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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诺千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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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地盯了那半片残叶一眼,王卉凝眸光一紧,却在对上粉荷抬起的头时,浅然一笑:“这却是你的一番心意,你且先拿去埋在院中吧。”

“哎,好,姨娘。”

粉荷点头应着,看了一眼王卉凝手中握着的书,关切道,“天越发冷了,姨娘早些睡吧,可别冻着了。”

见王卉凝笑着点头应了,粉荷才又笑着抱着陶罐离去。直到院子里响起了白芍和粉荷拿铁锹挖坑的声音,王卉凝才蹙着眉头问向飘雪:“我见着这庄子里种的大多是柳树和杨树,你可曾在哪里见着有樟树?”

第三十九章 姜平回来

“樟树?”

飘雪疑惑地看着王卉凝,不明白她突然问起这个是为了什么,却还是略略地思索了一下,缓缓道,“奴婢记着院子的最西面有一棵挺大的樟树,却并不是咱们庄子里的,只是从院外伸进来的一片枝桠。”

“那里可是有一个角门?”

王卉凝了然,不待飘雪回答,她唇角噙起一抹玩味的笑来,低头翻到先前看到的书页,“她们倒是好心计。”

粉荷冒雪前去,必然是为了送信了。该来的就快要来了,只可惜雪天路滑,送信之人一来一去,怕是要耽搁不少时间。倒是免不了让她多等上几天了。

“姨娘在粉荷身上发现端倪了?”

飘雪一向聪慧,只稍一细想便明白了一切,“没看到那传信之人,却是可惜。”

“半片残叶而已。”

王卉凝右手在书页之上按了按,眸中闪过一道寒芒,“粉荷如此狡猾,指不定她只是随便找了个人帮忙而已。”

她却是差点忽略了秦含霜的谨慎和善伪装。凭秦含霜能够数年不暴露自己的企图,又怎么可能为自己设下那么多的障碍呢?

不过,既已知道胖妞并不是与粉荷互通消息之人,对她,倒也不必太过在意了。

“奴婢明日想办法在庄子上打听一下。”

飘雪点头同意,王卉凝却摇了摇头,“不必了,若只是粉荷随便找的人,那秦含霜必然不会再让他带回消息。你即便查到,也是徒劳无功。”

飘雪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一时不知如何答言,王卉凝却是轻轻一叹:“我估摸着等秦含霜送回消息,少说也得两三日后,你想办法盯紧了粉荷。”

“是!”

飘雪沉声应道。

如豆的灯光在寒风的吹拂下晃动不已,使得本不明亮的光线越发忽明忽暗。王卉凝点了点头,却又开始就着这微弱的灯光翻看医书,飘雪便劝道:“夜越深天越凉,姨娘赶紧躺下睡了吧,明早再看也不迟。”

“嗯,等你收拾完了,我便睡下。”

王卉凝随口应了一声,双眼却仍舍不得离开书页。

在她看来,看书是极好的调剂心情的一种方式。前世,每每心情沉郁时,她便会捧了书在手里,渐渐地看得入神了,便能摒弃心中所有的不快。

而如今,捧着这本医书,一来,她可以强迫自己暂时忘了沉沉压在心底的苦痛,二来,她也想更快地将书中内容记在脑中,待到关键时候,她才能更坦然地面对。不至像上次小夏子之事,差点要以晕倒这样最拙劣的手段来掩饰自己了。

听得王卉凝如此说,飘雪只得摇了摇头,手脚麻利地收拾好屋子,便去帮王卉凝铺床。待到她把矮榻上自己的被褥也收拾妥当了,王卉凝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倒也真的放了书睡下了。

次日,雪未停,风未止,地上已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人踩在上面能感觉到底下滑溜溜的冰层。这样的情况,再加之庄子上仅有的一辆马车送了姜平家的去候府至今未归,姜妈妈只得禀明了王卉凝,让张平家的搬出去在她那儿待两日。

王卉凝倒无所谓,反正她把张平家的撵走,一是为了让耳根清静,不再让她动不动就教训白芍,也以防她为自己惹出麻烦。二来也是想给秦含霜惬意的生活制造点什么。既然天气如此,她自然也不会强行要她离开。

没了张平家的闹腾,小院里倒委实清静了不少。王卉凝便每日捧了医书看,对于其中所记的如何切脉、如何望闻问切、如何综合病人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判定其得的是什么病再依症下药倒是深有体会。

看似平静的日子过了四天,腊月二十八这一日傍晚,飘雪几番谨慎的偷窥都未能发现粉荷的异样,送信之人没迎来,庄子里却迎来了前去府中祭奠秦含雪的姜平。

眼看着临近除夕,秦含雪出殡之后,姜平也是该回庄子里过年来了。听到他回来的消息,一向淡定的王卉凝却突然不淡定起来了,心里始终像被什么抓挠着一般,极其地不舒服。

她心里有许多的疑问需要姜平来替她解答,以前还能冷静地想着慢慢地试探。等到此刻姜平终于自府中回来,她却是那样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熙儿过得好不好,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人欺负他。

可是,没个正当的理由,她要如何去开这个口,他们又会不会如实地一一告诉她府中特别是熙儿现在的情形?

一夜辗转好不容易挨到天明,王卉凝终是安捺不住那颗牵挂儿子的心,决定亲自去找姜平问问。

“飘雪,陪我去姜妈妈那儿走走。”

放下手中拿了许久却一页都不曾翻开的医书,王卉凝站起身来,对着正忙碌着的飘雪道。

飘雪神情一愕,紧接着想到姜平昨晚从京中回来,便猜到王卉凝是想问一问府中的情形,点头道:“好,奴婢这就陪您去。”

地上的积雪已经化去大半,低洼之处难免存了些积水。王卉凝在飘雪的陪伴之下,沿着院中小道一直往南而行,心中掂量着待会儿要如何开口才能让姜平夫妇把真实情况如实地告诉她。

“什么?你说张医师昨晚醉酒到现在还不曾醒来?这可如何是好?”

不远处,姜妈妈夹杂着担忧与吃惊的声音传来,王卉凝和飘雪拾目望去,正对上她也向这边望来。

“哎呀,那不是王姨娘吗?”

姜妈妈焦急的神情中带上了几许惊喜,略迟疑了一下,便迈着步子跑了过来,一向齐整的发髻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疲惫之色。

“可是出什么事了?姜妈妈有话不妨直说。”

看到姜妈妈急急地跑过来,却又欲言又止,王卉凝开口问道。

姜妈妈点了点头,面带忧虑地道:“我家那口子也不知怎的了,昨晚回来时还好好的,等到半夜时分便发起烧来,此刻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姜妈妈抬头看了王卉凝一眼,脸上露出为难恳求之色来:“老奴实不好意思总是劳烦姨娘,可他一向身子骨硬朗着,突然如此,怕是病得不轻,老奴只好腆着一张老脸来求姨娘救救他了。”

第四十章 初次行医

“怕是染了风寒。”

王卉凝看着姜妈妈着急为难却又巴不得自己去看看的神色,略一迟疑,飘雪却开了口,“姨娘的身子可吃得消?”

这话可谓用意颇深,在王卉凝来理解是问她身体有没有痊愈,而在姜妈妈来看,刚从张平家的那儿听了王卉凝怀孕的消息,此刻更多的怕是会认为飘雪是在问王卉凝怀有身孕能不能给人看病。而实际,还包含着飘雪为王卉凝卖乖的意图。

王卉凝能顶着病体,冒着染病的危险去给姜平看病,他们夫妇应该更感激,待会儿王卉凝若是问点什么,他们还能不如实相告吗?

姜妈妈目光一黯,不由得扫了一眼王卉凝平坦的小腹。她本就是因为纠结于此,才会半夜让人去镇子上请张医师,谁知那却是个老酒鬼,醉了一宿还人事不知。

她跑来相求,也抱着几许侥幸的心理。上一次小夏子之事,她便觉得王姨娘有些推脱之意。此刻若她真是有孕在身,怕是更会推辞吧。毕竟,病气是最会相传的,有孕大身之人更怕沾染病气……

飘雪看似平淡的眸光在对上王卉凝时闪了闪,让她立刻会意,脸上闪过几许犹豫,似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半晌方道:“不碍事,去看看姜管事要紧。”

她之所以迟疑,是因从医书上学来的那些东西,她自己觉得深有所悟,却毕竟没有实践过。然而她却又极想抓住这么个能亲身实验的机会,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她学到的那些医术,总要替人看过病之后,才能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学会了。

何况,刚刚她已经听到了姜妈妈同那人的对话,分明是已经请不到医者了。她帮着看看,总比袖手旁观强些。

再说,如此卖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岂能不珍惜。

王卉凝随着姜妈妈匆匆来到她位于庄院前被大树掩映着的住处,还未撩帘进入,便听到里面传来姜平模糊的梦魇声音,并不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觉得那原本粗犷的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听到动静的粉荷连忙放了针走过来,王卉凝挥手仍让她去旁边的屋子里绣花,只步子略略一顿,便就着姜妈妈掀起的帘子走了进去。

屋子比王卉凝所居小不了多少,内里的摆设一看却是比不上她屋内的。摆放物品的柜子桌子都是极普通的材质,便是一张宽大的床也只是竹榻。

竹榻的一角堆放了一床并不是很新的棉被,正中间便躺着不时说着胡话的姜平。床旁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穿着粗布衣褂的小姑娘,正侧着身子从凉水里拧了毛巾贴在姜平的额头之上,侧着的脸上含着担忧之色。

小夏子则站在一旁挠着头看着,一张嘴不停地扭动做着怪动作,也不知是担心还是烦乱,表情很令人难以琢磨。额头上的纱布已经除去,露出状似蜈蚣的未完全脱痂的伤口,又使得他难以琢磨的表情多了几分怪异。

“小夏子、招弟,快来见过王姨娘。”‘w…r…w…h…u。c…o…m‘

姜妈妈对着床旁的两人唤了一声,小夏子先一步察觉到有人进来,偷偷地吐了一下舌头低着头走过来大声唤了一声“王姨娘”叫招弟的小姑娘则是放了手中的毛巾,交握着双手挪着步子走过来,有些害怕地看了王卉凝,然后低低地叫了一声。

王卉凝这才看清,两个孩子其实长得都极像姜平。方正的脸,粗长浓黑的眉,招弟的唇稍薄些,脸部线条稍柔和些。小夏子则有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因为怕羞微微低了头看足尖,却不时地偷偷瞅一下王卉凝和飘雪。

王卉凝略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小夏子额头上的伤疤,径直走向床榻旁的凳子上坐下。便看到,床榻之上,姜平方正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双目紧闭,浓黑的长眉紧蹙着,厚厚的双唇不停地嚅动着。他身上明明已经盖了两床被子,却时不时地瑟瑟发抖。

飘雪让姜妈妈把姜平的手从被中取出搭在床沿之上。王卉凝看了一眼,缓缓抬起右手,将食指和中指按于其上,凝神探着他的脉像。

双指之下,姜平的手腕上微有些热意,脉搏跳动有些迟缓,再一轻轻按压,便能感受到他脉搏跳动迟缓而微有力。

王卉凝判断,此乃迟脉,主病:寒证。书中有云:迟脉有力为实寒,无力为虚寒。寒则凝滞,气血运行缓慢,脉迟而有力为实寒证。阳气虚损,无力运行气血,脉迟而无力,为虚寒证。

如姜平这种情形,分明就是染了风寒之症。再联想这几日天气寒冷,他又从京中奔波至此,极有可能是途中受凉而不自知,回到家后便发作起来了。

然而,如姜妈妈所说,姜平一向身体强壮,此刻却陷入昏迷梦魇状态,显然病得不轻。若不及时救治,驱了体内寒毒,危及生命并不是危言耸听。

书中所记一幕幕在王卉凝脑中划过,便如同她曾千万次诊过此病一般,王卉凝不由自主地伸手试了试姜平额上的温度,却并不是很烫。

接着,她又翻开姜平的眼睑看了看,再掰开的唇看了看他微微发白的舌苔,脑海中快速地筛选出适用此症的治疗方法。这样神奇的熟悉感令王卉凝心里暗暗吃惊的同时,也极为欣喜。

“姨娘,孩子他爹可有什么大问题?”

王卉凝凝神一一查看着姜平身上表现出来的症状,耳旁传来了姜妈妈焦急询问的声音。

他丈夫一向身体强壮,平常伤风感冒什么的,几乎不能沾他的身。如今他却突然病成这样,怕不是染上了伤寒之症吧。

王卉凝手上动作略略一顿,神情平淡地对姜妈妈道:“姜管事之病不轻。”

姜平的症状本来就不轻,王卉凝如此说,并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她此刻说出来,却也如同飘雪先前一般,存了一份私心。普通的治病与救人,所施出的恩惠自然不同。

她想要从姜平夫妇身上挖到更多的关于府中的消息,必然要让他们夫妇更多地感受到她所做的一切,半分也不会掩饰。

“莫不真是染了伤寒?”

姜妈妈只觉得腿有些发软,声音也不禁开始发颤起来。

伤寒之症普通医者极难治愈,且死亡者甚多。如果他丈夫染上的真是伤寒,可叫她一个妇人如何活下去啊?

“昨晚姜管事回来之后,可有鼻塞、咽痛、流涕等症状?”

王卉凝没有立时回答姜妈妈的话,而是收回手,神色平静地看向姜妈妈。

第四十一章 跟踪

姜妈妈心中慌乱,却不敢怠慢,略略思索了一下,如实道:“他昨晚回来时也不曾说哪里难受,但老奴倒是瞧着他时常拿了帕子擤鼻涕。他一向身子骨壮实,老奴便也未曾在意,谁知不过一个晚上,便会成这个样子……”

一番话说完,姜妈妈眼眶里已含上了一包泪,忙拿了衣袖去拭,微有些哽咽,一旁的招弟眼眶红了红,连一直动个不停的小夏子也顿住了身子。

王卉凝看着她一向精明的眸子里含上了几分慌乱与悲色,略一沉吟,又细细地探了一回姜平的脉,方道:“依我看来,姜管事应是前几日淋了风雪,寒气积聚体内,因他身子骨强壮,所以并不曾发病。但经昨日奔波劳累,原本积压于内的病气全部诱发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所以,姜管事此症,只是风寒,并非伤寒。”

“真是如此?”

姜妈妈停止拭泪,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期待地望着王卉凝,王卉凝点了点头,却又声音清冷地道,“虽只是风寒,然瞧姜管事的情形,寒邪滞留体内,症状已是十分严重了。若不及时行之有效地救治,恐也会危及生命。”

“这可如何是好?”

刚舒了一口气的姜妈妈闻听此言,立马又有些慌乱,连忙对着王卉凝便要下跪,被王卉凝一把托住,“姜妈妈不必如此,我既随你来了。便是你不说,我也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姨娘两次相救之恩,老奴一家实不敢相忘。他日但凡姨娘有用得上的地方,老奴夫妇定然倾尽全力。”

姜妈妈抹了一把眼泪,躬身对着王卉凝行了个大礼,十分诚恳地道。

嫁给姜平数十年,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丈夫这个情形,她心里早就觉得情形有些不妙。若王姨娘真能救得她丈夫性命,两次相救,她已没有理由再坚持先前的犹豫与摇摆不定了,否则,便是不懂感恩了。

王卉凝不置可否,她要的便是姜妈妈这句话。待姜妈妈说完,她方开口道:“我先开几剂药,你速去让人抓了来,其中两剂发汗散表之药必要尽早抓了来熬上喂给姜管事的喝了才好。”

姜妈妈连忙应了,小夏子倒是机灵,已转身从一张柜子上取了纸墨过来交到王卉凝的手上。王卉凝便多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次在他额头上顿了几顿,接过纸笔,埋头写下药单。

除了麻黄、荆芥、防风、苏叶等解表散寒药外,王卉凝又另开了几剂散热后帮助驱除体内寒毒之药,暗黄的纸张上墨黑工整的簪花小楷,直看得招弟和小夏子羡慕不已。

王卉凝抬起头瞧见姐弟二人脸上的艳羡之色,眸光略略一闪,转头对姜妈妈道:“柳家庄离镇上还有些距离,在药没抓来前,你先用生姜葱白煎了,加入红糖后喂姜管事喝了,再给他加床被子,尽量帮他捂出些汗来。”

“待他喝下药后,再去通知我来看看他是个什么情形。”

略略一顿,王卉凝记起一事,连忙道:“这风寒之症最易相传,以防染上,你们最好也喝上些姜汤。”

姜妈妈自是一一点头应了,又对着王卉凝千恩万谢,并一再地劝慰她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瞧着姜平如此情形,王卉凝心中即便再急着想知道儿子的情形,也不能开口相问了,只得暂时压在心底,希望姜平能尽快好起来。到时,他们夫妇怕是会事无巨细地把所知道的都告诉她吧。

今日一行,也算没有白费。心中略一思虑,王卉凝站起身来,却突然发觉飘雪并不在她的身后,眉头微微一蹙,那小夏子却是嘀咕了一句:“她说回屋去拿点东西,走了。”

“回屋拿东西?”

王卉凝心中疑惑一闪而过,想到这几日正让她盯紧了粉荷,微有些了然,略点了点头,“许是回去取我先前忘了带出来的帕子。”

想必是她刚才为姜平看病看得入神,飘雪突然发现粉荷出了屋子,不便打扰自己,便找了个借口悄悄地跟了出去。

略看了一下外面,王卉凝对着姜妈妈道:“你且去让人帮着抓药吧,我一个人回去,兴许在路上便能碰到飘雪了。”

“要不让粉荷陪姨娘一块回去吧?”

姜妈妈连忙道,“这大过年的,天气又怪冷的,粉荷姑娘却一日都不曾休息,实是叫老奴怪不好意思的。明儿就是除夕,老奴是定不能再让粉荷姑娘继续忙着了。”

自小年开始便天天是年,柳家庄里其他人家都热闹得很。若不是因着京中出了大事,今年的年实在过得有些黯淡,庄院中又岂会如此没有年味儿。不过,明天便是除夕,即便不宜大肆热闹,大家也总是要好好休息几天的。

“不用了,”

王卉凝浅然一笑,“她既没说累,便让她绣着吧,总归不过一个被面,绣完了也就可以休息了。”

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粉荷根本不在屋里,此时,怕正有人与她传着消息吧。

眸底闪过一抹冷意,王卉凝同着姜妈妈走出了屋子,便由着姜妈妈先行一步,自己则顺着院中小道慢慢地踱着。

都说大雪之后必是大晴,小年之后那一场雪直持续了两天,之后天气便真的放晴了。和暖的太阳化去了地上的积雪,也越发沸腾了人们过年的热情。

却唯独这候府的庄院里,纵然大家已摘去了身上的白物,表面上却依然不会表现得太过高兴。谁都不想落下个对夫人不敬的把柄,万一哪一天庄院里要遣人了,这便是一个致命的借口。

屋脊之上,还有未融的积雪,经过太阳的照射,化出的雪水便顺着瓦片滴落而下。经过雪水的洗礼,池边的柳树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地清新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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