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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诺千金-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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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老夫人把手搁在这上面。”

王卉凝指了指赵氏面前的桌子一角,声音淡淡地道。待到赵尔冬依言将赵氏能动的左手放好。她方才抬起手来。纤细的两指轻轻搭在其腕脉之上。为了怕孙钧起疑,她不只声音作了改变,便连号脉的姿势都与以前不甚相同。

可即便如此。孙钧淡漠的眼神依然静静地落在她身上。时而扫一扫那甚为熟悉的身姿,时而看向那遮住了她神情容貌的黑纱,深邃的眸光中闪烁着疑惑而异样的光芒。

望闻问切,一番号脉查看询问之后,王卉凝隔着黑纱淡淡地望着赵氏,沉吟片刻,道:“我瞧着老夫人恢复得不错,可见原先的医者所用的法子不差。如今你们既然想着让我为老夫人针刺,我不妨试试,有没有效果却不一定,还请文远候爷和赵小姐不要寄予太多的希望。”

这话却是王卉凝的大实话,并无半点恶意和袖手旁观的想法。赵氏所患乃风瘫之症,是人受了刺激伤了脑内经脉。而脑内经脉乃诸脉之首,许多问题更是无法诊断。她只能保证自己不弄伤赵氏,至于通过针刺能不能起到效用,促进其进一步恢复,却还要靠几分运气。

与上次的满腔希望不同,这一回的赵尔冬听到王卉凝的话后,没有眸光黯淡,而是看了一眼身旁静立不语的孙钧,尔后道:“王大夫放心,姑母的情形我们心里却是清楚的。您只要尽了力,能有效自然是千好万好,便是万一不见成效,我们也自不会一味地埋怨大夫的医术。”

“嗯,你帮我试一试吧。”

赵氏亦嚅动了嘴唇,吐出一句并不清晰的话语来。纵然脑子已没从前那般好使,却也不至于因此而变成个傻子。以前雷厉风行、府里大小事都要过问的性子难免还有几分,这样整天要么躺在床上,要么坐在椅子里,连院子都不能出只能傻傻发呆的日子她也受够了。

原本因着赵尔冬几番话而心里充满了希望的赵氏,起先与其他病人一般被晾在外面等候,心里是很不舒服的,此时倒是又生出几分期许来,说话的语气不免缓了缓。

“请将老夫人扶到这边来。”

王卉凝轻轻地点了点头,起身指了指身旁专门供病人躺着的矮榻,伸手从旁取过重新换了包装的银针出来。

孙钧虽冷漠,却不是个一味指责别人的。赵尔冬和赵氏也都如此言语,她也就无所顾忌了。反正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到时银子照赚,能不能治得好,就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因着以前的王姨娘并不太懂针炙之法,不曾与人扎过针,她重生后也不曾在府里露过针刺手艺。此时,纵然感觉得到孙钧的目光并未因为她的位置变动而移开丝毫,她也没有刻意去改变以前捏针提针的姿势。

比照着诸如率谷等几处主治偏瘫的要穴,一番平刺、提捻,施针了小半个时辰,王卉凝方才收针罢工,赵尔冬却是立刻微弯着身子,关切地望着微闭双目一直神情略见隐忍的赵氏,急急地道:“姑母,怎么样?可有觉出什么异样?”

王卉凝收起针的动作一顿。本想说便是能有效,也不是一次两次施针便能成功的。却见赵氏缓缓睁开双眼,竟是点了点头:“嗯,扎着的时候,我感觉脑内不像从前那般胀,竟是有种舒爽轻松的感觉。”

“太好了。王大夫一手针刺之法果然是出神入化,姑母康复却是有望了。”

赵氏脸上绽出温婉喜悦的笑意,对着一旁的孙钧便道,“表哥,现下姑母觉得有效。那我们是不是与王大夫约定个时间,每日按时前来让大夫为姑母施针。孙太医也曾说了。姑母这症状,却是需要循序渐近慢慢调养的。”

王卉凝已料到不管今日赵氏有没有感觉,赵尔冬都必然不会只来一天。心里一直琢磨着要替她们寻一个孙钧无法陪来的时间段方好,要不然每日面对孙钧这样盯视的眼神,即便他心里没有起疑,她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露出破绽来。

“我医术浅薄,若真能对了老夫人的症,却是老夫人的造化了。”

王卉凝假作客气地淡淡言道。“至于时间。为了专心替老夫人施针不至受人打扰,我想,老夫人最好是每日趁医馆里人少的时候前来。也省得你受针过程中受到干扰。”

而医馆里人少的时候,他们几人只需稍稍一打听便能知道是早上,正是孙钧上早朝未归的时候。

“我听人说您这儿成日里都是人来人往的,倒是只有早上刚开门的时候还稍微安静些。要不,我每日里早上起来,便陪了姑母一同前来,可好?”

赵尔冬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去征询赵氏和孙钧的意见,见两人都不无反对地点了点头,王卉凝也轻应了一声好,她便愉悦地说,“那就这样说定了。”

与赵氏商量了一声,便让随来的丫环去张罗先支付几天的诊金之事,又与王卉凝打了声招呼,便搀着赵氏往外走。

见孙钧虽自始至终都盯着自己,离开时却未见异样,同着赵尔冬几人一块出去了,王卉凝轻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如往常般揉了揉眉头。略平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她正打算问问翠儿外面可还有病患候着,一抬头间,却见孙钧不知几时竟凛然地立在桌前,星辰般的眸子定定地落在她脸上的黑纱之上。

“文远候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王卉凝迅速地压下心中骤起的一丝慌乱,起身客气地对着孙钧道。他不是已经同赵尔冬她们出去了吗?怎么又一声不响地出现在此了?好在她只是揉了揉眉头,并没有做出什么从前惯做的举动来,否则……

“你一直不曾离开?”

孙钧垂了垂眼眸,敛去眸中闪过的几许挣扎,再抬起头时,态度是一惯的淡漠。

可笑他还以为她当真要随着恪王离开,竟是悄悄地去城外遥望着她的马车消失得无影无踪才返回。她这么大张旗鼓去而复返,难道只是为了更彻底地摆脱自己?她既答应为母亲施针,却有意让表妹主动提出早上来,难道,不是为了避开自己?

“嗯?”

王卉凝垂着的手轻握成拳,嘴上却是快速地应出了声,“民妇不明白文远候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一直觉得,无论是以前的王姨娘还是重生后换了一具灵魂的她,孙钧从来都没有过多地关注过,难道,她方才那般刻意做作,他竟还是一下便看穿了她?

孙钧好看的剑眉皱了起来,双眸冷冽的光芒仿佛是要穿透那层黑纱似的,抿着唇静立了半晌,最后却状似呢喃地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转身离开之际,眸中却闪过一抹失落。任她再如何遮掩,身上那股子与雪儿越发接近的气息,却是能瞒过自己的? 只是,她既想逃避自己,自己即便是心里失落又何尝不是因着把她当成了雪儿的替代品。如此相见不相识,或许亦是最好的结局。

王卉凝心中正思虑着,若是孙钧一口咬定,她是否要冒险请他去后院看看自己重病在床的“丈夫”转瞬之间却见孙钧淡淡地抛下一句便离开了,心中一时竟是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似乎轻松中总夹着一丝失落与不安,却只能望着那微微晃动的帘布,独自品味。

第二十二章 血崩

王卉凝的失落与不安,均来自于孙钧过于平静与果断的反应。不安倒还正常,失落在她看来却未免太矫情了些。

自重生成王卉凝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她不可能再享受到孙钧前世对她的种种。前世她除了感激亦从不曾留恋过他唯独面对自己时才会有的柔情,明明不爱,缘何重活一世,却反而一次次地失落?原来,她亦与寻常女子一般,有着那份巴不得天下优秀男子都能对自己另眼相待的虚荣。

再次揉了揉眉心,王卉凝轻叹一声,但愿他是真的不曾看出自己。否则,自己这般所为,岂不如同掩耳盗铃?还有何意义?

不过,王卉凝的不安和顾忌,都在接下来数日孙钧不曾出现的良好情形中慢慢消逝。或许,孙钧对她这具身子的了解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少,只依稀记得那张面容吧?有时在为赵氏施针时,王卉凝间或会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苦笑。否则就连忠管事第一次见到她时不也蹙了蹙眉头,多问了她两句,他若熟悉岂能不起疑?

因着那份丰厚的酬金,对于每日里给赵氏施针,王卉凝没有太过排斥,就如同给陌生的病人诊治一样。赵氏如此情形,便是再如何医治,也回不到从前去,于她来说,也算是出了一口以前的恶气。

医馆里依然忙碌着,诊病问药之际,王卉凝却丝毫没有忘记自己留在京城的初衷。若不是胡氏母子出力,秦含霜不至于那么顺利地将前世的她害死。而这一世,胡氏母子更是同着秦含霜精心策划。欲要将她们母子再置死地。

且不说以前的种种苛待,便是如此夺命之仇。她若不报之,岂不枉来世上再走一遭?她终究做不到秦含霜那般狠心,亲自取其性命。本想借助孙钧之力让她得到应得的下场,却因估计不足,便宜了她一条命。如今倒正好借她之力,给胡氏母子几人一记狠狠的教训。

上一回成功将孙钧的注意力引到候府新进的马匹上之后,他应该是已经弄清了秦蕴之为秦含霜所出的力,若不是他暗地里做了什么,秦之岭不会在因秦含蕾而失尽了颜面之后又在官场之上一再失意。起先还只是被挑错被排挤,到得后来。竟是直接有人参了他一本,使他重新回到了户部员外郎的位置上。虽只差了一个品级,却因着领了个最不起眼儿的闲差而使得权力和地位大打了折扣。

原本想踏着她的幸福往上爬的便宜老爹,终究还是回到了原位,这对一心想往高处爬的秦之岭来说,是何等的肉疼之事。然而,王卉凝想要的,又何止是这些。只是。秦蕴之不知是受了胡氏的叮嘱。还是自己感受到了危险,以前隔三差五便会去一趟平淡文学馆的他,自从王卉凝让阿文帮着打探消息后。他竟是一直都没在那儿出现过,而且竟像是一下收敛了性子一般,闭门在家一躲就是一个多月,就连中秋节那一日也不曾同人出来娱乐。 一时之间,不只让秦含霜懊恼而无从下手,王卉凝也只得慢慢寻找机会。

“小金玉如今已有近三个月不曾发病了吧。”

如往常一般为柳金玉扎完针后,王卉凝一边问着一旁静立的柳大富,一边笑着抓过柳金玉的小手腕,细细地号起了脉。

“是的,自您连续不断地为他扎针后,这痫症便不曾发作。多亏了您一手好医术,否则,不知道这孩子还要吃多少苦头。”

柳大富疼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完便对着王卉凝敛祍一礼,甚是真诚地道,“您这恩情,对玉儿来说等同再造,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母亲前几日还让人捎来家信,说是早该进京来一趟,专程谢过您对玉儿的救命之恩。只是,内人她……这一胎却是反应极大,母亲有些放不下她,便让我与您道一声歉,容她过些日子再来。”

后面的话一出口,柳大富比以前瘦了一圈的圆脸上已染了两片红晕,竟是带了几分羞涩,不好意思地垂了垂头,脸上却满是为人父的欣喜。

王卉凝一直觉得柳大富这个土财主比旁人少了几分粗鲁,倒显得有点文质彬彬,却没想到他还有如此腼腆害羞的一面。此刻一见,不由抿唇笑了笑,真诚地道:“原来柳夫人又有身孕在身,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

“你回家后赶紧写信回去,劝老夫人多留心些柳夫人,切莫长途跋涉地专程进京。何况,我为小金玉看病你们又不是没给银子,你还帮了我这样一个大忙,再与我谈什么恩不恩的,却是叫我无地自容了。而且,”

王卉凝浅浅一笑,放下柳金玉的手,对着柳大富道,“这段日子的针刺加药物调理,对小金玉来说,是极有效的。我估摸着,如今便是停了针,只一味地用药也是无大碍的。但为了稳妥起见,我想还是待到本月底再停针吧,你们父子连中秋节都不曾回去,这回却是可以放心地与家人团聚了。”

“当真?便是停针之后,玉儿这痫症也不会再发作了?”

柳大富双眼一亮,脸上的欣喜之色更甚,确定般地望着王卉凝。原来,老天还是善待他的,十年的期盼总归是头胎便得了一子。如今更是不只让玉儿的病有希望了,还让他夫人又怀上了身孕,瞧那与怀玉儿一般的症状,说不定又是个儿子,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啊。母亲若是知道了,便是连睡着了都要笑醒的。

“不会,只是免不得要用药调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我会尽量让他服药的时间间隔得长一些。”

王卉凝轻轻点了点头,略带提醒地道。不说这每日扎近一个时辰的针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便是想到每日要喝一碗那黑糊糊的药汤,王卉凝自己都觉得舌头发苦,更莫说柳金玉这样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子。许是为人母亲的人都容易对孩子产生一种亲切感,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她也是从心里喜欢柳金玉这个胖嘟嘟又不太认生的小男孩的,打心里不喜欢看到他吃苦头。

“只要能好就好,只要能好就好!”

柳大富激动得右手一拳击在左手上,同小孩子一般咧着嘴笑了起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随即,又是对着王卉凝一通道谢。

王卉凝方才浅笑着推辞,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道粗嗓门:“快,大夫何在?我们掌柜的亲自来请她去瞧瞧我们夫人。”

接着便是一道略显和气却透着焦虑与担忧的声音:“王大夫此刻在何处,还烦请通报一声,贱内危在旦夕,秦超求她上门一救。”

危在旦夕?王卉凝含笑的脸色一凝,对着柳大富微点了点头,转身掀起帘子走了出来,立时便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面相和气却满是忧惧之色的四旬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双眼甫一触到王卉凝头上的那顶黑纱帷帽,惊惧的眸光立时一亮,急步迎上前来,对着王卉凝拱了拱手:“在下东城醉仙居掌柜秦超,贱内产后……下血不止,稳婆和请去的医者均束手无策,情形越来越不好,特来求王大夫前去救治。”

已有两子的秦超再得一子,听到稳婆报喜的他原本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却没想到还不及他说出赏字,稳婆下一刻便惊呼他媳妇蒋氏下血不止情形危险的消息,直将他震得有些站不稳。

原本以为前几胎生产都极平安的媳妇,这一胎虽然生得艰难了些,如今总算生下来了,应该亦不会有事,谁曾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情形。更令他惊惧害怕的是,蒋氏的情形,不止稳婆毫无办法,便连他酒楼斜对面的医馆中坐诊的已算得上是京城医界佼佼者的徐医者,一番施救后也是连连摇头,悄悄地叫了他准备好后事,便提着药箱匆匆离开了。看那情形,分明是怕有损他的名声。

好歹夫妻一场,蒋氏又为他生下众多儿女,他却是不忍看着媳妇就这样没了的。慌乱绝望之际,他想起最近盛传的医诺医馆中的女医者,便不顾一切地让人驱了马车前来相请。但凡只有一丝希望,他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媳妇死去。

“下血不止?”

王卉凝眉头蹙了蹙,抬眼看了一眼秦超脸上无法掩住的担忧,没有多言,转身入隔间亲自迅速地收拾了用得上的器具和药物,再次掀帘出来时,直接对着一脸急色的秦超道,“马车在哪儿,赶紧领我去。”

翠儿一见,急急地叮嘱了一声姚东,便上前接过了王卉凝手中的药箱,紧随其后。

若只是下血不止,一时半会还不会有生命危险。若是突然出现血崩的话,情形恐怕就难以预料了。血崩亦称崩中、暴崩,指妇女突然平淡文学大量出血的急性病证。一旦没能及时止血,病人便可能因失血过多而死亡。而只从秦超的脸色她便能断定他媳妇此症并非一时半刻,必然是就近请了大夫止血却没能凑效,或许,已有大夫对他透露了下血不止可能出现血崩的情况。

王卉凝脸色再度凝了凝,将自己的步子迈得最大,不及秦超坐稳,便叫了驾车的车夫催马。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刻到达,或许就能从死神手中抢得一条鲜活的人命。

在其位谋其政,若在以前,她绝不会想到一向性情淡漠不喜过多关注旁人之事的自己,亦会如此去关注一位从未谋面甚至不知住在哪个方向的陌生人。可如今却不一样,身为医者,与死神抗争救人性命,既让她觉得有成就感,又觉得义不容辞。

第二十三章 凯旋的消息

“这么轻易就把人请到了?”

秦超坐在马车靠外的坐垫上,看着面前一袭浅蓝衣裙戴着黑纱帷帽的女子,眸中还有着几分不可思议。

虽说王卉凝给医馆定的规矩是非危及性命的急重之症她一概不出诊,可他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她竟连具体情形都不问一下便率先上车了,这令得原本以为必要大力恳求一番又许以重金方能求得的他,有些错愕不已。却不想见过那么多病人家眷的王卉凝,早已从他忧惧惊恐的神情中猜测到了病人的危重。

车夫正是先前在医馆里大声嚷嚷的汉子,乃是秦掌柜店里的伙计,他却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味地替自家掌柜的着急,一听王卉凝的吩咐,鞭子立马便重重地敲在马背之上,将一辆马车驶得飞快。可西街因着行人较少,还能任他如此驱车,一入繁华的东街,穿梭如流的人群立刻将马车逼得缓了下来。

车夫急得不停地扬鞭,王卉凝微微蹙了蹙眉,神情还算冷静,脑中飞快地分析着秦超媳妇病情的可能性与应对方法。秦超却是两手紧捏在身旁,额头上汗水越来越密。客来居与医诺医馆一个城东一个城西,这一路往来已花了不少的时间,他出门时蒋氏已是一副脸色惨白气息奄奄的模样,若是再耽搁下去,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她。

老天似乎并不体恤他的这般着急与惊恐,马车非但丝毫没快起来,竟在下一个街道口被逼得彻底停了下来。只余下耳旁隐隐传来的鞭炮鸣响声、敲锣打鼓声和人群的热闹欢呼声。

“前头出什么事了?怎么停下来了?”

秦超大手撩了帘子,看着前头黑压压缓缓移动的一片人头。急急地问道。难道竟是这般巧,遇上哪个大户人家娶亲,将道儿全堵了?

“我们南黎国可是人才辈出啊,先是出了孙将军和谢将军那样的勇猛果敢之辈,如今又出了这位仇将军。据说短短几场战役,便轻松地将图谋不轨欲要起事的南越国众主将吓得不敢露头,当真是教我们都感到威风啊。”

“可不是么,如今圣上将此捷报公之于民,便是想让我们南黎国的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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