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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京城的住户,吃完了晚饭都出来遛食儿了,一个个穿着清爽睡衣,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地走在干净的街道上,好像根本没什么事做,就剩下悠闲了。
我们三个跟着宗小村在人群里走着,一点都不悠闲,就剩下羡慕了。
走着走着,宗小村突然不介绍了,转而说道:“哎,你们三位,教我说说你们老家的话吧?我得学学!”
我们三个都有点意外,学我们老家的话,干什么?你们京城的话那么高大上,还想搞副业啊!?
再说了,这人来人往的,都飙一口京片子,让我们三个在这儿整方言,也不好意思呀。
宗小村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半开玩笑地说道:“三位,咱们那边,你们教了我,我请你们吃冰淇淋,来吧来吧。”
看样宗小村是真想学,里面还有什么事,我们就不客气了,过去教他!
是一个小公园的边上,四个人往石凳子上一座,围着圆桌开始了,我们三个多有默契啊,一张嘴,全是老家的‘秘密’,什么汉卦子啊什么多拉龟啊什么夹个道啊什么燕门横哼啊,把宗小村教的眼睛直发黑……
教来教去,我们还是服了,宗小村牙不好,嘴好,简直就是上帝给他开的一扇窗,等他把我们老家的话的规律摸清了,一说还是一串,不服不行。
“差不多了吧?”两个小时以后,宗小村问。
我们三个都笑而不语,看着是差不多了,要是他真流窜了我们那儿,一听还是能认出来。
“得,我就学到这儿吧,咱们吃冰淇淋去!”宗小村学‘外语’不是为了对付外地人,差不多就行了。
宗小村带着我们去吃冰淇淋,哎,连京城的冰淇淋都格外的甜。
吃着冰淇淋转悠了一圈,该回去了,我特别问了一句:“宗叔儿说的报国寺在哪儿,远吗?”
“嘿嘿,怕晕车不是,没啥讲,赶明你跟俺爹说说,跑着去都行,没多远……”宗小村一开口,还是鲁西南风味。
“哈哈哈……”我们都乐坏了。
往回走,更见京城的安静、祥和,这些古老的街道房屋,天然沉淀了神州大地上的神韵,一个屋角,已经是多少文人墨客望尘莫及的了。
连老三都感慨了一句:“哎,要是让我在这儿卖一辈子冰棍,我也干了!”
宁红颜和我们俩不太一样,她不看繁华,也不看底蕴,只看人。
我呢,脑子里有点乱,到后来,才总结了一下这一夜的感触:京城一夜,只知华灯初上,还不知人生路长。
回到家都十一点多了,帮头儿已经睡下了,宁红颜和老三洗了洗就睡了,等我去洗澡的时候,看到后边隔间里的灯还亮着,凑近点看,一位大叔正坐在一个高凳子上画画呢。
白天没见着人,总觉得画家稀罕,现在见到了,我又觉得画家是真不简单了,一笔一笔往上描,描出的不是色彩,而是艺术。
像我这样的,画个长虫都画不直,没法提啊。
我捂着毛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间,画家一转头,看到我了。
我冲着人家笑了笑,人家点点头,继续作画。
我略感羞涩,回去睡了,躺在床上还想着,以后是不是也能搞艺术啥的,嗯,得搞点,太帅了那也……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还是去找宗家爷俩吃饭,吃完饭,就该出发了。
“四儿,你跟着你宗叔儿去趟报国寺,找法师给你看看。”这是昨天晚上就安排好的,帮头儿一转头,又冲着老三说道:“三儿,你跟着小村出去,到地方听小村的安排,你们一起历练历练。”
“我历练啥?”一不留神,老三就认为自己已经很完美了。
帮头儿知道老三犟起来没完,接着说道:“你就跟着去,多看看,多学学。”
“帮头儿,我……”
“三儿!”
帮头儿沉着脸喊了一声,老三才没话了。
时代不同了,赶上这几个人也凑巧,帮头儿把串山人帮头儿的身份给我了,宗和也把济世门门头儿的位子传给了宗小村,今天,是宗小村第一次出马,帮头儿就想着,老三以后也要在世道上混了,在不泄露串山人的身份情况下,应该让他跟着小村去历练历练,混世道,他那个脑子是不行的。
老三还不服,不服就出去溜溜吧。
“那我呢,我去干啥?”宁红颜看到帮头儿把我们俩都派出去了,自己也想找点事干。
帮头儿当然想好了:“我带你出去转转,买点衣裳,那边就是图书馆,你看看想买啥书不。”
尽管串山人这个行当可以丰衣足食,帮头儿还是想着让闺女学好文化。
宁红颜不大乐意,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说什么。
帮头儿带着宁红颜先走了,我和宗叔儿,小村和老三,兵分两路。
胡同里一拐弯,我就赶紧说了:“宗叔儿,我听小村说,报国寺离这儿不远,咱们走着去吧?”
宗叔儿不知道我有晕车的毛病,出于听帮头儿说我在重山里的种种,又忌讳我阴阳眼的特异功能,叔儿竟然被吓住了:“怎么着,我们这儿也有脏东西啊?”
“……我晕车。”我心说,宗叔儿您也太紧张了,差点雷我一跟头。
“……”宗叔儿一阵,但接的很顺溜:“嗨,您这高人一发话,我就忍不住往高了远了想,闹笑话了不是,四儿,叔儿可知道你的本事,有机会也给叔儿露一手,让叔儿长长见识!”
“瞧您说的,我这点本事算啥,还是您见多识广。”我也学了点京城口味。
“别捧,您千万别捧,在外人面前,咱吃饱喝足了啥都敢抡,在您面前,咱是有什么说什么,且不说重山里的本事了,就说您这双眼睛,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宗叔儿夸起人来,比宗小村夸人还舒服:“要我说啊,咱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该扔的确实得扔,但也不能都一棒子打死,就像您这眼睛,阴阳眼不是么,分阴阳,辨鬼神,那可不是吹的,甭管什么地方,一眼扫过去,阴浊阳清,连风水都不用看了……”
“……宗叔儿,这是报国寺吗?”宗叔儿溜溜说了一路,搞的我都舍不得打断他了。
“嘿,到了!”宗叔儿跟说书似的,来了个留扣。
宗叔儿带着我进了报国寺,见了报国寺里的师父,就不像在大街上一样那么溜了,转而一本正经地跟庙里的师父交谈着,彬彬有礼、一心向佛。
不一会儿,关节就打通了,一个小师父带着我们去禅寺后院见妙心法师。
“师傅,有两位施主求见。”小师父在禅房门口禀报了一声。
“让他们进来吧。”里面妙心法师好像知道我们要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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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夜坐偈云()
我和宗叔儿推门进去,看到屋里坐着一位老法师,这屋里没什么陈设,除了几盏灯,就是佛经了。
“两位施主请坐吧。”妙心法师扫了我们两个人一眼,抬手示意我们坐到他的面前。
尽管在重山里看到了脏东西,但我真没把自己的‘阴阳眼’当回事,感觉是有人长了六指,我的眼睛能看到脏东西,是一样的事儿。
“大师,我们家孩子的眼睛最近总是不舒服,到医院里检查了几次也没检查出什么来,想让您给看看,孩子的眼睛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宗叔儿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上来先不提阴阳眼的事儿,只说有问题。
我脸上得绷着,心里却在暗笑,心说宗叔儿这也太能侃了,前边跟寺里的小师父侃的跟自己是佛门俗家弟子似的,要不是俗事缠身,早就进来当和尚了,可现在见了法师,他又玩起‘欲擒故纵’的套路了。
这次来报国寺,我就是奔着学‘驱鬼治邪的法术’来的,实在不行就让法师帮我看看法宝袋子里都该装什么东西,这玩意实用啊。
至于别的,前边帮头儿跟我算了一卦,说我有十年大灾,我都不大相信,更别说庙里的和尚了。
对和尚的不信任,还基于我们老家的‘东山禅寺’,这禅寺是个尼姑庵,就在县城边上,怎么说呢,乡里人传来传去的都说那是个‘风华场所’,里面藏污纳垢,干的是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我反正是没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咋回事,反正周围的人都这么传,我对寺庙和尚尼姑的也就没什么好印象了。
再看看这位法师,也就是一个没头发老头的模样,要不是身上的僧衣挺整洁和脸上的笑容很和蔼,估计我都不愿意跟他打听法宝袋子的事儿。
妙心法师仔细看了看我的面相,又看了看我的眼睛:“小施主天生一双慧眼,能见世间业火,不凡,不凡呐。”
嗯,有门儿。
再怎么说,咱这眼睛也是不平常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位妙心法师竟能一语道破,看来还是有点道行的。
我就问了:“大师,那我的眼睛……呃,直说吧,我的眼睛能看见鬼,我们常去的那地方,也有鬼,您能教教我怎么打鬼么?我还有一个法宝袋子,里面装了些黑狗血驴蹄子什么的,这次没带来,就是想让您帮着看看,哪些是开过光的?对了,您这儿有没有……”
“嗯哼……”宗叔儿用鼻子哼了一声,示意我冷静,慢慢来。
我也觉得唐突了,就冲着法师笑了笑,小声问了一句:“您看,您能教我驱邪治鬼的法子么?”
“小施主误会了,贫僧说你有一双慧眼,并非指驱邪治鬼之能。”妙心法师是有大智慧的,更希望我有一颗向佛之心:“施主看的见业火,却消不了业火,若有一日,业火加身,恐怕会有魔障在心,心魔不解,业火烧身,到那时,施主再想自救就难了。”
妙心法师说了这么一段话,感觉跟帮头儿给我算的命似的,我心里又沉了一次。
宗叔儿虽然没念过佛,但一听就知道这话里有灾,连忙掏出五百块钱,递给法师:“大师以慈悲为本,救苦救难,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孩子啊!”
掏钱这个举动,在寺庙里也是很正常的,妙心法师也难免,但这一次,妙心法师摆了摆手,没有收钱:“一颗佛心必能度一颗魔心,两位施主,请稍后。”
妙心法师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和宗叔儿就坐到一边去了。
我们坐到一边之后,妙心法师摊开桌上的笔墨纸砚,开始写东西了。
因为妙心法师看出了我阴阳眼,宗叔儿和我都是相信妙心法师是真有道行的,看他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写东西,我们也不敢打扰,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等着。
十多分钟,妙心法师终于写完了那几张纸,叫我们过去,然后把这几张纸递给了我:“前面,是达摩祖师的悟性论,你要时常诵读,化解在心,后面是一篇偈语,你要时刻铭记在心,到必要时,自有用处。”
“……谢谢法师。”我虽然还是不大相信妙心法师给我‘算的命’,但心里已经开始突突了。
这世上有句话,叫‘宁可信其有’啊,何况,帮头儿和法师都这么说。
心里还纳闷,我这十几年过的都不错啊,怎么一碰到他们?
“修佛在心,两位施主,请回吧。”妙心法师看看我,有些话当然是没有说的,因为他说出来也没有用。
我已经看懂妙心法师的意思了,他是想让我当和尚。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宗叔儿知道该告辞了,连连道谢,带着我出来了。
这时候走在报国寺里,我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本来是来求驱鬼治邪的法子的,谁知道老法师给我算了一卦,送了东西留了话,还不收钱,这不是吓唬人么?!
“四儿,别忘心里去,庙里的法师都这样,看谁都有业火,你要是找个道士,他肯定给你送黄符了……”宗叔儿是想安慰我一下,但也真怕妙心法师算准了,就故作轻松地说道:“法师不是给你东西了吗,你回去好好读读,背下来,真到了时候,就用上它们,肯定能消灾解难!”
“嗯……”我也只能这样想了。
出了报国寺,我们俩还是走着回家,路上,宗叔儿见我神色不对,就不说话了。
走了一段,我就发了个狠,管它有灾有难的,来就来吧,以前该怎么过,我还得怎么过,就问了:“宗叔儿,小村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上高一。”宗叔儿利索地回答道。
得,又一个少年老成的,我们都以为小村比我们大两岁呢,连老三都坚持……我问小村的年龄,主要是为这次的事儿:“听您和帮头儿的意思,拿着仙草药去找药行,也不是简单的事儿,您就放心交给小村一个人了?”
“四儿,这你就不懂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本事,你的本事在山里,我听说,上次进山都是你当的帮头儿,你不是带回了东西也平平安安地把人都带回来了么,我们家小村的本事就是……”宗叔儿解释说。
我真不是怀疑小村的能力,而是担心他的安危:“我是说,好歹我们还有帮头儿带着,这次去药行,只有小村和我那位三哥,这恐怕?”
“这是没办法的事!”宗叔儿想的很明白:“你见过了,小村扛着一箱冰棍去卖,一天能赚多少钱?我也可以去做点小买卖,肯定也赚不多。你们把东西带来,我们可以不接,但只要接了,就是认了高风险和高利润,哪怕是明天出门拿车撞死,我们都认了!”
这一点,宗叔儿倒是说到我心缝里去了。
在重山里的时候,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去取东西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得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但带着东西一出山,最让我们激动的,就不是手里的东西了,而是山里的精彩。
谈到这里,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总算出来了,我笑呵呵地对宗叔儿说道:“咱们的生活,就是找刺激呗!”
“对!”宗叔儿极力地赞同:“要不说我们是闲人呢,等什么时候你再进山的时候,把我们叫上,我们家爷俩肯定去一个,去山里刺激刺激,哈哈!”
“哈哈……”我也跟着笑,宗叔儿真是想好了,爷俩还分着去,估计是想着还得留一个在外面卖我们的仙草药呢。
我跟宗叔儿有说有笑地回到家里,宗叔儿去忙他的事儿了,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干坐着,出去转了转又回来,心里还是放不下妙心法师给的那几张纸。
打开了看看,一篇是文言文式的经书,不是很长,但读起来挺费劲。
经书的最后,是四个小字——夜坐偈云,跟着就是一段诗词一样的文字:
一更端坐结跏趺,怡神寂照胸同虚。
旷劫由来不生灭,何须生灭灭生渠。
一切诸法皆如幻,本性自空那用除。
若识心性非形像,湛然不动自如如。
……
磕磕巴巴地通读了一遍,字面上的意思还能懂点,但根本连不到一起,反正我接下来也没事干,就坐在屋里研究起达摩祖师的悟性论了。
从上午十点多一直读到下午四点,我是越读越觉得这里面的东西虚妄,又不能说什么用处都没有,最后只能选择‘夜坐偈云’了,想着把它背下来,希冀到关键时刻能起点作用。
“一更端坐结跏趺,怡神寂照胸同虚。旷劫由来不生灭,何须生灭灭生渠……”我完全就是初中背课文一样背它,好在已经理解了一些,背起来也不是很累。
五点多,宁红颜回来了,听到我屋里动静不对,马上冲进来看了看:“四儿,你念啥呢,报国寺里的大师教你口诀了?”
还口诀呢,我这儿忙着救命呢没看见,跟着,沉沉地说了一句:“女施主休要吵闹,小僧正在这里诵读经文呢。阿弥陀佛。”
然后,转个身,装作没事人似的,继续背。
“……马老四,你当和尚了!?!”宁红颜杏目圆瞪,差点没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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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三爷()
有些人,太在乎了就会盲目。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的事,宁红颜却急的要上来打人,搞的我只好转过身,双手合十道:“女施主不要误会,我是不会出家的,打死也不会出家的!”
“……你!”宁红颜冲上来就是一阵捶打。
这姑娘可能忘了,她这双水嫩的小手可是抡过组合铲攥过短刀的,肉嘟嘟的小拳头一握,牛犊子都扛不住她一套组合拳,何况是我呢……宁红颜意识到自己出拳过重,愣了愣神,跑了。
我一个人坐在屋里,不仅心疼,而且酸疼。
十七岁啊,最美好的年华,我们怎么就遇到了?
宁红颜走了没一会儿,帮头儿又进来了,搞的我更紧张了,还以为帮头儿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位大爷不会也来一顿乱锤吧,那我可受不了。
“咋样了?”帮头儿问的是去报国寺的事儿。
我把今天跟着宗叔儿去报国寺的过程简单跟帮头儿说了说,又把妙心法师给我的悟性论给帮头儿看了看。
帮头儿通读一遍,沉思了一刻,说道:“妙心法师是位高人,知道现在点化你太难,所以赠你一卷佛经,念你修佛在心,慢慢净化你的心境。”
我没有说话,道理总是浅显易懂,可谁又做的到呢。
“多念念佛吧,会有用处的。”帮头儿又补充了一句。
我忍不住问了:“帮头儿,我还真有大灾啊?”
这次,轮到帮头儿不说话了。
顿了一会儿,帮头儿就跟我闲聊起来了,天黑了,小村和老三都没有回来。
白天,小村带着老三去了一个地方,有些神秘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位张师傅,张师傅的手艺在潘家园很出名,就是名声呵呵,俩人在张师傅这儿等了一天,张师傅就比着刺枣和粉末重做了一份,都是木雕。
出门,小村带着老三去找宾馆,路上,还买了一些颜料和笔。
住到宾馆里,小村开始在木雕上比划,想把刺枣里面那个枣涂的生动点,粉末就不用了。
老三早就看明白了,小村忙活一天,就干了一件事,造假。
现在都流行造假了么?
老三脑子不好使归不好使,肠子还是很直的,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小村,你这是啥意思?”
“啥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