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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那是为什么呢?”
她说:“起初我们也不明白,以为是老天爷开眼了,专门为我们辟出的一块净地,但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后来才发现,我们的床正好放在房子顶梁下面两个斜面夹角的那块地方,那里当然不会漏雨,所以以后再下雨,我们也不怕会漏到床上了,外面怎么下,我们还是安然地睡大觉。”她说着咯咯地笑起来。
他说:“在这种艰难的环境里一起长大,你们三姐妹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她说:“那当然啰。”
突然意识到触及到了某个敏感的问题,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她长叹一声,说:“孩子那么小,我能有什么打算?我是个传统的人,孩子和家在我心里的份量很重,只要 他向我认错,我还是会跟他一起过下去的。”
他激动地说:“昌胜那样的人,你怎么还能跟他过得下去?你这次原谅了他,他下次会得寸进尺的,有家庭暴力的人,他会从打人中获得*,暴力会跟着升级,你怎么能把自己的一生交给这样的人?”
她叹息道:“我不能让小俊生活在一个有缺陷的家里,他爸爸对他还是很好的,再说,昌胜也帮过我,不是他,我当年也许不会离开观塘镇,户口也来不了长明。”
他为她感到悲哀,忍不住说:“你真被他洗脑了,我认为这个不应该成为你对他感恩的理由,没有他,你依然会离开观塘镇,不一定会来长明,也许是别的什么地方,你的户口迟早也会出来的。”
她摇摇头说:“别说了,我认命了。”
他心里哀叹了一声,为她痛惜,但他又能怎么样?他什么也不能做。
一阵秋凉袭来,瑞华微微打了个寒噤,忍不住抱住了双臂,他下意识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他想把她揽入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用宽阔的胸怀支撑她柔弱的身躯,可是,她的身体在他的手下颤抖了一下,似惊恐的小鹿一样逃开了。
他们谁也没说话,默契地朝来路走去,天完全黑下来,旁边几栋小楼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他们重新回到小楼,各自回房,谢津生在黑暗里坐了很久才合衣上床。
门都开着,不知是在等待什么,还是因为怕对方多心而故作坦荡。
不时从隔壁的小楼里传出阵阵笑声、闹声、麻将声,看来他们是准备玩个通宵了。小美真是有心,为了不让外人打扰他们,他们这栋楼连楼下都没有安排客人住宿。
夜深了,一切声音都静下来,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能听到从隔壁的房间里偶尔传出的床架的“吱呀”声,她一定也没有睡着,在这个*心魄的夜晚,在这个远离尘嚣的地方,在这个只有他们这对孤男寡女的小楼上,谁又能安然入眠呢?
整个晚上他都尿胀,无数次跑厕所,每次都是一点点,但每次都有种小便失禁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很狼狈,但人有三急,尿急了越想憋越憋不住。厕所在房子的最里边,要经过大房的门口,每次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一阵心跳,偶尔瞟上一眼,什么也看不真切,只看到模糊的一团黑影堆在床上。心里好像有只小虫在爬,那个小虫爬遍全身,他不停地用手摩擦身体,心中那份焦渴几乎令他难以忍受。
瑞华一定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可能正暗自窃笑,他这么大的人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遇事这么不稳重,这么不冷静。她在想什么呢?是在想她的事还是他们的事还是她和昌胜的未来?菁华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也把一切都挑明了,瑞华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早就明了他的心思,只是佯装不知,他还要遮掩什么?还要顾及什么呢?一个声音对他说:走过去吧,还等什么,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这一切早就该发生了。另一个声音叫道:不,不能这样,她会怎么看你?一定觉得你太花心,太轻薄,或许还有点痴情,多愁善感,她不会给你机会的,刚才在草地上的躲闪就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因为有菁华,你们之间不可能发生任何事。
谢津生知道,今天晚上还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加纠结,更加煎熬,那就是菁华。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六章 难言之隐(1)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一直睡到大天光,醒来时,太阳已经透过纱幔照到床上,谢津生侧耳倾听,那边静寂无声,难道瑞华还没有醒吗?她昨晚一定也一夜未眠。他一看表,已经快十点,肚子咕咕叫着抗议了,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那边仍然没有声响,连忙起床,叫着瑞华的名字走过去,一看,房间里空无一人,一切都收拾得很整齐,像没有人睡过一样,桌上放着一张字条,上面简单地写着几句话:
小谢:
我先走了,看你睡得正香,所以没有打扰,昨天过得很开心,谢谢!
姐姐瑞华于即日晨
又是不辞而别,他预感到这一层窗户纸终究有一天会被捅破,没想到它们会在这两天里发生了,以后怎么办?他回去怎么面对她们?她们两姐妹今后如何相处?他又如何面对他和菁华未来的生活?过去这些只是模糊的想法,现在都一齐清晰地涌上脑海。
他搅乱了两家人的生活,一切都由他而起,他应该为此负全部责任,但是,爱一个人有错吗?
采访任务已经完成,他不想急着回去,在下面又呆了几天,每天除了吃饭便是睡觉,报社打电话来催他,他才不得不让小美的父亲派了辆车把他送到镇上,坐晚班车回到了长明。
瑞华已经回家,她的伤已经好了,想必也上班了,不知是自己回去的还是昌胜来接的,他向她认错了吗?瑞华真的原谅昌胜了吗?他们夫妻现在的关系怎么样?她们两姐妹会因为他生出隔阂吗?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里,他不敢去问菁华。
菁华却比他坦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似有成竹在胸,那是一种统御全局的自信和对一切了然于心的从容,那是一种胜利者淡定的微笑,她的眼神虽然平静如水,但他总觉得那眼睛后面还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窥伺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让他更加气馁、懊恼,她如果把她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倒好,可是她什么也不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常常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让人摸不准她心里还有什么更可怕的想法,她看上去单纯、不谙世事,其实是大智若愚,他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孙悟空眼里的妖精,做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也许她确信他们那晚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不断创造让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她打电话叫瑞华来家里拿东西,等瑞华到了,他在,她却没在。有时,她叫瑞华和小俊来家里吃饭,菜买回来了,自己却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打球了。
她自认为这个家是她为他们提供的最好的掩人耳目的约会地点,但她不明白,她这样做让他们两人更加无地自容。
令他羞愧的是,他那方面不行了,怎么也不行了,每次跟菁华折腾到精疲力竭、黔驴技穷,仍然不行,他试着像过去那样,幻想、意淫、*、心里默念着某人的名字,什么都做了,还是不行,他不仅对面前的菁华没有兴趣,对所有的女人都没有了兴趣,他完全成了一个废人。
现在,菁华变得主动了,好像她突然开窍了,突然明白性是怎么回事了,突然尝到了*的乐趣,可是,他却不行了,他为她感到遗憾,又有点幸灾乐祸。
菁华却很坦然,似乎觉得他是因为瑞华才对她性冷淡,所以每次总是不厌其烦,耐心地安慰道:“不要紧,别着急,慢慢来。”她越这样说,他越着急,越气恼,越力不从心,以后他便有意识地回避她,表示他不是不行而是不愿意。
谢津生决定去看医生,虽然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想从医生那里得到一个更加明确的诊断。离家近的医院他不敢去,怕碰见熟人,只好到远一点的、医疗技术也不错的医院去看,进去的时候仍然像做贼一样,先东张西望,确定没有熟悉的面孔,才胆怯地走进男性科。
给他看病的是一位有点学究气的老医生,他一边听他描述病情,一边仔细地做着记录,然后指着旁边拉着白帘的地方说:“你躺到里面床上,让我看看。”
尽管他面对的是一个跟他父亲年龄相仿的同性,但对于在他面前脱下裤子露出*让他玩弄仍然感到羞怯,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猪,想反抗却无能为力。
当医生用手拨弄着他的生殖器时,他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身子下意识地弹跳了起来,医生按住他说:“不要紧张,放松。”稍候,医生示意他起来,一同走了出来。
医生说:“你这是*功能障碍,俗称阳痿,何谓阳痿?勃而不起,起而不坚,坚而不久谓之阳痿。”
他看着医生摇头晃脑的样子,似乎在嘲笑他一般,心里便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心想:废话,我连什么是阳痿都不知道吗?跟我在这儿拽什么文。
医生说:“阳痿分为功能性阳痿和器质性阳痿两种,功能性阳痿是指身体器官没有病变,阳痿只是由于身体形成了病理性神经反射所致,器质性阳痿是指身体器官发生了器质改变,造成阳痿的出现。通俗一点讲就是,平时可以*,但在行房时不能*或*不坚为功能性阳痿,任何时候都不能*为器质性阳痿,从你的症状来看,你应该属于前者,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向你详细解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六章 难言之隐(2)
他才懒得了解什么功能性阳痿和器质性阳痿,治好了就是硬道理,他问:“可不可以治好?”
医生说:“功能性阳痿完全可以治愈,器质性阳痿治疗起来比较困难。”
他松了一口气。
医生说:“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要觉得难为情,最好能如实回答。”
他点点头。
“你的性活动有没有过于频繁?比如*,性生活一天一次或一天多次。”
“没有没有,我很正常,过去一周两到三次,也不用*,现在一次都不行了。”
“你有早泄的问题吗?”
“没有。”
“你妻子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性冷淡?”
他犹豫了一下,说:“她身体很好,有一点性冷淡。”
“你们每次是她主动还是你主动?”
“我主动。”他有点坐不住了,感觉简直是在受刑。
“你是从事体力劳动还是从事脑力劳动?”
“脑力劳动。”
医生盯着他问:“你感觉每次行房是全部进入了,还是一部分进入了?”
他恼怒地说:“我都阳痿了,还进到哪儿去呀?”他怀疑这个医生不是变态就是同性恋。
医生不气不恼,依然平静地说:“你的火气太旺,典型的性压抑症状。”
“你近期有没有过度疲劳、恐惧、焦虑、心理压力很大的感觉?”
“有时有。”
医生又问了他几个敏感的问题;他被问得面红耳赤,坐立不安,几次欲站起来走人都被医生按下,这个医生的耐性真是出奇得好。
终于,医生说:“你的病因基本是由精神因素导致的,属于中度阳痿,阳痿会导致内分泌失调,所以需要服 用有效药物来重新调节内分泌的平衡,同时,要注意加强体育锻炼,做些有氧运动,让心血管系统和呼吸系统得到有效的刺激,保持身体健康,最关键的是,尽量减少工作和生活方面的压力,让自己的精神保持积极健康的状态,另外,我建议让你妻子也了解一下有关阳痿的知识,取得她的理解和配合,对你的治疗更有利,因为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
谢津生摇头,“这根本不可能。”
医生说:“那好吧,我给你开些治疗内分泌的药物,你尽量按我说的要求去做,慢慢会好起来的。”
谢津生取了药不敢拿回家,怕菁华知道又告诉瑞华,药一吃,就真的向她们证明自己不行了。拿到办公室也是极其谨慎,放在上锁的抽屉的最里边,吃的时候当然是趁办公室没人的时候。
一天早晨,菁华去上班,他送孩子上学,本来都已经出门了,菁华又把他叫了回来,让他中午一定回家,他问有什么事,她神秘地笑笑走了。
中午回来,菁华已经在家了,一见他进家门,连忙把饭菜端上了桌,还专门给他舀了一大碗汤让他喝,自己也不动筷子,在一边看着他,他问她怎么不吃?她象征性地吃了两口,一定要他尝尝汤怎么样,他喝一口,味道很鲜醇,捞起里面的东西,胶质透明的,咬上去爽滑、弹牙、有嚼劲,他问:“这是什么东西?”
她说:“没吃过吧?这是牛鞭汤,在酒店里做好端回来的,还是内蒙产的小公牛的牛鞭,补肾壮阳的效果最好。”
他一听是从酒店端回来的,就想到了瑞华的酒店,想到了昌胜,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眼睛快要鼓出来,他瞪眼看着她,恶狠狠地说:“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跟我商量了没有?你为什么老是自作主张?”
她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说:“怎么啦,不是给你治病吗?那么凶干嘛。”
他站起来大声吼道:“我有什么病?你说我有什么病?”
她也毫不示弱,“你有什么病自己还不清楚,非要我说出来吗?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的病都是被你逼出来的。”说着,“啪”地把碗砸在了地上,汤汁四溅,一块肉还弹到了桌上,他摔门而出。
他们再一次分居了,父子俩换了个位置,谢津生睡到小房里,浩然跟妈妈睡在大房,家成了谢津生的旅馆,除了回来睡觉,很少呆在家里,能够在外面吃饭的绝不回来吃饭,不出差的时候,他多半在办公室看书、写东西,有时一个人在江边的石阶上或街边的柳树下坐到很晚回家,回家便钻进小屋里再不出来,每天还是照常接送儿子上学,有时陪他打打球,跟菁华几乎没有交流。
菁华这次也跟他杠上了,一付“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要怎样就怎样”的架势。
男人的*往往与他的斗志成正比,*强的男人,大多在事业上也争强好胜,不落人后,斗志强,干劲大,而在事业上越是斗志强、干劲大,就越需要通过性来排解压力、释放情绪,所以二者是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的。
弗罗伊德的“泛性论”在谢津生的身上得到了印证,弗洛伊德认为男人是用下半身在思考,人类的一切科学探索的欲望都始于对性的好奇,现在,谢津生的下半身没有了思考能力,没有了性的欲望,也就没有了创造力和思想的火花迸发,他整个人变了,变得颓废、萎靡不振,没有激情、没有目标、没有追求,得过且过,虚以应付。
第二十七章 毁灭还是重生(1)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他的事业和情感都陷于低谷的时候,报社也进行了重大改组,由原来的六部二室(新闻部、记者部、副刊部、采访部、人力资源部、财务部、总编室、办公室)扩充为十部二室,新闻部一分为二,新闻一部负责财经报道,新闻二部负责本地新闻,增加了发行部、广告部、信息技术部,报纸的版面也扩大了。组织机构变动,人事上当然也相应变动,至少提了四个正主任,原来只有一个主任的部门又增加了一个副主任,报社一下多了不少中层干部,江方亮也荣升为新闻一部主任,跟谢津生前后进报社的人也差不多都提起来了,而谢津生似乎被人遗忘了。
大家本来都在一个层面上,境况和待遇都差不多,大家能够相安无事、和平相处,但是现在,条件相当的人中有人跑到了前面,有人落在后面,落在后面的人便心理不平衡了,就要奋起抗争了,谢津生就是其中之一。
那些提拔起来的人论资历、论学历、论业绩没有几个在谢津生之上,他们凭什么能提上去而他却不能,别说是给他一个正职,就是给他一个副职,他面子上也好过些,也不会计较什么,可是领导连这点面子都没给他。本来他并不在乎什么官职呀地位呀,也不热衷于追名逐利,但这次却经不起旁人的扇风点火,加上他最近与菁华的关系陷入危机,他认真了,不为名不为利,就是为了争口气。
一天中午,谢津生在餐馆为刘正祥践行,刘正祥调到了省电视台工作,不日就要到任,他比谢津生早一年进报社,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编辑,两人自然惺惺相惜、同病相怜,好在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攀上了高枝,什么升迁提拔已经与他毫不相干,所以说话也没有了禁忌,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不谈自己,只为谢津生抱不平,几杯酒下肚,谢津生已经被他鼓噪得不能自己了,内心里仿佛装着一个汽油桶,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
与刘正祥分手后,谢津生回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仍然按耐不住胸中的怒火,便气势汹汹地走进了社长办公室。
社长问他有什么事,他开门见山,直入主题,“我对这次社里的人事安排有意见。”
“有什么意见?”
他对社长说:“我想问一下社长,我近几年的工作表现怎么样?业绩是不是还算突出?”
社长说:“你做的工作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问:“那我有没有犯过错?我的错误有没有对报社的声誉产生过恶劣影响?”
社长说:“小谢,你说话不要带情绪,有什么意见可以好好地提嘛。”
他说:“论资历我也算报社的老职工,论学历我是报社第二个研究生,论业绩我多次获得过国家和省级表彰,综合这三点,报社里有谁能超过我?我不明白,不如我的人倒一个个提拔上去了,我还在原地踏步,为什么?”
社长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哎呀小谢,你不要这么沉不住气嘛,这次没提拔你,也许有更加重要的工作等着你,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问:“什么重要的工作?要我来当社长?你会把你的位子让给我吗?”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有几个人听到这边的吵嚷声,都探过身子朝里张望,老王进来劝谢津生道:“算了,算了,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