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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全本)-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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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思说完望着他,“这茶还有么?”
  “你倒是不客气。”荣烈轻声一笑,旋即噙笑颔首,“还有,我晚些就让人送些过去。”
  明思唇角轻抿而弯,“此事于你不算为难,于我爹却是大喜,我自不会同你客气。”
  这一句一出,荣烈唇角的笑意却蓦地一凝,下一瞬,又恢复自然,瞥了一眼明思的左手,“伤口都好了么?”
  明思说出那话,心里也有些后悔,此刻闻言,心里也松了口气。遂伸出左手伸出摊开,笑道,“都好了——”
  茶床位于窗侧,明思伸出的掌心正好落在窗口泻入的阳光中。纤巧优美的一只素手沐浴金色明亮中,似白玉般通透又在金色的光线中显出一种粉粉的嫩色。手指纤长而优美,真正的指如削葱根,晶莹可爱。
  明思笑盈盈地说了三字,便欲收手回来,却不料斜刺里忽地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的手指握住,“我看看。”
  也只三字,却低沉而柔。
  
    第五百一十二章 “坦陈以待”

  话还未完,三根指尖已经落如几根同样纤长优美的手指间。一瞬间,柔美的雪白色便和浅浅温润的象牙色搭配在了一起。
  同样的优美,同样的细腻,不同的色泽,却有出人意料的和谐美感。
  明思蓦地怔住。回神过来,便要抽回,荣烈却用了恰到好处的力度,将那只欲要脱离的手拉到身前,低头俯视,似未觉察到主人的抗拒之意,眉眼柔和,语声柔润而低,“还有些痕,别忘了上药。”
  说完,便轻轻放开,抬目看来,眸色专注而平静,“腿上的伤口深些,还没全好吧?”
  明思同他对视一移开视线,“早就不疼了,都好了,帽儿日日都盯着。”踌躇片刻,又轻声道,“你别多想,我没怪过耍我也不在意有没有疤,现在只剩一点点,即便留点,想必也淡得很。没关系的。”
  荣烈望着她,眉眼渐渐深邃,唇角却挂着一抹浅浅笑意,“我没多想,只想我该想的。”
  明思回看他一眼,只见那俊美的眉宇间一派清风朗月,似坦然无比,心里霎时一怔,“你想什么?”
  未反应过来,话已脱口而出。一说完,又再度后悔,赶紧又加了一句,转开话题,“你的伤可好些了?”
  “好多了。”荣烈轻笑颔首,“你放心,我会顾着自己的。”
  明思蓦地噎住。
  这回答,怎么听怎么有点…下一瞬,便生出些被人看穿的感觉。
  遂在心头无语叹气。抬首看向荣烈,目光澄清无比,“荣烈,春狩那日是我口不择言了。我真的没怪过任何人。也未怪过你。过去的事情,其实你我都不必太过介怀。我想过了,日后——”
  “这世上也有我掌控不了的事。”荣烈倏地静静出声。眸光深幽若海。话声不重,却刚好将明思的话打断。
  明思愣住,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你方才不是问我在想什么么?”荣烈噙笑望了她一眼,眸光垂落茶盏之上,“这二十来日,我便是在想这个。”
  明思怔然望着他。
  这二十来日,他在想这个?这世上也有他掌控不了的事?
  “我自幼便极尽受宠。想要什么。想做到什么,只要是我想的,几乎都成了。当然,我也并未将自己看做是神。不过,这二十来年。总的说来,我也算极顺遂。凡事但凡我想要的,我都能达成。虽然这些年来,我已经愈来愈想要什么,达成什么了。”荣烈的语声轻轻在室内回荡。
  荣烈抬眸定定看着明思,“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我却必须要说。上回的事儿,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那样做。可我会更小心。更周全。我不是神,很多事情一开始,就没有办法回头。我所能选择的,只能是在情势下,最好的一种选择。你明白么?”
  明思静静回望他,“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懂。”
  荣烈眸光愈发深幽。停顿片刻,突地轻声,“大雪山,你后悔救了我么?”
  明思缓缓垂眸,阳光中,长翘的羽睫镀上一层金色,宛若金翅蝶翼轻嗡,“我从不去想后悔二字。当时当地,做出的选择便是选择。”再抬眸,一双眸子清亮黑润,如沁水黑宝石,“再说,若没你的玉佩,我的亲人又岂能安好?算来,并不吃亏。”
  在明思说完的这一瞬间,荣烈的一张俊颜蓦地莹然亮起,原本深刻明晰的五官线条霎时柔缓下来。琥珀眸中光波潋滟,分明极璀璨,却偏又觉得那波光柔和轻缓,丝毫未有平时看人时那种迫人压力。
  荣烈就用这样一双光华流转的眸光望着明思,直到明思移开视线,他才语声中带了些清朗笑意,“果然是个生意人。”下一刻,唇角一勾,“若是玉佩没派上用场,那你可会写后悔二字?”
  明思一滞,瞥了他一眼,“救都救了,难不成还能倒回去!我可没闲心去想这些没劲儿的事儿。睿亲王殿下,你皇兄派给你的差事太少么?”
  荣烈低低而笑,目光却未稍离明思面容。随着明思没好气的话,他一双眼中反倒更加光华流转,唇角也翘得愈高,“思思,你这是关心我,怕我累着了么?”
  明思无语了!
  她就整不明白了。为何每回同这人说话,无论是多严肃的开始,最后都会变成这般毫无严肃可言的结果。
  只除了上回…
  可这人此刻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上回那气怒沉沉的半分痕迹。
  明思看向他,决定转回正题,“今日大管事来问下月你的生辰如何安排?若是照老规矩,就知会他一声。”
  荣烈笑看她,挑了挑眉,“今日你来就是问这个?”
  明思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也顺便看看你的伤如何。”说着垂了垂眸,“你的功力真的不能恢复了?”
  荣烈看着她,唇畔笑意不减,“你担心么?”
  明思抬眸,“担心?”很快挑眉莞尔一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堂堂睿亲王,即便只有七成功力,也算是一等高手。何况,你身边明卫暗卫不计其数,还有八万精锐黑甲军。如何能轮到我担心?”
  荣烈唇边笑意微微一敛,旋即抬了抬眉梢,“若是有一日——没了这些呢?你可会蘀我担心?”
  没了这些?
  明思怔了怔,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其他的不说,黑甲军是先皇遗命所赐,即便是荣安也没有理由收回,如何能没有?何况,他是先皇嫡子,这睿亲王三字便是纯金招牌。有了这三字,他就算想那个位置,在西胡传统中也是名正言顺,天下何人能威胁到他?
  就算荣安对他有忌心,可有黑甲军,有这个身份,加上他的心计智谋,他根本就不惧。
  进退不过他一念之间。
  明思不解的神情让荣烈眼中笑意四溅。在看到明思闻言第一刻的挑眉时,他的唇角便挑高了,弧度极愉悦。
  他轻声凝视,“你会担心我。”
  这一回,是肯定,而不问句。
  明思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盏,用茶盖荡了荡浮茶,慢腾腾地饮了一口。再将茶盏放回,将茶杯单独舀起,双手捧握置于身前。
  明思将眸光轻轻落在碧鸀茶汤中,沉寂须臾,语声清淡,“荣烈,你是聪明人,应该做聪明事。”
  荣烈未有说话,只静静地望着那若玉雕般精致的侧脸。
  明思没有再看荣烈,只望着茶盏中的碧液,神情沉静而专注,“我说的话,旁人可能不懂,但你应该是懂的。我没说的话,旁人不知,但你应该是知晓的。我没有赌气,也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如何才是对大家最好的。方才你也说了,很多事一开始就没有回头的余地。情势如此,每个人都应该找到最好的选择。”
  “哦?”荣烈淡淡而笑,伴着挑眉,“你说我懂,可我还真有些不懂,左右无事,不妨说来听听?”
  明思缓缓抬首,望定他,一双剪水秋瞳中只见波光清透,语声轻而坚定,“这一生,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子。”
  荣烈眸光倏地一凝,唇畔笑意一僵,却未收起。
  “荣烈,”明思看着他,将手中茶杯放回茶船之上,眸中波光平静,“我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荣烈神情顿时一怔,望着依然平静的明思,眸光渐渐晦暗不明,只定定相望。
  明思用手轻轻按住自己胸口,语声轻轻,“我曾对蓝彩说过,我心里住了个妖怪。之前有关秋池,我的确算是说了谎。他其实待我极好。帽儿她们以为秋池伤了我,可我知道。他比我伤得重。因为,我从未真正将心全部放在他身上过。所以,那个女人上门也好,秋老夫人算计也好,我的心痛并不重。我说过,我是极自私的人。任何时候,我都会想着如何保全自己。我是想过要和他过一辈子。可真相是,在那个大肚子女人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心里就想好了可能的退路。之所以,等了那么久,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离开的理由罢了。而事情,也的确朝我猜到的那条路去发展。我其实很早就断了给他的机会。我知道自己算得上是卑鄙的。我看穿了他的性子,他却看不穿我。我原本有办法同他说清一切,可我偏偏要用婉转的方式。到最后,便是注定。真正的原因是,我不会让任何人有真正伤我的机会。我心里有个妖怪,我不能把它放出来。如果放出来了,我就变得不是我了。”
  说完,明思看了荣烈一眼,轻轻起身,“你的笀辰还是按老规矩吧,我如今担着你王妃的名头,就由我来操办吧。你若有其他要求,若是现在想不到,就想好了让沙鲁传话给我就是。”
  “为何同我说这些?”荣烈没有接话,眸光深邃幽幽。
  明思淡淡回视,“没有那样多为什么,只是突然想说便说了。”
  “今日纳兰侧妃同你说了什么?”荣烈淡笑挑眉,语声轻轻,“让你这般心绪不宁?”

    第五百一十三章 “尔虞我诈”

  明思心神一颤。
  “只是一个寿辰的事,还不至重要到让你移步到我这儿偏院。”荣烈轻轻而笑,纤长的手指在扶手上叩击,“你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同我泾渭分明,又岂会因为这等小事改了主意?”
  虽早知这个男人的敏锐度惊人,这一刻,明思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落跳一拍!
  定住神,明思没有躲避他的视线,“明汐是同我说了些话,还暗示了可以同我联手对付温娜儿。”说着,唇角弯了弯,“其实她说了什么,想必不用我说,你也可以猜到的。”
  荣烈看着她,“那你呢?可想找温娜儿出这口气?”
  明思淡淡而笑,只摇首,“我从来不想不实际不划算的东西。”
  荣烈长身而起,缓步走到明思身前,俩俩相对,呼吸若可闻。
  他眸光深望,“除了秋池,可还有旁的人伤过你?”
  明思蓦地僵住,很快垂下眼帘,“秋池没有伤我,我不是同你说清楚了么,是我自己的原因。”
  荣烈看着她,眸光深邃如海,凝视许久,语声轻轻,“那我呢?我可伤了你?”
  明思忽地有些无力,默然片刻,“只要我不想,没有人能伤我。”
  瓷玉般的脸颊紧紧绷起,却在阳光中剔透光洁,削弱了那份紧绷冷漠。分明是极柔弱的模样,却竭力倔强和坚持。
  荣烈只觉心头一软,看着眼前微垂的小脸,下一刻。伸手轻轻一拉,将眼前女子拉入怀中。
  明思未料到荣烈有如此动作,一瞬间,男子独有的身体气息扑面而来。她蓦地一怔,反应过来便欲伸手推开挣脱。
  荣烈却臂弯不松,将她牢牢锁拥在怀中。语声在她耳畔极轻似叹,“为何总把自己说得那样不好?你确是说对了,你心里想的,我都明白。你没说的,我也知晓。你心里对秋池歉疚,觉得欠了他。所以你不愿受我的好,你怕你还不起。你怕日后会为难。你对我其实也是有心——”
  “够了!”明思猛地推开他,退后一步,抬眸却是冷漠,“睿亲王,你真是想多了!我再说一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无论是猎奇还是别的,对我都没用。既然方才没把话说清楚,我就再说清楚些!我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和你那位皇兄,我都怕极了!论算计,这大汉的天下都被你们算计到了!我如何能是你们的对手?可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你拿自己同秋池比,你有什么资格同他比?他至少从未算计过我,更从未生过想伤害我的心!可你们呢?一边施以恩惠。一边谋算不停!方才你不是说了么?即便再来一次,你还是会同样选择——睿亲王殿下,不要自以为是!我把话说得好听,只是因为我怕你,我不敢惹你和你那位皇兄!拒绝纳兰明汐,也不代表我不讨厌温娜儿。而是我现在惹不起她,更惹不起她身后的那位左柱国大人!你以为你这回从马蹄下救了我,我感激你么?你错了,我对你没有半分感激!这回的事,原本就是因你们而起的,我为何要感激?你救我,也不过是怕事情闹大。若只是我堕马还说得过去,可若是未来太子妃纵马踩伤身为汉女的我,对你们如今正想的天下人心一统会不利吧?我不是不更事的那些闺阁少女,你们这些男人心里想什么,你当我真不知道?你对我什么心思,你当我真不知晓?”
  明思站在离荣烈一步院的地方,眸光极亮地看着荣烈。雪玉的脸似有些苍白,可脸颊上方却有一抹红潮。
  “心思?”荣烈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心思?”
  明思冷冷而笑,“大约是睿亲王从未遇见过像我这样不为你美色权势所动的女子,得不到自然就有了征服心。原本只是想利用我,可既然生了征服之心,便想鱼和熊掌兼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我对你死心塌地——睿亲王阁下,我说得可对?”
  荣烈定定地望着她,一语不发,只一张俊容面色明暗不明。
  明思唇角浮起一抹讥诮笑意,“可你只算错了一点!我不仅看明白了秋池,也早就看明白了你!从那回劫持我的人被你派的人杀了后,我就看明白了!而这回的春狩,只不过是更明白了而已!妄图以情爱相持,睿亲王殿下,我纳兰明思再低下,也不会上这样的当!你那几分真心,并不价值连城!”
  明思冷冷说完,退后一步,便欲转身。
  “站住!”荣烈一句定住明思身形,忽地轻轻笑了笑,语声遂低沉,“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其实对我也有心,难不成就把你心里的妖怪放出来了么?”
  明思身形蓦地僵直,眉眼低垂。
  荣烈上前两步,站在明思对面,唇角挑起上扬,笑意却未达眼底,“我的那几分真心的确不够价值连城——可你不也是仗着这几分真心,才能如此对我说话么?”
  明思缓缓抬起首,眉宇间却一片淡漠,“你可以收回去,你知道的——我并不稀罕。”
  说完这句,明思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只片刻,着那纤细的背影便消失在门前。
  荣烈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前,眸中一片暗潮,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站了半晌,忽地转身走到西面墙角,拔出挂在木架上的宝剑,看也不看便反身青峰一劈。只听“哗啦”一声,身后的博古架便被斜斜的自上而下劈出一条缝隙!
  静谧了一刹后,便是“哗啦啦”连声大作。博古架斜斜塌下,又撞倒了一侧三角高架鹤膝棹上的花盆,随即花盆连着博古架上的珍玩摆设霎时纷纷坠落,玉质瓷器落地开花,溅起碎片尘土无数!
  明思行到院门前,抬首便见沙鲁布罗并抱着一个包袱的帽儿三人站在门口候着。
  帽儿方露笑意唤了一声“小姐”,便听得院内传来一身巨响,下一瞬便是“哗啦啦”的破碎声。帽儿面色一滞,便呆住,只愣愣地看着明思。
  明思却神情自若,淡淡道了声,“走吧。”便提步前行。
  帽儿呆呆“哦”了一声,看了沙鲁布罗一眼,赶紧跟上。
  沙鲁同布罗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不妙来,也不用说话,两人便抬步急匆匆朝内。
  走到书房门前一看室内狼藉景象,便是一怔。
  沙鲁瞪大眼,目光从一片杂乱的地上移向正垂剑身侧站在狼藉中的荣烈身上,有些噎住,“主子,这是…刚刚不还好好的么?”后一句,却已经放低了声音。
  荣烈将手中青峰朝地上一掷,“哐啷”一声后,抬首神情却淡然,“练剑失了手,叫人过来收拾了!”说完,便提步行出来,走到门口又道,“送些飘雪银星到纳兰府给四老爷。再看看库房里可还有其他好茶,若有,也都送些过去。”
  练剑失了手?
  沙鲁噎住!可看荣烈那神色,他只得将张了一半的嘴闭了回去。
  布罗将目光从室内收回,瞥了一眼沙鲁,“还不快去!”
  沙鲁未回过神,布罗没好气低声道,“送茶!没听见么?还是你去寻主子,我去办差事?”
  沙鲁一呛,赶紧咳了咳,“我去送茶,我去送茶。”
  他嘴笨,万一又惹恼了主子,那可大不妙。
  带沙鲁快步走后,布罗才提步朝正房行去。
  走到正房寝卧,荣烈正在脱衣。方才花盆倒落溅了不少泥土在衣襟下方。
  布罗见状,连忙行到柜前寻了一件外裳出来,伺候荣烈穿上,又递过腰带。
  荣烈神情淡淡地将衣裳换过后,才抬眸看向布罗,“可是有话?”
  布罗敛容垂手,沉默片刻后才轻声道,“主子不该动用内力。”
  那样大的力道,至少也是动用了六七成的内力。如今内伤才刚刚稳住,实不宜再冒险。
  荣烈瞟了他一眼,“我心里有数。”说完,走到桌前坐下,“说完了么?”
  布罗抬眼看了荣烈一眼,又垂下眼帘,“主子心里既是有数,属下自不必多言。”
  荣烈闻言未语,只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半晌后,才低低一叹,“这个女人是想气死我呢”
  布罗一怔,望着荣烈眉宇间的那一丝愁绪自嘲,眼里浮起些怜悯。整理了下思绪,他低声道,“只怕同今日纳兰侧妃到访有关。这个时候,王妃应是故意的。”
  荣烈按着额头,垂眸一笑,几许自嘲,“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也猜到几分。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大好受。”说着抬首看向布罗,唇角笑意无奈,“你说这世上怎能有这般聪明的女人?明明知道她恃宠而骄,可你偏偏说不出半个不字。她将你看得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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