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多尔衮的军令虽然严酷,但是在只能硬着头皮忐忑不安的等着头上的火箭什么时候发射完毕的两白旗包衣们、两白旗满洲的士兵们却是如同皇恩大赦一般,在各级军官的引领之下,缓慢而有序的沿着不时有火箭落在沟沿上爆起一团火球的交通壕后撤。
奉着黄太吉的旨意带着镶黄旗的一千包衣前来塔山接受多尔衮兄弟指挥节制的图赖、穆里玛二人,各自领着两个牛录的包衣沿着一条交通壕小步快跑的向着第二道胸墙后面的几个屯兵洞奔去。
“吱!——”一支火箭拉着长声,尖叫着从人们的头顶掠过,顿时让这群镶黄旗的包衣们有些骚然。
也许是力量已经穷尽,也许是被海面上不断补充进来的冷风吹得有些偏斜,一头扎下来,便落在图赖面前不过十余步的地方。
“砰”的一声闷响,众人眼前一红。一团火球爆炸开来。
“不许乱!不许跑!哪个乱了,老子先杀了他再杀他全家!”
图赖喝止住了部下的慌乱,从一个护卫手中抢过一柄用来挖掘工事的铁锹。“这妖火不怕水,那咱就给你用点土!”
满满的一锹土投向火头。那火顿时稍微的挫弱了一些。
“有铁锹的上前,每人一锹土,投!”
十几个拿着铁锹的包衣胆怯着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这团火头打灭。
“图赖,你现在是什么官职?”
被多尔衮的巴牙喇兵唤到这位睿亲王面前,图赖还颇为有些忐忑,不知道是福是祸。
“回睿亲王主子的话,奴才现在是三等昂邦章京。”
“方才本王都看得很清楚。你临危不乱,将妖火扑灭。很好!给我八旗大军做了个榜样,本王既然蒙皇上恩典,有临机决断之权,那本王就放肆一回,擢升你为一等昂邦章京,这些镶黄旗的奴才便都有你来统领!你的族弟穆里玛,我看也是个人才,擢升为甲喇章京,令他协助你办事。战后我去向皇上禀明此事!”
“奴才们多谢睿亲王主子提拔!”
就因为几锹土,图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便一跃从三等昂邦章京变成了一等,便是族弟穆里玛也跟着从世袭牛录章京一跃变成了甲喇章京。看来。跟着睿亲王主子出来打仗办事,就是痛快!
“好了,到后面歇着去吧!一会南蛮上来,还得你们辛苦!”
“图赖,你个好奴才,奉命大将军升了你们兄弟的官,本大将军也不能不表示一下,你们兄弟两个,每人两个上等蒙古妇人。一会到堡子里去挑。你们部下的军官,每人赏银五十块。那些包衣奴才们。也有酒肉赏赐!”
“奴才们多谢扬武大将军赏!”
这一番举动,在多尔衮看来。算是一举多得。图赖用沙土灭火之举,无疑是稳定了军心士气,多尔衮提拔了他的官职,一者算是言而有信,对于他在军中威望有助,二者,图赖是镶黄旗下人,这无疑是将手伸进了镶黄旗。黄太吉准了图赖升官,自然最好,不准,对多尔衮来说,图赖兄弟也只会对黄太吉心中暗存抱怨。正好在两黄旗之中打下楔子!他们瓜尔佳氏人丁众多,也是多尔衮必须要拉拢的家族。
“南蛮再放妖火不要怕!散开队形!那些妖火以沙土可以破之!”
“散开队形!可以用沙土破南蛮的妖火!”
“南蛮的妖火,可以用沙土破!”
和任何一个新生势力一样,建奴也拥有着同样疯狂野蛮的学习总结能力,图赖的这个发现,迅速的被多尔衮的巴牙喇兵们策马高声疾呼,在清军各部之间传达。转眼间,被火烧得有些焦头烂额的清兵们,无不是互相传递着这个令人惊喜的发现。
所有的清军士兵,开始安定下来,在屯兵洞内很是笃定的喝水吃些干粮,整顿着刀枪火铳,等候着长官们的命令。
昨日还是金城汤池相仿的壕沟土墙鹿砦工事在这一轮火箭打击之下,渐渐的被剥去了伪装,重新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随着工事的不断燃烧、坍塌,火箭发射的频率和密度也在缓缓降低,因为射程有限,不太可能将整个塔山阵地全数覆盖,只能是对第一道工事采取火箭攻击的手段。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像南粤军使用铜号传递命令,宁远军还是很传统的使用号角来传达统兵将领的意图,不过,随着明军的逐渐退化,原本可以将所有军事战术动作传达到每一个建制单位的能力,变成了只能传达简单的进攻命令。
随着号角声的传播,打鱼山和虹螺山方向的明军旗号缓缓的移动,那是宁远军的两个车营人马。
“上!”
方才的那一轮如疾风骤雨的火箭,将清军的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也让这些匆忙从宁远赶来的车营士兵士气大振。他们作为进攻的第一波次雄赳赳气昂昂的从阵列中出来,他们高昂着头,缓缓的推着各色战车,往清军阵地逼去。
在他们队列后面,是数千随军民夫。在最前面的一波人肩上扛着草袋子,里面满是泥土。他们身后的那些,则是大多手中拿着各色工具。其中不乏南粤军发给他们的铁制锹镐之类的。
“在车营的掩护之下,到第一道防线。把土袋子丢进壕沟,然后将鹿砦、壕沟、土墙、矮墙都拆了,填平,回来之后每人就可以有一块银元的工钱!”
除了工钱之外,那些拿了南粤军工具的壮劳力,更是得到承诺,只要能够将那些阻碍大军前进的工事拆除、平毁,他们手里的工具。便可以归自己所用。
这可是上好的熟铁打造而成的!平日里在宁远城中,只怕那些官军手中的腰刀也未必有这么多的熟铁使用!
不过,若是胆敢有人中途逃走,或是意图偷懒磨洋工,在大队人马两翼缓缓压上的吴三桂部下的千余名骑兵可是早就有命令在身,立斩不赦!
大队人马便沿着刚刚退潮的海岸线,缓缓的向塔山方向压来。最前面的战车。上面的挡板,都铺上厚厚的棉被,用海水将棉被打湿之后,覆盖上泥土。有的还蒙上牛皮铁皮。后面的战车。虽然没有那么多的牛皮铁皮,但是也都是铺上厚厚的几层被褥,被褥之间是泥土和水的结合。用来防御辽东反贼们的炮子和火铳。。
从塔山堡上向这面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随着高低起伏的地形,明军的红色棉甲与旌旗,一浪一浪的向北方涌来。
“大将军,炮队的奴才们问,要不要开炮拦击一下?”
多尔衮的心腹,掌旗鼓牛录曹振彦,低声的向多尔衮请示。
眯缝起细长的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波浪起伏的人群。多尔衮摇了摇头。
“这些人不过是些民夫之类的,杀了他们没有什么用处。告诉炮队的奴才们,没有本大将军的军令。不得擅自发射一炮。让他们把第二道壕沟那里好好的相度一下!”
转眼间车营的战车便抵达了第一道工事的外沿,此时那些多尔衮精心融合了清军的长壕和南粤军的胸墙、地堡拒马壕沟等特点修建起来的壕墙体系,在火箭的热情面前,己经冒着热气变成了一堆堆湿润的泥土,一些地段的土墙、矮墙甚至多处倒塌。若是在昨日,遇到炮火急袭的话,带兵的将领,谭拜、图赖们势必会督促军中阿哈奴隶拼命抢修恢复,但是今天在南粤军蛮不讲理的漫天飞舞的火箭之下,修也无用。胸墙前的三道壕沟、两道矮墙,壕沟与矮墙之间的鹿砦拒马,木桩绳索,早已是变成了一根根正在冒着青烟的木炭。
停止前进……”
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喝令声中,潮水般行进的人群便停了下来,黑压压的聚集在这个狭窄的空间之内。
宁远军的车营,便在这一条战线上开始放列。
随同战车一道运到的,便是一门门大小佛郎机和大将军之类的火炮,炮手们在战车两侧迅速安放好炮位,对着那些随时可能有鞑子兵将冲出来的通道架设好炮口。
同样的,战车上,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一同指向昨日不停的吞噬同袍性命的那片土地。
只要对面的清军有所异动,这里的大小百余门火炮,便会一股脑的将火药和钢铁向对面的阵地砸过去。
整个战场上静的可怕,只有人们粗重的喘息之声。
“火炮掩护!民夫上前!”
车营副将的口令,打碎了这刹那间的寂静。
军官们此起彼落喝令:“火炮掩护,民夫上去填壕!”
“咚!咚!咚!咚!”
让人心跳的战鼓声响起,“填壕!”数千民夫们一声发喊,在各自头目的带领之下,潮水般相仿沿着战车与炮位之间预留的通道冲了出去。
冲在前列的那些肩头扛着土袋子的民夫们,扯开喉咙拼命的叫喊着,给周围的同伴,也给自己壮着胆子。将肩头扛着的土袋子,一个个扔于壕沟之内。
最外面的壕沟转眼间便被填平。
接着,后续那些手执各色工具的民夫蜂拥而上,照着事前划分好的地段,开始挖掘矮墙,拆除鹿砦的残余根部,将矮墙的大块泥土丢进壕沟。
在他们身后,那些宁远军的战车也在缓缓的向前移动。
“河静郡主这个法子果然不错。”
站在虹螺山顶上,塔山阵地的一举一动都被吴三桂看得一清二楚。
用军法部勒民夫,这是李华梅给吴三桂出的主意。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新鲜的办法,南中各处工场,矿山,船厂都是这般进行的,将工人或者官奴编成班组,便于管理。这也是工业化生产的必然要求。
不过,这对于尚且处于农业经济思维方式的吴三桂等人,却是一个崭新的概念。
“大帅!末将倒是觉得,这些民夫战后若是就这样给资遣散的话,未免有些浪费了!”吴三桂手下一名心腹游击,同时也是家丁头目低声向他建言。
“这些人都是正当壮年,有纪律,有编制,又是上过战阵,虽然不曾与鞑子真正交手,但是稍加调教训练,便是一群好兵,末将便先恭喜大帅又多了数千精锐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三刀破双斧
海上涨潮了。
从打鱼山通往塔山的陆路被海水淹没,一起一伏的海水将海滩上遗留的盔甲兵器卷起,在海面上漫无目的的飘荡。
一团一团的血迹,在海面上一忽儿便消失不见了。
“终于撤下去了!”
谭拜望着那些抬着自己伤兵和阵亡同袍尸首往虹螺山方向退却的身影,不由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个家奴很是有眼色的递过一只水壶,“主子,喝点热水!”
接过那只从战壕里缴获的南粤军用铜制成的水壶,谭拜咕嘟咕嘟的一气灌了半晌,喝干了里面的水,这才觉得稍微的心神安定了些。
这一轮南粤军的试探性进攻,端的是令谭拜对这些身材矮小的南蛮子刮目相看。
不但是敢于顶着炮子前进冲锋,而且是不进入几乎可以顶着你的鼻子开铳的距离绝对不扣动扳机。更加令他吃惊的是,火铳兵打完了一发之后,立刻原地上好铳刺,端着铳刺便冲进壕沟之内,与那些包衣兵火铳手进行肉搏。
如果不是他们在之前畏惧多尔衮的军纪,不敢丝毫后退,只怕在谭拜领着正白旗满洲的刀盾兵和虎枪手冲上来接应之前便已经宣告崩溃。
“告诉那些奴才们,不准休息,赶快修理工事,把鹿砦恢复上,几个壕沟里的尸首清理出来。”
一声令下,两白旗的包衣兵们,还有那些随军的杂役们开始对战场进行清理打扫。
那些身上只有一件破旧棉甲的阿哈们,如同蚂蚁一样在各处战壕、通道之间往来穿梭,收拾战斗留下的残局。
将挂在鹿砦上的尸体搬开,有人跳下壕沟。踩着被壕沟底部尖锐的木刺刺穿了身体的尸体,仔细的将身上的甲胄剥下,捎带着将战死者身上的各种小物品搜罗一空。
“有活着的吗?主子有令。活着的明国将士,务必生擒。不得杀害!”
不时的有各级军官在阵地上扯开嗓子往来吆喝着。众人都希望能够在自己负责的这一段阵地上生俘几个南粤军。
原因无他,多尔衮的赏格很是诱人。生俘的南粤军要比打死的南粤军还要有价值的多。
壕沟、土墙、鹿砦、又是壕沟,这一层层的工事之中,到处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肉和残肢断臂,谁也说不清他们原来的主人是明军还是清兵。
谭拜略微歇了口气,起身在几个家奴戈什哈的护卫跟随下,在阵地上到处巡视呼喝,让部下手脚麻利些。赶快把工事修补好,战场清理出来。
太阳渐渐的落了下去,战场上星星点点的掌起了火把,随着海上阵阵海风袭来,塔山变得寒意逼人,海风中夹着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呛人的硝烟味,混合着海风的腥咸味道,吸入肺中,让人不由得阵阵作呕。虽然天气寒冷。但各军士呼着浓浓的白气,还是热火朝天地忙活着,不时的有一阵阵兴奋的喊叫声传来。
照着清兵的军纪。但凡是在战场上缴获的盔甲刀枪等物,也是优先归本主所有。在这些打扫战场的阿哈杂役眼里,每一个南粤军将士都不啻为一座金山。虽然盔甲刀枪火铳之类的必须要上缴给主子们,但是,那些皮带,水壶,火刀火镰、烟斗、小刀之类的物件却也是好东西。
“主子!主子!”
谭拜的一个家奴疾奔而来,一手按着腰间佩刀,一面小心翼翼的在崎岖不平的阵地上闪避着。“大将军有令。各部马上统计一下伤亡情况,二刻之后到塔山堡议事!”
虹螺山。南粤军大营。
李华梅的大帐之中数十盏马灯将营帐照得通明。
近卫旅、玄武镇和宁远军的数十名军官齐聚在这里,统计、总结今日这一战的伤亡和斩获情形。
各部的伤亡经过统计。着实吓了众人一跳,今日这次试探性的进攻,各部折损将近一千余人,其中以宁远军伤亡人数最多。原因倒也很是简单,相对于南粤军二部,宁远军的军纪实在是太差,进攻没有队形,一涌而上,见势不妙然后便蜂拥退下,这一来一往之中,便给两白旗的火铳兵制造了大量杀伤的机会。而且在进攻和撤退过程之中自相践踏也是不在少数。一千多人的伤亡之中,宁远军便占据了数百人。这些人中,很多还是各级军官将领的家丁亲兵。今天这笔买卖真的是几乎把本钱都赔进去了!宁远军系统的各位军官人人心情悲痛,一语不发。
“宁远军阵亡的兄弟,参照我南粤军的抚恤金标准发放。愿意要钱的有钱,愿意要东西的有东西!”
莫钰知道这群老军棍们内心的想法,急忙抛出了一个极为诱人的馅饼。“受伤的兄弟已经送到卫生营去了。大多数人可以伤愈归队。到那时,这些挂过彩的家伙,更是好兵!”
对于莫钰这话,宁远军的几个参将、游击之类的军官倒是十分相信。送那些伤兵到卫生营时,他们却也见识过南粤军卫生营的医生们是如何治疗那些被鞑子刀箭铳炮所伤的彩号。
那些被清军弓箭所伤的彩号,为了将重达二两,既沉又大且带着倒刺的箭头取出,少不得要多受些苦楚,为了避免他们会被大出血而送了命,医生,们将他们的伤口割开,拔出箭头。这个时候可是没有那些乙醚之类的麻醉剂,做这些手术时,彩号们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嚎叫。
那些医生们的一套流程更是看得这些军官们心惊肉跳,肉疼不已。先用沸水与食盐水清洁身体与伤口周边,而且反复清洗数次,还用大团洁白的棉花,熬上一些叫酒精的东西,不断擦拭伤口血块,一些受伤较重的军士。需要的棉花就一大堆。
那酒精更是要从白酒中提纯出来,可以有效防止日后伤口感染。这些当然都是好东西,不过救治一个普通军士。就耗费这么大,这兵。如何养得起?
这个时代,除非一些家丁亲卫,或是正兵营的军士,可能用布带包扎一下伤口,就是用食盐水与白酒清洗伤口都少,因为各将官舍不得啊。
一次次清洗伤口后,还要敷上药,最后用一个叫纱布的东西。将各人伤口处包得严严实实,日后定期换药,还有口服药,一直到痊愈为止。
相对来说,南粤军的伤号较为少些。一来南粤军的战术动作、纪律摆在那里,不太容易造成密集队形下的伤亡。二来,他们的盔甲质地优良防御效果远胜于宁远军装备的甲胄。三来,几乎每个南粤军士兵身上都随身携带的救命包,可以在受伤之后就地进行自救互救。
好在现在是冬天,不必太过于担心伤口感染化脓之类的事情。不过,大量原本自度必死无疑的伤号,被干净利落的处理过伤口之后。颇为惊愕的被民夫抬到一旁的民房之中休息将养。
“每个彩号有一笔抚慰金,另外,有半个月的将养期,将养期间,享受南粤军彩号的伙食。”
莫钰继续的给那些参将游击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在大帐正中,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几个军官们手脚麻利的在地图上用朱砂标识出清军的防御阵地。
经过一天的试探性进攻,双方付出了将近两千人的伤亡代价,进攻一方的明军算是将敌军的布防情况摸清了。
几个军官们仔细的和手中的战报核对了一下图上的敌我双方情势。满意的点点头,“郡主。各位将军,我们好了。”
李华梅为首的众人一起涌到那地图前。凝神观看。地图上,赫然标识着清军的布防情况。看了图上那密如蛛网的壕沟,一道道将近一人高的矮墙,还有那些大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