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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一阵脚步远走的声音。我四处打量,果然发现这屋里有很多柴火。
我走到柳长言身旁,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长清,现在好了,竟让人抓了来。”
柳长言答道:“方才人多,在众目睽睽下使用法术,事态不好控制。“
看来不用法术惊扰凡人,不管在哪里,都是不成文的规定。我轻拍脸颊,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低低“嗯”了声,可我们刚要走,房门被推开了。我恼怒回头,却被一道金光击倒在地,吐了口血。
柳长言扶住我,问道:“你没事吧?”
我用手交叉着,挡住脸,遮住那刺目的金光,朝他摇了摇头。
柳长言大惊道:“真龙之气?!”
我微微张开两指,从指间的缝隙瞧去,见到门口站着白天调戏我的锦衣公子,而他的腰上挂着一枚玉佩,散发着金光。想来击伤我的罪魁祸首就是那枚玉佩了。可是白天的时候我明明没事的!我在心底哀嚎,要是他白天出门也戴了这么个玉佩,我一定瞧见他就跑,也不至于招惹来这么一桩冤枉的祸事啊!
柳长言冷声问:“你是人间的皇帝?”
锦衣公子听了,脸色大变,他东张西望后,吼道:“你大逆不道!我要让皇帝伯伯诛你九族!”
原来他是皇族。我暗暗焦急,天子自有真龙之气护身,最克制妖邪之物。美人她带我在凡间游玩的时候,就从没带我进过皇宫、寺庙和道观这些地方。
柳长言淡淡道:“既是皇族子弟,还敢当街抢人,你是想以身试法吗?”
锦衣公子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捉我!”停了一会儿,他指着我说:“不过……你们可以放走,但是她要留下。”
柳长言听了,面色铁青,他站起身来,喝道:“大胆狂徒!”
我一直知道自己身子不太好,偏偏来凡间后,还三番五次受伤。这金光一直压制着我,使我灵力一阵翻涌,差点灵力差点乱窜。突然胸口一凉,定魂珠化出身形,变成了小息。我一惊,靠近她,低声喝道:“你这时候跑出来做什么!快变回去!”
小息的头颅慢慢转向我,委屈说:“疼……控制……不……住……”
我气恼,却毫无办法,要是柳长言在这时候反了阵营捅我一刀,非要收了小息,那我哭都没地方哭。
耳边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喊:“鬼啊!”然后又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翻了个白眼,说:“柳长言啰嗦了这么久,没把他怎么样,你一出现,直接把人吓晕了。”
小息以为我在夸她,那张鬼脸露出笑容。我打了个寒颤,捂住胸口,从地上爬起来。
我忐忑不已,对着柳长言问道:“你不会要收了她吧?”
柳长言答非所问:“大麻烦来了。”
我一愣,对锦衣公子暗恨不已。这还真是大麻烦!原来锦衣公子这一声大喊,招来了许多人,他们团团围住柴房,把我们困在里面。
“怎……怎么办?杀出去?”我结巴问。
柳长言指着躺在地上的锦衣公子,说道:“他应该可以帮我们。”我没见过这种阵仗,只能听他的。
柳长言架着锦衣公子,缓慢出了柴房,我缩在他后背跟着。柳长言高声喊道:“这是个误会,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府上令公子还给你们,还请行个方便,放我们离去。”
可是那些人听了,不仅没安定下来,反而大声尖叫:“有鬼啊!!”一时间,夜空回荡着尖叫的声音,此起彼伏。柳长言显然有些不解了,他僵硬的呆立了一会儿。
我拍了拍小息,怒道:“错了错了,你脚没着地!”
可我补救得太晚,人群不受控制的骚乱起来。我听见有人高喊道:“快去请国师!”
“现在跑吧?”我看着乌压压的人群,小声问道
柳长言颔首,他一挥手,霎时间水雾大作,把我们三个笼罩,我们就着这水雾,施法脱身。
来到郊外,我说道:“这下应该没什么麻烦了吧?”
柳长言苦笑,说道:“还有一个。”伴随着话音刚落,从林间走出一个人,披着大氅,领子用动物的长毛滚边。他的脸有大半埋在脖子上的那圈长毛里,只能看见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鬓角的头发已经斑白,他没有束发,而是在脑后随意用带子松松垮垮的绑着,不至于披头散发。有几缕白发没束好,贴在他的脸上,平添几分沧桑感。
不同于黑蛟的冷峻和柳长言的温润的那种沉默,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是静的,从里到外,像一潭死水,风吹不起一点波澜。
是那个在东海遇见的美大叔。
他拿出帕子,撕心裂肺的咳了几声后淡淡瞥了我一眼,说道:“怎么到哪都有你这个姑娘?”
我还想说怎么到哪都有这个大叔呢,我一撇嘴巴,不作答。
“一只没有妖气的狐妖,一个有实体的鬼魂。”他把头抬起来,神色淡淡,“有趣。”嘴里边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柳长言上前,拱手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贵干?”
大叔不答反问:“你们闯了世子府,有什么企图?”
长清掏出匕首摆好姿势,一副准备随时打架的架势。
大叔沉默,他用手理了理大氅的带子,而后说:“罢了,反正也不****的事,你们随意吧。”然后转身就走,再没看我们一眼。
我和长清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这事态是如何发展的。
长清小声说:“就这么走了,还以为会打一架呢。”
我看了他一眼,诚恳道:“我觉得他可能是看我们人多,打不过才跑的。”
长清推了我一下,说:“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仗势欺人?”顿了一会儿,他挑眉,“狐狸。他好像认得你,他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摊了摊手,“有过一面之缘,之前也是差点打起来。”
第二十二章 昆仑()
当晚,我们在一处破庙里修整。破庙已经破得不能再破了,就是有那四?13??破败的墙壁挡着风雪,还有被掀了差不多的屋顶,所以它要比在荒郊野外要好上那么一些。
柳长言抱来一堆茅草,说:“姑娘若累了,可先在这上面稍作休息。”
我稍稍往后退了一些距离,并未上前。
我紧攥着定魂珠,紧张得手心微微出了些汗,有些湿润。定魂珠时而散发出一点微弱的光芒,不过很快又暗淡下去,想来是难受得紧了,可我还是不敢把小息放出来。
或许我至死都不能复活美人,可是现在,定魂珠是我唯一的希望,叫我就这么放弃了,我实在不甘心。
柳长言定定看我一眼,而后在茅草堆上闭目打坐。他神情庄重肃穆,像那些无悲无喜的菩萨一般,令人望而生畏。须臾,他轻启嘴唇,竟是念起了佛家的清心咒。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定魂珠脱手而出,在空中摇摇晃晃飘着。它绕着我转了几圈之后,化成小息倒在地上。
我朝柳长言喝道:“你快停下!”
一旁的长清起身,他绕着小息走动,不住打量她,“狐狸,我总觉得这只女鬼有点眼熟。”
我怕他们发难,抓住小息的肩膀,飞身出了破庙。我听见长清大喊:“狐狸!狐狸你回来!”我咬牙,继续往前跑。
天上又纷纷扬扬下起雪来。跑到半路,法力无以为继,我和小息两人摔在雪地上。我试着重新凝气,却都失败了。莫名的委屈涌上来,眼泪差点控制不住掉落眼眶。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从雪地上爬起来。
“你能变回去吗?”
小息点了点头,化回定魂珠落在我掌心。
难怪以前认识的那些山精妖怪,每一个都想成仙,原来不成仙,我们到哪儿都是人人喊打的。我在人间的这段日子里,还以为遇上了一个深明大义的柳长言,能包容我,而现在,因为一颗定魂珠,我们又站在对立面。
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柳长言挡在我身前。我抿了抿唇,心里暗恨起来。
他静立着,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就那么站着,却也没有给我让路的意思。
“佛说……”我艰难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佛说众生平等,你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不是自诩引人向善吗?你让她弃恶从善,这才是无量功德,岂不是很好?”
他没有表态,我急道:“你放过她,我可以替她赎罪。此间事了,我回到桃花村,守他们永世无忧。”
许下这个愿后,我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什么余生去守他们永世无忧。
柳长言动了。他慢慢走进我,我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有拔腿就跑。我一动不动,屏气等着他最后的抉择。
柳长言拉起我的手腕,低声说:“随我回去。”
我顿住,抬眸,望向他,“什、什么?”
他苦笑一下,说:“我并没有要收了她,为何你总是要跑?”
“可你明明……”我莫名激动起来,“可你一念清心咒,她便受不住了。”
“我那不过是——”他停下,随后放下我的手腕,说:“她与别的厉鬼不同。别的厉鬼都是怨气和阴气慢慢凝聚,经年累月才成型的,可是定魂珠的法力抵上了这些,所以她只有一直心怀善念,才能不被怨气所累。我念清心咒,不过是助她去恶静心罢了。”
我总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儿奇怪,不过一颗狐狸心却是定了定。
我将信将疑,问道:“不会骗我吧?”
他皱了皱眉头,说:“不骗你。”
柳长言朝我伸手,“我们回去。”
“我……”我犹豫,不知要不要相信他。
“欸!”身体腾空而起,我一惊,却是柳长言抱着我施法回到破庙里。
双脚着地,我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瞪了他一眼。
“狐狸!”
听得长清一声大喊,我回过身,见他一脸怒容。我心虚得不敢看他,目光都不知道要往哪瞟。
我正等着他训我一顿,可长清却在茅草上躺下去了。他双手枕着脑袋,紧闭双眸。
我小心翼翼唤了一声:“长清?”
他眼皮都没有睁开,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说:“我要睡了,别烦我,万事有师兄,有事找他说去。”说完就真的不再开口,他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好像真睡着了一般。
我索性也躺在一堆茅草上面,侧着身子,背对柳长言。
一时间心绪翻涌,竟是难以入眠。就在刚刚,我还以为会和柳长言,可不过短短的功夫之后,我们又并排躺在这破庙里,一同避着风雪。
我睁大眼睛,看着屋顶,那里漏掉了一块,雪花从那个缺口飘进来,有些飘到我脸上。我用手摸了摸,觉得有点凉。就在这抬手的功夫,我竟又想起了美人。
我总和她在外头跑,也有在荒郊野外过夜的时候。可我们从不愁没房子住,因为只要有水,美人她足尖一点,一座高大的阁楼城堡便拔地而起,那些是冰雪雕就的房子,美奂美轮。现下满地的雪花,可我却没本事用这些雪花雕些亭台楼阁,所以只能在这破庙里休憩,还要忍着从外头飘落进来的雪花和凛冽的寒风。
“姑娘。”柳长言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侧身后头望去,见他正盘腿打坐,根本就没有同我一样躺下。我从扎人的草堆里坐起来,想了想,我对他道:“你别叫我姑娘姑娘的,叫我青衣……”
“青衣——”
“姐姐!就叫我青衣姐姐!”我兴奋道。
柳长言蓦然顿住,而后扯开话题,说道:“我们要回昆仑一趟,姑娘可要同去?”
我摇头,“不去。”
他偏了偏头,说:“不去你要去哪里?”
“我可是有正事要办的,”我嘟哝:“我要去找一片海。”
柳长言垂眸,过了一会儿,说:“姑娘要找的是什么海?”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鲛人会搬到什么地方,不过……“深海。像四海那样,很深很深的海。”我想了想,继续说:“在深海里,感要把人压扁一样,很难受。水的力量很强大,我用了法术也感到窒息。如果没有……人帮我,我估计就会沉下去,再也上不了岸了。”
柳长言两手交叠,一只手的手指在另只手的手背上不住轻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听见他说道:“这四海八荒也不曾见过像四海那样的深海,不过在昆仑倒有一潭弱水。”
我听见这个名字,心脏窒了一下。“什么弱水?”
“昆仑之北,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那潭水,是昆仑的禁地,就是一片鸿毛,都不能度过弱水,只能沉下去。我们不妨上昆仑找一找,说不定是姑娘要找的地方。”
我咬唇,犹豫着问道:“你说,鲛人会住在那个地方吗?”
柳长言讶然,“据说鲛人住在东海之中,但这只是传说而已,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我咬咬牙,“他们……搬家了。”
“那姑娘可要往昆仑走一遭?”柳长言问道。
我急切道:“当然要去!”反正现在什么头绪也没有,反正去趟昆仑也没什么损失,顺便还能见见柳长言的师门。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开始上路了。柳长言一路上对着小息讲了许多佛法,教导她要一心向善。
我忍不住说道:“以前竟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是个佛修。”
柳长言顿了一下,说:“我哪里是个佛修?”
我说道:“看你佛法讲得头头是道,典故信手拈来,不是佛修是什么?”
他正了正身体,道:“修行不易,这些年,在下也有心绪不定的时候,所以便翻了翻这些佛经,参佛可使人心思澄明,去烦止恶。”
随意翻翻也能翻成这样,我干笑,恭维道:“你真有觉悟。”倘若我从小也像他这样,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长清轻嗤一声,“师兄不管做什么,一向都做得很好。”
赶了几日路,我们终于来到了昆仑。远远瞧着,昆仑群山逶迤磅礴,此地仙气缭绕,仿若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一派祥瑞之像。
我那脑子突然转过弯来,这昆仑山本就是仙家之地!美人同我说过,这昆仑山本来是元始天尊的道场,是阐教的祖庭,到现在已经不知道传承到第几代了,我不确定的问:“你们不会是玉虚宫的吧?”
柳长言微微颔首,“师尊道号冲元子。”
我苦了脸,“这昆仑山,我进得去么?”
长清在一旁道:“如何进不去?山上也有许多妖怪走兽,只要不是为非作歹,我们玉虚宫是不管的。”
我放心了,管他是不是玉虚宫的,能帮到自己就好,刚才自己真是太不淡定了!
我欢喜往前,“那我们快些走吧。”
突然见前方有霞云若隐若现,好像有人正往我们这个方向赶来。顷刻,那道霞光行至我们跟前。
柳长言和长清一同“扑通”跪倒在地,“徒儿拜见师尊。”
第二十三章 弱水()
来人须发皆白,还穿着雪白的道服,他手里拿着拂尘,站在云端上。我?13??诧,这柳长言的师尊竟然是个地仙!
自己这样傻愣愣的站着,好像不太好,我跟着见礼,却没跪下,“师尊好。”
说完我自己差点又想挠墙,他是柳长言的师尊又不是我的师尊,自己瞎叫什么!不过我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口误的,当下笑容满面的看着柳长言的师尊——冲元子。表现得很乖巧。
冲元子朝我微微颔首,突然说道:“以前不曾见过姑娘,不是我们昆仑的狐狸吧?”
我一愣。
不待我答话,冲元子自顾掐指算了起来,片刻过后,他一脸纠结,“怎么算不出这位姑娘的来处归处?再来一次。”然后又开始掐来掐去。掐着掐,他好像忘了旁人,只管自己算得高兴。
柳长言轻咳一声,说道:“见笑了,师尊一直都这么……率性。”
我点头表示理解。我的好些个长辈都没个长辈样。比如说美人,她在我跟前从来都懒得端架子,一点上仙该有的做派统统没有。她说,她在我面前没个长辈样,我在她面前也没个小辈样,谁也不比谁强。而这像大长老一样,满头华发的老者显然也是同美人一样的。我只希望他不要和大长老一样啰嗦就好。
柳长言出声,把冲元子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师尊!”
冲元子停下动作,很假很假地咳了几声,“为师掐指一算,得知你们要回来,今日果然到了。”
冲元子拿着拂尘在长清头顶拂了一下,很忧愁的样子,他叹了一声,“你们都下山去了,只留我老人家在昆仑山上,实在寂寞得紧。”
平日里咋咋呼呼的长清此刻低垂着脑袋,他低声道:“接到您老人家的传讯后,我们这不是回来了嘛?”
冲元子轻哼一声,把拂尘甩回臂弯,说道:“你们随为师来。”说完率先驾着云走了。走出老远,我依稀听见他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还是算不出来!乱了乱了,徒儿的也乱了!”
柳长言拿出飞剑,一脚踏上去,回头朝我伸手微笑,“上来。”我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借力上了飞剑。
我站在他身前,陷入了吃不吃豆腐的纠结中。就我们现在的姿势,我总不能反手抱着他吧?我纠结着纠结着,刚伸出狼爪,身子也往后倾了倾,柳长言就在身后说道:“到了。”
为什么!!要犹豫!!
我们从飞剑上下来,一路顺着长阶拾步而上。台阶的缝隙里隐隐可见一些青苔,显然是有些年头了。阶梯的尽头是一座古朴庄严的宫殿,隐在云雾里,瞧得不甚分明。
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柳长言扯住我的袖子,说:“你在外头等等。”
我闻言点了点头,飞身跃上一颗高大的树木,在上头寻了一处枝丫坐下,目送柳长言和长清一同进了殿里。
殿门紧闭,我瞧不见他们的身影,更听不清他们的谈话。我坐得无聊了,使劲摇晃着双腿,树上的叶子纷纷坠落,飘到石阶上。
人间还是冰天雪地,而这昆仑竟是绿草如茵,想来也同我们青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