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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词中所述,岂非是对她的写照?
孤剑入江湖,意气峥嵘。佳人绝代,红颜白发。
虽有些词句不甚了了,但分明是对她了解甚深。
练霓裳不由抬首问道:“你究竟是谁?”
注1:出自白发魔女传正文小令。
注2:出自白发魔女传卷首词。
第167章 相话平生事(3/16)()
“在下花恺,如花似玉的花,恺乐之恺。”
花恺昂首道。
练霓裳轻笑出声:“哪有男人叫如花似玉的?”
她冰雪聪明,知道他怕是故意如此说,心中生起一丝感激。
纵是此时心悲,却也忍不住嘴角勾起:“恺者,乐也。你这人这么无赖,怕是难有什么伤心事。一个男儿,长得也比我也比天下女子都俊,说如花似玉倒也算得,也算是人如其名,为你取名之人,确有先见之明。”
她本想说比她自己都美,只是想起自己已是满头白发,形容枯槁,哪里还有什么美貌可言?
神色微微一黯,便改了口。
花恺笑道:“这你便说错了。”
练霓裳奇道:“哪里错了?”
“我这名字其实俗气得很,我自幼便是孤儿,后来有幸,得一老人收养,他见我连名姓都没,便要为我取一个,正巧看到一幅字画,上书‘花开富贵’四字,于是就给我取了个花富贵之名,以寄望我以后平安富贵。”
练霓裳忍不住轻轻一笑,颇感好奇道:“果然是俗气得很,不过倒也朴实。那你该叫花富贵才对,怎地叫了花恺了?”
“后来我长大了些,嫌这名字俗气难听,便央求他给我改名,初时他不肯,被我缠得烦了,便气得随口道:你不喜欢富贵,那就叫花开!”
花恺面现感慨:“我一听,花开多好听啊?于是便欢喜地大声叫好,他无奈,只得为我改了名字,不过,到底还是没叫成花开,而是给我取了个谐音,说是天意如此,既然富贵求不来,那便望你一世无忧,平安喜乐吧。只可惜,我再也见不着他了。”
他说着,眼中竟现出一种孺慕。
这些话,并不是他虚构,确实是他自己的身世经历,名姓由来。
那个老人就是当年他所在的福利院院长,只是如早已逝去,再难相见。
“他待你可真好。”
练霓裳叹道,她此时竟对花恺有点同病相怜之感。
她也是自幼父母双亡,本为一老僧所养,后被狼叼了去,竟然不死,反而被群狼哺养。
之后被她师父凌幕华发现,带了回去,收入门墙,为她取名霓裳,抚养她长大,传授了她一身武学。
而她师父也早已经逝去。
不过,她觉得自己比之花恺,还多了一分幸运,至少她知道自己生父姓练,花恺却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花恺微笑不语,旋即又是一愣。
这样的话,他可从来不会和人说起,也少有对人露出这样柔软的一面,如今怎么竟然全都做了?
“方才所诵之词,可是你做的?”
练霓裳这时又想起这事,忍不住问起。
“偶然得之。”
花恺模棱两可地道。
他不屑窃人之功,但也没办法说出实情,只能随口敷衍。
本来这也不是练霓裳真正想问的,闻言只是点点头,也只当他是自谦,并没有探究,反是问道:“这词写的是我么?”
花恺知道她所想,笑道:“练姑娘不必多心,玉罗刹之名,天下皆知,你的事迹,江湖上也多有流传。这半阙词,只是有感而发,不必挂怀。”
她点点头,捧起发丝,怔怔出神。
“佳人绝代,白发未老佳人绝代,白发未老”
花恺微微一叹,道:“你又何必如此?红颜白发,更觉璀璨。与你原貌相较,倒是更添几分清丽绝俗,冰清玉洁,不外如是。”
“呵。”
练霓裳凄然一笑,摸了摸自己枯槁的面容,白发是真,红颜何在?
也只当他是安慰自己。
见她模样,花恺也不急,笑问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弄得这么狼狈,可愿意说与我听?”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以为她不会自揭伤疤,却不想练霓裳轻轻一笑:“有何不愿?”
“当日,我孤身上武当,想见他一面,问他愿不愿随我离去。我还没问,他便说要弃了武当掌门之位,随我浪迹天涯。”
说到这里,她脸上放光,似乎欢欣已极,下一刻,却变得神色狠厉。
“但武当那几个老道,纠集了门人弟子,阻住去路,不让他走,还要把我这妖女邪魔擒下,好显他武当威风。”
她恨声道:“黄叶那老道,诳我放下兵刃,便放我们离去,我为求他能与我离去,在武当解剑岩前放下随身宝剑,那老道却反口不认。他那徒弟反拿了我的剑,说我乃是惧他武当之威,弃剑臣服,要我行献剑之仪,羞辱于我。”
花恺心下摇头,以这魔女的禀性,那武当弟子这岂非自取其辱?
果然,在她接下来的述说中,武当四老中的白石和红云因曾败于她手,自感被折辱,在对她逼迫一番后,又让她滚下山去。
若是真能让那个卓一航随她离去,练霓裳估计还能委屈一下,忍上一忍,这样玩弄羞辱,岂非逼她动手?
当下练霓裳便与他三人大打出手,而且还是三人气量狭小,被练霓裳几句话说得先动的手。
只不过这两人联手,也不是她手下之敌,另外一老又加了进来,所谓的武当四老,武当仅存辈份最高的四人,竟联手对付一个女人,可笑的是,他们仍然不敌。
更有让人不耻之事,四人各自都有徒弟,四徒加入了战阵,八人联手对阵,更有无数武当弟子在旁。
在花恺看来,这简直是武当一门上下,联手欺侮一个女人。
可恨的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他,武当掌门卓一航,竟然不敢发一言,只能袖手在一旁痛哭无措。
更在练霓裳与八人斗了千招开外,气力衰竭时,被人挑拨了一下,便向练霓裳发了暗器。
虽没伤了练霓裳身,却伤了她的心,她悲愤之下,杀出武当。
之后来到了这幽谷,被花恺遇上。
这一切与花恺所知大同小异。
当初只是故事,便让他义愤填膺,如今亲身听来,又因目睹了一夜白发,对练霓裳生出了特别的怜爱之心,更是心中愤怒难抑。
这些武当弟子,简直一个个都是无耻之尤,枉称侠义正道。
至于那个卓一航,更是不知所谓。
堂堂掌门之尊,说话竟然没一人听从,竟然还优柔寡断至此,看似尊师重情,左右为难,实则是上不能敬师长,下不能保至爱,无用无能之极。
竟然还能被人挑拨,对至爱之人出手暗算。
花恺不知他当时所想,也不知其中有多少曲折。
也根本不需要知道,只凭这一条,他便枉为男儿。
“哼!想不到武当正道名门,数百年传承,如今竟都是一群不孝之徒!”
他这话是由心而发,他与张老道亦师亦友,虽不是同一个世界,只凭武当两字也让他感同身受。
“你放心,等我解决一件事,便亲上武当,让这群不孝之徒给你跪地请罪,为你出这口恶气!”
他前半句还是温声柔语,说到后半句,已是怒气勃勃。
第168章 惺惺共相惜()
练霓裳只是捧着白发:“木已成舟,出不出气又如何?就此永世不再相见便罢了。”
花恺摇头,不再瞒她:“我先前所说,当不是虚言安慰。若你是为这容颜心伤,那大可不必。不过是你心神大伤,生机损耗太过所致,若有足够时间,我当能令你容颜尽复。”
“你说什么?”
练霓裳猛然回首。
花恺摊手道:“只要你信我。”
练霓裳侧首望来,形容虽枯槁,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闪烁着期盼:“我信你。”
花恺一笑:“为何?你刚才还叫我无耻之徒呢。”
“以你的武功,若有不轨之心,我却抵抗不得,又何需如此?”
“那也可能是我所谋甚深,你看不出来罢了。更有可能,是我太过无聊,拿你取乐消遣?”
练霓裳看向山涧流水,悠然道:“我知你对我有怜惜之意。”
“我练霓裳自出江湖,天下之人,敬我、惧我、恨我皆有,唯独无人怜我惜我。”
她收回目光,看向花恺:“你既怜我惜我,我便敬你信你。”
“若这也是你的算计,也无甚妨碍,你我打过一场,各凭本事,生死无怨。”
她无半点寻常女子的扭捏作态,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眼界心胸也非凡俗。
这样的人,竟然为了一个情字所伤,三千青丝尽成白发。
这样的至情,花恺不懂,也不想懂。
他叹道:“好,果然是女中豪杰,冲你这番话,我必要让你容颜尽复。”
一番对话,又有着同病相怜的身世,二人一时颇有些相念相惜之感。
无关男女情爱,只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之谊。
“多谢。”
花恺站起身:“不必。这虽非难事,也需些时日,你如今可有要事?”
练霓裳少见的现出迷茫之色:“如今我已无牵挂,只有我师父遗愿未完,还有一故人之约未赴,却也不甚急切。”
“那就好,我本要寻一幽静之处修炼一门武功,这处幽谷就甚合我意,只是不想见你倒在这山涧旁,也算有缘,你若无要事,便在此处伴一些时日吧。”
“山谷清幽,也能与我解解乏闷,就算是我帮你的报酬吧。”
花恺毫不客气地笑道。
练霓裳也无不可,只是略略好奇:“你究竟出身何门何派?先前动手,我观你所用擒拿手法,和少林龙爪手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不闪不避,受我一掌而不伤的功夫,又有些像是金刚不坏神功,只不过不败顽童被天牢数十年,你又怎能得他传承?”
“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金刚不坏又非他古三通独有,我又何需他传功?而且天下之大,奇功绝艺不知凡几,你又怎能尽知?”
练霓裳不服道:“我虽非天下无知,可也自问武功少有人能敌,天下武学虽不能说尽知,也难有识不出来的。”
“哦?那我倒要试试,来,你我过过招,看你究竟识得多少。”
练霓裳修长双眉一扬:“好!”
她也是自视甚高之人,自然不会轻易服人。
也不拖泥带水,说打便打。
一双素手翻起,柔若无骨,如云絮般翻飞舞动,翩翩而来,姿态曼妙之极。
但这一双素手舞动之间,劲气暗涌,搅得虚空如若塌陷,劲风激涌暗流。
“好功夫。”
花恺发自内心赞道。
这绵掌也并非什么罕见的功夫,只是武林中常见的一种阴柔掌力罢了,并非哪门哪派的独门武学,也没有什么招式。
这是他第一次见有人能将普普通通的绵掌,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威力惊人。
手下也不慢。
双手一伸,在胸前缓缓一圈。
练霓裳顿时发现自己掌力失去控制,那双手之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旋涡,有着莫大的吸力,牵引着她身不由己。
花恺一手如拨开流水,斜向一旁拨去,另一手轻轻一旋。
“啪!”
一声闷响,斜去数丈外一块大石,骤然寸寸碎裂,竟像是被她的绵掌掌力所打中一般。
她两手也像失控一般,自己往他另一只手心跑去,像被粘住了一般,花恺手一扭,向她扭得背向自己,一如先前拿她一般。
练霓裳惊道:“你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她耳边传来花恺笑语:“乾坤大挪移,颠倒阴阳二气,运劲使力的不二法门。虽迥异于寻常武学,走的却堂堂正道,可不是什么邪门功夫。”
“乾坤大挪移?”
她低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心中惊奇不已。
如此玄奥高深的武功,若真出现在江湖上,又怎会籍籍无名?
想破头她也想不出,这竟然是不属于这世间的武学。
花恺松开了她:“我想你也不服,我看掌法非你所长,你还是用剑吧。”
说着从腰间抽出白虹剑,递了过去。
他心知,练霓裳虽然两次都被他轻易拿下,其实武功并没有如此不济。
第一次是因她心神大伤,又是一通发泄,气力早就不济,又神思不属,才让他钻了空子。
这一次却是因为出其不意了,乾坤大挪移本就玄奥莫测,又是第一次在此世出现,她没有防备下,自然轻易着了道。
只看旁边那块寸寸碎裂的大石就知道,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子,就练就了如此深厚的内力,简直骇人听闻。
若非她天赋机遇俱是绝顶,便是此世的武学水平,极为高超。
练霓裳双眼一亮,接过剑来,轻轻一抖,将薄如纸片的软剑抖得笔直,两指抚过白虹剑雪白的剑身。
“好剑!”
她精擅剑法,自然也是识剑爱剑之人。
“你怎知我擅使剑?”
“冲天凌云凤,剑胆并琴心。天山剑法本就是集天下剑法之大成,凌女侠惊才绝艳,竟能一反常理,创下反天山剑法。你是她弟子,又怎能不擅使剑?”
练霓裳盯着他看了两眼,奇道:“你竟对我师门渊源如此清楚,看来你真的很了解我。”
花恺敷衍道:“哈,玉罗刹之名,谁人不知?”
练霓裳点点头,没说什么。
但其实她清楚,玉罗刹这三个字,在江湖中虽鼎鼎大名,知道她师门渊源的却不多。
不过她知道眼前之人,不仅一身武功,这来历也是神秘难测。
身怀如此绝学,在江湖中竟不见半点传闻,实在大异常理。
她也不愿探究,该知道总会知道。
花恺怎么说也在江湖混了多年,形形色色的人物见过不少,察言观色之能大涨,一看就猜出她想法。
不由挠挠下巴:“我的来历有些复杂,现在不说也罢,日后有机会再与你慢慢说来。”
“那也随你。”
练霓裳笑道,随即双眉一扬:“看剑!”
第169章 空谷觅幽兰(4/16)()
一剑刺来,剑身竟隐去不见。
好快!
花恺陡然一惊。
双手合什,全力运起金刚不坏神功。
瞬息之间,虚空中乍然暴射出数十上百道寒光。
叮!叮!叮!叮!!
剑光如急风骤雨般落在他身上,无数金铁相击之声响起。
“哼!”
练霓裳突然撤回长剑。
花恺诧异道:“怎么不打了?”
她不悦道:“你使赖,要破你的金刚不坏,必要分生死,不打也罢。”
花恺抠了抠额头:“反天山剑法果然是迅如雷霆,奇诡莫测行,我不使这门功夫就是,若是使了,便算我输,你出手吧。”
练霓裳长剑一抖:“当心了。”
剑化寒光,动如雷霆!
去势之迅猛,简直是骇人听闻。
他平生所见,也只有在剑侠世界见过的公孙姐妹所使西河剑器,能在迅猛之上稳胜她一筹。
相比于西河剑器的华美绚烂,练霓裳所学的反天山剑法却是极尽狠辣阴毒之能事。
百千点寒光笼罩周身,专往各处要害、关节之处招呼,招招凶残,换了寻常人,中者非死即残。
也难怪别人称她魔女。
念动之间,花恺已经动了。
两手平伸上托,十指连弹,化出道道指影,层层叠叠,如同波罗花盛开。
叮叮当当,声如雨落。
练霓裳脸色一变,她这短短瞬息间,至少刺出了百十剑,他竟然不动不摇,仅凭十根手指就将之尽数挡下。
而且那一道道指力之雄浑,更让她色变。
从剑上传来的巨力,震得手中剑几乎脱手飞去。
上百道指力,竟然每一道蕴含的劲力都丝毫不减。
这又是一门她没见过的惊人神功!
这是倚天少林的多罗叶指,两个世界虽然都有少林,武学有相似之处,却不尽相同,练霓裳并不认得。
眉头微皱。
她是极要强之人,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重振旗鼓。
知道这么下去,奈何他不得,剑势陡变,乍隐于虚空。
身形一旋,竟也和她手中剑一般,骤然消失,下一刻,却出现在了花恺身后,一点寒光从虚空中骤现,疾射他脑后。
练霓裳知道自己如非拼尽全力,根本难以破他金刚不坏身,所以下手也不顾忌。
却见花恺身形微微一摇,骤然拖出九道虚影。
唰!
一剑刺落,却刺了个空处。
“哼!”
又是一剑无功,练霓裳愈发不服,身形愈发飘忽不定,时上时下,时左时右,姿势曼妙,如蝶纷舞,在花丛树枝间穿来绕去。
将一柄长剑使得是神出鬼没,剑气肆虐虚空。
但是她越打越是心惊。
无论她剑势如何变幻,却都沾不得花恺半片衣角。
她的反天山剑法,是她师父根据天山剑法所创,完全反其道而行之。
天山剑法是她师公,也即是凌慕华的丈夫,曾有天下第一剑之称的天都居士霍天都,在当年的武林第一人张丹枫帮助下,集天下剑法之大成所创,包罗万象,堂堂正正,威力绝伦。
号称剑法中的“永乐大典”,由此可见这套剑法的博大精深。
凌云凤心比天高,将天山剑法反着来,创反天山剑法,就是两个字:快!狠!
而她所使“穿花绕树”身法,乃是天山派独门身法绝学,施展开来,如舞姿曼妙,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移形换位之法。
她自信凭自己这两门绝学的造诣,天下间,除了十绝中人,已少有对手。
可现在竟然伤不得他半分。
难不成这个突然冒出家伙,竟然是天下十绝那等人物不成?
尤其可怕的是,他的每一招全都是不同的武功,每一门都是玄奥高深,也是自己生平仅见,从未听闻的武功。
这时还是掌影漫天,掌力几可扭曲虚空,却隐含慈悲,犹如化身千手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