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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翻开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几分钟后又重重地合上,你叹了一口气,在不大的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做什么。你握紧拳头,你从来没像这样对自己失望过,你恨你自己,恨你懦弱胆小,恨你无法远远地逃离这个世界。
齐然的父亲回来的时候,脸上是疲惫而愤怒的表情,他左手衬衣的袖子被高高地卷起,他摘下头盔丢到沙发上,上面沾满泥土。
“哟,这是怎么了?”齐然的妈妈关切地问。
“没什么,回来的时候公路上躺着一条狗,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为了躲开它我不小心摔倒了,真倒霉。”
他抬起右手,齐然看到父亲手臂上醒目的伤痕,一个长长的殷红的口子,似乎肆无忌惮的向这个世界宣告着什么。
宣告着它流血了。它受伤了。
宣告着它的痛苦。
“很痛吗?要不上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上点药就行了。”
你感觉到一阵尖锐的疼痛汹涌地袭向心脏,电击一般,让你猝不及防。
下午米露不回家,因此晚反饭吃得很早。饭后齐然刚想回屋就被母亲叫住:“齐然,出去走走吧,别整天闷在家里,眼睛都快近视了,高考不是早结束了吗?”齐然轻轻说了声好。
南京街。齐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夕阳把他的身影拖得老长,行人很多,都朝着各自认准的方向马不停蹄的赶去,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隐匿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黑洞。
“来,干杯!”
“干杯!”
经过路边一家叫作“热火朝天”的餐馆时,齐然听到二楼传来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一群年轻人吧。他们干完杯后坐了下来,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后他们开始互相敬酒,大声喧哗。
“来,徐雨嘉我敬你一杯!”
一个男生端起酒杯走到徐雨嘉面前对她说。
“我……”
“怕什么呀,醉了有人扶你。”
“是啊,最简单的办法是找张出租车,把她塞进去,告诉司机地址,让他把你送回去!”
“天呐,那要是碰上色狼怎么办?”
“闭上你的乌鸦嘴,喝酒!”
“罚酒三杯!”
“三杯怎么够啊,至少三十杯!”
齐然有想起六月八号那个晚上。
“我无数次的幻想,要是那个晚上你坐在我们中间那该多好。你肯定会很开心地微笑,你的笑容肯定很好看很迷人。就算喝醉,我也会大声说徐雨嘉我敬你一杯。我还会祝你永远开心永远幸福,我会很开心会泪流满面……”
多么温暖而美好的画面啊,可惜它再也不可能成为现实了吧。
“我想起那次用稿费请你们吃饭,你就坐在我的对面,你披着头发,形容甜美,像一朵温婉可人的花……”
齐然轻轻地笑了笑。
“大家停一停,我有一句话要说,就是,苟富贵,勿相忘。以后不管我们走到哪儿,都是好朋友,我们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来,干杯!”
“干杯!”
“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唱歌怎么样?”
“唱什么歌呢?”
开始他们唱《朋友》《一生有你》《因为爱所以爱》等一些经典老歌,每个人脸上都是认真的表情,都是深情款款的,甚至有人拿起酒瓶来当麦克风……到后来声音就杂乱了,各唱各的。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她真幸福,幸福得真残忍……”
半条街都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不时有人抬起头来张望。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在唱KTV或者开演唱会呢。
作者题外话:天气骤变,好冷啊……
究竟是怎样的生活(三)
齐然又想起《转角遇到爱》中的场景,秦朗喝醉了酒,跑到卫生间把自己关在里面,颓废的叫喊着对俞心蕾说你走你走听到了没有……然后靠着墙壁滑倒在地板上。
无限凄美而感伤的画面。
“今天好开心啊,痛快,来,干杯……”
“好,干杯……”
这时一个男生站起来,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说:“徐雨嘉,我也不知道自己醉了没有……但是我有一句话早就想,想当面跟你说,你一定得听我说完。我,我……”
话没说完他自己倒先倒下了。
“哈哈哈哈哈……”
“赶快把他扶起来呀……”
七点多钟齐然回到家,家里没有任何声音,安静极了。齐然的妈妈坐在屋里开着台灯写什么。
“妈,我爸呢?”
“哦,他去一个同事家了,今晚也许不会来了,你自个儿看电视啊。”
“嗯。”齐然轻声回答。
电视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频道是金城武和梁朝伟主演的《伤城》,但看过几遍以后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了,刚想按关机键,齐然却突然赌气似的想,随便按下一个数字,不管是什么都得要求自己看下去。按下的数字是十四,数字电视频道。
你还是那么的害怕孤独,仍然舍弃不下那片繁华的喧嚣,你还是妥协了,或者说是缴械投降了。
大概是几年前的老片子了吧,画面并不是十分清晰,但可看出画面上的男主人公是金城武扮演的,他穿了黑色大衣,长可及地,扎起来头发,梦幻般的眼睛,修长挺拔的身材。而女主角就不认识了。
他跟她住在同一幢楼,甚至就住在各自的隔壁,却从来没有过想知道邻居是谁的想法。他是一位小提琴演奏家,她是一位翻译家。每天出门他习惯向右走,而她习惯向左走,他们似乎永远也不会相遇。但还好地球是圆的,终于有一天他们在一个池塘边碰到了。
有时令人生厌的广告,恨不得狠狠踹上一脚解恨。
电话铃声尖锐地想起,齐然过去拿起话筒接听。那边声音 急切的,花了近三分钟才说清楚情况。
“好,我马上下来。”
齐然妈妈出来了,“什么事啊?”
“妈,我的一个同学喝醉了,在我们楼下呢。”
“那你快下去看看吧。”
“嗯,知道了。”
齐然到了楼下,看到杜峰和喝得烂醉如泥的许牧。
“快把他扶上去吧。”
“齐然你爸妈会同意吗?”
“我爸不在家,我妈应该没问题。”
好不容易把许牧扶到了3楼,齐然母亲正好站在门口。
“阿姨真不好意思,我们是齐然的同学,今天出来吃饭,他们都喝醉了,我得送他们回去。但他家很远,又没家里电话,所以我想,能不能……”
“哎呀快进来吧,客气什么,你们不都是同学吗?”
“谢谢阿姨,那太麻烦你了。”
“说些什么呢,这是。”
许牧倒在床上便睡。
“哎,你也留在这里吧。”
“不了,阿姨,我还得送其他同学呢,阿姨再见。”
“嗯,再见,以后常来玩啊。”
“好的,阿姨再见。”
齐然母亲关上门,坐到沙发上。
“哎,齐然你的同学去吃饭怎么也没叫上你呢?”
“他们给我电话了,我说不去了,不就一顿饭吗?”
“我说呢。是啊,就一顿饭,但以后想吃还不知道能否聚在一块呢。看好你的同学,有什么事叫我。”
“知道了,妈你去忙吧。”
齐然看到许牧应该没事,于是重新做到电视机前。恰好刚刚接上。
那天他们玩得很开心,她朗诵诗歌,他拉小提琴,后来下雨了,他们分别时互留了电话号码。但不幸的是他和她都生病了,并且电话号码都在雨中被淋湿了,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齐然听到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跑到屋里时,许牧正趴在地板上,然后开始呕吐,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立即扩散开来。
“妈,你看他……”
“快把他扶到卫生间。”
“真是的,怎么喝那么多……”
齐然妈妈拿来拖把清扫呕吐物,拖了两遍才放下拖把,然后给许牧倒了一杯水。最后他终于又睡着了。
电视里又是冗长的广告,衣着华丽的主持人正在津津有味地介绍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
为了把电影看完,齐然还是专心地等在电视机前。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电影能如此吸引齐然了。只是看电视的时候还是会狠狠地想起她,想知道她在哪干什么心情如何。
可介绍完手机,又开始了一部学习机的介绍。华丽夺目的广告方兴未艾,日益充斥在我们所能触及的任何一个角落。功能强大,最新款式,价格便宜,完美的售后服务,她们总是这样说。可谁知道呢?齐然把遥控器丢到一边。
十点多,米露回来了,她扔下书包,以最快的速度倒了一杯水喝下去。
“妈,我爸呢?”
“去一个朋友家,今晚不回来了。”
“那,他找到工作了吗?”
“没呢,你看他那脾气。”
米露说着,拿起遥控器按下一个数字,27,深圳卫视,正在播放《深情密码》。
“干什么?干嘛调我电视?”
齐然想夺回遥控器,却被米露轻巧地避开。
“我看一会不行吗?哥你每天都可以看,不是吗?”
“两兄妹吵些什么呢?”
“妈我看一会电视。”
齐然赌气似的回屋睡觉,实际上他也很困了。
“周渝民好有魅力哦……”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也就这样了吧(一)
“哦,我和许牧去了趟书店,他要我帮他看一本书。”
齐然感到一阵阵饥饿,拿起桌上的小笼包子狼吞虎咽,又一口喝了半袋豆浆。
“没招呼你同学吃早餐吗?”
“吃了一根油条。”
“哎,你这孩子。帮我把桌上的土豆削了吧。”
“嗯,马上。”
“妈,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估计下星期三吧,不过还得批卷呢。”
深圳卫视正在播放《深情密码》。一间明亮的屋子,墙上写着“Merry Christmas”,清脆悦耳的轻音乐,微笑着正在旋转的圣诞老人,精致而美丽的雪景。
十二点多米露回来了,照例把书包用力甩到沙发上。
“哟,我的哥,你也看起《深情密码》来了?昨晚还不是跟我抢吗,现在怎么看得这么认真?”
“谁跟你抢了,你跟我抢才对。昨晚你那样子,凶神恶煞,像我欠你一百万似的。”
“哈哈,哥你太夸张了吧?夸张的修辞手法应用得如此熟练,语文成绩肯定很好吧。”
“米露,开饭了。”
“妈我跟你说,今天历史课上,一个男生在下面偷偷看小说,不小心被历史老师发现了,那男生赶紧把小说藏到抽屉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历史老师慢慢地走到他桌前,说,这位同学你不用藏了,因为你抽屉前边的木板已经不在了。”
“哈哈哈哈……”
齐然笑得快把饭喷出来:“我觉得你们那位历史老师挺有幽默感的。”
三人正吃着,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开门声,齐然的父亲回来了。
米露站起身来:“爸,我去拿碗。”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饭吃好后,四周便又陷入巨大的安静,仿佛一艘船被海水悄无声息的吞没,不留下任何一丝痕迹。而你,深深的害怕着这种安静,雷禁一般。
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它后面隐藏着的到底是什么?如此巨大而汹涌。
齐然在屋里依稀听到这样的对话:
“今天有收获吗,找到工作没?”
“没有,你以为工作那么好找吗?不像你,一端就是一个铁饭碗,整天无忧无虑的……”
“我,我怎么了?你以为当老师像你想像的那样轻松容易吗?”
“我怎么知道!”
“我说,你找不到工作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炒的鱿鱼。”
“我没说关你什么事啊,大不了不去找了,还不信了,我一中文系毕业的,还发表不了文章!”
“这我管不了,但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
“你说清楚,难道我教书错了吗?”
“我可没说,你爱怎么想随你。”
……
一个杯子轰然落地,瞬间支离破碎,声音清脆而响亮。
你躺在床上,绝望铺天盖地而来。你重重的叹了口气,像一个被扎了一针的充气玩具,软弱无力。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安静极了。齐然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有节奏的跳动,仿佛某种神秘的回音。
你不知不觉又陷入那个冗长而无限伤感的梦境。
齐然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身上蠕动,一下子惊醒过来。猫不知什么时候跳到床上,正顺着齐然的腿往上爬,齐然厌恶地把它推到地板上,它爬起来,有些无辜而莫名其妙的望着齐然,轻轻叫了一声。齐然坐起来,拿起笔想写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写出来,那些潮汐一样在心里澎湃的话语现在都卡死在手指里,都夭折了。抑或是它们如此庞大,以至于不知道从何下笔说起。
也就这样了吧。
你多想找个人坐下来静静地听你诉说满腔的痛苦,难过和无奈。
猫又跳到齐然的腿上,他拿起一本笔记本拍向它,它惊慌的跳到地板上,落荒而逃。但几分钟后它又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齐然再次拿起笔记本重重砸向它。
当它再一次跳到床上时,齐然终于妥协了,看着它趴下来,闭上双眼,像一个可爱的听话的孩子,那么安静。
“我那么打你恨你你都不讨厌我吗?为什么?抑或是你在坚持什么呢?或者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你是在寻找一丝温暖和安全感吗?”
齐然从桌上凌乱的书堆中找出毕业照,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一个正在寻找线索的侦探。
六月十四号下午两点二十。徐雨嘉家。
“哎,快下来啊,小嘉!”
徐雨嘉的妈妈挂了电话,却按捺不住心里的欢喜,脸上布满笑容。
徐雨嘉从屋里出来,手里捧着一本小说。
“都放假了还整天看什么书。”
“妈什么事啊?”
“你姑妈刚才打来电话,要咱们全家去广州玩几天。”
“真的吗?那太好了!”
“是啊,都记不起上次去她家是什么时候了,都快一年了吧。这次去得好好玩上几天。哎,你哥呢?”
“没看到,大概出去了吧。”
“回来再告诉他,快去准备准备。”
“什么时候走?”
“明天,或者后天。”
“那还早呢。”
“早什么,去洗个澡,收拾衣服,整天看什么书,高考前几天都没见你这么认真过。”
她狡黠地笑了笑:“呵呵,也许吧。”
阳光把天空渲染得一片灿烂,空气透明,四处流窜着燥热。天空没有流云,也没有飞鸟。一切都如此静谧,天空偶尔也会感到寂寞吗?
齐然在南京街散步时想起以前读过的一篇小说,大概不到1000字,作者是美国的兰斯顿&;#8226;休斯。比尔和玛丽年轻时相爱过,但为了点小事闹崩了。几年后他们相遇,但彼此都已结婚。她扬起脸来,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吻她。几分钟后她的车来了,他们依依惜别,玛丽约比尔有空到她家里玩,但上车后她才忘了给他留地址和电话号码,还忘了告诉他,她的小儿子也叫比尔。
玛丽也再也没有机会让比尔知道她心里对他储存的那份伴有悔意的情感。
茫茫人海却只是擦肩而过。只不过短促的几分钟而已,然后就沿着各自心中认准的方向匆匆向前,马不停蹄,头也不回,如此决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手机突兀地响起,五六秒钟后齐然才反应过来,那边的语气挺兴奋,像个孩子。
“喂,齐然,猜猜我是谁?”
“哎呀,小梅子呗。你化成灰我都知道。”
“那就太好了,在干嘛呢?”
“散步,你呢?”
“你也会散步啊,挺滑稽的嘛,我在网吧呢,收到你的贺卡挺开心,谢喽。”
“你也会去网吧?也挺滑稽的呀。”
“废话,昨天怎么不登QQ?”
“哦,忘了,登不登都一样,反正又没人在线。”
“怎么会,我在呀。明天上网吗?记得登QQ哦。”
“明天,也许吧。”
生活继续进行着,但似乎早已被设计好了轨迹,不容更改,像一列上了轨的火车,轰隆向前,但丝毫不能改变方向。它悲伤地前进,宿命一般。
你甚至希望有什么意外发生,因为我们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太乏味了,像一根秋天的稻草,毫无生气。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得恨烦躁,连齐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当那只猫跳到齐然腿上时,他拿起窗台上的一支毛笔,蘸上浓浓的墨汁,恶作剧的把它的鼻子涂成黑色,他满意地笑了笑,又在鼻子的两侧添了一撇一捺。猫轻轻叫了一声,跑出了屋。齐然心里浮出三个字:日本猫。
于是心脏表面突兀的生长出一种叫做开心的东西。
接着你丢下笔,感到无事可做,内心的空洞宇宙般巨大和广袤,但它却也如此遥远,无法伸手触摸。它真实而飘渺。
猫又进来了,它抬着头,一脸无辜的样子。齐然找出一根细线在它面前晃动着,它努力的跳起来想抓住。后来齐然把线在它身上绕了无数圈,然后打了一个结,它的两条腿被捆在一起。齐然看着它爬起来又跌倒,无助地叫着。
中午米露放学回来了,几分钟后齐然听到她说:“妈,你看我哥他——多无聊。”然后用水认真地把它脸上的墨汁擦去。
中午两点半,家里没人,齐然拉上门然后去网吧。还是上次那家,许多人戴着耳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齐然开了电脑,面对着屏幕坐了足足三分钟,然后打开电子邮箱写邮件。
“徐雨嘉,我只是想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