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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扶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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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轻拍了拍我肩膀,慢道:“倒是你,如今一天比一天沉默忧郁,成天心事重重的,叫我看了都有些心酸。”

心中生起淡淡暖意,我冲他勉强一笑,望着窗外遥远的澄澈天空,微微叹息道:“说心里话,经历过这些事情,我如今只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独自生活,没有任何纷扰,也不要有任何牵挂。”

定定望住我,韩知古疑惑道:“你不愿再见李存勖,这我可以理解,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对可汗大叔,依然毫无感觉吗?”

被他问到连我自己都还未弄明白的问题,我苦闷地将头埋在臂弯之中伏在桌上,沉默不语。

“扶桑,想必你也知道,在我还未了解可汗大叔对你的心意之前,我是极其反对你嫁给他的。可现如今,我比谁都要清楚可汗大叔有多在乎你。认识他已有十年,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一个人的他。当然,我并不是要你因为感恩而留在他身边,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心意,而不至于误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耳边清晰地传来韩知古诚挚的声音,却叫我越发不知所措,只得闷头不语。

就在这时,我依稀听到韩知古起身的身音,抬头一看,却正好对上笑容恍惚而迷离的李存勖。

“我说李世子,你怎么又来了?还是这么一大清早的!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吗,她需要绝对的静养,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扰她!”韩知古已然站到了李存勖面前,隔在我和他之间,挡住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我有事情需要和她谈。”李存勖镇定自若地回道。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跟我说好了,我会负责帮你转达!”韩知古强硬地说道。

李存勖却是没有再理会他,径直走到我面前,低头灼灼看住我,柔声道:“和我谈谈,可好?”

我吸了吸鼻子,尽量淡漠地看着他,正欲开口,韩知古忽然抢白道:“李世子,适可而止才好!你眼前之人,可是契丹可汗的侧室!你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吧?!”

“哼,既无行堂过礼,亦无诏告天下,凭你空口白牙,就说她是耶律阿保机的侧室,未免太轻率,太不尊重人!”李存勖冷声道。

韩知古却是笑了笑,说道:“莫非你忘了阵前我交予你的那封密函的内容吗?呵,如若你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再提醒你一遍。”

李存勖的脸色忽地暗了下去,定定地看住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在乎!只要她心里有我,她是否完璧之身,我都不在乎!”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是他们为了救我才编造的谎言,可听到他如此直白地说出口,我还是免不了猛地一怔,尴尬非常地望向韩知古,然而就在这时,李存勖霍地单膝跪于我面前紧握住我手,哀求道:“和我谈谈!”

韩知古见状,急欲将李存勖拉开,不想,李存勖却是十分坚决地纹丝不动,眼波氤氲地凝望着我,再度哀求道:“和我谈谈!”

望着如此固执卑微的他,一瞬间,我只觉得有种无尽的悲哀涌上心头,一圈一圈紧紧缠绕住我,让我呼吸不能。

“你这又是何苦!?”两两对望,我终究无法忍受,凄声道。

许是见我动容,韩知古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臂,急道:“扶桑,你又何必搭理他!他这种人,早就已经失去了人性,哪里还懂情为何物!”

心不由得一颤,我含泪无助地将目光转向韩知古,却听李存勖高声说道:“扶桑,方才我父王终于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婚事,眼下只要你一点头,我马上便可以叫人开始着手布置。我只希望,你能忘记过去的种种,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一切从头开始。我们之前耽误的时间,我日后一定加倍补偿你。而此刻,我只想告诉你,如今在我心里,你不再是朱槿,你只是扶桑!”

李存勖话音刚落,韩知古随即冷哼一声,低嚷道:“不再是朱槿?哈!李世子你未免太过自欺欺人了吧!?她即使换了名字又如何!?她身上流淌着的,可是与梁王朱温同样的血液,这个事实,任谁都无法改变!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此时你心里,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诡计!?还是说,你打算将来在你晋军腹背受敌的时候,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威胁梁王或是我可汗大叔?!哼,不怕老实告诉你,你父王的病能否痊愈,完全取决于我有心无心,所以,你若是还有点孝心,就最好不要再继续执迷不悟地死缠着扶桑,做一些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情。”

听着韩知古的话,我看进李存勖温柔深邃的双眸之中,忽然变得异常清醒,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

略一沉吟,我硬生生抽出自己的手,捂住急欲辩白的李存勖的嘴,对他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和你成婚!其实,曾经我也以为,即使你做过那么多让我伤心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原谅你。可走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的眼睛已经被你刺瞎,我所能见到的,只有那一桩桩不堪提及的伤害。我们共同的回忆,早在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一刻起,全都被染成了黑暗的颜色。请你,放开我!请你,成全我!我的心里,如今,只能装下一个耶律阿保机。”

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了他眼角悄然滑落的泪滴,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

我心凄然,我和他,终于还是迎来了彻底走到尽头的这一刻。

从今而后,我必须要强迫自己学会遗忘了。

而与此同时,我也更加坚定,从此远离所有的一切的信念。

只因为在这乱世,或许我的存在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无法预计、不堪设想的潜在威胁。

第七章

我按李存勖所给地图指向,易男装独自驾马,沿着较为空寂、人烟稀少的羊肠小道一路疾驰向南。

人间四月天,暖风拂面,有素洁似雪的扬花飞絮漫天自在起舞,花香清淡扑鼻,幽幽小径两旁的高大树木光影飞速倒退,林间不时传来悦耳的鸟语,夹杂在急促的马蹄声中,声声入耳,令我心境豁然。

深深呼吸着自由崭新的空气,我脸上不自觉露出了恬淡却又有些无奈的笑容。

心叹道,终于,李存勖还是愿意放手成全了。

自从和他表明心迹后,这一个月以来,他虽然时常站在我居住的阁楼外徘徊,却从不进来,每每只在与我四目相接后,默默转身离去。

好几次,我望着他落寞哀凄的背影,都差一点儿就要冲出门外去,幸而每次都有韩知古在身侧,也幸而我自己还存有起码的理智,才不至于让他继续抱有希冀。

我心明了,面对他时惟有狠心,否则,只会一直纠缠不清。

如此僵持着过了一个月,忽然一天,在一个暮色弥漫的傍晚,在我完全没能预见的情况下,李存勖孤身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个包袱,对我沉声说道:“你走吧!此刻我就要向你证明,你要的幸福,我可以给你。”

紧接着,他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默默拉着我手走出晋王府,将我送上了马,送离了云州城,只言片语都不曾给我,只黯然地目送我离开。

可是,我却会永远记得,在沉郁的暮色下不断拉长的他的身影,落寂而荒凉的他的身影。

我想,他该是真的想透彻了,也该是真的明白我和他之间相隔的遥远距离。那么,我也应该,将与他一起的那些曾经纯美的画面,深藏心底。至于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让它们随风而逝好了。初次的爱恋,还是要保有它的美,比较好。

只是我不免有些担心韩知古,我不知道他在发现我不告而辞之后会否心生埋怨?!会否无法理解我?!我更担心,耶律阿保机要到何时才能安然将他带离晋王府?!毕竟他会留在那里,完全是为了救我,而如今我不顾他独自离开,着实是不应该。

不过,我也很是清楚,以他的聪明才智和耶律阿保机的能力,脱身逃离出晋王府,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现如今,我真的已经不愿意再让自己陷入他们男人之间的权力之争了。

我不过只是希望,可以回到十六岁以前的汴州城,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朱槿。

就让一切感情,全都回到原点。

计算着再过不久我应该就能回到梁境,心里顿时充满了期待。

只是没料到,越往南,落入眼中的景象,就越让我心酸。

当我抵达潞州(今山西长治—上党)城外时,才发现,短短的一年时间,这里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不同于以往的繁华似锦,如今,满目是哀鸿遍野、饿蜉载道的惨状。

战争,果然是最可怕的。

因为一早就已从韩知古口中得知,去年八月晋王趁我父王疏忽之时占了潞州城的事情,我脑海里其实也闪现过战争过后的场面,也明了无辜的潞州百姓极有可能会流离失所、苦难深重,可是眼前的一切,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更叫我难以忍受的是,面对潞州城外饥民的啼饥号寒,晋军却是充耳不闻,一味地逼民修筑城墙,加强防御工事,根本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里。

曾经安居乐业的景象,完全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满目疮痍。

长叹了口气,我暗暗打算,暂时先在此停留一段时间,尽我所能地帮助那些无所依的可怜的老人和孩童。赶回汴州的计划,就此搁浅。

牵马缓缓步入潞州城,但见城内人烟稀少,街道上也很是冷清,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开着门的客栈投宿,却在一进门刚坐下,还不及听店小二的招呼时,就听到旁边有儒生模样的两个人,正在谈论我父王。

“梁王昨日登基,今日看来,晋王那边似乎还没什么动静,就希望这场争夺潞州的战争,赶紧结束啊!”

“谁说不是呢,昨日我得知梁王正式称帝的事情,可吓得不轻,就怕他再度兴师前来夺回潞州。如今他称了帝,就更该有借口要回潞州了。”

听到此,我心一惊,也顾不上多想,赶忙起身走过去,清了清嗓子,低沉着嗓音问道:“请问两位公子,二位口中所说的梁王称帝,是怎么一回事?”

其中一儒生抬头看了看我,说道:“这位公子还不知情么?也对,梁王此举毫无征兆,不知也不奇怪。不过,听公子的口音,应该不是我们本地之人吧?!”

我点点头,略一沉吟,对他二人拱手道:“在下乃汴州人士,途经贵宝地,只因方才不经意听到二位的谈话,担心回乡受阻,才不得不上前来打扰二位,实在抱歉。”

那人忙摆了摆手,对我说道:“无妨无妨!公子不必多礼。详情是这样的,今晨洛阳那边传出消息,昨日梁王取代唐末帝登了大宝,并改元开平,国号大梁,升汴州为开封府(今河南开封),建为东都,而以东都洛阳改为西都。所以公子你若是回汴州的话,以后可得改称开封府了。不过据在下所知,梁王已在境内各州郡的城门外设置了关卡,进出之人一律得经过严格的身份核查。”

我登时无语,朝那二人颔首致谢,又随意与其说了几句无关的话,坐回原处,心情异常复杂。

如此看来,父王终究还是得偿所愿了。

就在我恍惚之时,忽然耳畔传来一阵喧哗吵嚷声,循声看去,只见斜对街的药铺门口围了一大堆人,一个大概十三四岁模样、衣衫褴偻、个子很高、样貌清秀非常的小男孩,正在门口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高声争辩着什么,而他的身后,则齐刷刷站了一群与他一样装扮的小孩子,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精神萎靡不振。

眼瞅着那群孩子的模样实在很是惹人怜,同情心作祟,我一时没忍住,忙起身走到客栈外,挤到药铺边,想探听清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哎呀我的小祖宗,您就行行好,带着您的童军队离开吧!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我勉强糊口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去帮助别人!?再说我这里是敞开大门做生意的,您带这么多人来我药铺门口蹲着,我的客人可全都走光了。”那个管事的似乎有些畏惧那个小男孩,一边对着他连连俯首作揖,一边苦苦哀求道。

那男孩却是丝毫不为之动容,高昂了头,很有气魄地高声说道:“哼,我说王掌柜,你又何必瞒我!你家夫人昨日才去隔壁街的绸缎店买了几匹上等的好料子,而你今晨又才叫人送了一箱子的宝贝去大都督府,想必你手里的闲钱还是有很多啊!”

那个被称作王掌柜的一听这个,脸色骤变,顿了顿才叫嚷道:“怎么可能!小祖宗您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那男孩却是冷笑了笑,说道:“哼,我眼睛厉害着呢,错不了!还是说,你非得逼我们硬闯进去找药?想必你也知道,我这童军队个个都是不怕死的,你若是继续不肯和我们合作,可就休怪我们像砸隔壁街那家药铺一样砸了你的药铺!”

王掌柜顿时慌了神,忙道:“别别别!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

我看着那王掌柜一身锦服,且大有惺惺作态之势,事情的原委也大概明白了,又听那男孩义愤填膺地嚷道:“我不过只是希望你能让我们先在你这里赊一些药材去救人命,你又何必如此扭扭捏捏的,难道还怕我们不还你钱不是?!”

“不敢不敢,实在是因为最近铺里面药材紧缺,我拿不出小祖宗您要的药来啊!”

“休要骗我,我分明看见你才收了一批从晋阳运来的药材!哼!我说王掌柜,你未免太没人情味了吧!好!既然如此,我们索性就硬闯了!”说着,那男孩大手一挥,作势就要带人冲进铺去。

然而与此同时,我一眼瞥见不远处有一群士兵正来势汹汹地朝这边赶来,心想不妙,正欲冲上前去拽住那男孩,却猛地听到人群之中有孩子急嚷道:“大批晋兵来了!快逃!”

瞬间,那群孩子纷纷惊慌失措地作鸟兽散,才一会儿工夫,就只剩下那男孩一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见着士兵越来越近,我也顾不得多想,不由分说一把抓住那男孩的手,硬拽着他疾速跑开。

跑到一处比较偏僻的巷子里,眼见后无追兵,那男孩猛地甩开我的手,气喘吁吁地对我瞪眼嚷道:“你这男人又是谁!?谁要你多管闲事了?”接着,他猛一跺脚,自言自语道:“真气人,那群晋兵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不行,我还得回去找那姓王的无耻之辈!定是他叫人找晋兵来的!”说着,提腿便要走。

我慌忙拉住他,说道:“别忙!你不就是想要买药材嘛!我可以帮你!”

他立马顿住脚,回头仔细将我打量一遍,狐疑道:“你?”

朝他重重点了点头,我道:“我身上还有些银两,应该足够帮到你。不过我想知道,你买药材是要救谁?”

我话刚落音,那男孩的脸忽地一沉,绷得紧紧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带着一丝倔强表情冲我低嚷道:“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装好人来帮助我?更何况,我不需要陌生人的施舍!”

定定看住他,我顿觉好笑,说道:“我不是要施舍你,你也不必对我产生警惕心理。我纯粹只是想帮助你想帮助的人,仅此而已。但是,我觉得我应该有理由知道我所要帮助的人是谁吧?!”

他仍旧没放松表情,问我道:“那我问你,你为何想要帮助我想帮助的人?”

冲他淡然一笑,我道:“如今这般乱世,稍微有点良知的人,应该都会愿意帮助别人的吧!?你可以,我自然也可以。”

他哑然,又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冷冷地说道:“有人肯帮忙自然是好事。既然如此,你随我去看看那些需要救治的人便是,省得你怀疑我。”说罢,也不理会我,兀自迈步走开。

看着他刻意挺直的背影,以及比女孩子还要瘦弱的肩膀,我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忙跟了上去。

心想,这孩子有些方面还真有点像某人。

随他一起出了城,七拐八拐,却是到了一座看似废弃已久的破落庭院前。

这时,那男孩忽然转身,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随我进去吧,你看了里面住着的人,就该明白我四处找药材的原因了。”

我朝他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这座庭院给人一种很是荒凉的感觉,四处都是残垣断壁,破瓦碎砖散落一地,空气中还弥漫着腐烂的恶臭味,有三五成群的难民紧紧依靠在一起,面容麻木,神色呆滞,让我看了好一阵酸涩。

进到里院,落入眼中的景象则更为叫我心酸——前方的空地上大概有十来个人并排横躺着,个个脸色发紫,嘴唇发青,浑身不断颤抖。

我心一紧,正欲迈步上前仔细看看他们,手臂却忽然被那男孩拽住,听他说道:“他们得的病似乎会传染,你还是离远一点好。”

心底泛起一阵酸楚,我皱眉看着他,忙问道:“可请大夫来看过?知道是什么病吗?”

他微微叹息,说道:“哪里还有钱请大夫!?好在我对医药之事稍微懂一点皮毛,也看过些医书。据我所知,他们所得的应该都是伤寒之症。不过,知道如何医治又能如何?!从发现第一例病人到如今,已经拖了好些日子了,不断有人死去,有人染病,却一直苦于没有药材,无法替他们医治。”

“你若是继续将没染病的人和已经染病的人放在一起生活,相信不用多久,外面的那些人也都会变成这样。”忽然间,一阵极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我便感觉到有只手按住了我肩膀,猛地回头一看,心不由得一凛,居然是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看F1看得很郁闷。。。所以更新晚了。。。抱歉。。。

第八章

“喂!见到我们就让你这么意外?!嘴都合不上了。”韩知古猛拍了我肩膀一下,努着嘴饶有趣味地直盯着我。

我瞅了瞅他,眼神随即不自觉地落在他身后的耶律阿保机身上,呼吸顿变急促。

只见他一如初见时,身着暗红色窄袖圆领袍衫,头戴灰白纶巾,脸色微愠地低垂着头,看都不曾看我一眼。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和我,早已拥有了与初见时截然不同的心境。

心里明白他如此模样是为何故,我尴尬地掩饰着自己的慌乱,转回身,对着韩知古低声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此?”

“自然是来寻你的。”不想,不等韩知古回答,耶律阿保机忽然走近我,一字一顿道。

心生无奈,我与目光灼灼的他对视好一会儿,正欲开口,却又听一直站在旁边的那男孩低嚷道:“哎,你们都认识是吧?!不过,我可没闲心看你们叙旧,快说,刚刚说我如此安排不对的人是谁?”

韩知古一听,干笑两声,忙道:“就是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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