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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走入院中,我在莲池边坐下,呆看着月光下含苞欲放的纯白莲花,朦朦胧胧的,一切静得像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忽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这一份宁静,我循声看去,耶律阿保机风尘仆仆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抱了一大堆书卷的阿辛。
“扶桑,抱歉,今晚你还是先去睡吧,我手头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得在书房耗上一阵。”示意阿辛先上楼,耶律阿保机走过来轻拍了拍我肩膀,眼神中满是无奈。
抬眼看着他微蹙的眉头,我微笑着起身,一边伸手替他抚平皱纹,一边说道:“别太晚了,身体要紧。”
会心一笑,他抱了抱我,满怀歉意地说道:“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抽时间陪你回一趟开封府,绝对不再拖延了。”
“嗯,如今我父皇听从了你的意见,努力休养生息,亲民如子,不再执着于伐晋,使得梁境处处祥和繁荣,所以我暂时不回去也无大碍的,况且李胡年幼,等他更懂事点再与我们一起回去也好。不过,你至今还没有知古和红裳的消息吗?”一想到韩知古和红裳,我便有些无可奈何——这两个人三年来一直四处追寻李嗣昭都不得其踪,反而走遍大江南北,一路行医治病救活了不少人,成了民间人人称颂的一双神医。
轻轻叹息,耶律阿保机摇头说道:“自从三个月前来过一封信说他们在燕地瀛州(今河北河间县)后,就一直杳无音信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相信不用多久便会找到他们。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这李嗣昭为何自打潞州之战后就销声匿迹了?按理说,他虽然有些急功近利,却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良将,李存勖不应该埋没他的。”
长叹了口气,我捏了捏他手,说道:“这件事情知古他们找了三年的答案都还是个谜,何况我们一直远离中原,哪里能想得明白。好了,你快去忙吧,早点忙完早点休息,不然身体吃不消。”
我话音刚落,耶律阿保机甚至还来不及回应我,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听得一个恍惚熟悉的女声高嚷道:“我要见的是可汗,又不是那汉女,你们凭什么不去通传?若是耽误了我的事,你们谁能负责?”
侧耳听了听,耶律阿保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遂脱口而出道:“粘睦姑?”
暗自心惊,这时,我也已经听出声音出自粘睦姑,下意识有些紧张地拽住耶律阿保机的衣袖,却见大门突然开了,一个守卫小跑着过来,毕恭毕敬地对耶律阿保机行了一个礼,正要说话,耶律阿保机便抢白道:“我知道了,让她进来吧。”说着,他拍了拍我手,低声说道:“她此番如此着急来找我,怕是事出有因。若是你不愿见她,你就先回屋去吧。”
猛地摇了摇头,我松开他的衣袖,刻意与他站开,然后忧心地看着那名守卫又小跑出去,满腹狐疑——这粘睦姑自嫁给耶律安端后就一直安分守己,还育有一女,如今莫名其妙地在大晚上来找耶律阿保机又是何故?甚至还毫不忌讳地跑来我这里。
不一会儿,便见粘睦姑迈大步走了进来,可一见到我,脚步随即明显放慢,一路挑眉横视着我,慢慢走近。
“不知可汗你是否方便单独与我相谈?我有一件事情急欲向你禀明,而且,我时间不多。”说着,粘睦姑拿眼斜瞅了瞅我,一如初见时,带着一丝挑衅。
明白她这是在赶我,我心一沉,转身作势就要走,不想,手臂却是被耶律阿保机硬生生拉住,听他说道:“这里没外人,有什么你直说无妨。”说着,他将我的身子扳过来,深深看了我一眼。
粘睦姑见状,咬了咬下嘴唇,也不说话,只瞪着我,目光哀怨。
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我正欲挣开耶律阿保机的手,又听他冷冷说道:“粘睦姑,你既然时间不多,为何还不说?难不成,还要我命人给你泡好茶,备来桌椅?”
粘睦姑瞳孔骤然紧缩,阴沉着脸看了看耶律阿保机,又看了看我,干笑两声道:“抱歉打扰了。看来可汗有此伊人相伴,万事无惧,我小小粘睦姑自然不会被你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自以为是,冒险来博取你的好感了。”说罢,她转身便要走。
她的话令我心一颤,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猛地上前一步拉住她,急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鄙夷地看着我,粘睦姑冷哼一声,说道:“与你何干?”说着,她又回头颇有深意地望了耶律阿保机一眼,一把甩开我手,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有种不安的感觉一涌而上,我忙转回身对耶律阿保机说道:“你赶紧去问清楚她吧,我想她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地跑来找你的。”
“随她去吧,这个女人一向有些神经质,不理也罢。”
“可是……”
“夜深了,你赶紧去睡,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相信我,没事的。”
走过来揽着我,耶律阿保机顺势就要将我带回屋,不想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粘睦姑的声音,“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今日是来告诉你,我无意中听到你三弟耶律迭剌和安端的对话,他们打算过几日便联合八部贵族发动叛乱,将被你幽禁多年的耶律刺葛救出来,拥立他为新可汗。而据我所知,他们还打算去找质古和萧室鲁夫妇联手,以奥姑的神力号召族民。”
字字清晰入耳,我与耶律阿保机齐齐顿住脚步,惊骇地转回身看着一脸无奈的粘睦姑,听她继续说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如何应对,你自己看着办。还有,请你明白我此来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你,我只是希望事后你可以饶过安端。我如今只求我们一家三口平安,其余的,早已不作奢望。”说着,她眼神复杂地扫过我和耶律阿保机,转身就走。
我心急不已,作势就要上前去拉她问个明白,却被耶律阿保机死死拽住,侧头一看,他眸光幽暗,周身弥漫着令人生寒的绝望气息,心一沉,我忙转过身面向他,。com电子书轻声说道:“亿,如今事情还不知真假,你别……”
“你快去睡吧,我没事,我会先让人去调查清楚的。”一只手重重地握住我肩膀,他勉强冲我一笑,表情极不自然。
“亿,我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吧,不如你先去同月里朵商量一下?我想,他们都是你的亲兄弟,而且质古还是你的女儿,她不会糊涂到任他们摆布的。况且,质古自从生完孩子后,这三年来一直和萧室鲁住在木叶山那边,早就对政事不闻不问,我觉得她不会……”
“质古不是我女儿,她的亲生父亲是耶律刺葛。”面无表情地打断我的话,耶律阿保机森冷地继续说道:“我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却也从未起过狠心,只是不想,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想她从小到大,耶律刺葛对她所表现出来的疼爱就远甚过我,她若有一天知道这个事实,也是很容易就能接受的吧。”
猛地怔住,我难以置信地僵在当场,看着他缓缓坐到莲池边,低头隐忍不语。清冷的月光如水一般泄在他身上,愈加显出他的孤寂。
心微微涩痛,我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握住他的双手,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消息对我而言,实在太过震惊。
与我十指交缠,耶律阿保机始终埋首,阴霾沉郁的夜色瞬间凝结成了霜。
一夜无话。
翌日,耶律阿保机始终将自己关在书房之内,既不去汗庭,也不见任何人,我把李胡交给侍女,自己在楼下庭院徘徊许久,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便让阿辛速去将月里朵找来。我想,如今这件事情也只有她能帮耶律阿保机了。
谁知,阿辛还未来得及出门,我便看见耶律阿保机突然间开了门叫住了他,然后慢慢走下了楼。
“爹爹!”本来还在一旁跟侍女玩的李胡一见他下楼,连忙小跑着迎上前,张开小手就让他抱。
我一见此,忙跟上去一把拉住李胡,急道:“爹爹还有事情要处理,李胡乖,别烦爹爹。”
李胡一听这个,瘪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耶律阿保机,满脸不高兴。
耶律阿保机见状,却是笑着走过来,一手将李胡抱在手中,轻轻捏了捏他鼻子,笑道:“李胡答应过爹爹的事情,是不是又忘了?”
李胡眨了眨眼睛,撇嘴摇了摇头,有些委屈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没忘,李胡一定听娘亲的话。可是,爹爹上次也答应李胡,要带我去找倍哥哥玩的。”
耶律阿保机会心一笑,便轻轻将李胡放在地上,抚了抚他头,柔声说道:“爹爹也没忘。你先去一边玩会儿,等爹爹跟娘亲说会儿话,就带你去找倍哥哥,可好?”
点了点头,李胡便独自跑开,我无奈地看了看他,自懂事以来,这孩子素来与耶律倍要好,一天到晚就把他挂在嘴边,想来也该是血浓于水的缘故了。
“扶桑,又让你担心我了。”捏了捏我手,耶律阿保机幽幽说道。
顿了顿,我淡然笑着摇了摇头,问他道:“为何不让阿辛去找月里朵来?”
“这件事情,我不想将她牵扯进来,而且,我已经有了应对的主意,若是顺利,今日之内就能化解这场危机。”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投向一旁正在绕着庭院跑圈的李胡,耶律阿保机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又皱了起来。
理解他的苦涩和难处,我深吸口气,轻轻靠上他的怀抱,低声说道:“不要有所顾虑,就按你自己的心意去处理吧,记得我会一直在这里,给你力量。”
此刻,我知道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紧紧拥住我,耶律阿保机温柔的声音缓缓落入我耳中,他说:“等我回来。”
梁乾化元年(公元911年)五月十一日,耶律阿保机将耶律剌葛释放,邀其与其余三个弟弟耶律迭剌、耶律寅底石、耶律安端一起登上木叶山顶,杀死牲口,叩拜天地,并在神明的“指引”下,在奥姑质古和八位长老的见证下,共同起誓——兄弟之间,绝无二心。
之后,耶律阿保机随即将此盟约诏告全契丹,并恢复耶律刺葛的自由身,命其掌管迭剌部军务。而其余三个弟弟,也都各自获得了封赏。紧接着,他又颁布诏令,鼓励契丹贵族发展商业,并在物力财力上全力给予支持。
耶律阿保机此举成功将一次叛乱和平化解,也成功堵住了八部贵族因为外族来此经商剥夺了他们财富的不满声音。
但是我清楚,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平静之下汹涌的暗潮,终有一天会爆发。而我,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支持他。我却不能预料,在这暗潮爆发之前,即将还有一场暴风雨,正待向我席卷而来。
质古
夏夜无风,月寂无声。
深夜,我端了熬好的鸡汤去书房给耶律阿保机,可才到门口,便听见屋内传来他轻轻的叹气声,心不禁微微一颤,定了定心神才推门而入。
自从上次的事件后,耶律阿保机加派了亲兵暗中监视他的几个弟弟以及各部贵族的动向,自己也变得异常忙碌,经常熬夜不说,有时侯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看着他人越发的消瘦了,我虽心疼,却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尽我所能地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
“亿,先把汤喝了再忙吧。”冲正埋首书案发着呆的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轻轻将汤碗放到书案上,看了一眼书案上摊开的契丹地图,幽幽道:“如今契丹的疆域是越来越宽广,可你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
再度叹息,耶律阿保机将地图卷起,端起鸡汤呷了一口,遂深望了我一眼,说道:“我累点也无碍,只是近来越来越少时间陪你和李胡,难为你了。”说着,他轻轻拉过我,双手环抱住我腰,头也随即靠了上来。
微微一怔,低头看着他孩子般的举动,我会心一笑,伸手抚上他头顶,慢道:“如今日日都能见到你,陪在你身边,我知足得很,倒是你,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让我担心得紧。”
缓缓松开我,耶律阿保机抬头冲我淡然一笑,说道:“我没事的,熬过这一段,等一切都步上正轨,我也就轻松了。到那时,我们一家三口就一起回大梁一趟,我这一忙起来,又拖了不少日子。”
恍惚一笑,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你就别老是放在心上了,前些日子我才给友贞去了封信,我们暂时不回去,他们也可以理解的。”
无力地笑了笑,他眼神随即一暗,又兀自看着书案发呆。
略一沉吟,我轻抚他肩膀,问道:“你近来时常精神恍惚,可是在担心什么?”
顿了顿,他望着我叹息道:“质古的病,你可知情?”
我顿了片刻,忙点头说道:“是那个头痛症吗?就是她三年前生产落下的那个遗症。”据我所知,质古自从三年前生完孩子后,身体竟是一日不如一日,经常莫名其妙地头痛,也因此,她才和她夫君萧室鲁一同搬离临潢去木叶山静养。
揉了揉额头,耶律阿保机缓缓说道:“这三年来,月里朵按知古信中附来的方子给质古治疗,她的头痛症本来有所缓解,可近来不知为何,竟是忽然又开始发作,并越发频繁起来,甚至还时常高热不退。眼见质古的身体愈渐羸弱,八位长老担心她这病怕是难以治愈,口口声声说什么神祭不可无神女坐阵,便来轮番来建议我同意他们重设祭坛,再选奥姑,日日搅得我心烦意乱。”
心下黯然,我这才知道他方才的叹息是为何,忙道:“那知古呢,还是没消息?我想只要有知古在,质古的病肯定有法子治好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回道:“我已经加派人手去关内寻他了,可惜一直不得所踪。还有,月里朵前两日已经搬过去帮忙照顾质古了,据说情况不是很好。”
耶律阿保机叹息着垂下头去,眼睛被额前零乱的发丝遮住,叫人看不出他的心绪,我却知道,他在为质古忧心,虽说不是他亲生,可这么多年的父女,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况且,他一向重感情。
长叹一口气,我说道:“不如你哪天抽空去木叶山一趟吧,想必质古见到你,定是会很开心。”
愣了片刻,他嘴角轻轻往上一扯,凄声说道:“不必了,她从小就与我有隙,我去了,反倒惹她不自在。”
“……”
顿了顿,他轻轻捏了捏我手,接着说道:“我昨日已经暂调耶律刺葛去木叶山守备了,我想,这种时候由耶律刺葛陪在她身边,会比我出现要好。”长吐一口气,他复又将地图打开,对我勉强笑道:“好了,你先去睡吧,我再待一会便下来。”
看着他故作淡漠的表情,我无奈地对他点了点头,慢慢退出了书房。
抬头看着天上悬挂的圆月,我不禁长长叹息,思绪万千。
灼热的午后,阳光火辣辣地烧烤着整座庭院,李胡吃过饭便困顿地睡下了,我躺在他身边替他扇着扇子,听着窗外不绝于耳的蝉鸣声,右眼皮一直狂跳不止,心头也因此涌上莫名的烦躁情绪,无从驱除。
忽然间,一名侍女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对我附耳道:“夫人,奥姑病危,汗庭那边来人找可汗呢。”
腾地坐直身子,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她,猛一怔忡,忙说道:“可汗不在汗庭吗?”
“好像是没有,夫人,怎么办?”
那侍女满脸惊慌失措,我深知奥姑的安危对他们契丹族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赶紧起身将蒲扇塞到她手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们在家照看李胡,我随那人去看看。”说着,我又转回身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件事情先别传出去,奥姑病危不是件小事,切莫因此引起民乱,况且如今情况不明,或许只是虚惊一场也不一定。”
那侍女似懂非懂地看了看我,随即点了点头。
深吸一口气,我连忙大步奔了出去。
一路忐忑不安,入夜时,我终于骑马疾驰到了木叶山脚下质古夫妻居住的木屋,可是,还不等我下马,便看见耶律阿保机一人孤零零地站靠在屋外,低垂着头,而屋内,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暗想不好,我慌忙下马朝他奔过去,谁知我还未来得及靠近,便见耶律刺葛气势汹汹地从屋内冲了出来,不由分说上前就给了耶律阿保机一拳,耶律阿保机踉跄着晃了晃身子,复又站直,却是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而嘴角已然渗出了血丝。
不容多想,我急急冲上去扶住耶律阿保机,正欲开口询问,便见几名侍卫涌了过来钳住耶律刺葛的手,耶律刺葛却也不挣扎,只恨恨地瞪着耶律阿保机,大声嚷道:“这下你满意了?嗯?”
登时怔住,我不解地看着满脸泪痕的耶律刺葛,耶律阿保机却是轻轻挣开我手,示意那几个侍卫退下,然后对耶律刺葛哀声说道:“瞒她一世已是不该,难道你还要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是谁吗?”
耶律刺葛瞳仁骤然紧缩,嘴角微微颤了两下,然后后退两步靠在墙上,身子无力滑落。
见此状况,我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看着耶律阿保机萧瑟的背影,心口不禁憋闷难当,就在这时,月里朵悄然走了出来,满目哀伤,脸色惨白。
看她如此,我正欲上前,却见她朝着耶律刺葛蹲下身去,吸了吸鼻子才慢慢说道:“这都是我造的孽,你要怪就怪我,别再扰了我女儿的清静。”
耶律刺葛缓缓抬头,哀凄地直盯着月里朵,却是不言,而月里朵,也痴傻了一般看着他,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看着他二人两两相顾却无言以对的画面,我心伤难耐,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就已落泪。而这时,耶律阿保机猛一转身,拉着我便走,然后带着我一跃上马,一路狂奔。
分明能感觉身后的他的苦痛,我却被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震得哑然无语。
良久,我们到了一处渺无人烟的湖畔,耶律阿保机勒马止步,兀自翻身下马,石塑一般立在湖边。
缓缓下马,我一步一步走近他,轻捏住他手,心绪难安。
月光静静洒在湖面,微风拂过,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水纹。
“扶桑,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告诉质古真相?”忽然间,耶律阿保机握紧了我手,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
侧头看向他,月光下半明半昧的侧脸,额前稍显零乱的发丝随风轻扬,脸上投下淡淡的朦胧的光影,满是哀伤。
“亿,你并没有错。”顿了片刻,我侧身紧抱住他。我想,此刻我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了。
身子僵住,耶律阿保机抬头将目光远远投向夜空,幽然说道:“扶桑,质古说,从小到大她最期盼的,便是我这个父亲的怀抱,所以,她不断地付出努力,甚至不惜牺牲自由,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