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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正训得唾沫横飞滔滔不绝,“你说你,好端端的带她去凡界做什么?平白惹了这祸事。去便去了,还让她弄成这副模样。都让人家打成这样了,你居然还不能给青衣报仇,还让那僵尸跑了!……bababa”
最后大长老一锤定音,“你就在这祠堂里好好反省反省,不满十年不许出来。”
这被关十年的痛苦,我可是领略过的,当下哀嚎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跃身,跳到大长老身旁,咬住了他的衣角。
狐生有多少个十年啊!
大长老提溜起我的前肢,把我抱离地面,他上下打量我,满意道:“恢复得不错。”
我抽抽搭搭,“大长老,我知道错了。是我非逼着四哥哥带我下凡的,您可千万别怪他,不然我就只好搬来祠堂和他一起住了。”
看他无动于衷,我滑下他的怀抱,在地上打滚撒泼,“您要是非要罚他,我就一直哭,再也不起来了。”
大长老气得瞪眼,“你给我起来!”
“不起!”
“给我起来!起来!”
“不起不起,就不起!”我放开嗓子就开始哭嚎。
他怒道:“别哭了!我不罚了行不行!”
我的目的达到了,便顺着他的衣角爬上他的怀里,“大长老您不知道,那僵尸不知死了多少年,道行高得很。只要有鲜血,它几乎就是不死之身,全身还是尸毒,我们能回来就不错了,您居然还要罚四哥哥。”不同于刚才的嚎嗓子,我这次可真真掉了许多眼泪。
大长老抹去我的眼泪,怒道:“我狐族定要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僵尸给诛杀了!”
我破涕为笑,讨好的舔了舔他的脸庞。
接下来几天,四哥哥化成人形后,脸上依旧是鼻青脸肿。我心疼无比,忿忿道:“想不到那僵尸竟下这么重的手!别让我再遇见它,不然我非要把它大卸八块不可!”
四哥哥委屈道:“是大长老打的……”
!!!
我可没胆量把大长老大卸八块,只能郁闷的说:“大长老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哥,我对不起你。”
他笑笑,然后摸着我的脑袋:“你道什么歉。大长老说得没错,是我太没用了,居然让你被伤得这么重,还不能杀了那僵尸替你报仇。”
我安抚地舔了他的脸庞。
“对了,那柳长言和长清最后怎么样了?”我突然想起那两个凡间的术士,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四哥哥沉吟,“那柳长言倒有些本事,他的一些法咒对那僵尸管用得很,我们一起重伤僵尸,却还是让僵尸给跑了。”
没事就好,我放下心来。美人常说知恩图报,就为了那两个馒头,我也应该关心一下他们的死活。
我的伤口在长老们的治疗下,很快便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我一直没能化出人形。
又一次,我化形失败。我找到大长老,问道:“大长老,我怎么了?我化不了人形了。”我急得快哭出来,没了人形,很多事便都不能做了。
他把手放到我的脊背,我感觉到有几股柔和的灵气在我身体里游走。那几股气走遍我的经络,在我全身游移。
他停下,脸色巨变。我腾升起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问道:“怎么了?”
大长老朝我微笑,安抚道:“无碍,等我与众位长老商议过后,便能医治好你了。”
大长老走后,我便一直心绪不宁,整天惶惶不安。我又试着化出人形,可毫无意外,都以失败告终。
我究竟是怎么了……
过了几日,大长老把我叫去,他对我说:“我们已经找到医治你的办法了。”
我喜上心头,蹦蹦跳跳往大长老的洞府走去。
等我一进大长老的洞里,发现族里的长老们居然都在。
这阵仗也忒大了些,大长老到底要怎么医治我……我不由得有点害怕。
二长老拿出一碗漆黑的药汤,安抚道:“你别怕,喝了这碗药,你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反正长老们不会害我,我心一横,喝完了那碗药。
就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全是我与美人相处的场景。一会儿是相遇时,我被她吓破胆的样子;一会儿是她带我上天入地,到四海八荒游玩;一会儿是她提起我的尾巴,对我一顿臭骂。还梦见有一次,美人刚放了一碗血给我喝,她愤然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失血过多死掉的。”
我刺啦的把血一饮而尽,刚想说,你都是神仙了,怎么还会死的?可我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刚才还同我讲话的美人倒在血泊里,整个人再无声息。
我懵掉了,刚想过去摇醒她,让她不要逗我玩,可手刚伸到半路,我就再也动弹不得,举不起手,抬不起腿,像瘫痪了一般。
我看向美人,却见她碎成了点点星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
我想喊出声来,却发现自己也发不出声。。
脑中传来一阵剧痛,我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下来,不知是给这疼痛刺激的,还是让美人给刺激的。
这剧痛越来越强烈,像是一只手将我扒皮抽筋,深入我的肌理。从妖丹,再到识海,腾升起剧烈的疼痛,我明明动弹不得,感官却清晰无比。
伴随着这疼痛,我大脑已经有些混沌了,再无力思考其它,全被这疼痛占据。浑浑噩噩间,好像有什么熟悉东西离我而去,一点一点,就像骨和肉分离,本应该缠在一起的两样东西被分开来。
我顿时清醒,这是美人的魂魄!
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全身又动弹不得,只得拼命的调用元神缠住美人的魂魄,不让魂魄被抽走。
原来大长老是想将美人的魂魄抽走。我明明费尽心思,才收集到美人的魂魄,才有希望的……
我有些埋怨大长老,心神有些不稳了,最终与大长老僵持的力量全反噬到我身上。我的识海被冲击得差点溃散,连妖丹也出现了裂痕。
束缚住我的药力也没有了,我悠悠转醒。一张开眼睛,就见大长老怒气冲冲的说:“我今天一定要把她的业障给了结了!”他作势要扑上来,却被二长老和四长老拦住。
我开口想说话,却被满嘴鲜血给呛住,咳个不停,最后把自己咳晕了。
“现在该如何?”
大长老无奈的声音传来:“还能怎么办?尽人事,听天命!”
等他们都走出去后,我才张开眼睛。
我把最后的一条尾巴卷起抱在怀里,轻微呜咽一声,眼泪就悄无声息的落下来。
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大长老还是救了我。
我伸出爪子,摸了摸胸口,现在我胸膛里面装的是狐族的至宝——万妖丹。这丹经过每一代长老的淬炼,一代传一代,至今不知凝聚了多少心血。
大长老以前总喜欢拿出跟我们炫耀,却又不许我们碰一下,宝贝的捧在手心里,只许我们远远的看着。而现在,那宝贝的万妖丹正躺在我的胸膛里,修复我的妖丹,滋养我的识海。我本已是催拉枯朽的身体因这万妖丹,也逐渐回复了些生机。
我一时有些万念俱灰,只觉得这近千年都白活了。我想救美人,却救不了。平时顽劣点就罢了,竟让长老们为我操心到如此地步。
我真是混账啊混账!
我越想越想伤心,最后泣不成声。
大长老听见我的动静,跑进来叠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来,没回答他,继续大哭。
我抽噎着问他:“大长老,我是不是很混账?”
大长老肯定点头,“是很混账!”停了一会儿,他问道:“你不怪我?”
我先点头,然后摇头,“大长老都是为了我好。”
大长老长长叹了口气,“我与弱水上仙也有些交情,倘若有半点办法,我又何尝想让她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我看着他不说话。
大长老又说:“本来若是能取出她的魂魄,转生术也就失效了。被你这样一弄,她的魂魄便很难拿出来了。可是你这幅模样,能撑到她复活的那一天吗?”
我悻悻瘪嘴。
他突然怒道:“你说你,那九重天雷你以为是那么好挡的?弱水上仙不知活了多久,尚且能给劈死了,你这毛没长齐的小狐狸逞什么能?简直不知死活!”
我不禁也叹了口气,两道雷我只担了一半,就劈掉了我六条尾巴。最后那一下,美人虽然把我踢开了,却还是被劈掉了一条尾巴。而这次的抽魂事件又让我掉了一条尾巴,我从九尾变得只有一尾了。别的同族都是尾巴越修越多,我是越活越回去。
大长老摸着胡子沉思,良久说道:“不过这弱水上仙究竟做了些什么,竟招来天谴呢?”
我愣住,美人她,是要做什么呢?
第十一章 再顾茅草屋()
因这万妖丹的缘故,我保住了一条命,还使得我比之前还要健康些。
13 我内心愧疚得不能自已,便把自己关在自己的狐狸洞里,谁也不肯见。四哥哥拉着大姐红锦来我洞口,担忧道:“青衣,你把自己关了这些天,也该出来了,有什么事和我们说说,别闷坏了。”
我依旧不管他,自顾消沉。
大姐红锦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让开,这样叽叽歪歪得到什么时候?”
我听见大姐的声音,瞬间心肝脾肺肾都疼起来。我透过狐狸洞的光幕,见大姐拿出自己的随身配剑,刷的抽出一条……打磨光滑的骨头。
这是大长老送给大姐的礼物,据说是从当年神魔大战战场上挖出来的龙骨。大长老送给大姐的时候,我们其他狐狸都眼红得不得了。因为大长老说,这是神龙坐化后留下的龙牙。如今神龙已经归于尘土,消于虚无,这龙骨自然是珍贵无比。
不过美人来了青丘以后,她有次看见大姐拿着龙牙舞剑,惊叹道:“这不是神龙的指甲么!”
虽然从龙牙变成了龙指甲,但这龙骨的珍贵也不是其他东西能比。大姐伤心了好一段时间后,又开始拿着那段龙指甲的骨头到处耍。
现下大姐拿着那截龙骨,朝我的狐狸洞斩来,不过一剑,我洞口的禁制就被砍破了。我怕她再来一剑,把我的狐狸洞直接弄塌了,急忙跑出去,急道:“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大姐板着脸,问道:“你又闹什么幺蛾子?可是那帮老头又欺负你了?”在青丘,只有大姐敢叫长老们老头子。
我怕她跑去找大长老,只好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思考狐生。”
她一脸将信将疑,问道:“琢磨出什么来了?”
“什么也没琢磨出来。”我转了一圈,说道:“我日思夜想,都瘦了不是?”
大姐把我提起掂了掂,严肃道:“是轻了。”
我愣愣看着她,不知该喜该忧。
她有些同情的看着我,“你本来就傻,这被僵尸咬了一口,变得更傻了,你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我傻?
她皱着眉头,转身一掌拍碎了身旁巨大的磐石,怒道:“这该死的僵尸!”
碎石四处飞散,漫天的石屑扑了我一身,毛发已不复洁白。我不由自主往四哥哥身后缩了缩。
在我担心大姐会不会做出什么破坏力巨大的事情来的时候,她却施了法术,瞬间找不着影了。我和四哥哥目瞪口呆,听得大姐的声音远远传来:“我要不把那僵尸的头颅提来见你,就不回青丘!”
好……好有魄力!
确定大姐已经走远,我转身就想回洞里,四哥哥抓住我的尾巴,说:“青衣,你去哪儿?”
我咬着爪子,硬声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了。”
他吐了口浊气,叹道:“这些天来,长老们也很担心你,你也这么大了,实在不该再让长老们整天挂念着,也该懂事了。”
“我知道……”我喃喃说。
四哥哥一路抱着我,走到了大长老的洞府。四长老也在里面,好像在商议什么事。
大长老见了我们,说道:“来得正好。”他捏了捏我的爪子,然后对四哥哥罢罢手,“你先回去吧。”
等四哥哥走后,大长老抱起我,说道:“我助你把万妖丹给炼化了,你的身体也能恢复得快些。”
我挣扎着想下地,却挣不脱大长老的双手。良久挣扎无果,我把脸埋在他怀里,不敢看他。
大长老不由分说,径自运功,把灵力打入我的身体,使灵力流入我的四肢百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未受伤前,那种气劲畅通无阻,力量充满全身的感觉又隐隐回归。我舒服的长舒一口气。
等大长老停下的时候,我胸膛的万妖丹黯淡了些,可我的妖丹和识海比之前恢复了不少。我试着化出人形,这次成功了。
大长老赶我走,挥手道:“去,去,快点走,别杵在这儿碍我的眼。”
我又变回狐狸,赖在他的脚边不肯动。我舔了舔他的手掌,刚想撒撒娇,大长老却提起我的尾巴,把我扔出洞府。
一阵天旋地动后,我在地上砸出一个坑。因为我脸先朝地,嘴巴不可避免的啃了一嘴泥。我回头一看,发现这已经离大长老的洞府很远了。
下手真狠!
我甩掉身上的灰尘,又往大长老的洞府跑去。刚到洞口的时候,我放轻爪子,悄悄凝神静听。
“大哥,这长此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这是四长老的声音。
良久没有声响,我想若无其事走进去,大长老的声音突然响起:“若真是别无他法,我就是把我的寿元分她一半又如何?”
“这……这如何使得?”
大长老的声音变沧桑了些,叹道:“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总归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实在不忍心她就此神形俱灭。”
四长老唉声叹气,没再说什么。洞府内有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在蔓延。
我半举的爪子就这样定在空中。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走进去。我掩住快要脱口而出的抽泣,飞奔离开。
我一路恍惚,竟不知不觉走到美人之前住的洞府。我变回人形,走了进去。洞内还是美人离开时的样子。桌上放着她未喝完茶水的茶杯,地上堆着一地的东西,其中有垃圾,也有珍宝。石椅蒙了些灰尘,我抬手拂去,坐在上头。脑子混乱得厉害,也不知要想些什么,就这样呆呆坐着直到晚上。
等天幕完全暗下来的时候,美人的那堆东西亮起闪亮亮的光芒,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美人收集的夜明珠,这夜明珠把洞府照的亮如白昼。
我蹲在那堆杂乱的东西前翻找,最终扒拉出一面镜子。
这是溯源镜,以前美人总喜欢拿出照,我原本以为她是对镜自怜,可有一次我趁她照镜子的时候悄悄靠近,发现镜子里不是她的脸,而是一幕幕如云烟飘过的画面。
她发觉我偷看,“啪”的一声,把镜子倒扣在桌子上,怒道:“看什么看,你走路没声啊?”
后来美人才告诉我,那溯源镜是她从太白金星那儿拿来的。此镜能窥探人的过往,把那些往事都回放到镜子上。
我一直觉得,这镜子是最适合用来八卦的,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拿着镜子一照再施个法,什么都瞧得清楚了。可美人对镜子宝贝得很,从不让我拿去玩,是以我想窥探别人往事的愿望也一直没实现。她不拿镜子照别人,还整天照自己,也不知图的什么。
我忍不住气呼呼的说:“你老照这镜子,真的不是在对镜自怜吗?”
她把镜子拍到我脸上,差点把我的狐狸鼻子拍平。她拍完,喃喃道:“活得太久,总怕有些事情忘记了……”
我问:“你多少岁了,怎么脑子比大长老还不好使?”
她伸出十根手指头,掐过来又掐回去。她掐了许久,最后皱着眉头,说:“我忘了。”
一个人得活多久才能把自己多少岁都忘了!
美人的皮囊虽然好看得很,可是一想到她这幅皮囊下,居然比满头华发的大长老还要老,我就有点不能接受了。在那段日子,我看见美人总会眼花,有种自己看到的是一幅会行走的骷髅的错觉。
我想了想,把镜收起来了。我从地上拿起一颗夜明珠握在手心,照亮夜路,回到自己的洞府。
我双手化爪,在墙壁上写道:出门历练,不日可归,勿念。
我咬牙,走出几步,又折回去,写道:我会想你们的。
我怕有人会突然来找我,当下召出祥云,一路风驰电掣离开青丘。
我在祥云上思考,到底哪处才是好的坐化之地。我可不想像神龙一样,死了骨头还不得安生。不过话说回来,别人捡到我的指甲也一定当废柴扔了。
我思索良久,居然没发现适合安静死去的地方。只怪我之前玩得太没心没肺了,从来没想过等自己死了,要到哪里去等死。或许在我潜意识中,青丘就是我落叶归根的地方,死了也将埋葬在那里。可是如今,我却不得不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死不足惜,没能救活美人便罢了,可万万不能再拖累大长老了。
祥云漫无目的的飘着,不知要停在哪个方向。我略略思索,便想去凡间。美人说过,这六界,只有凡界最是精彩纷呈。我往凡界走一遭,走到哪死到哪儿吧。
我从青丘出来是黑夜,到了凡间却是白天。上次来时,还是大雪纷纷,粉妆玉砌,可这次到凡间已是仲春时节。我寻了处地方落下,发现天上飘着雨丝,只好幻化出一把伞撑在头上。
走了许久,从山林间走到一条马路上。马路两旁站满了人,全都披着蓑衣,冒着雨,不知在忙活什么。
我好奇,问了最近的一个阿姨,“大姐,你们在忙些什么呀?都下雨了怎么还不回家?”
那阿姨笑道:“‘谷雨前,好种棉’姑娘没听过吗?”
“种棉?”
阿姨笑呵呵点头,“对啊,我们农忙呢。”
我问道:“农忙是忙什么?”
我这话音刚落,从旁就响起一阵哄笑声,“这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姐吧……”
我有些心虚,感觉脸上发烫起来。
阿姨解释道:“这田里的新苗要插,别的东西要种,可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