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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酒宴曲终人散,牛成双眼惺忪,浑身泛力,笑兰将他带进闺房。室内简单雅洁,一股泌人心脾的香气充斥着整个空间,是床上花露水的气味?是笑兰的体香?还是来自桌旁的栀子花?或许兼而有之,牛成顾不得绅士风度,男女授受不亲,晕乎乎地倒在床上。笑兰合上房门,满心欢喜地唠唠叨叨,“你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我吗?”
“当然是第一次。”
“我早见过你两次!”
“什么时候,在那里?”牛成雾里看花,满腹疑惑。
“你们四年级不是有个叫雷红红的学生吗,她是我亲戚,上个月我去找她,你们正在*场里打篮球。”笑兰眨着迷人的双眼,充满了狡黠与自豪。
“我怎么没有看到你?”言已出,牛成才想到这是一句多余的屁话,说了等于空说,当时看到了会打照应?知道会是未来的女朋友?
笑兰坐在床沿上,回忆起来满眼的幸福,“那天看球的人很多,我和秀秀躲在别人背后,谁也认不出呀。”
牛成上高一时才开始练习打篮球,谈不上酷爱,球艺平平,有空了和几个老师切磋切磋,偶尔同外单位打对抗赛。特别是二组和六组都有几个蓝球打得出色的,只要他们相邀而来,学校所有打篮球的老师就会放下手中的一切工作,齐心协力与他们角逐几局。牛成打中锋,投篮也比较准,不时引来阵阵喝彩声,这让他渐渐迷上了打篮球。
“那天你灌篮蹦得好高,差不多够得着网子了,从此我对你有了看法。”笑兰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让人有咬一口的冲动。牛成明知故问:“什么看法?”
“你说呢?”笑兰调皮地瞪他一眼,故意买弄关子,“这是第二次,之前还有一次。”
“快说!”
“那次我一人在玻璃窗外,看到你将白衬衫束在牛仔裤里,站在讲台上从容不迫,时而盯着书本,朗声阅读,时而挥动教鞭,激扬文字,好招惹。我瞅了两眼,怕你看见,悄悄离开了。”
“你在暗算我,鬼点子不少喔!”牛成看着她双眸炯炯,目光潋滟,也是酒不醉人人醉人。笑兰莞尔一笑,没完没了地唠嗑,“汪姐介绍了,我当然要考察呀,一辈子的事怎么能马虎……。”他实在挺不住,合眼而眠,朦胧中鞋带被解开,一件柔软的毛毯盖在了胸口。
等待是漫长的,转眼一个星期过去,汪姐还是那句话,笑兰完全同意,只是家里要认真商量。牛成着急了,有什么好商量的,简直在捉弄人!这做媒的也太不负责任了,为何不多跑几趟,多做一些思想工作,害得人家吃不饱,睡不香,度日如年。
就在牛成无比煎熬的时候,事件终于有了转机。旧历四月最后的一天,镇电影队巡回到龚牛村——那是两个月才有的一次机会。傍晚,当那块巨大的银幕拉开后,*场里就开始沸腾,孩子们盼穿秋水,早早地搬来板凳、椅子,抢占幕布前那片最佳位置。有的甚至顾不上吃晚饭,蹲点守候,期待着开机的壮严时刻,直到挖台脚,那叽叽喳喳的兴奋劲头比过大年还要开心几分。
牛成吃罢晚饭,聚精会神地在寝室里批改作业,突然门吱了下。一个姑娘伸进头同他打招呼,“还在忙什么?”牛成和蒯老师共一间寝室,以为是找别人,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找蒯老师,他回去了还没来。”
“谁找蒯老师?你忘恩负义,吃了人家的荷包蛋才几天?”说话间笑兰同另一个女孩像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飞进房里,自个坐于床上虚张声势,东观西望。牛成心底的惊喜和甜蜜迅速弥漫开来,他记起这两人上次在笑兰家里短暂见过一面,一个叫秀秀,一个叫洋洋。秀秀体型微胖,颈脖稍短,米色直筒裤配白衬衫,衣料太簿,胸罩像两个酒杯一样扣着,脾气倒是温和。洋洋的身材有些异样,双腿长且粗,两只胳臂细得明显不相称。按理说这样的身体缺陷应该长裤长褂包起来,遮人耳目,可她反其道而行之,穿着睡衣样式的珍珠色丝质吊带裙,毫无忌讳,大白于天下,性情像没套辔头的牛犊子,到处乱冲乱撞,整天高兴得把家神贴在腿肚上。她小秀秀三岁,两人都是笑兰的深闺死党。
“咦,你们来了稀客!”牛成惶恐不安地立起,以十二分饱满的热情边道歉,边拿起桌上的热水瓶。这第一杯茶给谁?前次受恩于笑兰,将来休戚与共,风雨同舟的人也是她,理应先给她才对。哪知刚伸出手洋洋的话镇住了他,“这人就是不一样,你看才相处了一次,彼此那般情深意重,一见钟情也太厉害了吧?”
中国人是讲究疏亲近远的,牛成自感孤陋寡闻,方法欠妥,转身将手中的茶递给洋洋。她噘着嘴,高傲地扬起头,“争来的不香,我才不要呢!”牛成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无可奈何地转到秀秀面前。秀秀像条银环蛇,头一歪,“你是不是见我模样难看,轮在最后给我,这太不公平了吧?”两个乳毛未脱的丫头好生了得,牛成尴尬地立于中间,似小学生在罚站。笑兰见他左右为难,眨巴着双眼,出谋划策,“你干脆倒两杯茶,一只手一杯同时给她们,看她们还有什么讲究?”
此番话无异于引火烧身,立即遭到围攻。首先秀秀发难,“笑兰,你这是帮谁,我和洋洋可是穿开单裤就跟你在一起呀,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倒拐朝外呢?”
“那就是你不懂事,姐妹情深怎么抵得上如意郎君,看来女人找个心仪的男人嫁出去才是道理啊。”洋洋的话尖酸刻簿,发人深思。这个满脸稚气,胸前平坦得像*场的小女孩,居然如此素稔男女之间的感情,牛成不得不佩服现代女孩的心理早熟。
第五章 哪个女子不怀春
两人好歹把茶接了过去,牛成如释重负,“你们姑娘怎么一个个这么厉害,像八国联军攻打中国,我真是服了你们。”
“我们算什么,只是跟人家学了点皮毛本领,厉害的仙骨非凡,不显山,不露水,藏龙卧虎,到时够你受的,嘿嘿!”洋洋烘云托月,躲到秀秀背后,弄眉挤眼,同时竖起葱一般的食指,抖向笑兰,两片簿唇拖着长长的尾音,比电视小品里演员更*真,更有噱头。
笑兰的耳根飞起两团红,仿佛月光飘下来的,在她脸上只是意外地停了下,又立即溜走了。她表面杏眼圆睁,狰狞恐怖,其内心却无半点怪罪之意。秀秀一本正经地说,“别扯偏啦,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定婚喜糖?”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十多天了人家一直不回个信,我那里敢往远处想。”牛成投石问路,将疑窦的目光转向笑兰。
“你心里不踏实啦,有人比你更着急哩!”洋洋冷不丁冒出一句,她不懂得这样巨大的秘密,只能属于自己的内心世界,再好的朋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或许她们在一起放肆地扯蛋,笑兰也不会介意,此时此地抖出来不是露了人家的底?大煞风景!笑兰这次真的发脾气了,板起的脸横眉怒目,银牙顿挫,“这么不会说话,我撕破你臭嘴,不当讲的乱讲什么?!”
几个人像树上成群聒噪的麻雀,忽然一声不响。秀秀见场面不对劲,赶紧息事宁人,“婚姻不明,罪在媒人,出了这样的情况,全是汪姐的问题,你给过她红包吗?”
蹊跷之事终有端倪,牛成心灵的阴霾和忧郁一扫而光。他坦然相告,“这方面的事我一直没有过问,都是父母在打理,我回去问一下。”
“你太迂糊,真不懂事!老话说,新娘进了房,媒人扔过墙。现在刚开始不行贿,不给红包过得了关?人家捞个村干部当还要往上面送礼,包大面积地种也靠打点呢!明天先去落实好,她要是再不买力就撤职,我来做这个媒婆!”秀秀半真半假,嘻皮笑脸,“不过我也是要好处的,你给得多,我帮你,笑兰给得多,我就帮她。法官肩章上不是有架天平吗,他们用法律平衡,我可是看谁送得多!”
几个人爽朗大笑,气氛又活跃起来,牛成险些大意失荆州,陷入无边的深思和自责。不知不觉外面安静下来了,笑兰催促道:“电影开始啦,我们去找个地方吧?”
*场里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前面的或蹲或坐于椅子、砖块上,中间的站着,后面的几乎全部立在条凳。有的小孩、老人实在占不到地方,干脆来到幕布背后,那里既可以观赏银幕上的画面,也可以流览*场里热闹非凡的现实场面。邻近村庄迟到的小伙子和忸忸怩忸的大姑娘们,像暴雨过后的小溪,还在一股股地朝人海里汇集。时间到了,人也满了,放电影的师傅熟练地将两个轮子安上了架,三百瓦的灯泡突然熄灭,*场里仿佛有口硕大无朋的锅扣了下来。随着两个轮子开始转动,一束利剑般的白光突然射在宽大的幕布上。
盼望已久的时间到了,孩子们一阵拍手雀跃,兴奋无比。投影仪耀眼的光起初在树枝上东晃西摇,慢慢缩进了白布的黑框里,又不安份地跳了两下,溢出了许多光最后终于稳定。刚才围着大灯泡嗡嗡飞舞的蠓虫,通过短暂的迷惘后,很快又找到乐趣,不断地在光柱中穿梭,蛮冲乱撞。一只巨大的斜纹夜盗蛾居然巴住了镜片,银幕上立即显现出蛾虫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模糊影子,直至放影师将其拤死。电影开始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标记——巨大的五角星煜煜生辉,光芒万丈。这一镜头令孩子们朝思暮想,这一镜头是那个时代的精神寄托,这一镜头激励着上下几代人——今晚放影的正是人们喜爱的战斗故事片,场面很快安静下来。
牛成搬起仅有的两把木靠椅,带着她们来到一处不显眼的地方,这两把椅子给谁呢?吃一堑,长一智,众目睽睽之下,决不能再犯那样低级的错误。他将两把椅子放在秀秀和洋洋的身边,真诚地说:“女士优先,你们请坐。”
“我们坐你们站这样不好,要么我同洋洋共一把椅子,你和笑兰坐一起;要么轮流坐,或者一个人坐在另一个人身上。”秀秀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招来四周一片异样的目光。这里是公共场所,是人们期待已久,分享电影情节的美好时光,一个男人带着三名女子谈笑风生,惹人耳目,成何体统?而学校是牛成工作的地方,学生家长哪一个不熟,这样喋喋不休毫无修养岂不是丢人现眼?如果持续下去,寝室里一幕或许还会重演。
银幕上一队日本宪兵骑着三轮摩托,杀气腾腾开出了兵营,电影戛然而止,三百瓦的灯泡重新亮了起来。老支书站在放影机前,手持麦克风“弗弗弗”吹了几下,又咳嗽两声,打扫了喉咙,虚张声势讲道:“各位乡亲们,对不起,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我把村里最近的工作给大家交个底。今年的夏收基本上结束了,这几天红火辣太阳,希望你们抓住晴天把油菜籽晒干,再过几天粮站来我们村收购,那就避免了又远又累又刁难,这是一件惠农的大好事,请大家不要错过了机会。另外上半年公粮水费征缴工作也会紧锣密鼓地开始……”老支书不识时务,引起轩然大波。那些攒动的头像潭中的鸭子,受到外界的突然干扰,纷纷躁动起来,指责、嘲弄,吹口哨,起哄、咳嗽,吐痰。老支书丢尽了面子,草草收场。灯泡熄灭,电影继续。
“你们看吧,我去再找条长凳。”牛成不由分说,趁着混乱之际,迅速逃离是非之地,是非之时,是非之人。可从何处找凳?办公室里黑灯暗火,各寝室门紧闭,他手上攥着四年级教室门的钥匙,里面有着大把的凳子,但学校明令禁止——放电影时一律不允许打开教室门。之前每场电影学校都要损失十几只凳椅,不是丢失,就是断臂少腿,于是校长给老师下了死命令:以后不管谁来看电影,哪怕是你们的丈母娘来了,也不许动学校的一桌一凳!可是今天来者比丈母娘还亲呀?
第六章 哪个男儿不钟情
正当牛成进退两难时,笑兰悄悄跟了过来,他把校长的话原汁原味地讲了一遍。笑兰噗嗤笑道,“算了吧,就是能坐,有她们在一起也不会安宁。我俩不看这鸟电影,去你家里转一圈。”
牛成如获大赦,但突然微服私访也不妥当呀,父母毫无准备,屋里肥料、猪菜、饲料乱七八糟岂不出尽洋相,第一印象如此,往后还有不有戏?笑兰窥出他的心思,含情脉脉地说:“你别胡思乱想,我不会计较你家境的。在你之前有两个男孩条件都很好,一个是独生子,听说家里还有些祖传的金银财宝;另一个住的是楼房,并且有门技术——听说是个开手扶车的,但我都没有看上,要是稀罕钱财能轮到你的头上?”
话说到这个程度还有什么顾忌,牛成悄悄地牵住她的手,那朴素中渗透的美艳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淡雅幽香。笑兰闭上水汪汪的眼晴,幸福地将头倚在他宽阔的肩臂上,晚风吹拂着她的秀发,撩拨得他面颊痒痒的。皎皎之夜,月光如银水一般洒在大地上,两人十指紧扣,心心相依,默默祈求这路长一些,再长一些,一如孩童们祈盼大年,过得越长越久,长得永远永远。
笑兰的身上有一种好闻的香味,如同刚酿好的甜米酒,诱惑着贪杯的男人。牛成陶醉了,鼓起勇气凑过去。笑兰投怀送抱,身体柔若无骨,像融化的春水。两张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如同两只贪婪的昆虫,尽情地吮吸着对方的气息。
初夏的夜晚是那么的潮湿,时隐时现的月光下一只鸟儿飞过,唱起动人的歌曲:“豌豆八哥!”远处夜幕中一个童子在大声附和,“豌豆八哥,公公烧火,婆婆炒菜,炒出汤来,好吃好吃,每年又来!”
两人会心地一笑,恋爱中的男人向来善于说,炫耀亮点,憧憬美好未来;恋爱的女人向来善于听,温柔乖巧,尽显窈窕淑女之形象。笑兰却毫无半点矜持,仰起头,目若朗星地凝视着他,“你的学生为何叫你成老师,别的老师都称呼姓啊?”
外事问谷歌,内事查百度。笑兰提出的一些古怪问题连网上也搜不到,诸如:汪姐有个漂亮女儿,白白胖胖,还未出嫁,你怎么不同她做女朋友?我只读了一个月初中怎么办?女大男小,直接喊你的名字合适吗?好在这件事容易诠释。牛成说:“学校有三名牛姓老师,如果都按姓称呼岂不乱套了?他们从事教育多年,年长为大,辈高为尊,只好一个叫牛校长,一个叫牛老师,我年龄最小,前面带个名字不就容易分开啦。”
“哟,还有这么多道理,我琢磨了几天,以为你是招聘的还不够格喊牛老师哩!”笑兰顿开茅塞,那颗悬着的心终归踏实了。
往右拐,一栋独立的三间砖瓦房耸立在路边,笑兰止步默立,宁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拨动波涛的心:这里才是我的家,是我的归宿,是我一辈子要生活的地方!
那晚两人没有阻挡住撒旦的诱惑,终于打开了那个私密花园。笑兰的青涩温柔和水晶般剔透的心,激励得牛成精神倍增,高歌猛进。于是乎,天雷勾动地火,初尝禁果的笑兰更是乐此不彼,流连忘返。从此,她隔三差五地过来,帮着牛成家里干一些农活,彼此沐浴在爱的海洋里。
端午节送礼,邀女方家长定亲、请媒、订婚,该走的过程都走了,谈婚论嫁之事卡在住房上。牛成三兄弟,大哥早搬出去了,现在三间平房,二哥一家五口占去了半边,若用一间做新房,厨房放那里?父母怎么办?笑兰实地察看了两次,成竹在胸,既然二哥在西边搭了一小间厨房,我们何不在正屋东边也照着搭一间?只要厨房隔离出去,正屋里少了油烟,父母住后面就行了。
笑兰同牛成的想法如出一辙,不谋而合,他把她的建议告诉了父母。牛母千沟万壑的脸上绽出欢愉的笑容,老人家乐哈哈地说:“笑兰勤快明理呢,要是遇上个爱讲面子,心比天高的姑娘,不识物力艰难,不懂人情世故,要求我们把房子做大做好才肯进门怎么得了?秧好一半谷,妻好一半福,这办法行!只是今年你们结婚花销大,无钱买机砖,要不现在抓紧时间做些泥坯,过了中秋阴雨连绵,泥坯很难干的。”
牛成的父亲刚直不阿,语言稀少,办事严谨,略显几分威严。或许是生活的重压,或许是男人的习性,让他渐渐失去了与孩子们交流的热情与细心。牛成八岁时丢失了一只珍贵的口琴,他把他抱在怀里足足打了十分钟,他愈打他愈反抗,他越反抗老人越变本加厉。至今牛成记忆犹新,耿耿于怀。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大慨那就是父母不同的特性。后来牛成长大了,父亲也知道了水可疏,不可堵,给了许多面子,再后来父亲对他的婚事颇为满意,慢慢意识到孺子可教也。
那天佛晓,四周一片朦胧,牛成被母亲从床上叫醒。母亲说:“磕睡无娘,越睡越长,今天放假,你去帮你爸一把。他三点多就起床干活去了,现在凉快,等会儿太阳出来,天气太热人受不住的。”
东方刚显鱼肚白,启明星渐渐隐退,大地苏醒,青色的晨曦正在村庄上空聚集,空旷的田野里放籇子收黄鳝人的脚步声咚咚响着。牛成穿了件旧长短裤,光着膀子赶往数百米外的地方,远远地看见禾场上,整齐划一地摆放着几排刚刚印好的泥砖,鲜明的水迹泛出明亮的光泽,散发出质朴清新的气息。泥砖厚大笨重,水份十足,一块的份量抵得上十多块红砖。父亲伛偻弓腰,双手端着几十斤重的泥坯吃力缓行,豆粒大的汗珠挂在腮边。牛成鼻子一酸,热泪迷蒙了视线。
第七章 伉俪情深甘之如饴
泥砖制好了,接下来翻晒、搬运。待到七月底,檩子、椽皮、瓦条、各种物料均已买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新厨房依正屋而建,开一耳门贯通,简陋、窄小、寒碜,檩条弯弯曲曲,次级瓦凸凹不平,瓦缝里瞄得见星星。但终归扩大了住房面积,笑兰咧嘴笑了。
深秋不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