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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一次的落脚点,竟然是这样一个绝美的幽谷。
狐狸跟在他脚下,四处乱蹿,扑蝶逐鸟,兴奋得很。
花恺与它相处日久,也知道这狐狸虽然是只千年狐精,实则在很长时间中都是浑浑噩噩,开了灵智后,又都躲在山野之中,少与人接触,本性仍旧如孩童一般。
至于狡诈狠毒,不过是兽类本性,也并非什么坏事。
嗯,就是人形态长得丑了点
久离山林,如今这个地方,倒是让它如鱼得水。
花恺摇了摇头,没再管他,忽然拔身而起,飘落一处峭壁,捏出一道观照符化去,睁开一双金瞳,四下扫视,没发现什么异常,就下来四处查探。
他也不急,只是慢悠悠地在谷中晃荡,四处探寻。
这幽谷不小,直到天黑,他也没见到什么人烟。
直到夜色如幕,明月当空,群星拱绕。
他又寻了个高处,撑开观照金瞳,察看起天象来。
在这之后,他才微松了口气。
他还真有点怕遇上一些稀奇古怪的世界,照这一天的观察,倒是不像。
“咦?”
刚收回目光,余光却忽然扫到一个人影。
夜色如墨,那人影距离这里怕是有里许地,若非他有观照金瞳,那人又倒在一条山涧旁,月光洒落,反射着淡淡的清辉,还真不可能看得见。
捏起狐狸的后颈皮,身形飘起,向着那个人的方向掠去。
里许地,以他的轻功片刻便至。
缓缓踏着卵石,刻意踩出声音,走近那人。
竟然是个女人?
走近之后,花恺才看清,一个白衣如霜,红绫束腰的女子,侧卧山涧边。
长发铺洒,脚下长裙半褪,露出一双如玉般无暇的小腿,浸在山涧中。
虽然脸朝下伏,看不到模样,只看这身形,就是个如仙般的人儿。
空谷清幽,月下山涧,卵石如玉,美人溪卧。
名家国手也画不出这样一幅美妙绝伦的画来。
花恺不禁感叹了一下,自己这次的运气不差啊。
只是这美人一动不动,对于花恺的接近恍如未闻。
嗯?
原来是受了伤。
只见这女子腰腹、小腿两处,各有鲜血浸出,染红了白裳。
腰间有衣衫遮挡,他看不真切。
小腿那处的伤口,却一眼就能看出,是被人一剑削落,险些将膝盖削落,鲜血染红了半边裙摆。
伤口上已经用药敷着,血倒是止了,不知是不是伤重晕了过去,小腿还泡在涧中,还好涧水不深,只浸到双足,否则她估计就要在昏睡中失血而死了。
“姑娘?姑娘?”
花恺试着叫了几声,却毫无反应。
便蹲下身来,一根手指抵着她的肩膀,晃了晃,仍然是没有半点反应。
花恺不禁皱眉:“该不会死了吧?”
伸出手,轻轻将她双足从溪水中托出,又向将她翻过来,翻动间长发滑落,遮住头脸。
花恺也没去在意,伸出两指,往她鼻下一探,虽然轻微,却气息仍在。
只是下一刻,花恺双眼微动,脸色露出意外之色。
这女人的呼吸轻微,原本他还以为是因为伤势,可后来却发现她的呼吸极为悠长,几乎听不出间隔。
这分明是内功极为高深的表现,而且,似乎比起他来,也不弱多少。
花恺惊异之下,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忍不住伸出手,拨开她那遮面的长发。
“嘶”
这之后,他更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只因这副容颜太美了。
秋水为神,白玉作肤,云鬓花颜。
端是天生丽质,百媚横生。
偏偏有一双长眉入鬓,平添一股烈烈英气。
这种刚柔两极的冲突,令得她这副容颜更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怔了了怔,花恺才回过神来,摇头暗叹自己修为不到家,竟然因为一张脸就心神不守。
不得不说,人都是看脸的生物。
本来花恺就因为见到她一个人倒在这幽谷山涧中,心生怜悯。
见了这张天仙般的脸,怜悯更是化作了怜惜。
轻轻将她托起,抱出这片卵石滩,将她放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让狐狸守着,他去寻了些干草枯枝,在旁边生起了火。
然后盘坐一旁,闭目调息。
到了后半夜,他睁开双眼,想看看那少女的状态,眼光落下,却忽然一愣,脸上渐渐布满震惊
第165章 青丝换白发(2/16)()
他竟然看到那天仙般的少女,那一头如云青丝,从发根开始,一根一根,渐渐变得如霜一般雪白,天上月光洒落,映照得如根根晶莹的银丝一般
时间缓缓地流动着。
花恺愣愣地看着那一头青丝,一点一点地变得霜白。
一夜白头,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听说过。
但是传说是传说,听过就罢。
可如今那样的一幕,却真真切切地在他眼前上演着。
眼前那原本一头如墨般的黑发,在他面前就这样寸寸化霜,红颜倾刻白发,却让他从心底被震撼。
他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什么样的心情,才能让人一夜白头。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
一夜之间,这个天仙一样的人,满头乌黑青丝,尽数换作白发。
也让花恺的心情经历了复杂的变化。
由意外到怜悯,由怜悯到惊艳,又由惊艳到怜惜,再由怜惜到震撼,最后竟在那白发红颜之前,全然化作了一腔柔情。
并非男女之情。
若说一开始花恺还有几分绮念,但在那一头白发面前,就全部消失无踪,剩下的,竟然是怜爱和心疼。
这让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他竟然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这样的情绪。
晨曦洒落,那张原本明艳的脸庞,容光黯淡,甚至变得有些枯槁,形如老妇。
眼睑微动,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只是眼皮挣扎了几下,仍未见醒,只是苍白唇间,透出喃喃之声。
“你好狠你好狠”
哪怕是睡梦中,那语声之中的悲愤绝望,也让人动容。
花恺眉头一皱,看这样子,是情伤?
武功高强,姿容绝世,红颜白发,貌似还为情而伤
他还哪里想不出,这女人可能是谁。
“唉”
叹了一口气,往腰间一抹,拈出一张玉液符。
原本他还舍不得,因为她身上的伤势并不算重,自己底子也厚,又是萍水相逢,没有必要浪费一张符。
现在却觉得无所谓了。
一滴玉液没入眉间,她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枯槁的脸庞也在慢慢恢复,只不过肉眼难查,因为她这不仅是损了生机,也是神伤。
若非如此,以她的内功修为,这点伤不至于能让她昏迷不醒。
生机易补,神元难复。
红颜虽能重现,也得长时间温养不可。
至于那头白发,花恺却无能为力了。
受了玉液庞大的生机,少女渐渐苏醒过来。
刚一睁开眼,便见一个丰神俊秀,容貌气度都是世间难见的男子,长身立于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眼神陡然一厉,竟然一言不发,悍然出手。
这一瞬间,劲气勃发,整个人直直从地上弹起。
来势虽如离弦利箭般迅猛,素手一翻,却如云絮般轻飘飘向花恺按来,无声无息,不带半点风声。
果然是魔女,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花恺眼皮微合,却是不闪不避,也不动手,任那只如玉般的纤手轻轻按下。
那少女见状,眉头一皱。
心中不由掠过一丝悔意,这该不会是个不能武艺的白面书生吧?
她虽被诸多江湖中自命正道之人视为妖女邪魔,行事肆无忌惮,动辙含笑杀人,削人手脚如割草,却不失侠性。
她不在乎杀人,却不会无故杀人。
只是她昏睡初醒之下,见身边有一陌生男子,下意识就以为是个意图不轨之人,杀心骤起。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是暗含绵掌之势,内力阴柔,能击石成粉,握铁成泥。
心悔之下,却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能尽力一偏,将按向左胸的一掌,偏向左肩。
“当!”
本以为这一掌会将这白面书生左肩粉碎,可下一刻却只觉如中金铁,非但没有伤得了对方分毫,反把自己手掌震得生疼。
借着反震之力,曼妙地一旋身,飘然落在数丈外。
少女眼中惊疑不定:“金刚不坏神功?!”
花恺侧首拍了拍肩膀,回过头来,轻笑道:“姑娘好见识。”
对于这少女能认出这门神功来,他并不怎么奇怪。
少林这个门派,在他之前经历过的每一个世界都存在,在其他世界见到再正常不过。
不过少女却皱着眉,冷声道:“这究竟是什么功夫?你是谁?”
“哦?”
见她倾刻反口,花恺倒是意外了。
“金刚不坏神功早就失传,当今天下只有不败顽童才会,此人已经被关押在天牢最深处数十年之久,不可能出来,你休想骗我。”
“不败顽童”
花恺低声重复了一句,有些发懵。
见鬼了。
他不由试探道:“你说的是古三通?”
少女皱眉道:“当然!”
难道我猜错了?她不是那个魔女?
又再次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狂妄!莫以为我怕了你,还不快交代,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里?有何企图?”
她一双入鬓长眉倒竖,怒喝出口,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这女人果真一身都是刺。
花恺摇头笑道:“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少女愣了愣,随即想起了自己的伤势,自查了一遍,发现身上伤势竟然早已痊愈,找不到半点痕迹。
这怎么可能?
她自知伤势虽不是很重,也早就自敷了药,也断无可能好这么快。
不过她也就此回想起昨日遭遇,心中顿时生起无限悲愤,再无心思和花恺计较。
“罢了,你走吧。”
少女长袖一摆,转身而去,脚步却有些踉跄,满头白发飞舞,看起来颇为凄凉。
花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摇头,几次叹气。
“诶,慢着!”
他忽然反应过来,扬声喊道,却已经太迟。
少女所行方向,正是向着山涧。
行经山涧,她便从清澈的水面上,看到了一个白发满头,形容枯槁如老妇的陌生女人。
这是谁?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转瞬就反应了过来,抓起肩头一缕头发拿到眼前,原本乌黑如墨的青丝,早已变得白如霜雪。
她惊叫一声,脚下一软,几欲摔倒,摇头猛叫:“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她虽然豪杰不让须眉,可生就一副绝世容颜,与寻常女子也并无不同,最是爱惜自己的美貌,如今天仙化人,变作白发老妇,又如何能接受?
涧中映照的倒影,却在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这就是你!
她尖叫一声,凄惶哀绝。
一天之内,经历了至爱背叛,青丝换白发,倾世容颜尽逝,她纵然再是世间奇女子,也难以承受。
“轰!”
少女一掌拍出,数丈外一棵大树当中炸开,缓缓倒下,哗拉拉作响。
“轰!轰!轰!!”
一掌接一掌拍出,倾刻间,碎石纷飞,水珠四溅。
花恺一开始只是站在一旁,不为所动,只是任她发泄。
一直到见她明显气力将竭,尤自不肯停下,他心下不由再次泛起阵阵怜惜。
他知道再让她继续强运功力,怕是伤及自身。
飘然蹿出,探出一爪,向她抓去
第166章 知己负红颜()
少女本就杀性过人,桀骜魔性,此时又正悲痛欲狂,见状便是不管不顾,反手一掌劈来。
只是对面这人又岂是易与?她又神思不属,气力将竭,更是难奈他何。
花恺这一抓,用的是少林龙爪手中的捕风式,一爪抓去,待得少女一掌劈来,又瞬时化为捉影式。
以他此时的功力、造诣,这龙爪手使出来,较之倚天少林的僧人不知胜出凡几,罡风笼罩,形如龙爪,指尖劲力吞吐,一爪抓下,却似罩住了全身,让人避无可避。
少女只觉眼一花,手掌便落入了他爪中。
五根手指如精钢铸就,牢牢箍住她手腕,难动分毫。
挣扎无果,少女另一掌又再次劈下,未到半途,又被花恺擒拿住。
白衫拂动,她毫不顾忌自己双手脉门都已落入人手,一道腿影弹起,从面侧踢向花恺。
花恺直接拿住她手腕向后一扭,将她扭得背向自己。
“你再不依不饶,我可要不客气了。”
少女挣扎了几下无果,冷笑道:“不客气又待怎的?有本事杀了我,姑奶奶但凡皱一皱眉,就不配叫玉罗刹!”
花恺嘴角抽了抽,在她身后道:“你叫练霓裳?”
“哼。”
听他叫出自己名字,练霓裳也不以为意,她玉罗刹之名,能令江湖震怖,天下间知道这名字的,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果然。
看她神情,花恺心中暗道一声。
他没有猜错,眼前之人果然是他所想的那个魔女。
只是,谁能告诉他,练霓裳,古三通,这两个名字是怎么能跑到一起的?是谁跑错片场了?
稍稍走神,便被练霓裳的挣扎唤醒过来。
这小妮子竟然在脉门被拿,全身酸软,使不上力之时,还在强运功力。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残,是要硬拼着双手残废,脱出他的擒拿。
这性子真是又臭又硬!
若是换了一个人,哪怕同样是美人,依花恺的性子,怕也是要直接打晕,“弃尸”荒野,再懒得去理会。
只是昨夜那青丝寸寸化霜,倾世红颜化作老妇的情景,历历在目,让他不自禁地心生怜爱,对她的几番“放肆”也不以为意。
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同样也是怕她再这么下去,除了自残,毫无意义。
双手一紧,将她拖过来,贴近自己怀中,俯首附到她耳边,带着笑意轻声道:“杀了你岂不可惜?你若再不安分点,小爷有的是手段整治你。”
为了加强“威慑力”,还俯身在她肩颈处轻轻一嗅:“吸果然很香。”
先不说少女是什么反应,他自己倒是先中了招,被这股幽香给引得心中一荡。
感受到温热地气息在她耳边、颈间吞吐,听着他不怀好意的笑语,天不怕地不怕的练霓裳忽然有些畏惧了。
她不怕杀人,也不怕被人杀,但身为女子,终究还是有害怕的东西。
“无耻之徒!”
两人现下的动作太过于亲密,她心中恼怒,扬着脖子,口气依旧强硬,不肯服输地骂了一句,但却停下了挣扎,安分下来不敢再动。
想到自己连番遭遇,如今又落于人手,不由悲从中来,一时心如死灰,双眼一闭:“你杀了我吧。”
以她的性子,能凭一女儿身,孤身一剑,来去江湖风雨,豪迈远胜男子,哪怕大悲大痛,也断不会有懦弱轻生之念。
只是如今技不如人,与其受辱,还不如就此了断。
“我为什么要杀你?”
花恺失笑,又叹道:“练姑娘,你又何必如此?你是女中豪杰,又何以效小儿女之态,为区区情爱所困,作践自己?”
“我放开你,你可不要再发疯了,这些花草树木何辜,要受你摧残?”
说着便松开了双手,往后退了几步。
练霓裳重获自由,双手下意识一动,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此刻她已经明白,眼前之人,一身武功实是高深莫测,众然是她全盛时也难讨得好去。
况且如今想来,这人也并无恶意,反倒是对她悲愤难平之下,狂乱发泄之举处处忍让。
她恩怨分明,此时既已想通前因后事,虽恼他先前轻薄,却也不再计较。
一番发泄,她气力早竭,现在悲郁稍泄,脚下一软,跌坐在一侧大石上,捧起一绺白发,垂首默默无语。
花恺本就起了怜意,如今知晓她的身份,便大概猜出了她之前的经历。
若无意外,更知道她今后的命运,心中的怜意更多了几分。
振了振袍衫,他也坐到了旁边不远的一块大石上,只是悠悠地看着四周幽静的美景,一言不发。
一个垂首自怜,一个意态悠闲,就在这幽谷山涧旁静坐起来。
远处狐狸蹲在一棵树下,看见这一幕,翻了个白眼,继续它招蜂惹蝶的行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想找人倾诉,练霓裳忽然出声:“我为他独上武当,甘愿受他师门羞辱,只为能与他从此相守”
“他师门要拿我这邪魔妖女立威,我不怪他不帮我,那是的他师叔师兄弟,可他为何竟使暗器算我?”
“秋夜静,独自对残灯,啼笑非非谁识我,坐行梦梦尽缘群,何所慰消沉。”
“风卷雨,雨复卷侬心,心似欲随风雨去,茫茫大海任浮沉,无爱亦无憎。”(注1)
“哈哈,好一何所慰消沉,好一个无爱亦无憎,你若真如此思我念我,又为何伤我负我?”
“哈,既如此,你我便从此恩断义绝,永不相见罢”
她自顾自地说着,说得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花恺却能听出其中的哀怨悲苦。
或许是对于这个名字太熟,觉得这种哀怨实在是不配她,花恺也实在是见不得她做这种小儿女态。
不由摇头叹息:“风雷意气峥嵘。轻拂了寒霜妩媚生。叹佳人绝代,白头未老;百年一诺,不负心盟。短锄栽花,长诗佐酒,诗剑年年总忆卿。天山上,看龙蛇笔走,墨泼南溟(注2)”
语声轻淡,却隐隐透出怜惜之情,将练霓裳从出神中唤醒。
这词中所述,岂非是对她的写照?
孤剑入江湖,意气峥嵘。佳人绝代,红颜白发。
虽有些词句不甚了了,但分明是对她了解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