤。
看着眼前的明思,荣烈的心房似也被那波光带动着莫名一颤,眸光跟着一凝。须臾,上前几步到了明思跟前,明思却俨然无所觉,只怔怔地不动。
“慌也无用,”荣烈沉声说了一句,见明思神情怔忪抬眸相望,又放缓了些语气,“回去看了情形再说。此刻再慌乱,也是于事无补。就算天大的事,想法子便是。”
明思神情却依然怔怔,扶住廊下的大红圆柱,面上几许茫然脆弱,“可这是生孩子……我不懂……我怕我想不出法子……”
静静地看了片刻,荣烈语声低低却是沉缓,“莫想太多,情形或许没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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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帮我救她!(三更恭贺小BAO升任护法!!)
也无甚好收拾的,帽儿拾掇了几件常用的小物件,又拿了件云丝薄披风出来,替明思穿上。
匆匆打理一番后,内院管事也遣着仆妇抬着小轿,随着莲花如玉一道,行到了院门口。
两人分别上轿,一路行到大门口,沙鲁布罗二人已立在车前。
见三人出来,布罗忙将踏脚凳放好,明思低低道了声谢,就扶着帽儿的手上了车。
沙鲁知晓事情缘由,将车驶得又快又闻。
浓墨夜色中,帽儿白着脸坐在沙鲁右侧,只听耳畔风声呼呼地过。
沙鲁余光扫了一眼,见她满脸不安惊怕的模样,心有不忍,遂低声安慰了句,“莫担心,兴许到了地头就已经无事了。”
帽儿身子一僵,看他一眼,遂低头咬唇,绞着手帕不吭声。
她娘生她几个弟弟妹妹都只一两个时辰就完事儿,她听人说过,这生孩子最怕的便是胎位不正。手出脚出,十有九不逃……
想着想着,脸色越是白,手帕也愈发绞得紧了。
蓝彩已经没了,若是蓝星再有个什么事儿,别说小姐,她都受不住。
见小丫头这般,沙鲁同布罗对视一眼,皆是一抹无奈。
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停在了纳兰府大门口。
不待帽儿过来接应,明思就跳下了马车,快步朝内。
门口正在打盹儿,蓦地听得动静,门洞里一瞧,赶紧将大门打开。又转身唤醒耳门内值夜的人手,赶紧去传话,传轿子。
明思也无心理会,直直地就朝内走,帽儿慌忙跟上。
荣烈在车前一顿,提步走到车头位置,解下腰间飞云玉佩递给沙鲁,“去宫里找母后,问问雅嬷嬷可在京城?”
雅嬷嬷?不就是替王爷和陛下接生的那位?
沙鲁同布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荣烈的意思,也不多言,赶紧上车出发。
荣烈一说完,也转身上了台阶进门,几个大步便追上了前方的明思,这才缓了步子,走了个并排。
走到半路,抬轿的仆妇就追了上来,荣烈一拉明思,“上轿。”
明思颔首,折身入轿。
过了二门,片刻功夫,便到了鸣柳院的院门外。
明思一下轿就见墙头溢出的灯火光亮,心房霎时一缩。
门是虚掩,帽儿一推便开,回首看向明思,明思定了定心神,大步而入。
鸣柳院中,北面正房同东面一溜儿厢房皆是灯火通明,却未听到蓝星的声音。
明思心下猛然一沉,“娘——”
几个人影立在东面的一个厢房前,正是四老爷四夫人还有蓝枫。几人正在同一个大夫模样的老者说话,并未注意到明思三人的到来。
同大夫对话的是四老爷,四夫人却扶着蓝枫似在垂泪。四老爷四夫人皆是背对,那老大夫和身后背药箱的学徒却是当面。只见那老大夫满脸无奈的说了几句后,摇了摇首,就抬步朝外。
明思心房一颤,这才出了声。
听得明思的声音,四夫人一惊,猛地转首过来,一看清明思,眼泪就更忍不住了。不能大哭出声,只用绢帕掩了嘴,嘤嘤低声,而那眼珠却是珠串似的接连落下。
明思脑中蓦地空白了片刻,身子摇了摇,荣烈一把拉起她的手,握紧,沉声,“先问清楚再说。”
两人遂上前。
明思也定下心绪,看着四老爷,“爹,情形如何?”
四老爷眉头皱得死紧,眉宇间黯然一片,闻言轻摇了摇首,“只怕不大好。”
明思身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