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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岁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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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的婆罗门及释氏却无税收,无生利的庙产,且为僧不许过三衣,不许蓄隔宿之粮,而靠民间日日布施,此即见财富散在广大的民间,非奴隶社会所能有。
  佛说平等,不但人与人,连与天地万物时空,过去现在未来,方位大小多少亦皆平等,并非此同于彼,而是如此如彼,不过是“如”,算是你富了,算是他穷了,但又怎么样呢?有这样的志气,即贫富的事实亦夸张不到那里去了。故平等亦又是自在,可以不向阶级讨生死,乃至解脱天地万物的六道轮回,解脱是文明的能游嬉。西洋的平等自由解放则在那里向阶级讨生死。西洋与印度是两家的家世就不同。
  印度的家世要从达罗毗荼人说起。第二次大战前夕印度地下考古,发见达罗毗荼人的名城遗址已有高度的科学,其后雅利安人所建的只是摹仿,材料及设计皆不及。这达罗毗荼人当初迁入恒河流域,因其广衍,不像埃及人巴比仑人的动手即要霸占土地,他们在此建造产业,倒是与汉人在黄河流域所做的有几分相似。他们有马克公社,是井田的雏型,不过不能像中国的当真成立井田,其千王政治亦是有古中国诸侯万邦的性情,只差建不起天子之朝廷。
  但恒河流域到底亦难比黄河流域的广衍,外面西部印度河流域即为季候风所不及,空气干燥,多是些草原及沙漠,中部印度斯坦及南部德干高原虽亦可游牧耕种,但要下辛苦,这两处达罗毗荼人皆不去。他们贪便利,只管从恒河下游沿东南海岸发展,直至锡兰,又延伸至西海岸,以与巴比仑埃及通商,而达罗毗荼人文明的本部遂亦渐渐离开恒河流域,移至印度南端。不以恒河流域为产业及政治的王畿,而惟以沿海的商站来联络,故其后分成五印度。
  但彼时恒河流域的产业已有了平等和谐的基础,沿海的商业亦只吃的对外贸易的活水,不能伤害本土众产业的健康,倒是众产业的空气流通里有容许这点商业飞翔的余地,而不发生商业资本的怪力乱神,此即古印度之所以能有商主的妙严。西元前一千五百年顷,达罗毗荼人的最后光辉南印度名王那瓦拉,有宝象金车弓矢,且发明弓弦乐,后来佛经里说的七宝即是达罗毗荼人的。那七宝?轮宝象宝马宝玉女宝珠宝主藏宝主兵宝,而以此七宝治世的转轮圣王那瓦拉,是尽有商主的妙严。
  可是古印度不能有像黄帝的征岂尤,就在那瓦拉时达罗毗荼人被蛮族雅利安人进来征服了。印度有只古舞非常悲哀,是达罗毗荼人的遗民一翁一媪婆娑而舞,歌曰“日已夕矣”,望著前面杀来的雅利安人而慌张遁去。但亦因是千王政治之故,雅利安人对之不能一戎衣而定,却四面八方征战劫掠,经过很久的岁月,故佛经里说起前朝里,动不动是无数亿劫之前。
  至释迦之世,雅利安人入主印度已千年,他们继承达罗毗荼人的文明,而且产业有了新建设。 那产业的性情仍是早先的,但把来扩大了,兴起北印度的狩猎及农牧,与恒河流域的产业来相配,且又开通了对东方的陆路贸易,把对巴比仑埃及的海上贸易的本部移到恒河下游,与对外贸易有关的手工业乃亦来生在恒河流域的众产业里,有了新的平等和谐,新的热闹了。佛经里所说乳酪禽畜之多及手工业之盛,即远过于早先达罗毗荼人时代的。尔时达罗毗荼人的故都锡兰虽仍繁盛,但产业的本部及文明的本部皆已移到了恒河流域,释迦即在王舍城之时多,去南方之时少。
  但雅利安人的亦是三千大千世界,形不成一个政治核心,没有像五霸的尊王攘夷,亦没有像埃及巴比仑的商业资本之神与地主贵族及奴隶的队伍,来编造统一的王国或世界帝国,而波斯人乃进来占领了印度。
  可是千王政治亦避免了印度全境一齐被征服。早先雅利安人征服全印度至少经过二三百年,达罗毗荼人的文明并不一齐劫毁,故雅利安人有学习与继承的余裕,其后陆续征战便不像初期的苛性。这次波斯人进来,亦不是全境皆被占领。再则,凡异族入侵,皆必利用征服地原有的统治体制,否则亦要代它建立一个,才可肆行为虐,可是印度文明的秩序有在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之外,不好被利用,亦难代它另建一个苛性的统治体制,是故波斯派来的总督宽大出了名,此则是印度没有商业资本奴隶社会的好报。
  耶和华以洪水与敌人之手毁灭以色列人,以色列一妇人在城门口闻前方兵败,说“荣光去矣”,即以这句话的意思给初生的婴儿取名字,还有传道书里那种荒凉冷漠恐怖,皆是感情惟在于现物。又如罗马帝国的灭亡,乃至今次败战后的日本人,因受了打击,一时心里都解不开了,竟怀疑到人世的大信。但彼时波斯占领军并非排山倒海而来那样的大军,印度人并不太害怕,不去想像有个超自然的大力,故不出现容易发怒的上帝,他们的东西亦没有都被抢光,感慨兴亡得失倒只是反省。败仗原亦不过像赌博的输了钱,并没输了人,情意的事只是还要以情意来解开,印度人即好在没有荡失到了玩世不恭的讽刺,这即是不轻薄,仍有著情意的端正,而从这端正里乃出来了释迦。
  释迦是沦陷区的人,他并不只念念于印度的遭际,却还能平视世界。彼时西方古国如巴比仑埃及皆“银罐破裂,金链折断,日光淡薄,磨坊的声音稀少,人畏高处,路上有惊慌。”而胜利的波斯人亦不快乐,尚有起来除灭他的人在后头。 这一切,连同印度的遭际,皆只是原始生命的炽盛,生灭不已,印度人说的无明,是宇宙的大的愚蠢,使人对之不暇怨怒,亦无法同情,而惟有慈悲。释迦的慈悲不是自居于超人,而是见这人世无常,众生苦恼,联想到自己身上不免怵目惊心,他不像基督的望著耶路撒冷城恸哭,却连哀恸之情亦平实化了,只是一份切切之意,是从这样端正的感情里所以他有理性清明。
  释迦解答了三个问题,一是文明的传授,二是文明的肯定,三是文明的成就,前两个都解答得甚好,末后一个解答得不好。
  第一个问题,早先雅利安人原是印度北境的蛮族,佛经里有阿修罗、阿修罗者,大海中立,水不没膝,向下视仞利大。无酒,采四天下花,于海酿酒不成。不端正,惟女舍脂端正。在须弥山北大海之下万一千由旬,有阿修罗王,名日罗(目+ 侯),势力甚大,纯食淤泥,及兴祸福,多与天睁。这阿修罗种的雅利安人入主印度,恰如征服巴比伦的迦勒底人,他们的诺阿“现世界的主人”是个四翼展开的鬼,而天则是指的达罗毗荼人。征服者来到文明的面前,觉身不洁,觉世界无亲,且有种负疚之心,觉身有罪。他们从达罗毗荼人摹仿,但摹仿得来的东西总有隔膜。
  西洋更有两重隔膜,文明尚在巴比仑埃及时已因商业资本奴隶社会而迷失了,再经蛮族辗转过手,益发分离为人类社会与上帝的天廷。但文明在印度则惟有辗转过手这一重隔膜,而且雅利安人到底渐渐把来消化了,梵唱特有一种凄凉与喜悦,即因有这一段先迷后得的辛苦。可是到了被波斯人占领,触动旧时的那份凄凉,又凡事将信将疑起来。释迦于此的解答,是文明可以传授的,它能自照,亦能照它,能照它是因众生皆有佛性,虽是传授得来的,亦可成为自己的东西。
  这一解答在历史上极重要,汉人能同化蛮夷,而且将来还可以使西洋人亦皆来生在天下文明里,即靠文明是可以传授的。文明在西洋虽巴比仑埃及时已若存若亡,只得一些些,而这一些些在后世西洋亦仍有著,可见有了个文明,它就是有著在那里的了,我们仍可以叫喊得应他们的。
  第二个问题肯定文明,则是释迦之所以能成正等觉。 四句偶、“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前半偈婆罗门亦晓得说,亦即因明里的“声无常,是所作故,喻如瓶等”,是造作的东西即有成有毁。而后半偈则为释迦所求得,即是尚有解脱生死轮回的无为法,譬如数学的点有位置无面积,它是不可以作的,但它是在的,物理的点会毁灭,可是怎么也不能想像数学的点会毁灭。文化必毁灭,文明则常在,文明是有常有我有乐有净的。
  第三个问题文明的成就,释迦错在不能无为而亦有为。譬如数学的点是不可作的,用铅笔或粉笔画的点怎么亦不能没有面积,连一切规尺与三角板亦皆是不能绝对精密的,但数学还是用规尺三角板及笔作了点线与圆来演算,把有面积而位置不精密的东西亦当它是有位置而无面积的来处理。所以老子说、“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窍。 ”而孔子说的天理亦即是人事。可是释迦说一定不可以造作。
  释迦原是个大有作为的人,佛教不比西洋的宗教,佛不是神,亦非神的使徒,背后并无靠山,又不以赎罪说恐吓世人,亦不像欧洲的教廷有统治权,佛只是大人,其教只像教育的教,却竟能倾动一代的人与物,有在千王政治之上的世尊,这实在方可惊。 但是在世尊那里,只见众生苦恼,而中国则“王者之民,浩浩如也”,中国的王者与民同乐,世尊则没有过一次与民同乐。世尊四十八愿度众生,度不尽恒河沙数的劫,可是劫这样东西,若能像武王的一怒而天下平,岂非就没有了?
  而印度总是受外来的侵略,波斯人之后有马其顿人,此后又有大月氏人、蒙古人,直至陷为英国的殖民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独立了,亦分成印度与巴基斯坦,没有大一统。 印度史上惟孔雀王朝一统过,但阿育王亦只是千王政治的盟主,如早先达罗毗荼人的转轮圣王,不过气象更壮阔些。印度没有像西洋史上的王国帝国,是因没有商业资本奴隶社会及公民与地主贵族的队伍,而其亦不能像中国的王天下,则因五常不备,不能制礼作乐。
  从大月氏人入主印度到戒日王,相当于中国西汉末年至隋唐之际,随著大西域产业圈的建立,印度文明有一次新的辉煌。这产业圈连印度在内,包括新疆甘肃西藏缅甸,及波斯阿拉伯的一部份,形成商业手工业农业畜牧与游牧的大结合,虽是以商业为纽带,却比罗马帝国更健康,有普遍的烂漫生发,且因加入游牧,新有了一种行动的大力。但这大西域仍只是印度千王政治的扩大,出不得真命天子。
  其时佛教分为大小乘,大西域的人宁是通过小乘去接受印度的建筑雕刻绘画及舞乐,且因大西域产业的新活泼给了这些东西以新生,乃至在印度本土亦如此,因产业的新活泼而有了民间的许多新器物,这原可以作成佛教的新的现量的,可是论师们未免胆怯,故单标大乘,看重因明。
  早先释迦说法,多以色相示人,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但论师则惟是论,再没有那种春光烂漫,连说故事的本领亦比释迦相差远了。他们虽有个明彻的理性境界,爱说如大圆镜,但那镜实还不及庾信镜赋的镜好。好的东西是要有了才晓得可以是这样的,无明的东西被因果律所缚,而文明则如爱娇的女子,有时简直不听话或故意不听话,因果律亦拿她无法,而孔子的言行亦每出其门人的意料之外,还有大英雄亦喜怒不测,是故释迦游戏神通,因明可用可不用。原来如此,用因明的人是远比因明重要。但从论师,则只闻其论,不见其人。
  而且论师们的因明学亦不佳。因明的现量不是西洋辩证法的现象,现象不过是外物,现量则是物的亲冥自体,至成极定,此乃是以文明来看现物,如诗人的竹子,美人的月亮。现量是要经过成,释迦多说成现量,而论师则惟应用现量,此亦是论师的不及释迦可亲,释迦对世界有一种喜气、一种凄凉,论师则没有。
  论师陈那又把因明来革命,删去圣教量。圣教量在中国是先王之教,在印度是达罗毗荼人传下来的至理名言,如数学亦有几千年前传下来的十几条自理,因明倒是从圣教量才有,如数学逻辑的从数学自理才有,如何可拿因明来论证圣教量?再则,古圣之言有的极正经,有的却是开玩笑说说的,而因此新鲜活泼,说话的人与说话的音凡,与被说被取笑的人或事物乃皆有了风光。可是论师没有这种会调笑的好,一股正经的论证,如同检讨苏诗“春江水暖鸭先知”,何以不说鹅亦先知,而断定古人之言亦有漏义有余义,要把来删去一样。
  释迦破除无明,肯定文明,及文明的能自照照他,自了了他,继之者应当是成就文明,如孔子说仁,孟子荀子说义说制,但论师仍只反覆论证那四句偈。释迦成等正觉,华严经里还有“世界成就品”,而论师则但成唯识,可是万法唯识或盈天地皆心,亦不及身与万物俱化,如庄周的梦为蝴蝶,栩栩然蝶也,及其觉,瞿瞿然周也,以及他的游于濠上而知鱼之乐,倒是有风光明迷。
  但这亦不能只怪论师,连释迦的明心见性亦是知仁未知义,达性未达命,这是文明在印度的未成就。
  问史于中国
  在埃及巴比仑与罗马帝国,在印度与大西域的千王政治之外,尚有汉人的“惟王建国”,它是平等自在的,更静好,亦更有行动的大力。它是文明的自体,历劫而常新。它只是这样的,如孔子说的荡荡乎如天,民莫能名焉。而我如今来说,亦只因它于我是这样的亲,如贾宝玉初见林黛玉,问她今年几岁了?可曾上学?身体可好?曾服何药?如此盘盘问问,便变成写历史了。我们有时亦不过是对著面前的中华民国要这样盘问盘问。又如贾宝玉见林黛玉带来的扬州土仪,他拈起这件,放下那件,说好论坏,又问这是叫什么名字?那是做什么用的?是什么来历?我们对中国的东西有查考评论,亦是像这样的无非因为欢喜。
  今史学家疑古,疑古亦可以是小小的淘气,叫人好笑又无奈,但是一脸正经的儿戏则不可喜。他们不信中国古书,必要依照西洋史的规律,又且以为科学方法是一切。
  他们见孔子已说过杞宋文献不足征,故定出“先秦史”那样的名词,只承认比秦朝略早的事还可以谈谈。其实孔子说的只是钟鼓不足以征乐,俎豆不足以征礼之意,并非彼时已无信史了,不然他如何又说夏礼殷礼吾能言之呢?
  西洋旧约里有列王纪,新近又发现巴比仑的列王纪碑版,他们都是有王朝印有列王纪,此外且把前此的传说亦追记下来。列王纪已是信史,传说的追记未是信史,但亦有事件的可征性。何况中国从黄帝时立史官,其后虽改换朝代,却没有过像西方古国的遭蛮族摧毁,及至孔子时,文献之多,不但藏在王室,还分发给诸侯,故周有柱下史,而楚国左史倚相亦能诵三坟五典,八索九丘,魏安厘王冢又有竹书纪年。
  彼时王室与诸侯的文献还开放任人参观,孔子即曾从周柱下史问礼,又参观过杞宋的文献,又在齐闻韶,又入太庙每事询问,而吴季札至鲁亦得观乐。既得参观,即民间还有抄本,故尚有史官以外的史家,如春秋与三传皆私人之作,而诸子书于前朝的历史亦多称引。至于尚书,那是选辑本,彼时搜赋,蒙诵,史进箴,给周室子弟当教科书读的,而士大夫亦得普遍传习,故选的教材记言多于记事,且各本的取舍有异同,所以造成后人对今古文尚书之争,其实皆是真的,而且彼时还另有纪年史。
  秦朝焚书,不过是不许民间私藏,而在政府则仍保有著,故司马迁写五帝本纪及夏殷周本纪得有所本。其中如殷本纪,今史学家拿殷墟出土的乌龟壳与青铜器劈头劈脸打下去,叮叮当当一阵火星直冒,定睛看时,它仍然纹风不动,只得又承认它是信史。郭沫若使尽他那考古学的解数,到底亦说井田实有,而且如周礼及孟子所记载的那样。
  地下考古学原不过是补充史料,却不足凭以论断,因古物出土,若有当然有,若无却未必无,殷墟甲骨文字即不过是彼时占卜的记载,一偏的东西,不能以甲骨文中所无者断定其无。 又如毛泽东在延安居住穴室,千年后地下考古若单凭晋陕北部的出土物,难道亦可断定中华民国还是穴居时代?
  安特生推定中国铜器时代起自西元前二千六百或二千三百年,相当于黄帝或尧舜时,沙井青铜器则在西元前二千或一千七百年,相当于夏或殷时,这三百年的出入,倒是要靠中国古籍来取决,而地下考古所能补助古籍的则很有限。古籍记殷时文物之盛,即今时那些学者亦不能不承认其已是青铜器时代的高峰,此即青铜器的开始决不在殷时,至迟亦在夏时。 铜器则黄帝时已是,而不始于尧舜时。 铜器时代与青铜器时代各有一番大变动与成就,自黄帝至尧舜时为一大成,自夏殷至周时为一大成。故可决定他的早三百年说为是,迟三百年说为非。黄帝时已有铜器,但不是黄帝时铜器才开始,还比这更早,汉人从阿瑙地方东迁时已带来铜器的。禹贡又记载夏时早已用铁,惟仍似青铜为主,中国史土石器铜器与青铜器乃至与铁久久并用,地下考古学者喜欢推定何器起自何年,亦要修正为何器在何年曾有。
  安特生推测两个时期的出入皆是三百年,宁是依照顺序更多于依照地层。今时世界上一般考古学者依据地层推测年代,几千年的出入亦常有,但是“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莫说几千年的出入,单是三百年之差亦可以一是汉末,一是初唐,或一是晚唐,一是北宋,人世上不知发生了多少大事,即此可见地下考古学的粗陋。良史原可以是自证的,若必待殷墟遗物来征信殷本记,假使黄河改道,把殷墟连地底亦冲走了呢?数学若亦如此待证,如何还能演算天体?可是今时史学家纷纷的翻案与批判,皆不能就已知求未知,反因其未知并其已知而失之。
  连对于那样可靠的中国古籍,我们亦非必要根据它,因为历史亦是生在现前,观今可以通古。而一器一皿的事迹,则我们还要也有那样的情意,若只会把史料整理,把古物分类,那不过是技术,像刘姥姥见了自鸣钟只知其会走会敲,有字有面而已,怡红院里的光阴她还是不晓得的。今之史学连眼前的中华民国亦不知,而说是资本社会,封建或半封建社会,他又如何能晓得“先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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