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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当班神父看上去挺年轻的，听别人叫他牛神父，也就三十多岁，长得清朗有型，脸上总是一副救世主式的微笑，戴着眼镜，穿着长教袍，给人一种稳重而有修养的感觉，只是让我感觉有些奇怪的是，看上去这么面善有型又有修养的男人，怎么非要来这里做孤寂无家的神父？
在忏悔室前面竟然有六个人在排着队，就像一群排队等待挤奶的奶牛，怪不得基督新教管神父叫做牧师，看来上帝真是个大农场主！
我是第六个排在最后，队伍前面四个人进去忏悔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也都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了，估计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糟蹋人家黄花大闺女、拿了ATM机多吐的钱、偷了钢垃圾桶卖废铁之类的大罪，可能也就是点捡了钱包没交公，坐公交车不买票，在超市拿了牙刷没付钱，骂了隔壁的是妖精之类的小罪孽。
第五个进去忏悔的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那位太太进去后，竟然过去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出来，真不知道是什么沉重罪孽，莫非是什么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还是干过成百偷盗案件的主儿？
又等了快一个小时，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向前贴近门缝口去偷听，只听到那位太太还在里面一个劲头絮絮叨叨着。我听了一会儿，好像弄明白了，大概这位太太的儿子出国留学了，老公总在外头，自己在过得不顺心，老得不到周围人的理解和宽恕，大概是她总想找周围人晦气的缘故。
问题是这位太太不断重复着相同内容，像是有健忘症似的，还时不时问神父自己讲到哪里了。可怜的神父大概已经被弄得筋疲力尽，说了很多宽慰和宽恕的话，可是那太太还是不依不饶，整的那神父神魂颠倒已经分不清这老人家和上帝，平时说的“请您宽恕我吧！上帝！”已经变成了“请您宽恕我吧！”，后面竟然没有上帝！
我也实在忍受不住，于是上前敲门，待牛神父开门后，我当着那位太太的面说自己是从牛神父家乡来的，有急事想找牛神父商量。牛神父像是见了上帝似的欣喜，赶紧打发走了那位唠叨的太太，把我热情地迎了进去。
“牛神父，我充满负罪感，我要忏悔。”饥肠辘辘的我跪在牛神父前面，虔诚得像一只乖巧的狗。
“我的孩子，把你的心事讲出来，仁慈主会聆听一切的！”牛神父开始愣了一下，弄清楚我也是来忏悔的人后，恢复了那种神父特有的平静。
“我吃了狗肉，请求主的宽恕！”
“孩子，主在圣经上说，凡活著的动物，都可以作你们的食物，这一切我都赐给你们，如同菜蔬一样，惟独肉带着的血，那就是它的生命，你们不可吃。只要不是吃狗血，并不是罪孽。”牧师对圣经出口成章，业务水平看来真是不赖。
原来狗血是不详之物，我真后悔那天吃了一道菜，叫狗血火锅，怪不得这些天倒霉得总有狗血淋头般的感觉，想起来真不该听那些营养学家的蛊惑，说吃血可以补铁，可没想到现在让人以为我吃了铁铁了心要背叛组织和心爱人！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九章 初恋、狗与神父（九）
“我吃了一次狗肉狗血以后，我爱的人离我而去了，我请求您和上帝的宽恕？”
“可怜的孩子，狗是人类的朋友，我们不应该伤害朋友对吗？”
“是的，我很后悔，能不能请你打电话，帮把我真诚的忏悔告诉我的女朋友？”我赶忙不失时机，顺势提出希望神父做调停人的要求。
牛神父犹豫了一下，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我赶紧把电话号码给他，充满期望地等待他，希望他看在上帝的份上，帮我再争取得一次爱情上诉的机会，让我有机会再打动夏小雪。
“孩子，你的朋友仍然不肯原谅你，我很遗憾。”通完电话，神父对我摊开双手，让我一直系着的希望瞬时像脱线的风筝一样飘走。
看到我万念俱灰的伤心样子，牛神父开始积极做起我的思想工作来，甚至讲了几个自己的小臭事，想让我开心起来。
我决定去喝酒，不过我心里很感激牛神父，于是便拉牛神父一起去。牛神父坚决地拒绝了。我悲情地说，你要不去陪我喝酒，我可要自杀了。看到我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牛神父心软下来，决定跟我一起走了。
在酒桌上，我狂灌了几杯啤酒下肚。牛神父和我干杯也喝了几口，显然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还仍在一边不断开导我。我在半醉不醉中对牛神父讲了我心中的悲情，讲了我为了追小雪遭受小狗、小猫欺辱的经历，讲了我为小雪做的点滴事情，讲着讲着，我开始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牛神父也逐渐放开来，不顾禁忌地一杯一杯地和我干，到后来竟然自己拿着瓶子一瓶一瓶喝起来，不过看得出牛神父显然不胜酒力，比我醉的还快，也许是教会平常禁止神父喝酒的原因吧。不知过了多久，牛神父醉恍恍的，还没听完我的爱情故事，牛神父竟然开始哭了起来，让我颇为感动，到底抚慰教徒心灵的神父，能够如此善解人意。
不过我又有些不敢相信，我的爱情故事真的如此感人吗？怎么我自己还没有哭呢？
“我有罪，我要忏悔—”酒精中神色恍惚的牛神父，突然在我眼前跪了下来，让半醉中的我猝不及防，差点站不稳摔趴下去。难道这个这家伙准备给我表现一下太阳绕着地球转的宗教幽默？反串一下角色逗我开心？
“我的孩子，老实交代一切，仁慈的主会聆听这一切的。”我挣扎着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腿，站起来反串角色，当起神父来——更准确地说，是当起神父的神父来。我只记得我刚开始向牛神父忏悔的时候，牛神父讲了一句类似的鼓励话，应该是忏悔仪式的套话，可我只模糊记得一半，只好自己编排了这一句。
说出这一句后，我又迷糊觉得有些不妥，有点像是宗教审判似的，就跟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命令似的。
“我……我犯了不……不可饶恕的罪孽，我忏悔。”牛神父舌头打着卷。
“没，没啥大不了的，只要是做人，都，都会有罪孽的。” 我仿佛感觉到地球好像开始在倒转，不过我很满意我对神父的启发，我的反应也越来越灵活了。
“我请主……我的主，宽恕我的罪…。。我的罪孽”。这家伙真啰嗦，就像准备演垃圾肥皂剧似的一样罗嗦。
“主会宽恕你的，大不了，上帝再专门派基督下来，给你，给大伙再赎罪一回，赶快坦白吧。”我越来越清醒了，就是难以忍受这家伙女人式的啰嗦，看来作一个性情平静的称职神父真需要莫大的勇气。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章 初恋、狗与神父（十）
“我……我没有忍不住诱惑，和一个教友，发……发生关系了……。”
“啊！”我吓了一跳，这个醉熏熏的家伙竟然要把自己的桃*事抖出来了，这样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一本正经的神父竟然也犯了这茬子事。怪不得教会这些年也经常在世界各地传出各种桃色丑闻。
看来对于禁欲主义者来说，情欲是一个时不时缠绕在身边的幽灵，就像潜伏在地下瓦斯一样的，动不动就让禁欲者苦筑的修行碑轰然倒塌，就像这些年头咱们中国煤矿似的。
我赶忙瞧瞧周围，担心千万别让人听见了。时言道，防火防盗防记者，尤其千万别碰上什么娱乐圈的记者，他们总是以报道负面消息爆料丑闻宣扬资本主义腐朽文化为荣，以表彰先进提倡文明弘扬社会主义精神文化为耻。
然而夜深了，饭店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了，服务人员在吧台上似乎睡着了，没有人在注意我们。
“怎么发生的？”猎奇心像一只猫一样迅速窜出来了，把酒精像一群捣乱的老鼠一样从脑袋中迅速驱赶了出去，让我完全清醒过来，我赶紧追问。
“她，她来找我忏悔，好，好几次，我…。。我后来喜欢上他，她…她也喜欢上我，我……我好像，离不开她了……”
看这家伙一副道貌岸然的斯文样，原来是借工作之便勾引良家妇女的下流之徒，当然也不排除一打一拍相互勾引的可能。我有点失望这家伙没有顺着我的引导的路走，去讲桃色事件发生的细节，只顾自己讲自己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结婚呢？”我才明白原来刚才他是为自己的故事伤心，在酒精和我的故事刺激下，他心中沉积已久的情感伤痛迸发出来了，而不是同情我的爱情遭遇。
“我已经……已经是这里……这里的主教后备人选了，我不能放……放弃教会，出去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能干什么，出去连房子都没得住……。。”说着，他捂着脸，大声痛哭起来，就像挂在荆棘刺上的一只鸟儿似的哀伤，他的头越来越低，一副像是要被投入地狱的痛苦样子。
我终于明白了，这家伙的故事就像《荆棘鸟》中版本几乎一样，没想这个故事竟然复制了中国版本。与《荆棘鸟》中的男主角一样，这家伙也是跟女教友有一腿，但又舍不得教会的权力和待遇，只不过《荆棘鸟》中的男主角天生就比他更多地充满宗教狂热，也许还更多沉迷宗教权力，而他可能更多地只是为了一份工作而已。看来与世人痴迷的世俗权力一样，宗教权力也同样伴随着荣誉和金钱，这是让人共同着迷的地方。
我想起托尔斯泰老前辈那句让人烂熟的话，幸福的人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这家伙也真是可悲可怜，平常只能听别人倾诉，自己心中的痛苦却无处可诉，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竟然吐了出来，不知道他是否能好过一些。
第二十一章 初恋、狗与神父（十一）
不过我心里似乎好过了一些。当看到别人痛苦比你更痛苦的时候，你对自己的痛苦的感觉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一种病态，看来如果很痛苦，偶尔去做做人家的忏悔神父还是应该感觉不错的。不过听多了人家的忏悔，自己的情绪又得不到排遣，恐怕也会更变态，就像在很多影片中，做心理医生的人往往变成变态狂一样。
牛神父喝得酩酊大醉，我没预料到会遇到这种结局，已经到了半夜，我只好决定把他扛回去。付账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带钱包了，只好去摸摸牛神父的口袋，打开他的钱包，发现里面竟然只有一叠美元，看来这家伙经常有机会出国，怪不得，换我也不舍得离开教会。我好说歹说，店老板终于同意用美元付款，算一美元抵四元人民币，就跟趁火打劫似的。
在一个校园中总免不了碰面的，两周后我又在路上碰见了小雪，小雪身边还是陪着那个缺心眼反水仔男生。小雪很平静地过来对我说，秦中，我一向当你是自己大哥哥待的。她讲话时神态好像成熟多了，还似乎多了一份沧桑感，当然也许这是我的错觉。
我知道，这是大学校园暧昧不幸走向终结的一种典型演绎。一般来说，校园中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产生了一些暧昧后，当有一方决定结束暧昧准备逃窜的时候，如果想先逃的是女生，女生经常会假装糊涂地对男生说，我一向当你是大哥哥的看待的；如果先想逃的是男生，男生也往往装糊涂地说，我一向当你是好妹妹的对待的。这话说的很亲切很婉转，看似不伤人地伤人。
当然还有一种类似的暧昧终结典型结局，就是想逃的一方对另一方说，让我们做好朋友吧，似乎还留有一丝暧昧的余地。不过，我却曾经历过一种更恶毒的非典型结局：那女孩正色地对我说，你看上去很成熟，我有一些恋父情结，我本来一向当你是小叔叔看待的。那次我毫不客气回敬到，谢谢你，大婶！
当小雪对我说起这句话时，我很惊讶我能够保持比自己想象更平静的心态。我对小雪说了声谢谢和祝福的话，便干脆利落地和她告别了。我不知道小雪对我如此不沾泥带水的告别有什么感觉，但我心里确实反而多了一份轻松感。因为前些天，我已经慢慢想通了，也不再难过了。
我心里是这样想，如果我最后真的跟小雪成了，最后结婚了，她一定会在家里养一大群猫狗，而我一定会最后发疯。如果她是天使，我不可能一直跟着她一起做天使，最后一定会变成魔鬼，为了避免魔鬼与天使相爱的悲剧，分手也许是件好事。再说伟大的毛主席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既然我不适合和小雪结婚，那我也就不能再耍流氓了。
与小雪分手后，我再细想，这次我因为大吃狗肉而被曝光和惩处，毕竟也提升了我曾经领导过的关爱小动物协会的影响力，代表着我们文明社会一个大进步，虽然我“牺牲”了，但人民胜利了；我作为协会的领导，能够被我自己所创立的协会纪律检查委员会开除，说明我领导建立的组织是有执行力的，这也让我感到更加欣慰。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光荣地站在枪林弹雨的阵地上，大声呼吼：同志们，战友们，为了协会的美好未来，为了小猫小狗的美好未来，请向我开炮！
对于自己能够总结出几点成果，我觉得应该庆祝才是。我又约了马海，回请他去吃了一顿狗肉！
马海同志说得好，现代文明要学习，传统文化也不能完全抛弃。吃完肉喝完酒，走出店门外，没有再碰到示威的，只感受到阳光普照大地，天空一片纯真的蔚蓝，就像啤酒瓶似的，天上朵朵白云飘飘，就像啤酒花似的。
我知道，与小雪短暂的两个多月的恋情结束了；我希望，世界已经翻过旧的一页，很快迎来新的世界了。
第二十三章 邂逅林雨薇（一）
神父的事且按下不表，还是回到我自己的生活来。离开关爱小动物协会和小雪后，我把几乎全部精力扑入了学习中。学习建筑学很辛苦，有很多枯燥的工程学理论，不过又渗透着艺术文化。绘图是建筑学的一门主要课程，九十年代中后期虽然国内计算机绘建筑图已经开始逐渐普及，但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是经常要求学生上交手工绘图作业。
绘制效果图我的一种乐趣，因为我从小就爱好绘画，这也是我选择建筑学的主要原因。我喜欢绘画更甚于喜欢建筑，但空洞的绘画有时候又让我感到心虚，总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只有学点实用的，才能有本事吃饭，这也是我父亲传导给我的思想。
除了平时吃饭、睡觉和锻炼身体，我在学校中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绘图中。每当经过数个日夜不眠，当我看到自己手工绘出的绚烂缤纷的建筑景观效果图，里面建筑、景色、汽车、人物跃然而出的时候，我又感觉自己仿佛站到了世界的巅峰。我还给自己设计了一个特别的云彩标志，在自己所有的建筑图中，我都会把这个标志画上去，尽管有时这个标志在图上显得有些多余。
我买了很多有关介绍世界各地建筑的图书来钻研，有一段时间陶醉于中西建筑艺术的融合，想试着把巴洛克、哥特式建筑与中国传统建筑融合在一起，这样似乎显得有些疯狂。不过走到这个城市街上，我发现与我有类似念头的建筑师真是不少，他们追求中西合璧、古今糅合的思维比我更加疯狂，经常看到城市中冒出的许多现代化的高层建筑物上，被强行加了类似中国古典味的亭子一样顶盖或者挑檐，我就感觉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奇怪味道，觉得那就像是一个人穿着西装，却带着瓜皮帽或剪个辫子一样滑稽。
有时候，我自己一个人背着画板，到这个长江市中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一处地方，力争用最快的速度把眼前的建筑物和各种景象素描下来。九十年代中国各地的城市建设逐步进入高速发展期，城市中到处可以听见建筑机械的轰鸣声，各式各样的高层建筑拔地而起，展示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新面貌。
在轰隆隆的工地旁边，总可以看到聚集着很多全身脏污和衣不蔽体的建筑农民工。每当收工的时候，可以看到他们盘坐在地上吃饭，经常只有一点菜叶和咸菜，晚上就睡在工地的街道旁，连床铺都没有。对他们来说，这个城市就是这个工地，自己在这个城市里的就相当于这个工地上的一台机器。他们无法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繁华，在这个世界的财富游戏里，他们的汗水是这个世界财富金字塔的底座，而正如*指出一样，他们获得的却就像是财富金字塔另一端点的那一点。他们紧绷的肌肉发出的骨骼声，在宏壮欢奏的财富乐章中，像是被掩盖的无声无息。 。。
第二十四章 邂逅林雨薇（二）
也就在这个时候，中国的房地产开始像一只刚刚转动起来的巨大机器，这只机器推动者这个国家各个角落发生着许多前所未有的变化，一栋栋高层建筑像雨后春笋般地拔地而起。然而，对于许多中国的小市民阶层来说，这只机器也逐渐变得像一只巨大而可怕怪兽。这只怪兽在不到十来年时间内，嘴巴和肚子膨胀得越来越大，它一口吞噬下无数城市市民勒紧裤带积攒的三代积蓄，时不时地舔着爪子上沾满的被拆迁者、被圈占土地者、被欠薪的农民工的泪水，从另一端排泄出一个个超级富豪和令人惊叹的GDP数字。它成为富人聚敛财富的超级工具，成为先富起来的人盘剥尚未富起来的人的盛宴，成为城市贫民勒紧裤带的伤痛，成为创造GDP数字的光环，成为许多失去田地和被拆迁家园者的噩梦，成了构筑社会财富和社会地位的鸿沟挖掘机。
在这个校园和城市穿梭了很久，有一天我发现这个校园、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已经很小了，我突然想到外面去感受更大更广阔的世界去。这个校园里、这个城市里已经让我似乎很难能够找到思想和激情，就像在一个一直呆在小溪边垂钓的人，突然梦想去感受大海垂钓的激情一般，顿时觉得小溪里的鱼虾索然无味。当我决定去追寻、去探索更广阔的世界的时候，我就像一个偏执者，相信外面的世界一定让我能找到某种吸引我的思想，我甚至相信在外面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我一定可以遇到自己梦想的激情。
我决定利用假期去长江市外的世界去走走看看，但我很快遇到了一个问题，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源支撑。虽然有杨伯伯的学费和生活费赞助，父母有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