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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没有拒绝她,若他娶的是她,哪里会有如今的结局?
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这个答案了。
嬷嬷见她脸色忽晴忽阴变幻,以为她在想太子殿下的事,便出声劝慰,“如今睿亲王出事,殿下身为后辈自要自持几分。娘娘当体谅才是。”
温娜儿眸光暗了暗,一把将手中花揉碎,“她惹出事来扰了本宫大婚,还让殿下亲自去接才肯回——照本宫说,这等不详之人就不该容于皇室!”
灵香这夜有些不安。
服侍明汐睡下后,她又起身到外面看了看。
树上留下的记号并未有人动过,那说明太子殿下还未回府。
按捺住心底那丝不安,她回屋歇下。
安睡前,她还在安慰自己,应是无事的。即便是有事,想必也不再这一日功夫。
明日定要想法子禀报给太子殿下。
可她没想到,竟然这般快就真的出事了!
翌日早间并非她当值,故而她并未早早起身前去伺候。
她还躺在床上未睁眼,便听得前院一声刺耳尖叫!
倏地惊醒,她连忙起身,随意收拾了下就匆匆朝明汐房中快步而去。
方才那声尖叫听起来像是明汐的声音。
片刻就至,一迈入房中便见妆台凌乱,首饰脂粉挥落满地。
一抬首看见明汐的脸,她便呆住!
若非熟悉之至,她简直认不出面前这张布满红斑的面孔就是明汐!
明汐惊恐地捧住自己的脸望着那铜镜,仿若那妆镜是自己的生死仇人一般,“不,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一面说着,一面用衣袖死命的擦自己的脸,却只让那脸愈来愈红。
擦得最重那一块儿的红斑甚至有些转黑。
“娘娘不能擦啊。”呆愣在一旁的妙香见状不对上前拉住明汐,颤颤道,“这红斑好似愈擦愈明显……”
明汐一呆,放下衣袖猛地扑到镜前一看,果然右侧脸颊最高处的红斑已经转为了黑色,周边的位置也有些黑灰色现出!
“啊!”明汐蓦地尖叫,伸手死命一推。那妆台纹丝不动,自己却趔趄倒退了几步。
灵香呆了一阵,心中忽地清明!
明汐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这般,定是同昨日之事有关。
心中一急,她便欲悄悄转身,想伺机知会太子殿下。
“站住!”明汐此际忽地察觉,凤目寒光一闪,转首盯着灵香,“你想去哪儿?”
灵香一滞,嗫嗫道。“奴婢……想去替娘娘寻御医。”
而明汐惊惶之后此刻也清醒了几分过来。
寻御医?
那是绝对不能的!
她的脸成这样定是同昨日那颗药丸有关!
她素来小心,如今更是!入口之食必定要让侍女尝过才会食用,这几月来。唯一没有让人尝毒的便是昨日那颗归女丸!
难怪自己那般轻易地就得了手,明汐此刻才惊醒过来——以明思的小心和对自己的防备怎会那般轻易的就让自己得手?
原来……竟是圈套!
真正的归女丸怎会让自己变成这般模样!
这明思好深好狠的心哪!
明汐悔恨不已,可恨自己竟一时得意失查,着了明思的道儿!
用尽全身力气将心中的恨意压下,明汐重重吸了两口气。阴鸷地盯着两个侍女,“今日你们什么都没看见,懂么?”
妙香愣愣望了灵香一眼。
“你们的卖身契在本宫手中。”明汐一字一顿,红黑斑交织的一张脸衬着此际阴冷的表情让两个侍女生生打了个寒噤,明汐阴冷望着她们,“若今日之事漏出一分出去。你们两人就等着被本宫剥皮处置!”
她绝不能让太子见得她如今这般模样,也不能让太子府的其他女人知晓!
为今之计,惟有……
两个侍女战战兢兢跪下。迭跌应声。
“取纸笔来。”明汐吸气冷声道。
一个半时辰后,飘香茶楼的二楼包厢中,戴着帷帽的明汐坐立不安的频频望向包厢门。
明明信上同三夫人约的时间是半个时辰之前,久候不至让明汐心情愈加躁怒。
“信可是送到了?”明汐盯着灵香。
灵香赶紧点头,小心翼翼道。“奴婢嘱咐了定要交给紫檀姑娘,门房应了。奴婢才走的。”
“为何不亲自交到紫檀手里?”明汐蓦地厉声,“你这个什么事也办不好的蠢——”
那个“货”字还未出口,包厢门外响起了小二的声音,“夫人,这便是祥字一号房。”
明汐蓦地止住语声,站了起来。
灵香上前将门打开,,门口站的正是三夫人。
经过上回,如今虽是恢复不少,但气色并不如何好。人也似苍老了十余岁一般,消瘦之余,唇色面色都有些苍白。
见得内间明汐这幅打扮,三夫人不由一愣,明汐朝灵香望了一眼,灵香赶紧退出房门,将门拉拢。
小二疑惑地看了灵香一眼,灵香赧然笑了笑,朝楼梯口行去。
包厢内,三夫人蹙眉望着明汐,“出了何事这般急?你信上为何嘱咐我不能带人前来?”
明汐朝紧闭的门看了一眼,不答却问,“娘可带了人来?”
三夫人摇首,“紫檀紫雀都在前面街口等候,未让她们跟来。”
明汐这才松了口气,忽地将帷帽掀开,哀哀悲声上前,“娘救我!”
“汐儿你——”三夫人惊呆不置信,凤目瞪大,摇首退了一步,“这,这是怎么回事?”
“娘莫高声!”明汐说了这句便落下泪,上前一把抱住三夫人的胳膊,“如今只有娘能救我!娘一定要救我,我不能这个样子,不能——娘你给六妹妹求求情,让她放我一条生路!你是她亲娘,她会听你的,娘你帮我求求她吧!”
明思?
三夫人一惊,却是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会同思儿有关?为何要放你一条生路,娘怎么听不明白。”
“娘,”明汐蓦地跪倒在三夫人脚下,“六妹妹她定是知晓是我给京兆尹衙门报信,秋池死了。她恨我!她一直装得无事,其实她早就知晓了。她恨我,她故意设了这个局让我上当。昨日也是她故意让我以为那是归女丸,可我服下,脸便成了这般!她是故意的,她想为秋池报仇——我的脸成了这般,那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三夫人呆了呆,一双凤目眸光惊颤,“给京兆尹报信的是你?”
说话间,身体也颤栗不止。一面说一面摇首,犹不敢信。
不是说是秋府的下人报信的么?
怎么变成了明汐?
明汐为何要这样做?
她同秋池无冤无仇,即便看在纳兰笙的份上。她也不敢如此啊?
明汐不敢回答,只是抱着三夫人的腿连声哀求三夫人帮她求情。
三夫人脑子有些空白。
呆了须臾,她忽地灵光乍现——不对,明汐同秋池无冤无仇,此事对明汐并无好处。那明汐这般作为的唯一缘由定是因为明思!
三夫人蓦地想起京中曾经的只言片语的流言——前大汉北府将军秋池是因不忘前妻。欲得一见,才落入重围继而身亡的……
三夫人的手颤抖地指向明汐,“你报信可是为了陷害你六妹妹?”
明汐用力摇首,“我只是一时昏了头,并非故意。娘,我早已悔了。”抬起脸哀求。“娘,我上回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醒悟了,我会改——娘你不是想我们姐妹相亲相爱么?我发誓。以后定同六妹妹好生相处,定会爱护于她。娘,你帮我,你帮我求求她。这个样子,女儿如何有脸见人啊?我真的知错了。娘你帮我——”
“真的知错?”三夫人的心如坠冰窟,惨然一笑连连摇首。“你真的知错——那我问你,你六妹妹如今还昏迷不醒,你那颗归女丸从何得来?”
明汐蓦地滞住,支吾难言。
三夫人闭目苦笑,“你昨日去探望你六妹妹,原来竟是为了盗药!”说了这句,再睁开眼,眼中全然都是绝望,“你六妹妹早已说过归女丸并无治不孕之效,她如何会对我说假,你为何不信?你知不知道这药是她救命的药,你竟为了旁人不知所谓的飘渺之言去盗你六妹妹的救命之药!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怎会是我的女儿?对外人如此,对亲人也无一丝怜悯,你何曾有一丝悔改?我帮不了你,你说是思儿设局害你,可这归女丸本是奇药,你六妹妹当年服下此药也曾容颜大变,你如今让我去求,我哪里有那脸面去见她?上回,上回我便伤了她的心……”
三夫人哽咽难言,又兼心痛如刀割,伸手扯下明汐的手,踉跄着便欲离开,“你不是我的女儿……从今后,一切皆是你自作自受!”
眼见三夫人行到门口,明汐蓦地一咬牙,掏出一张纸,“娘不管我,难道也不管六妹妹了么?”
三夫人身形一顿,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明汐晃了晃手中的纸,缓声沉沉,“这是秋老夫人身边田妈妈的证词——西胡兴兵之前,纳兰明思曾化名方三心向苍郡通风报信,道西胡有兴兵南进之意!”
三夫人倏地神情一惊!
明汐狰狞着一张脸,唇角得意勾起,“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秋池,一封给蓝彩。却都被秋老夫人截下,秋池直至大京城破才得知真相,却是为时已晚。娘,你说若是让那些胡人知晓此事,六妹妹可还能安心养病?睿亲王妃口口声声胡汉一家,可实际却是心向大汉——娘,你说皇上若是看到这封证词会如何处置六妹妹?如今睿亲王已不在,还有何人能护庇于她?”
三夫人呆愣的望着明汐,两手轻颤不已。
忽然,她一个箭步冲上来便欲抢明汐手中的纸张,明汐却早已警惕,一个闪身便躲开,冷冷而笑,“娘可真是偏心哪——”
说着转过身,语声倏地断住,双眼缓缓瞪大,“娘?”
语声颤栗。
三夫人一手扶住桌角,面上是不正常的潮红,双目也有些凸出。死死地盯着明汐手中的纸张,一手颤巍巍地举起朝前伸出……
唇微动了动,却蓦地身体剧烈一颤,双目忽地迸发血色。
继而,缓缓地倒了下去。
明汐大骇,看着三夫人倒下后丝毫不动,那血红的眼也睁大滚圆,只觉心中惊跳!
轻轻上前壮着胆子俯身,用手背在三夫人鼻翼前一探,猛地将手收回。
一颗心狂跳不已!
“不,不,”她惊恐地退了一步,连连摇首,“娘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不肯帮我,是你……”
说了两句,三夫人那血红的一双眼还在死死盯着她,她蓦地胆寒,将帷帽轻纱朝下一拉,吸了一口气便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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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天有不测(先12000再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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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楼梯口便碰见那引三夫人上来的小二,她此际脑中一片慌乱也没注意那小二端着茶水上来,一步就撞到那小二肩头。
撞到之后,她也未向平素那般生事,只一个劲儿朝楼下走。
那小二托盘中的茶水被撞得溢出,还未来得及出口赔不是,却见这女子急匆匆地就下楼了。
不由一怔,生了些疑惑。
这女子虽是帷帽遮面,但看穿着却是华贵。
往昔遇着这般事,这等身份的女子哪里是这般好相与的?
这女子这般形色惊慌,该不是有什么事儿吧?
心中一动,他端着茶水便行到明汐的包厢,轻轻叩门,“客官可要续些茶水?”
连问几声,里面却未有一丝声息传出。
小二心觉不对,轻轻将门推开,视线一落便是三夫人那双圆瞪不瞑目的血红双眼!
心神一颤,手中托盘便“哗啦”落地,茶水碎瓷飞溅开!
见三夫人那般异常的双眼颜色,他第一个反应便是被下了毒。
他反应也极快,只僵了一刹便朝楼梯口飞奔,跌跌撞撞下了几个台阶便见明汐正要迈出茶楼,“抓住那戴帷帽的女人。她是杀人凶手!”
一声大喊,惊呆了大堂所有人。
明汐身形蓦地一僵,拔足便欲跑。
那掌柜也机灵,反应飞快。大吼一声,“愣着作甚?她要跑,还不快给我抓人!”
明汐纵是先跑一步,可她一直女子如何能跑过几个常年跑堂的壮年伙计——跑住茶楼只几步便被捉住!
几个伙计扭住她朝回走。她死命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些贱民——知道我是谁么?放开我!”
虽是色厉终究内荏,她虽是叫嚷却还是不敢言明自己的身份。
那几个小二哪里肯理会她,一个小二见她叫嚷得可恶。一把扯下她的帷帽,“叫什么叫?藏头露尾,小爷倒要看看你是哪方来的贵人!”
帷帽一扯下。几人骇了一跳!
那扯下帷帽的小二身子朝后一仰。下一瞬却哈哈笑开,“什么贵人?原来是个鬼人——出了命案还想跑,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你当爷爷们是吃素的啊?让你跑了,咱们这些爷岂不是要替你顶缸!”
这番折腾,也有那好奇的路人跟着伙计进了茶楼,将明汐围在中间。
明汐何时受过这般屈辱,偏生那几个伙计生怕她再跑。将她揪得死死的,明汐羞愤欲绝!
见得这一幕,躲在门旁的灵香悄悄地趁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一路小跑地回到太子府,灵香气喘吁吁。
扶住一棵树歇了口气便忙不迭的朝着鹿园急急行去。
还好,方才门房说太子殿下已回来了。
鹿园中,荣俊正锁眉沉思。
康全立在一侧,也是眉头蹙起,一副沉思不得状。
这两日他们一直在外追查,连太子府也没顾得上回。
可是他不明白,为何会扑空?
明明那信鸽的方向是向着城西而去,为何搜遍了方圆数十里的院落都未寻到莫清清的踪迹?
“殿下,如今怎么办?”康全有些不安。
这同殿下的计划有些出入了。
荣俊长身而起,负手走了两步,冷声道,“莫清清非同一般女人可比,定是有所觉察才转移了——如今其他事你都莫管,先全力查出她的落脚地!她不会离京城太远的!”
康全顿首。
正欲开口,外间有侍女恭声,“殿下,洛水院侍女灵香求见!”
康全一愣,看了荣俊一眼,点了点头,转首,“让她进来。”
片刻后,灵香进入,神色却是惊惶已极,左右望一眼却不敢说话。
荣俊眉心一蹙,挥手让左右侍女宫人退下,“何事?”
灵香跪下,气息犹在不稳,用力调匀了下才蓦地趴伏下,“殿下,出事了!”
荣俊神色一怔,“说!”
“侧妃娘娘被飘香茶楼的人捉了!”灵香颤声发紧,“他们说侧妃娘娘是杀人凶手,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回来了。”
杀人凶手?
荣俊同康全对视一眼,眼底均是不明。
“到底怎么回事?”康全冷喝,“这般没头没脑谁能听明白!”
灵香实是吓得不轻,故而才失了伶俐。
此际被康全一喝倒也寻回几分清明,竭力吸了一口气,她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从昨日明汐在春芳院的异常说起,一直说到在茶楼下明汐被捉住为止。
康全瞪大了眼。
灵香说完,怯生生道,“奴婢昨日本想禀报,可殿下未曾回府……”
荣俊英俊的面容上一派阴沉之色!
灵香不明白明汐在春芳院意欲何为,他却如何猜不到!
不消说,明汐定是为了那归女丸而去!
服下归女丸脸上生了那奇异红斑,说明明思定是对明汐生了疑心,欲以此挟制明汐。而明汐只怕也猜出是明思下套,她那般面容定不敢让人知晓,也不敢踏入纳兰府。
故而约了三夫人在茶楼相见,想必也是想通过三夫人约见明思。
三夫人是她亲母,自不会泄露她的秘密。
可杀人凶手又是何意?
难道是三夫人?
荣俊心下疑惑,若是三夫人,这也说不过去啊。
明汐求三夫人帮忙,三夫人怎会身死?
若不是三夫人。那就更说不过去了。明汐这种时候定只会躲人不会引人注目,哪里又会沾惹到旁人?
“康全!”荣俊下颌一抬。
康全会意颔首,“属下这就去!”
言毕转身。
灵香见得康全离去,怯怯看了荣俊一眼。
荣俊淡淡瞥她。“你等着,待会儿还有你的用处。”
明汐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身陷囚牢的一日!
粗如儿臂的栅栏如同关牲畜一般将她关在这黑漆脏污的几尺空间中。
地面潮湿,几把稻草凌乱的堆在一角,墙角还有一只秽物沾满的恭桶!捅底不知放了多久的黄橙橙带着泡沫的液体发出的臭味让她直欲昏蹶!
因牵涉命案。故而接到报案的衙役将明汐关在了专门关重案犯牢房中。
如今天下大平,大京中更是鲜有命案发生。
此际这牢中只关了明汐一人。
见衙役锁门离去,明汐开始后悔,扑到牢门前大叫。“快放我出去,我是太子侧妃!去通传太子殿下——”
走到门前的衙役一愣,冷笑回首。“就你这鬼样是太子侧妃。那我还是太子呢!”
扬长而去。
明汐如被扼住脖子的禽鸟,缓缓抱着栅栏滑坐下去……
母亲死了!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心中一团慌乱。
虽不是她杀的,可人是她约出来的,她怎能说得清楚?
纳兰府不会再容她,她如今这般模样,太子也定会厌弃她!
那些女人,那些女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不 。不行!
她纳兰明汐如何能落到这般境地?
不能,绝不能!
蓦地狂乱,她站了起来用力的推着那栅栏,“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来人啊!”
没想到,门竟然真的开了。
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