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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夫抵良田-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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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件就够了。”溪哥坚持道,“还有钱,你们也买。”
  “我们有换洗的。”秀娘道。
  女儿灵儿也脆声道:“谢谢溪伯伯,可是我们不缺衣服,上上个月我娘才又用兰花姐姐给的旧衣裳给我做了件新衣裳呢!弟弟也有我爹的旧衣裳改的,我们够穿了!倒是娘——”
  说着一顿,小手拉上秀娘的手:“娘,你买块花布回去吧!我还没见过你穿新衣服呢!”
  “娘不需要新衣服,娘的衣服还够穿呢!”秀娘连忙摇头。
  “可是,娘你的衣服都破了好多个洞了,那样穿着不好看!”灵儿小嘴一扁。
  毓儿闻言也不住点头:“是啊,娘你做件新的吧,兰花姐姐每次拿来的旧衣服你都该给姐姐了,都没给你自己留一件!”
  “你们别说了!”秀娘忍不住虎下脸,“你们忘了咱们还欠别人多少钱吗?现在该把钱攒下来还债才对!”
  两个孩子一听,果然不再吭声了。
  那边掌柜的听了,悄悄唾了一口:“没钱就赶紧滚边去,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嗓音虽压得低,但溪哥还是听见了。
  当即他面色一沉,放下肩上的东西,大步走上前去,大掌往前一指:“这个,这个,各裁三尺;还有这个,裁四尺,给我包起来。”
  高壮的体魄带来一股沉重的威压感,硬生生的落在掌柜的身上。掌柜霎时心惊肉跳,整个人都仿佛被压缩成一团,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嗯?还要我再说第二遍?”见他不动,溪哥冷哼一声,声音里已然带上一丝刺骨的凉意。
  掌柜的立时察觉到一丝寒意传遍全身,赶紧低下头:“听到了,听到了!”
  乖乖听话的按照他的指示将布裁好包起来,双手毕恭毕敬的送上。
  “多少钱?”溪哥冷声问。
  “一共五十二文。”掌柜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战战兢兢的回答。
  溪哥颔首,一手抓住布包,一手伸到秀娘跟前:“五十二文。”
  “哦。”秀娘乖乖数出五十二文交给他。
  溪哥转手将钱拍在柜台上,便将一百八十斤粮食扛上肩,再一手抱上毓儿:“走了!”
  秀娘默默的拉上女儿跟在他后头。
  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间,但对掌柜的来说却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
  好不容易,这位煞神走了。等到那个铁塔一般的身躯走远了,掌柜的神智才渐渐恢复正常,连忙拍拍还在砰砰乱跳的心口长出口气。
  却不曾想,冷不丁的——
  哗!
  一声脆响,他跟前的木头柜台突然就裂开一条缝隙。紧接着,又是第二条,第三条……
  口子越裂越大,迅速向四周围蔓延开去。转瞬的功夫,足足两寸厚的柜台桌面就四分五裂,生生在他跟前垮成一地的碎木屑。
  掌柜的额头上立马沁出一层豆大的冷汗,双腿也不由一软,无力坐到地上。
  当然了,这件事秀娘母子是分毫不知的。
  在溪哥的带领下,四个人连午饭都没有吃,就直接出了城门,往月牙村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溪哥一如既往的担当了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的职务,一肩扛着米面,一肩扛着毓儿,大步流星的走在前头。
  秀娘就跟个小媳妇似的牵着女儿走在后头,板着张脸一声不吭的跟在后头。
  一双儿女一路也小心翼翼的。姐弟俩半途中交换了好几次眼神,眼见月牙村就在前头了,灵儿才鼓起勇气软声道:“娘你别生气了,以后我和弟弟都少吃半碗饭,一定衣服的钱省出来,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你这傻孩子。”秀娘闻言无奈一笑,“娘早就不生气了。”
  “是吗?”灵儿眨眨眼,小脸上写满了不信。
  秀娘点头:“其实想想,这笔银子本来就是咱们凭空捡来的,怎么花都说得过去。而且你们姐弟俩也实在是该添件新衣裳了。”
  在出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想通了。她本就不是太过小肚鸡肠的人,既然钱是花在孩子身上,那就不算浪费,她心疼过后也就释然了。
  女儿一听,小脸上却更纠结了:“那娘你为什么不高兴?”
  呃……
  她能说,自己是因为觉得方才的表现太窝囊,所以很不爽吗?这不爽,既包含了对自己无端屈服的不悦,也对那个男人擅自替他们做主的抗拒。
  他是他们的什么人,凭什么给他们做决定?而自己当时又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乖乖的顺从了他,一切都任由他摆布?
  而且,她也没有错过两个孩子在这件事后看向他的仰慕的眼神。
  这些天,这样的眼神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很多次了。她自然是不反对孩子们给自己寻找一个类似父亲的角色来仰望的,可是现在她发现:状况渐渐发展得有些超出她的意料了。
  她隐隐有一种担忧——会不会,以后这个人的形象会比自己更高大,然后两个小家伙也觉得他能制住自己,所以坚决以他为尊,连自己这个亲娘都不放在眼里了?
  想想她就不爽!
  自然而然的,她对跟前那个昂首阔步的人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可偏偏那个人还跟没事人一般,从踏出布店开始就没再给她一个正面看!
  正想着,前头的人就回过头来了。
  秀娘立马跟个被抓住了小辫子的小姑娘似的,连忙低下头去。“怎么了?”
  “到了。”溪哥道,将毓儿放下。
  秀娘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他们都已经走到村口了!再往前就该进村子了。而溪哥,他也该和他们分道扬镳上山去了。
  连忙定定神:“这些米面你给我们留下一点,其他的带上山去吧!余下的等有空我们再去山上将东西带下来。”
  一百八十斤米面,别说他们搬不动。就算搬得动,这样大张旗鼓的搬进村子里,也会引起轩然大波,钟家老太太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们。
  溪哥听了也没多问,爽快的将头一点:“好。”
  便果真只卸下一袋二十斤上下的糙米,又将麻袋扛上肩,转身走上山间小道。再走没几步,高大的身姿就被苍翠的树木掩盖了。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秀娘便将布折了折,装进糙米袋子里,便带着孩子们进了村。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村子里的人大都在地里忙着,村里看不见几个人影。即便有那么几个,当看到秀娘母子的身影时,他们也都赶紧躲到了一边。
  秀娘视而不见,领着孩子回到村西头的茅屋,将东西放下,简单收拾一下屋子,煮了一锅简单的粥给孩子们喝了。正待烧水给毓儿熬药,门口突然传来吱呀一声,一个人进来了。
  “娘!”灵儿立马惊叫出声,受惊的小鸟一般飞跑到她身边。
  秀娘顺手将孩子护在身后,才抬眼发现来人是她的小叔子,已经消失许久的钟刚。
  “嫂子,你们回来了呀!”钟刚笑嘻嘻的走过来,一脸熟络的模样,“你们回来了怎么去和我们打个招呼?你知不知道这几天娘和我都快为你们担心死了!”
  “你们会担心我们?”秀娘冷笑。
  “嗨,瞧你说的,咱们可是一家人!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乱嚼舌根了?是谁,你告诉我,我这就找他对峙去!”钟刚脸一板,捋起袖子就要去和人干架。
  秀娘翻个白眼:“有空和人对峙,你们不如想想法子帮我们把医药费给付了吧!一共也没多少钱,看病吃药,今天也不过花了三十个大钱。”
  一说到钱,钟刚脸上的关切就消失了。“嫂子你真是的,咱们一家人,还谈什么钱不钱的?孩子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没事了就好,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我现在就回家告诉娘去,让娘也宽宽心!”
  一面说着,一面急急往外退去,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秀娘冷眼看着他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唇畔略上一抹冷嘲。
  灵儿也不禁冲着钟刚消失的方向跺跺小脚:“狐假虎威,笑里藏刀,小人长戚戚!”
  “姐姐你说错了,他分明就是做贼心虚,胆小怕事,难当大任!”毓儿一本正经的纠正。
  灵儿撅起嘴:“我没错!娘,你说我有没有说错?”
  立时,两个孩子都齐刷刷的将目光转向她这边。
  秀娘原本还气得半死的,结果被这么一闹,又忍俊不禁。分别点点两个小家伙的额头:“你们说得都对,看来这些日子的书是都看进去了。很好,今晚上娘再给你们讲讲新故事。”
  “好啊好啊!”一听又有新故事可听了,两个孩子精神焕发,毓儿小脸上也漾上一抹红晕。
  等到天黑之后,兰花从张大户家做完活回来,又过来秀娘家和她说了半天话,将村子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秀娘全都记在心里,才送了她出去。
  晚上吃完饭,秀娘招呼两个孩子洗完澡,再给他们讲了个《画蛇添足》的故事,渐渐将他们给哄睡了。
  而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终究还是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掏出一只上锁的小匣子。打开锁,她从匣子里取出一支雕着梅花形状的银簪,就着月光摩挲许久,最终狠狠心,把簪子用布裹了,踏着月色走出门,往里正家里走去。

  ☆、第三十九章 撇清关系


  天色虽晚,但里正家依然灯火通明。
  两支蜡烛高高燃起,将舒适的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里正的婆娘正坐在灯下纳鞋底,一面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儿子写大字。
  秀娘敲门进去,里正的婆娘就坐在那里,斜着眼睛看着她:“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秀娘妹子!你大晚上的来我家干什么的?我男人可不在家!”
  阴阳怪气的声音跟根刺似的刺进秀娘心底。秀娘勉强扬起一抹笑:“夫人,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说着,便将布包给递了过去。
  里正的婆娘接了过去掀开一看,双眼立马闪亮起来。
  这里正家虽说家境不差,但毕竟他家里男人喜好喝酒,又经常和各种人出去应酬,每个月的花销不小。再加上儿子在私塾念书,给先生的束修、每个月的纸笔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所以也只能说日子过得稍稍有些宽裕。但作为一个女人,想给自己添件好衣裳、好首饰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因而看到这支精美的银簪,里正的婆娘脸上就笑开了花。
  “秀娘妹子你快过来坐!快来坐!”立马一改方才冷淡的态度,她亲亲热热的将秀娘拉到身边坐下,“什么事你跟我说,回头我就和我家男人说说去。这村子里还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
  秀娘浅浅一笑:“夫人你也知道的,我和我婆婆他们一家……”
  听到这里,里正的婆娘笑意一收:“的确,这钟老太也太过分了点。当初你生两个娃娃难产,她不仅不照顾你,反倒还没出月子就把你们母子三个给赶了出去。这些年也不闻不问的,叫我们这些外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秀娘点点头:“这些也就算了,毕竟我们母子三个也过过来了。只是我男人没了,他们却什么都没和我们说,就自己收了官府的抚恤银子,就连官府免赋税的名额也算在了自己身上。这也就罢了,横竖我家也没有地,我认了。可前两天,她居然对我的毓儿……”
  说到这里,秀娘目光转向里正家虎头虎脑的胖小子,咬唇哽咽起来。
  里正的婆娘也是个女人,见状自然也想到了当时毓儿的惨状,登时眼眶也红了。
  “哎,不是我说,这钟老太这件事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明明她推了孩子,自己认个错也就事了,可结果她死不承认不说,这两天还拼命在村子里说你们的不是。别说你们,就连我都快看不下去了!要换了我婆婆这样,我早抡起锄头和她干了!”
  秀娘连忙也拉上袖子点点眼角:“原本我一直当她是婆婆敬着,她虽说不管我们,但也没有什么大的不是。可是现在我算是真正认清了,她根本就没有把我死去的男人当儿子看、更没有把我的灵儿毓儿当做亲孙子看待过!既然如此,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和他们家撇清干系,从今往后井水不犯和,老死不相往来就行了!”
  “这样啊!”里正的婆娘点点头,但马上又摇头,“你这样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秀娘心重重往下一沉:“夫人,这支簪子是我手里最值钱的东西了,也是唯一配得上你身份的。除了这个,我再没有别的了。”
  “嗨,瞧你说的!我记得你爹当初不是秀才吗?村子里的人都说,当年你爹手里有一本先人批注过的论语,可是珍贵得不得了,张大户出二两银子他都没卖!”
  秀娘一听,心顿时沉得更低了。
  “这本书我爹的确留给了我,但他临走前说过,这是留给我做嫁妆、以后传给我的孩子读书识字的。”
  “哎呀,我当然知道这东西是你爹留给你的,是你的嫁妆。可是现在,你家不是穷的连私塾都上不起吗?倒是我家栋哥,三岁起就读书识字,先生都没口的夸他以后肯定是当状元的料!你这书要是给了我们家,帮我家栋哥当上了状元,这也是你们家的一份功劳,我家栋哥少不得要提携你家毓哥几分。”里正的婆娘乐滋滋的道。
  说着,她忽的又冷下脸:“当然了,你要是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本来这书我也不想要的,只是我男人那边总得拿点东西让他心甘情愿的点头不是?”
  “好。”秀娘一咬牙,点头。
  里正的婆娘倒是被她爽快的回应给吓愣了。“你答应了?”
  “你说得对,那本书现在对我没用,还不如给了你,以后你们家栋哥飞黄腾达了,不要忘了我们家就行了。”秀娘低声道。
  里正的婆娘终于笑开了:“秀娘妹子,我就知道你是个心思通透的!”
  秀娘扯扯嘴角,艰难扯开一抹笑。
  …………
  第二天早上,一家三口吃完饭,秀娘熬了药给毓儿喝下,再在锅上炖上红枣银耳汤,嘱咐女儿看着,自己便去菜园里干活。
  但才在空地里撒上白菜种子,就看到钟家老太太大模大样的过来了。
  秀娘抬起头冷冷看着她不语。
  钟家老太太本就心虚,被她这么一看,立马扯着嗓子大喊:“看什么看?有你这样对长辈的吗?一点礼数都不懂,难怪自己男人才死了几年就耐不住了!”
  “您一大早过来,是来给毓儿送医药费的吗?”秀娘冷淡开口。
  钟家老太太的眼珠子霎时都瞪圆了:“什么医药费?我没钱!你们现在不是有钱得很吗?上次给张大户写欠条就豪气得很,昨天还有人看到你和那个野男人一起去镇上了,偷偷摸摸的不知道买了多少好东西!”
  “娘您说话凭点良心。我一个寡妇家,带着两个孩子,我们能有什么钱?要真有钱,我现在就请人把这茅屋上头的漏洞给堵了!”秀娘冷笑不止。
  钟家老太太张张嘴,这时候却闻到屋子里传来一阵诱人的香味。
  立马就跟闻到了游腥味的老鼠一般,老太太眼珠子一阵乱转,拔脚就往屋子里走去。
  “你干什么?不许进去!”秀娘一见,赶紧大叫。
  她越是说不许,钟家老太太就非得进去看看了!
  趁着秀娘从园子里出来的空隙,她赶紧跑进屋子里,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来了:“好啊,这就是你们说的没钱?没钱还能买银耳买红枣回来吃?我老太婆活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银耳红枣汤是什么味道呢!”
  一面说着,她一面又恶狠狠的瞪向两个小家伙:“忘了奶奶上次和你们说过的话了吗?你们小小年纪的,受得起这么好的东西吗?赶紧把东西给我,你们一边玩去!”
  说着话,就伸手去抓勺子,舀了一勺直接往自己嘴里送。
  秀娘进门就看到这一幕,登时眼神一冷,上前就一巴掌把勺子给拍飞了。
  满满一勺子的银耳汤撒了一地,钟家老太太肉疼得心里直抽抽。
  “好你个小娼妇,自己带着两个小崽子吃独食,还不给我们吃?娶到你这样的儿媳妇真是我们老钟家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除非你把剩下的都给我,不然我就去里正那里告你不孝!”
  “好啊,你去告啊!”秀娘冷笑,直接一脚把火上的陶罐给踢飞了。
  两个孩子见状都傻了,眼泪刷刷直往下掉。
  钟家老太太也看傻了眼:“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您不是说要去找里正告状的吗?现在就去吧,本来上次我们就该去了的!”秀娘冷声道,一把抓住她就朝外走。
  钟家老太太心里大叫不好,死命挣扎不肯动。
  可她一个老太太,哪里比得上年纪轻轻的秀娘?
  就这样一个拉一个挣扎,婆媳俩拉拉扯扯的朝村东头走去。
  这番动静不小,一路走过去,自然也引来了村子里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都从屋子里跑出来看热闹。
  钟家老太太一看,立马跟看到救星似的扯着嗓子大喊:“赶紧来人啊,救命啊!这小娼妇疯了!她要害死我!”
  “究竟是谁要害死谁,您老心里清楚!”秀娘回头冷声道,死命拽着她往前走。
  两个孩子跟在后头,不停的抹着眼泪,却不敢哭出声。这隐忍的小模样看得人心疼得不得了。
  有人见状就小声道:“不用说,肯定是这老太婆又跑去他们家闹事了!”
  “一看就是!这些年了,她闹的还少吗?也是秀娘好脾气一直忍着,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上次她可是把毓哥的头都打破了!”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钟家老太太听在耳朵里,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这次我没闹,是这小娼妇自己发疯!”
  可这话完全没有半点说服力,大家看看前面红着眼睛咬牙隐忍的秀娘,再看看后面一样眼睛红红要哭不敢哭的灵儿毓儿,各自摇头不提。
  一看村子里居然没有一个人信她的,钟家老太太都快气哭了。
  好容易一群人都移到里正家门口,钟家老太太唯恐秀娘又跟刚才似的发疯,赶紧放声大叫:“郭家小子你赶紧出来丫,有人欺负你婶娘,婶娘都要被人给欺负死了呀!”
  话音才落,里头果然跑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里正郭行。
  看到眼前的情形,他心里就已经有数了,赶紧沉下脸:“干什么呢这是?秀娘你也是的,有你这样对自己婆婆的吗?要是给外人看到,咱们月牙村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就是!这小娼妇从小就不学好,现在更连我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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