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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没有带羽绒服。而且,防寒的裤子根本没有。我自己虽然带了条毛线裤,能不能
管用还很难说。有人底下小声说,到了罗姆港,自己上去买一身羽绒服吧。
不过,罗姆港太小,船长袁绍宏介绍说,2000多页、上下两本厚达半米的《船
长井港手册》中,就找不到罗姆港的名字。因此,能不能买得到衣服还很难说。而
且,船井港是为了补给,人究竟上不上岸还有待队长决定,虽然每个人在北京都全
部办好了执照和签证手续。
0707 如果有个妹妹就嫁给海员
7月7日, 我正在舱内写稿子,忽然听见外面水响。出动一看,3个水手在冲洗
甲板,直觉告诉我:雪龙号上的海水淡化系统已经恢复正常。
到机舱一问知道,在大轨徐建设和机匠长曹建军的带领下,船员们工作了3天,
对真空泵进行了检修。由于船是前苏联产的,零配件已很难购买,他们自己动手做
了密封件,解决了泄露问题。船上的用水紧张状况得到了缓解,洗衣机也可以用了。
制出的海水用于洗澡、洗衣服等,自带水只用于饮用,今天只消耗6吨,为平时的1
/5。
今天从千岛群岛中穿过,由于离陆地近,陆地和海水温差较大,天气多雾,能
见度只有1-1。5海里。在机舱里,我见到了黄嵘。他毕业于大连海事大学,去年才
踏上雪龙号的甲板,宽大的工作服套在身上,他显得又瘦又小。我想给他及轮机部
的其他船员拍张工作照,被断然拒绝,“如果要拍,等换身好衣服到甲板上拍吧。”
轮机部的船员认为自己在全船的最底层,整天工作在不见阳光的机舱里,与油
污和噪音相伴。流传着一个顺口溜,反映了他们的真实心态:
抛头露面甲板部
吃吃喝喝管事部
累死累活轮机部
我问黄嵘对象找好了没有,他笑了笑说:“现在,谁会喜欢我们这样经常出海
的?”
“除非她是另有所图,”旁边的兄长们和他开玩笑说。
袁力语出惊人,说她要有妹妹就嫁给黄嵘。
果真如此,她妹妹会感激她,还是恨她?
二副王建忠是船上的8名高级船员之一, 也是黄嵘的学兄。他的现在就是黄嵘
的将来。
工人日报记者孙覆海写的“启航前,那双难忘的大眼睛”登在《北极探索》报
第一期上,二副王建忠军事情写的“挥手情”登在《雪龙报》第一期上。两篇文章
都声情并茂,写得非常真实感人,从中,可以更清楚地了解船员的生活:
启航前,那双难忘的大眼睛
喧闹了几天的上海长江口今天显得格外平静,没有风,没有雨,也没有浪。泊
卧在江口外高桥码头的雪龙号,在静静地等待启航开赴北极的那一刻。在这个时候,
身为考察队的一员,我能够感受到这船上每一位队友心里翻涌着的,都是激动的波
涛。
上午9时, 连续数日阴霾未开的天空,透出了一缕微弱的熹光。码头上送行的
人越聚越多。我在人群中努力搜寻着,搜寻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终于,那双眼睛
出现了。她穿着一身上黄上青的鲜艳服装,扎着一个小羊角辫儿,紧紧拉着妈妈的
手。 她叫怡怡,刚满7岁,再过两天,怡怡就要到长江口内侧的一所幼儿园里读学
前班。她多么希望上学的时候,是爸爸和妈妈一起去送她呵!然而爸爸王建忠是雪
龙号的二副,这次要去遥远的北极。
欢快的军乐声、少先队员的歌声响成一片。鲜花、气球和飘荡的横幅把码头装
点得很热闹。但我看到,小怡怡嘴巴绷得紧紧的,大眼睛只盯着雪龙号上看——循
着怡怡的视线,我发现了她的爸爸——雪龙号二副王建忠,也在目不转睛地深情注
视着小怡怡和小怡怡的妈妈。
毕业于大连海事大学的王建忠, 虽然才32岁,却已随船参加了3次南极考察。
每次,都大半年时间,艰苦的航行中,建忠最忘不了的,就是女儿那双美丽的大眼
睛。不管多苦多累,一想起怡怡的眼睛,劲头“呼”地一下子就上来了。但建忠心
里愧疚的是,跑了三趟南极,怡怡都让他带只小企鹅回来,可南极的一草一木一砂
都必须严加保护,更何况企鹅呢。建忠给小怡怡讲了这个道理,小怡怡也就明白了。
为了补偿孩子,建忠每个航次回来,就尽量多在家里陪小怡怡,教她学英语,
背唐诗。 现在,小怡怡已经会背200多首唐诗了。小怡怡很懂事,她为有个跑了南
极又要去北极的爸爸感到自豪。但她又多么舍不得爸爸离开呵!前天晚上我们几位
记者到建忠家做客时,建忠告诉我:小怡怡睡觉时常常偷偷把他回船的通行证压在
枕头下面,她怕醒来一看爸爸走了……
10点钟,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雪龙”号拴在岸上的缆绳解开了。在船后甲
板上,我清楚地看到,伫立在岸边的小怡怡,那双大眼睛里噙满了泪珠。
“雪龙”号缓缓地驶离了外高桥码头,岸上人影模糊了,但我通过照相机长焦
镜头看到,小怡怡还在向我们挥舞着小手,那双大眼睛还在定定地看着离她越来越
远的雪龙船……
怡怡,在漫天风雪的北极,我们会常常想起你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挥手情
10年的海上摇滚生活,我难忘于狂风巨浪时的呕吐,暗礁、浅滩,交通要塞前
的忙碌、紧张,坚冰和冰山间的出生入死……但要问什么最刻骨铭心?我会毫不犹
豫地说,是每次妻子和女儿送别时的挥手情。因为,前者只能给我经验、视野和胆
略;而后者给我的是生活、工作的力量、动力及精神寄托。
挥手告别,天各一方是我们的船员和船员家属的生活快餐。要想成为一名合格
的船员和船员妻子,首先要学会挥手。
我和妻和妻子在认识的第二个星期就有了第一次挥手。但我们一见钟情撞出的
火花照亮了彼此间的万水千山。在挥手间,挥去的不是彼此的身影,而是重洋、心
间;挥去的不是容忍和理解,而是独自面对困难的愤怒和怨恨;挥去的不是儿女情
长,而是尘埃、相疑。
结婚八年来, 我在家的日子加起来不到一半,在挥手间度过的另一半,长则1
年, 短则一月半截。女儿只有6个月的时候,就在她妈妈的大手摇扶下向我挥手告
别,那时她还不理解挥手的含义,目光中只有一点儿依恋。数月后,当我回到家中
的时候,她只是短暂的一愣,就扑向我的怀抱,熟悉的臂弯是她另一半避风的港湾。
以后的挥手她总是紧紧握着妈妈的手,也许她理解了挥手后很长一段时间将只有妈
妈相伴。女儿的童稚深恋着深深的父爱,她的本能是不想挥去少得可怜的父爱。
我们的挥手是无奈的,但它也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收获。
首先,它给我们带来彼此的成熟。刚结婚时,妻子是一个十足的小孩脾气。在
我第一次离家的日子里,她不仅找了位小姐妹相伴,而且在家中重重设防,桌子、
沙发、洗衣机是门后的起码防御工事。现在,她不仅要独自抚养和教育女儿,而且
在我去年出海的日子里,独自安排了我父亲的住院手术等。
挥手同样挥去了我们彼此的缺点,挥来了夫妻间的如胶似漆,挥来了初恋的似
卿卿我我。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夫妻间相处一段时间后,总会引起一定的摩擦。有挥
手体验的夫妻,就会因彼此分别的诸多不便而能相互容忍;就会因分别的临近,倍
加珍惜相处的分分秒秒;就会因分别日子里的无线、公开情话的的昂贵,而更加尽
诉衷肠。船员和船员家属对挥手是习以为常的,但只有他们能真正理解彼此挥手间
富含的深情嘱咐和衷心祈祷。我们虽挥不出领袖人物“上下五千年”的雄才伟略,
更不能数“千古风流人物”,但能挥出我们的儿女情长,挥出妻女心中的英雄,挥
出夫妻的恩爱,挥出父女的深情。
一生足矣,挥手无憾!
0708 没出上海,气象观察已故障在身
7月8日凌晨, 雪龙号经日本Pervyykurilp skiyproliy海峡,进入北太平洋。
因海峡效应,海浪较大。
经过堪察加半岛时,海况很好,最远视距达40海里。堪加半岛属俄罗斯西伯利
亚, 船离岸最近只有12海里。 靠海一边的山最高3456米,远远望去,白雪皑皑的
Shipunskiy山如一座独立的冰山。据船长袁绍宏讲,这条航线商船很少经过,他也
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与国家海洋环境预报研究中心极地预报研究室副主任解思梅博士聊了聊,发现
一条新闻:雪龙号上的气象自动观测仪出了故障,芬兰工程师将于12日在美国阿拉
斯加的罗姆港登船维修。
今年6月,国家海洋局海洋气象预报中心从芬兰Vaisala公司购进一台目前世界
上最先进的气象自动观测仪, 用于此次北极考察。按合同规定,由Vaisala公司在
国内的代理公司负责安装、 调试、培训完毕。6月18日,仪器安装上船,试航时发
现一个接口不正常,后来买了一个换上,调试正常。工程是出于好意,认为仪器上
的一个软件还不够好,便重装了一个。不曾想,软件中有一个误码,把仪器的主板
给烧了。当时船已离开上海外高桥码头。
解思梅赶紧与公司方面联系,公司提出的解决方案说,可以把替换件快递至在
雪龙号停靠的下一港口,由预报中心自己替换。解思梅他们研究了一下,认为自己
替换,如果不能调试成功,将严重影响此次科考。因为这次是“海-冰-气”综合
考察,三条腿少了一条,甚至可能影响全局。他们通报芬兰公司,指出如果延误考
察, 损失将由对方赔偿。Vaisala公司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答应派一位工程
师专程飞往罗姆港,上船维修调试。但他们办手续时又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雪龙船
进港,他上船算是出境,离船又算入境,时间不多,他得赶紧再办理一次美国的出
入境手续。
如果气象仪能修好,中国科学家将首次在北冰洋进行冰、气、海三点同步综合
观测计划。解思梅说,在近年来国际北极科考中还没有看到类似的全面深入的行动
计划。三点同步观测是指船上气象观测、人员上冰观测以及利用小艇在冰间水面上
同时进行观测。与国外同类研究相比,三点同步观测计划的突出特点是增加了用小
艇在冰间海面上的观测。
解博士说,冰盖是热的不良导体,因此,冰下海水中的热量无法散发出来。阳
光照射下来,95%以上被反射回去。因此,极地成为地球上最冷的地方。可坚冰一
旦被打破,海、冰、气之间的物质交换就会迅速进行。可以看见水汽如开锅的蒸汽
一样进入空中,场面极为壮观。这时候进行测试,就能得到海冰气交换的完整、准
确的第一手数据,从而帮助科学家揭开北极地区对全球变化的影响之谜。
此项任务实施起来有相当难度,最开始提出时,曾遭到多数科学家的反对,主
要担心太危险。上船后,他们考察了船上的小艇,发现小艇不小,可载25吨,操纵
性能也非常好。解博士的三点同步观测又被提上了日程。
但在小艇上如何进行大气测量又成了问题。按解博士最初的设计,由中科院大
气所曲绍厚研究员用系留气艇分5个高度进行温度、 气压、风力、湿度的测量。解
博士专门从北大借来绞车,上面有1000多米的进口专用尼龙绳。但老曲还怕风大,
万一气艇跑了,40多万元不说,就带了一个,下面的测量就没法做了。
最后研究所决定用大气所邹捍所在的组的探空气球来做,虽然只能做一个高度,
也测不出风的数据,但可以进行一个换算。
今年58岁的解思梅博士是国家海洋环境预报研究中心极地预报研究室主任,她
的冰情预报研究成果曾在中国南极考察中起到关键作用。她还是参加此次中国北极
首考的3名女科学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
作为三点同步观测计划的提出者,解思梅说:“此次北极科学考察是由中国政
府直接组织的,良好的国家协调能力以及多学科、大规模的考察队伍使这一计划的
实施成为可能。”解博士在考察船上拥有一个专门的卫星和气象监测实验室,可以
对整个考察区域的海洋、大气、辐射、冰情等进行实时监测。
0709 进入白令海峡,排队故障继续前进
7月9日上午, 雪龙号考察船进入白令海时出现机械故障,经过5个多小时的抢
修,到下午5点排除故障,继续前进。
上午9点10分, 雪龙号主推力轴承出现大量漏油现象。主推力轴承是螺旋桨的
动力输送部件, 其最大推力可达180吨。经检查,漏油的原因是油盘松动,密封件
损坏。轮机长报告驾驶台后,要求减速行驶。此时海况良好,海流只有 0。5节。11
点30分, 船长决定停船抢修。雪龙号停船位置是北纬55度42分,东经164度37分,
连接白令海和鄂霍次克海的科曼多尔海峡,右边是科曼多群岛,左边是勘察加半岛,
已航行2562海里(合4740公里)。
停船期间,一艘俄罗斯巡逻军舰前来询问,在得知不需要帮助后离去。轮机部
全体动员, 原来估计12个小时左右能修好的故障用了5个小时就修好了。据介绍,
雪龙号是第一次出现这么严重的机械故障。
雪龙号目前继续在白令海中行驶,明天将经过国际日期变更线。船长说,雪龙
号正处在一个狭小的晴空区,幸运的是,晴空区随着船的行驶而移动。晴空区之外
则是大雾或大风。
下午6点,由吴金友主持,舰长袁绍宏向大家介绍了船只发生故障的详细经过。
介绍完毕,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稿。突然,广播里通知8点开会。会议仍由
吴金友主持人,考察队长、首席科学家陈立奇到会。吴金友面带尴尬笑容,首先对
大家说:“非常对不起大家,刚才开新闻发布会,现在又要开这个会,向大家说明
情况。”吴金友说,今天发生的是非常正常的小故障,我们的船有能力、也有百分
之百的把握修理好,经过船长和首席科学家商量,没向海洋局报告,就作出了停船
的决定。为了不影响整个工作,希望大家不要发布消息。
大家开始非常不理解,后来想想也有道理。船发生故障,航海日志肯定要记,
队长也肯定会向北京报告。怕只怕记者各有角度,“家里”产生误解。
0710 明天还是今天,愿我们的快乐永存!
还有十几个小时,我们就要越过国际日期变更线,明天还是今天,愿我们的快
乐永存!这是雪龙号“中国北极科学考察队迎冬晚会”结束时,主持人袁力转述吴
金友的意思而说出的话。
我们的船在白令海中行驶,就要进入寒冷的冬季。以前听说过跑步进入共产主
义,现在我们是快速驶进冬季。
对以上以下, 决定7月10日举办一个晚会,以庆祝即将到来的“仲冬节”。我
们中国的节气中有一个“冬至”,同一个意思,区别起见,极地的人管这个离太阳
最远的时刻叫“仲冬节”。
早两天,大家就开始张罗这场晚会。开始的意思是办成一个综合性的晚会,每
个班组出一个节目。政委提出异议,他认为时间太仓促,演出质量无法保障。于是,
就改成了卡拉OK大赛。张岳庚着短袖衬衫,打领带做男主持,袁力着短裙做女主持,
彭鹏居然找出一件旗袍,作为外语主持,毕竟船上还有4位外国朋友。
介绍评委和选手出场时,我一和聂晓阳一人打鼓、一人敲锣,气氛热闹非凡。
除了值班的船员,能来的都来了。晚会是由《北极探索》编辑部承办,因此,演唱
其间穿插颁奖,由陈立奇为创刊号做出突出贡献者颁奖。
描述晚会,不外乎是热闹,大家的心情,不用说就是个开心。大餐厅暖气开的
特足,人人脑门上直冒热气。
主持人张岳庚呕心沥血,做出来的开幕词有点意思,抄录如下:
男:各位来宾!
女:亲爱的队友们!
合:晚上好!
女:再往北走,等待我们的,将是冰雪。
男:不怕!因为我们的身后,还有花的芬芳。
女:再往前行,等待我们的,将是严冬。
男:不怕!因为迎接我们的,还有不落的太阳。
女:我们追寻的,是阿蒙森的足迹。
男:我们背负的,是全人类的理想。
女:为了绿色不再枯萎。
男:为了生命永远坚强。
女:在新世纪的门口。
男:在老白令的故乡。
合:今天,我们济济一堂。
……
船不断向东行驶, 我们的时钟也不停地向前拨。现在船上钟点和北京已有3个
小时的时差。我在北京就是个“夜猫子”,一连值几个月夜班当编辑,差不多要一
两点钟才能下班,不值夜班的时候也没早睡过。到了船上,根本没有倒时差的打算,
结果就成了“昼伏夜出” 。写到这儿的时候,船上时间是凌晨4点半,而北京时间
是1点半。外面已经天大亮了。
海上的日出比陆地上早得多。昨天夜里2点,二副王建忠就教我们拍日出。到2
点半,我到驾驶台上一看,一轮弯月挂在右前方,正前方出现了丝丝红霞。王建忠
说,你应该早点上来看月出,鲜红鲜红的,开始还以为是灯塔,与陆地上惨白的月
亮完全不同。 王建忠每天值班到4点,知到我们喜欢晚睡,就说,干脆到驾驶台来
和我吹牛算了。因雪龙号有自动驾驶系统,值班只是守着以防万一。
白天船上事太多,会太多,夜班静,写稿容易集中精力。其他记者也有同感。
当然睡得晚,吃点夜宵必不可少。本来厨房11点半会煮点面条给值班船员吃,可大
半被我们这样的人当早点给吃了。几个小时前,大厨煮了两大锅面条都没够吃。其
实也不是什么精细食品,白水煮面,自己加点辣酱、菜汤而已。有人一边大口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