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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不行吗?”
石小余扑哧一声笑了。
魏劲戈问:“你从什么时候决定不走的?”
“刚才在火车上看不见你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跳下这列火车。我只想跳下去,但是跳下去以后该怎么办,我就不知道了。”
“爱是向前看,恨是朝后看。不敢爱,不敢恨,是左右彷徨。你算是第几种呢?”
“魏劲戈,你知道不知道你特别讨厌?”
“知道。”
“说说自己怎么讨厌。”
“有自知之明,能律己待人,宽厚豁达,特别能包容像石小余这样的人。”
“这是检讨吗?我怎么听着像推荐信呢?”
“我尽量挑好的能见人的地方好好给你介绍一下。”
“你喜欢我吗?”
“喜欢。”
“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真的,我从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你。你这个人太感性,太冲动,完全不是我喜欢的那个类型。”
“知道你喜欢顾娅茹那样的。”
“你又来了。”
“你喜欢她还跑来追我干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你这个人在生活里爱自己跟自己作对,在精神上越是艰险越向前!我喜欢上你完全是自作自受!”
“后悔了?”
“我干吗后悔?我这是造福人类,我献身堵了枪眼,别人就没有机会受你的迫害了。”
石小余气得打魏劲戈,魏劲戈抓住她的两只手。
“我还没说完呢,跟你在一起的最大好处是不用装孙子,爱谁谁,生气就生气,高兴就高兴,这滋味除了在你这儿,我还真没处找去。人们都说,对异性的判断是整个世界观的,我想装也装不了,也就是这个水平了,只能找你做女朋友,装也没用。我跟你不是单纯的男女间的亲近,而是人以群分的亲近。”
“你要送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刚才你在手机里说的。”
魏劲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说:“不要走那个形式了好不好?”
石小余态度很坚决地说:“不行。”
魏劲戈小声说:“我爱你。”
石小余说:“刚才过隧道的时候,我的耳朵被火车声震聋了。”
“哪个耳朵?”
“左耳朵。”
魏劲戈凑到她的左耳朵旁边提高了声音说:“我爱你!”
他说话的气息吹到石小余的耳朵里,石小余痒得跳起来跑了。魏劲戈追上去,他抓住石小余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石小余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你再说一遍。”
魏劲戈说:“我爱你。”
“你爱我哪?”
“脖子。”
“嗯?”
“我爱你是先从脖子开始的。”
他轻轻亲吻石小余的脖子,石小余痒得乱笑。
“魏劲戈,这话你跟别人说过多少次了?”
“第一次,真的,过去没想起来这样说。”
魏劲戈被石小余掐得直咧嘴,他急忙改口说:“以前是搞对象,现在是闹恋爱,过去别人爱我,现在我爱别人。心理感受完全不一样啊!”
石小余说:“往下说,我喜欢听。”
“这是我第一次身陷爱河,没想到竟和杨旭那个小子同搭一条船。”
杨旭的脑袋里所有的程序都瘫痪了,他呆呆地坐在车窗旁边,看石小余给他发来短信:
“对不起,杨旭,考虑再三,我还是决定不跟你去上海结婚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祝你一切都好!再见!”
杨旭的眼泪快流出来了,他咬着牙使劲忍住了。
2
关海黎的陶艺坊装修得雅致朴素很有品位,开业的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这些日子关海黎和父母整天呆在店里,分头忙着需要应付的事。关海黎和关守家没怎么说过话,也一直避免眼神的交流。石若玉心里着急,不断地制造让他们沟通的机会。
“海黎你什么时候搬过来?我跟你爸帮你去搬。”
关守家明白石若玉的心思,及时接上了话茬:“我认识一个搬家公司的老板,活儿干得好,收费也公平。”
关海黎说:“不用,我那也没什么东西,找个车捎带着就拉过来了。”
关守家说:“破家值万贯,看着没什么,搬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别管了,到时候你说个日子,我找人给你搬。”
关海黎心里感激,嘴上说不出来,她垂着眼皮不敢看关守家。
“正远没说什么?”石若玉问。
“没有。”
石若玉叹了口气:“他也是个麻烦。”
关海黎说:“我们那个楼下有一个小餐馆要转租,一共八张桌子,好经营,资金也好周转,正远天生就开这一窍,我想让他租下来,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养家糊口的路。”
“那得多少钱?”
“年租五万,正远手里正好还有五万块钱。”
关守家说:“你在替人家花钱,你可得尽心尽力地替人家盘算好了,省得落埋怨。”
关海黎的目光落在父亲的脸上,她说:“放心吧,我知道。”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十八(3)
3
关海黎说干就干,她带着汤母和汤正远看了这家准备出手的餐馆。
汤正远很满意,他说:“这儿不错,离家近,家里的地方也能用上。”
汤母说:“我没事也能下来搭一把手给看看店。”
关海黎说:“过两天我到劳务市场给你雇个川妹子来,川妹子长得顺眼,也勤快。正远,你把钱取出来准备好。”
汤正远问:“钱?什么钱?”
“你得把存折上的钱取出来啊。”
汤正远一脸茫然,像是问关海黎也像是自言自语:“存折?存折放哪了?”
三个人心急火燎地回到家里翻箱倒柜地找,他们翻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那个存折。
汤母把汤正远拉到一边悄悄地问他:“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把存折交给她了?”
汤正远摇头说:“没有,没有,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会不会你生病住院的时候,她偷偷把你的钱取出来花了?”
“不会,你看她自己的钱都在桌子上扔着,花我的钱干什么?”
“哎哟!傻儿子,她这是小钱,你那是大钱,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说是家里人给凑的钱,哪那么好凑的,说出大天来我都不信。”
汤正远使劲回忆着,他把自己憋进了死胡同里,累得满头大汗。
关海黎一本一本地翻书橱里面的书,存折没夹在里面。她仔细地翻着抽屉里各一个角落,存折也不在里面。
“你再好好想想能放到哪呢?”
汤正远说:“不能再想了,再想我的脑袋就疼炸了,下午跟人家说一声,这餐馆咱不租了。”
关海黎说:“餐馆一定要租,借钱也得租,机会难得。”
汤母一声不响,眼睛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汤正远进了卫生间,他死死地盯着镜子,像在追忆什么。关海黎凑过去,站在汤正远的角度看,她看见了那个早已不用了的排风扇。
“你想起什么了?”
“我想不起来。”
关海黎把排风扇卸下来,她看见了藏在墙洞里的存折。
汤母听到动静跑过来,她一把抢过关海黎手里的存折翻开,戴上花镜一个一个地数着上面的零。
“一个,两个零,三个零,四个零,整整四个零,五万,一分钱也没少。谢天谢地!”
关海黎领着汤正远和汤母到银行里取钱,营业员让她输入密码。
关海黎叫过来汤正远。
“密码。”
汤正远蒙了。
营业员说:“你这个存折是设过密码的。”
汤正远说:“我想不起来了。”
汤母说:“你好好想一想。”
“我真的想不起来。”
关海黎用汤正远的生日试了一遍。
营业员说:“不对。”
关海黎又用自己的生日试了一遍。
营业员说:“不对,你们先在一边好好想一想吧。”
三个人母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
汤母埋怨儿子说:“你说你怎么不把密码记在本子上呢?”
关海黎问:“会不会是咱们家的电话号码?”
她又跑到窗口去试,还是不对。她想了想又按出来一串数字。这回对了。
汤母问她:“到底是哪几个数啊?”
关海黎说:“是我和正远结婚的日子。”
4
李江湖让关海黎看停在陶艺坊外面的红色的小车。
关海黎问他:“你换车了?”
李江湖说:“这是你的车。”
关海黎吓了一跳:“我的?”
李江湖说:“二手车,三万块钱,分期付款三年还清,怎么样?”
关海黎说:“我不会开。”
“上车,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两个小时,李师傅负责教你,学费分文不收。”
关海黎兴致勃勃地坐在驾驶座上。李江湖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教,他让关海黎很快就把汽车开上了街道。
关海黎两只手紧握着方向盘,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她的脑门上挂着几根白纸条,那是记载着违规次数的标志。
李江湖说:“放松!放松!你放松点行不行?挂二挡。”
关海黎挂错了。
李江湖把纸条蘸了点唾沫粘在她的脑门上。
“我告诉你啊,你的脸上快没地方了。”
关海黎一把拽下来脸上的纸条扔到窗外,汽车失控歪向一边。关海黎失声尖叫。李江湖及时把方向调整过来。
石若玉洗完澡,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关守家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让石若玉看江苏卫视的《超级辩!辩!辩!》。
石若玉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用遥控器把电视调到江苏卫视,她一边看电视一边跟关守家聊天,听到关守家在电话里不停地咳嗽。
她问:“感冒还没好?”
“吃了药好点儿,一停药又咳嗽。”
“你就是不好好按时吃药,弄的病菌都有抗药性了。”
关守家眼睛看着电视说:“你看这个老头,有话干吗不说出来?弄得好好一家人过得这个别扭。”
石若玉说:“老鸹落在猪身上,嫌猪黑看不见自己。”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十八(4)
关守家说:“你倒是会比喻,你是猪还是我是猪?”
石若玉在电话里嘎嘎大笑。
海黎陶艺坊开张了,生意不错。店员穿着关海黎设计的款式新颖的工作服招呼着客人。店里开辟了一个角落专门让喜欢陶艺的人自己动手捏作品。关海黎在那里指导他们做手工艺品。
一对年轻人进来问:“能不能给我们俩弄个手的模型,然后做成陶瓷艺术品留做纪念?”
关海黎说:“没问题,你们想烧哪一种,到这里来选选料。”
女孩子走到样品柜台旁边,惊叹道:“这些陶瓷小挂件真漂亮,是哪进的货?”
“我自己设计制作的,喜欢吗?”
“喜欢,可惜价钱贵了点儿。”
“我这里的东西都是一样一个,绝对没有重样的。贵是贵,但是物有所值。”
“不打折吗?”
“对不起,我们店里的东西不打折。”
女孩子挑了自己最喜欢的饰物买了。
关海黎的陶艺活做得很漂亮。在很短的时间里创出了牌子,拉来了回头客,生意开始有了起色。
5
汤正远的餐馆装修得简单整洁,汤母坐在柜台上收账,汤正远穿着白大褂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忙活着。川妹子董红果,是关海黎帮他们找来的。董红果身材娇小,手脚麻利,她端着托盘把一碗一碗的牛肉粉丝汤和一小笼一小笼的牛肉灌汤包端出厨房,放在就餐者的桌子上。汤正远给顾客启开啤酒瓶子盖,顺手把董红果腌制的四川泡菜送上。
“店里自己腌的,吃完了再添,管够。”
八张桌子全部坐满了人,还有人站在门口等着叫外卖。看见关海黎走进来,汤正远慌忙迎上去。
“你来了!”
“出来办事,顺便过来看看。”
关海黎走进厨房,正远和汤母跟在后面。汤正远把一笼汤包和一个醋碟放在案板上。
“饿了吧?赶紧吃。”
董红果跑进来跟关海黎打招呼说:“大姐来了?”
关海黎笑着问她:“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
汤母说:“小丫头会来事,手脚也勤快。”
关海黎说:“好好干,干好了,这个大哥给你长工资。”
董红果点点头。
关海黎问汤正远:“收入怎么样?”
汤正远趴在关海黎耳边小声说:“一天的流水,一千五百块,还不错。”
“好!好!”
“你那儿呢?”汤正远问她。
“也不错,挣钱了,你再给我两笼我打包带走。”
汤正远赶紧吩咐董红果去办。汤母心里不高兴,斜了关海黎一眼。见关海黎掏出来钱放在桌子上。她马上眉开眼笑了。
“你看我们都没拿你当外人,你还分这么清楚干什么?”
关海黎说:“一码是一码,大家挣点儿钱都不容易。”
6
关海黎拎着食品饭盒推开店门,看到妈妈在,她说:“妈,你在这正好,你给他带过去吧。”
石若玉知道她说的他就是关守家。
“自己去送。”
“我不认识门。”
“我也没去过。”
“那咱俩一起去?”
“好吧。”
看到她们母女俩一起来了,关守家高兴得碰翻了水杯,带倒了椅子。石若玉翻了他一眼,关守家搓着手嘿嘿地笑。
“家收拾得不错嘛。”
“马马虎虎凑合着住。”
关海黎把一次性饭盒放在桌子上说:“灌汤包子,你们俩快趁热吃。”
石若玉掏出来两盒药递给关守家说:“羚羊清肺,治咳嗽可管用了。”
关海黎问关守家:“你病了?”
“感冒,咳嗽。”
“你多注意点儿,这茬感冒挺厉害的。”
石若玉问关守家:“碗筷在哪儿啊?”
关守家从厨房里拿出来碟子和碗。
“爸,你怎么就拿一副碗筷,还有我妈呢。”
关海黎一声“爸”字很自然地叫出了口。关守家胸口一热,眼泪差点掉出来。看见他傻在那里,石若玉赶紧给他找台阶下。
“他心里有谁?谁也没有。”
“妈,你说的不对。我那晚上全凭我爸给我盯着呢。”
“他岁数大了这么折腾也受不了,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了,人就赶紧过来吧。”
“行,我明天就过来。”
老两口开始吃饭。关守家咬了口汤包,他赞不绝口地说:“好吃,一口就把馋虫勾出来了。”
关海黎把零碎的东西放到两个旅行包里,汤正远满屋子转着,帮她收拾行李。
关海黎说:“我得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汤正远说:“落下再回来取,莫非这个家你就再也不进来了?”
一句话说得关海黎难过起来,她拎起包一声不响地出去了。
关海黎和汤正远站在路旁等车,关海黎看着远处,汤正远看着她。
“海黎。”
“嗯。”
“我妈说你是我媳妇。”
关海黎扭过脸看着他问:“你说是不是?”
“不是。”
“你觉得我是谁?”
追赶我可能丢了的爱情 十八(5)
“觉不出来,我只是觉得你比我妈还亲。”
关海黎苦笑。
汤正远说:“没准咱俩前世有过什么亲密关系。”
“怎么是前世?”
“人家说人死的时候在去阴间的路口喝一碗忘情水,就会忘了过去,好重新托生重新做人。我可能就是喝了一碗那个水,把该记着的都忘了。”
“忘了好,忘得越多,越没心理负担。”
关海黎招手,出租车停下。汤正远把行李放进后备厢里,关海黎上了车,她对汤正远说:“正远,你回去吧。”
汤正远说:“我送送你。”
“不用。”
“你就让我送送你吧。”
汤正远上了车,他和关海黎坐在后座上。车窗外,结婚的车队过去。
关海黎说:“我结婚的时候不时兴这个,我们只是在餐厅请了四桌。”
汤正远问她:“哪个餐厅?”
“拆了,变成街心花园了。男方单位两桌,女方单位一桌,剩下那一桌是两家的亲戚。酒席一开始,他就把自己喝醉了,脑袋塞在门后,谁都拽不出来他。”
汤正远觉得滑稽,他嘎嘎笑起来。
关海黎说:“他吐得一塌糊涂,站都站不起来,是我弟弟用挎斗摩托把他拉回来的。”
“你呢?”
“我在我弟弟身后坐着,虽然没有现在排场,也算当街炫耀一回,那情景,我现在都忘不了。”
汤正远眨着眼睛听着,像闻到在蜂窝煤火上炸油饼,马上能想起来小时候在胡同口买早点的情景,他觉得关海黎描述的情景,似曾相识,这个相识模模糊糊面目不清。
“十五年就这么一眨眼过去了。我真想像你一样,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可是,如果我忘得比学得快,那我学习还有什么用?”
汤正远说:“我不是故意忘的。”
“我知道。”
关海黎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汤正远没问她哭什么,他下意识地抹了一下脸,发现自己也在流泪。心里一害怕,他呜的一声哭出来。司机吓了一跳,他从后视镜里偷着看他们俩。
关海黎伸手给汤正远擦眼泪,汤正远一把把关海黎搂在怀里。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他们把对方的衣服当成擦眼泪的手巾。司机分神了差点剐蹭到别人的车,他急忙踩了一脚刹车,出租车尖叫着停下。汤正远和关海黎差点摔下座位。
汤正远的眼睛瞪得像两个流着汤的西红柿:“好好开你的车,你他妈的没见过人哭吗?”
司机没有说话,他给了一脚油门,出租车冲进拥挤的车流中。一辆装着音响的越野吉普车从出租车旁边开过去,摇滚带着余音渐渐散去。
“春去春又来,花谢花又开,一年一年就是这样滚滚而来……飘忽的未来,飘忽的时代,飘忽的你已不再等待,生命的天空不会永远悲哀,让彼此温暖因为有你这世界更灿烂……”
7
关海黎搬进了店里,开始有些不习惯,李江湖常过来陪她,带她出去玩。关海黎不想动,李江湖就硬拉她开车出去。
关海黎的驾驶技术已经完全熟练了。只是车一开到交叉路口,她就犯糊涂。
“我该往哪条路上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