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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纪念品,大多数人都拿来作摆设,兹以纪念,而对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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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6)
半许,我问周安年:“你喜欢什么?”
“风吧,我想。”周安年说。
有些惊讶,只因我也喜欢风,一直如此。我饶有兴趣:“你喜欢自由吧?喜欢风的人应该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周安年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问:“你辅修心理学?N大的心理学很不错的。”
我笑了,说:“是呀是呀。犯罪心理学,专门研究喜欢风的人如何犯罪。”
周安年忍俊不禁:“原来你也会开玩笑。”
我抿嘴笑笑,第一次正式端视周安年,圆脸,双眼皮,眼睛却小,鼻子亦不大,若男人有樱桃小嘴一说,不知道周安年算不算。倘五官分开来看,周安年并不好看,而在他脸上搭配,却显得如此协调,特别是微笑时他左脸颊的酒窝,以及露出口的小而白的牙齿。真的,周安年,他特像以一定比例将五官缩小化的蜡笔小新,若连性格也像那个又笨又色的小孩儿,那就太完美了。我笑着开口问:“你是什么星座呢?”
“天秤。你呢?”周安年说。
“巨蟹,”我答,“你也研究星座吗?”
周安年说:“不多,却知道巨蟹恋旧的脾性。”
旅途似乎就此变得轻松,只是气氛又安静下来,仿佛陷入各自的往事。周安年漫不经心看着沿途的风景,打了个哈欠。我沉沉睡下,半醒中,似乎又回到同样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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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7)
李南辰悄悄坐在我旁边,握着我酥软的手,道:“夕颜林。”
我哭着问:“为什么骗我?”
李南辰说:“乖乖睡吧。醒了,就到家了。你听,火车与双轨摩擦的声音,‘吭哧吭哧’的,迅速而剧烈,开得多快。”
我撅着嘴,不理会他。
梦境切换到学校的足球场上。
李南辰问:“夕颜林,你喜欢杜拉斯吗?”
我点头。
李南辰问:“你喜欢张爱玲吗?”
我点头。
李南辰问:“那,你喜欢我吗?”
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我不点头,也不摇头。
李南辰一把拥过我,我挣扎着跑开。
在快喘不过气的时候,眼睛已经睁开,眼角湿润,周安年坐在旁边,他说:“喝口水吧,‘咕噜咕噜’的,就什么都好了。”
接过周安年递来的水杯,我用双手捧着,问:“怎么不问我究竟怎么了?”
周安年笑着说:“你真是个孩子呢。为什么要问呢?问了你未必会说;说了未必是你想说的;想说的未必是你真心的。”
我被逗乐了,说:“你是主持专业的吧?口令绕得挺溜。”
周安年说:“人生不都跟绕口令似的吗,绕来转去,把自己搞得晕头转向后才发现事情一开始都很简单。”
我顶不服气:“得。别跟过来人似的倚老卖老,你又大不了我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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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8)
周安年说:“大五岁也不算少吧?”
我笑了:“你又不知我年龄,怎知是五岁?”
周安年说:“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能老到哪去呀?”
说完,他双眼看我,我不自然别过头。他的眼神显示出的不是第一次相对的新鲜,仿佛,仿佛认识了好些年,随意里兼有小小的专注。这个时候的我们,或许已经从原先的陌生人成为熟悉的陌生人,只是尚未建立交心的信任。四十五度的周安年,一百八十度的周安年,加上今日零距离的周安年,想到这里,我禁不住笑了,这真像一个单人游戏,规则自己定,人物自己选,结局似乎也可以由自己定。
从西安回北京的路上,我问周安年:“想不想听故事?”
不知别人是否也曾同我一样,与一个短暂认识并不很熟悉的男人讲自己的事。女人讲故事给男人听的时候,纯粹是倾诉;男人讲故事给女人听的时候,多半带着爱恨交织的情状。
“有关李南辰?”周安年问。
我怔住,他的唐突还是让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疑惑问道:“你认识李南辰吗?”
周安年摇头,说:“去西安的路上,你喊过他的名。东南西北的南,对吧?”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你这人还挺那啥,敏感。都恁个大的人了。”
周安年说:“这不是敏感,是敏锐。摄影需要敏锐。这个名字暗含了方向感的字,是理科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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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9)
我笑着反问:“北岛和东西也含了方向感的字,你说他们读文还是学理呢?”
周安年也笑了:“夕颜,你也是学理的吧?”
他脸颊左侧的酒窝,我再次注意到。
我笑着告诉周安年:“类似的对话在我和筱然之间发生过。筱然是我的大学室友。大一上学期期末,筱然说,给你介绍一帅哥吧?李南辰,留学生,新加坡人,也是大一。我说,嘿,外国人取个这好听的中国名,李南辰,蛮有方向感的,应该不是路痴吧?筱然纠正,他不是外国人,他父母早年留学新加坡,后来留在那工作。还有,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尽路痴。”
说到这儿,缓了缓气,我笑着说:“故事讲偏了。其实刚我要同你讲的故事不是关于我的,只是很小很有趣的笑话。”
周安年问:“什么笑话呢?”
我说:“两只鸟,其一是麻雀,另一只是燕子。老师问学生,哪只是麻雀,哪只是燕子。一个学生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答案。周安年,你猜猜?”
周安年说:“不是麻雀就是燕子吧?”
我哈哈大笑,一本正经道:“学生说,麻雀旁边的是燕子,燕子旁边的是麻雀。”
停了一下,我说:“谢谢你听完我的冷笑话,你很配合。”
周安年笑:“夕颜,我猜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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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10)
他的语气带有七分认真。我小呷口白开水,心里暖和起来,我说:“能有什么故事呢?每个人都有故事,你也有,难道不是吗?”
周安年问:“李南辰,是你的前男友?”
“对不起,这些都是私人事儿。”我迅速打住,下意识摩挲着左手腕的玉镯,藏在羽绒服里的它已带有我的体温。我疑心周安年确实是认识李南辰的。可是怎么可能呢?李南辰在中国唯一待过的城市只有南京,有时他又傻又笨,一提中国就说喜欢长城故宫夫子庙,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识除我之外的外人呢?
或许别人并不同我一样畏惧提起心里装着的人,只是分不清究竟是爱还是恨的感情搅成了一锅烧糊的粥,一旦被说起,便由不住自己的性子又开始思考这锅坏了的粥该吃下还是该倒掉。
周安年同我歉意笑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是巨蟹,我前女友也是巨蟹。你们的侧脸很像,瘦削偏尖。”
筱然同我说过这是老男人勾引小女生的一般手段,先诉说自己曾经有多悲惨,期以唤起女人天生的怜悯之心,再施以糖衣炮弹,对心理防线较弱的女人来说,这个男人的革命便成功了一大半。所以没经过风雨的年轻女人特别是刚大学毕业的女学生,容易发挥过剩的母爱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三四十岁老男人的情人。尽管,眼前的周安年并不老,他眼前的我心理防线也不弱,但还是为他的这个小把戏觉得惋惜,原先减半的拘束感陡然回到原点。我苦涩地笑笑,说:“与你前女友有如此雷同之处,真是我的荣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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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11)
周安年大约听出话里的刺,避开话题:“你喜欢杜拉斯吗?”
“为什么这么问呢?”我问。
“那日喊你一同出差时,见你桌上摆着她的两本书,《广岛之恋》与《劳儿之劫》。”周安年说。
“杂志这一期要做杜拉斯专刊。”我说。
周安年说:“杜拉斯,我不是很喜欢。她太偏执。”
正当我琢磨是否应话,如何应话,手机响了,筱然的电话。她说她现在北京,冠冕堂皇地说为了看我,她特地请假从南京飞来北京。她总是这般,随意随性随心。
剩下的旅途,周安年不再问我多少话,有几次对视他欲启口,我即抬眼望窗外。对那种无故在别的女人面前提起自己前女友的男人我向来没有好感,他们大都喜欢拿前女友作为同其他女人对话的招牌。筱然说我是爱憎分明的人,喜欢不喜欢都写在脸上,爱的时候爱真的,恨的时候恨也是真的,死脑筋一条,不懂得“转弯”二字怎写。火车到站时,周安年取下行李递给我,说:“夕颜,多吃点,太瘦了不好。”
我“哦”了一声,紧了紧眉头,晦涩笑笑,心里揣度着我胖瘦与你何干呢?
两人前后走出车厢。
当我第二次走出北京的火车出站口,宁静儿在原先接我的位置,旁边站着披着红色羽绒外套的筱然,歪着小脑瓜,冲我坏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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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12)
一阵寒暄,宁静儿先发现了周安年,她指了指周安年,问:“他是谁呀?”
周安年主动上前:“你们好,我是夕颜的同事。”
“原来是同这么个帅哥出差,难怪乐不思蜀呢。”宁静儿噼里啪啦道。
宁静儿欣赏男人向来眼光独到,大大异于常人,在我看来尖嘴猴腮的人她说那是具有人格魅力;在我看来歪瓜裂枣的人她说那是艺术家不修边幅;在我看来小鼻子小眼睛的人纯粹只能算干净的譬如周安年,她竟然称他为帅哥。
周安年不自然地笑着,没有之前同我在一起的平和以及稍稍显露出的讨好。我猜他应该是注意到了筱然。一身红的筱然多养眼啊,中国人骨子里对“红色”有着复杂的爱恨交织,连张爱玲都说男人一辈子渴望的女人之一是红玫瑰。
只是筱然显得冷淡,独自环过我的手就走,并没有同周安年讲任何一句话,哪怕仅是单纯问候。这个动作,在周安年看来或许是筱然故作他看,以取得注意;而对交际颇上手的筱然而言,她的态度的确让人觉得意外,她并不会随便让哪一个人下不了台。除非她纯粹想这样做,因为她从来不需要刻意去讨好男人。除此,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复杂的原因去解释筱然的这个动作。哪怕我神经质去揣测是否筱然也会同周安年有任何牵扯,哪怕仅仅是曾经相识。可一个女人怎可能同天下男人都有交叉呢?周安年在北京,筱然在南京;周安年是摄影师,筱然在日企上班,如此的两个人,怎可能相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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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13)
晾下宁静儿和周安年候在原位。
出租车上,筱然像是漫不经心问我:“那个周安年,是叫周安年吧?你们很熟吧?”
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试图从她脸上发现她问这句话的目的。筱然先一步识破我的诡计:“小妞,没啥好看的,我的脸上没长斑没长皱,还年轻着呢。”
我笑了,说:“还好吧。”
“他挺细心的吧?”筱然问。
“你怎么知道?”我问。
“直觉呗。”筱然浅浅道,这句话像是被过滤过似的,语调平平,“夕颜,你的手镯为什么还没摘掉?该摘掉了。都过去了。”
我交叉握着双手,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呢。”
“你的书什么时候上市?”筱然问。
“差不多了吧,”我笑了笑,说,“当时多幼稚,强烈要求编辑在书的扉页写上‘给南辰君’,而那个人现在同我隔海相望。”
筱然问:“爱既来过,也消失过,才说明它是完整的。”
我赧然。
与筱然相聚两日后上班,周安年问我:“昨日将你接走的那个人是你的好朋友?”
“是的。”我不抬头,赶杜拉斯专题。
周安年杵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却继续编辑杜拉斯语录:
她只能生活在那里,她靠那个地方生活,她靠印度、加尔各答每天分泌出来的绝望生活;同样,她也因此而死,她死就像被印度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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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Part。3。 林夕颜的自白:周安年。玉镯(14)
周安年问:“杜拉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九九六年三月三日。”我答。
“今年正好她逝世十周年。”周安年说。
周安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对好色的男人,从李南辰离开后,我的态度有时固执到不理不睬,于是我不咸不淡地说道:“倘你想认识我的朋友,她姓筱,火车上我同你提起过的,筱然,我的大学室友。需要知道其他的吗?工作单位?手机?还是?或者,你想告诉我,筱然又同你前女友长得很像?”
“你真是个孩子。”周安年说,一脸无辜,摇头离开。
他的步子有些沉,有些缓;他的背影有些瘦,有些长。可能我误会了周安年。
周安年或许也是敏感的,我也是敏感的,而我们触动的方向不一样。自李南辰离开那日,我便安上密不透气的盔甲,以为世人皆险恶,不惮以最坏之意揣测,哪怕事实并不如此。
李南辰的样子又乍然浮起,他离开后,我极少对他人说起过我心里的感受,筱然或许明白,所以她多次逼我说出来,她比我都明白再如此憋下去,我会由神经衰弱转成神经病。她始终没有放下过我,所以特地来京看我。送筱然离开时在候机厅,我告诉她:
“十五六岁,我不懂爱,以为爱慕是爱;十八九岁,我以为懂爱,爱是牵牵小手;二十三四岁,我不再明白爱究竟是什么,除了深刻觉得自己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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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Part。4。 周安年的自白:固执(1)
Part。4。 周安年的自白:固执
筱然来京逗留的时日极短,我们没有见面。后来她打电话给我,寒暄几句。我问:“这次来京检查,身体复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筱然没有回答,大约是难以启齿。女人最怕患上那种病。
我一边拿着话筒,一边注意大约三十米外埋头工作的林夕颜,说:“你的朋友林夕颜大约觉得我是好色之徒,对你存有非分之想,你离开后的这几日她对我一直都是‘横眉冷对’。如果不是你不让她知道我们早已相识,我便可以和她解释我其实还算半个正人君子。”
筱然嗤笑一声,说:“那小妞倔得很。喂,周安年,你不会是想追她吧?认真的话,可以;想一夜情,劝你别乱来。”
电话挂断,我继续处理照片。林夕颜敲我办公室门,问我杂志配图是否已准备好,黄主编在催。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不肯进门,交代完就转身,我喊了一声:“等等。”
她问:“有事?”
我顿了一下,说:“晚上编辑部聚会,你来吗?”
林夕颜不假思索,说:“不了。”
然后转身,我又瞥见她左手腕深绿色的玉镯,在林夕颜完全消失在我视线后,我给筱然发了短信:“林夕颜手上的玉镯,我有点好奇。”
筱然回复:“有什么可好奇的?传家宝呗。你不至于真对林夕颜上心了吧?不过也难说,你们相处已超过半年了,现在流行发展办公室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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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Part。4。 周安年的自白:固执(2)
我笑了笑,对自己潜意识想去了解一个女人表示可悲。自从前女友嫁作他人妇,我对女性的兴趣很少上及精神层面,少有超过界限,都是浅尝辄止。感情这玩意,太累,太假,太自负。
我快速回复:“怎么可能?林夕颜连同事聚会都拒绝参加,我怎么可能喜欢连玩乐都不懂的她?她看上去笨得像球,又固执。”
大约有三分钟,筱然说:“我爱过的人也喜欢叫我‘笨球’。”
一大群人先去吃水煮鱼,然后狂奔KTV飙歌,同事的兴致都很高,争当“麦霸”,划拳吆喝,荤段子连连。突然,不知谁不识趣地问了一句:“怎么?好像林夕颜没来?周安年,林夕颜呢?”
情绪并不好的我在吃水煮鱼时已喝了大约一斤白酒,七分上脸,脑袋呈悬空状态,我说:“好。我打电话给她。反正歌厅离她住处不远。”
说罢,我真拨打了她的电话,她按掉;我又拨,她又按;我从桌上摸来同事的手机,她总算接起,我问:“大家伙在你家附近的KTV玩呢,来不来?”
林夕颜说:“休息了。改天吧。”
我迷迷糊糊,似乎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来?”
林夕颜没有回答,只说:“你醉了。”
我不肯罢休,又问:“你手上的玉镯对你有重大意义,是不是?”
借着酒兴,我大吼了一声:“是不是啊?”
唱得正high的同事被我的嗓门吓住了,随后我跟死人一般横躺在沙发上。
次日上班,对醉酒一事已无多大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