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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封爵?”
“那好,明日面君,我便请皇上赐封国原公,且要求以后大宋援助高丽之兵甲所建军队,须由国原公指挥。大宋与高丽唇齿相依,高丽若背大宋之盟,是自掘坟墓;大宋示天下以公义,亦不会放弃高丽。”
金兰已经与唐康达成交易,此时又得到石越如此明确的支持,当真是喜出望外。忙又谢道:“兰儿替国原公,多谢大哥相助。”
石越见唐康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他笑了笑,转头问唐康道:“康时,可知府外诸人之来意?”
“适才兰儿说,定是与西夏战和有关。”
“哦?”石越有点讶异的望了金兰一眼,又向唐康问道:“那你以为如何?对西夏,是战,是和?”
唐康笑道:“适才听说司马相公来过,大哥众人不见,独见司马君实,是主战主和,不是一目了然么?”
“那却未必。”石越笑道:“你听说过魏明帝与刘晔议伐蜀之事么?当时魏明帝与刘晔议伐蜀,刘晔极力赞成,此事传于朝外,有人问刘晔,刘晔却道蜀国山川险阻,难攻易守,伐蜀是空劳兵马,于国无益。后来杨暨就因此弹劾刘晔欺上瞒下,魏明帝召刘晔责问,刘晔答道:臣细想之后,以为蜀不可伐。魏明帝大笑而止。待杨暨退下之后,刘晔才对魏明帝说:伐蜀是国之大事,岂可轻易让人知道?兵行诡道,事情尚未筹伐停当,更须保密。”
石越突然说出魏国的这个典故来,唐康顿时目瞪口呆,连潘照临都吃了一惊。众人一齐望着石越,唐康结结巴巴地问道:“难……难道大哥是主张继续进攻么?”
石越轻笑着摇了摇头,“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主张继续进攻?”
“这……既非主和,自是主战无疑了。”
“如今朝野中,漠不关心对西夏之战和。老成持重之人,以为不宜以夷害夏,为了收复灵夏而使国内财政陷入更大的窘境;而少壮激进之人,则盼着一鼓作气,收复河西,一举清除西北边患,如此不仅冗兵之源从此根除,大宋亦能得劲兵好马,足以北叩幽云之关。因此一战一和之间,无不牵动天下人之耳目。若朝廷言战,兵未齐,粮未聚,此事必先传至兴庆府,而西夏之军得早为之备;若朝廷言和,则西夏可使兵归家农牧,稍得歇息,以缓国力之疲。故我车马未至长安,西夏已有使者请上贡于朝,一来固然是乞朝廷缓兵,另则却未必无刺探虚实之意。”
石越侃侃而谈,唐康等人凝神静听。说到此处,潘照临自是早已了然,而金兰眼中也已率先露出恍然之色。石越有意教导唐康,却不料金兰一介女子,反而机敏更甚于素来以聪明能干见称的唐康,不免心中暗异,笑道:“兰儿可有话说?”
金兰笑道:“兰儿胡乱猜测,却不知对否。”
“但说无妨。”
“兰儿以为大哥所言,是道战和乃国之机密,即便已定策,亦不可以使敌国事先知晓。是要以高深莫测之态,使敌国迷惑。”
石越点了点头,赞道:“兰儿果然聪慧。”又转头去看唐康,见唐康也已领悟,这才又说道:“是以我不请旨便斥夏使于国门之外,使其不知吾国之意。兵者,诡道也。吾欲战,先示之和;吾欲和,先示之战。水无常形,兵无定法,其精要之处,不过是使敌国不测而已。”
潘照临在旁边笑道:“当年唐太宗与李卫公论兵,都说若敌不出错,则我何由得胜?自古以来,除非实力相差过于悬殊,绝无一例双方都不出错,而一方能战胜之事。是以诚如唐太宗所言,用兵谋国,无非‘多方以误之’五字而已。使敌国不测,其目的亦是使敌国出错。只要千方百计,能使敌人出错,则万事可期。”
“多方以误之……”唐康喃喃自语,低头咀嚼着这句话。
石越与潘照临顾视一眼,含笑望着唐康,皆不说话。
半晌,唐康终于抬头,笑道:“我理会了。”
石越含笑注视着,静等唐康继续解释。
“如今朝廷财政不足,兵又未练成,粮草亦未集,百姓尚疲,实是无力继续西伐。但夏人却不能尽知我朝虚实。若朝廷欲战,而示之以和,自无不可。但我本来无力再战,而示之以和,开始西夏人虽必生疑,以为是诈,然久了便知我不能战之意,反使他们能放心休养,而且生轻我之心;反之,若仅示之以战,而终久不出,他也能知我虚实。今日之上策,当为亦战亦和,似战似和,不战不和!”
石越与潘照临大笑,击掌赞道:“康时说得不错。”
石越又笑道:“若能使西夏人不知我欲战欲和,则其中便可有无数后着,可让西夏人睡不安寝,日无宁日。”
“后着?”唐康嘴唇动了动,却没有问出来。他知道这些事情,却已不是自己应当问的了。而金兰却在暗暗纳闷,石越自己面临着极为麻烦的问题,但是和唐康的谈话,却没有一句涉及,反而尽是说些军国大事,是他对自己有过份的信心?亦或是已有足够的把握?从未去过高丽的石越却对高丽国信誓旦旦百般支持,明明知道自己与高丽故国的联系却毫不介怀,而同时又能将西夏人、司马光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城府之深让人不寒而栗……金兰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哥,越发的深不可测起来。但最让金兰困惑的是,尽管如此,她却始终感觉石越是可以亲近的——虽然他高高在上,虽然他深不可测,但金兰却有一种女人的直觉:唯有石越是真正理解自己的苦衷的。
接下来的谈话很快便转到其他的方面。对于自己面临的境况和朝中的局势,石越既没有主动提起,唐康又对金兰不甚放心,更不会主动问起。至于金兰,就更无立场发问。于是交谈的内容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变化。除了叙叙家常以及汴京的秩闻趣事之外,当时宋朝学术界接连发生无数的大事情,都成为众人聊天的话题。唐康刻意避开有关石越的部分,与石越、潘照临大谈西湖书院最近译介的几部在宋朝影响巨大的着作:黄金五百年中大食着名学者侯奈因·本·易司哈格的《逻辑学》与《论彩虹》;由大食着名译者萨比特·本·古赖译本翻译成汉文的托勒密的《地理学》第一卷、阿基米德的《论球与圆柱》以及阿波洛尼乌斯的《圆锥曲线》;还有在大食人中地位仅次于亚里士多德,有哲学“亚师”之称的法拉比的《文明政治》与《学科细目》;大食哲学之王伊本·西拿的《治疗论》与《知识论》;着名大食史家穆罕默德·本·欧麦尔·瓦格迪的《征伐埃及史》(即《埃及的征服》)等等。西湖学院的译经楼这几年成绩斐然,不仅仅译介了大量着作,加入译经楼的大宋学者日益增加,甚至还有十几位大食学者与高丽留学生加入其中。而西湖学院更是在大宋所有学院中,第一个开设了语言课,有数十位大宋士子在那里学习大食语、梵文与契丹语。
所有这些事情,可以说都是轰动一时的。当时江浙虽然并非宋朝文化中心,但却也是人文荟萃之所,西湖学院每译介一部书,对江浙乃至全大宋的读书人都是一次巨大的冲击——向来以为唯有华夏九州才是人类文明唯一中心的宋朝读书人,这时候终于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在万里之外,还有一个未必逊色于诸夏文明的文明存在;所谓的“大食”,也并非是一帮只会经商的夷人组成的。面对这种现实,有些学者以宽厚的胸怀来接受,甚至愿意去研究这些“夷人”的成果,着手准备对其进行注疏;但同样也有一部分学者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那些不过是末流而已。后一种学者中,高傲者则是傲慢的拒绝阅读,也禁止自己的弟子阅读讨论;而激进者,则不免吹毛求疵,在诸学刊中大加批评指摘,甚至指责西湖学院开设语言课,以华夏之尊而效沙门习夷人之语,是自甘堕落,斯文扫地。于是持不同意见的学者在各种报刊上互相攻讦,有人批评,则有人辩护。唯独西湖学院的语言课,却不仅没有因此停办,反而别的学院也出现效仿之势——学习契丹语或者还只是出于书生经国济世的理想,但是大食语与梵语,却是有着直接的利益驱动,随着大宋海外贸易的繁荣,“通译”无论在官方与民间,都显得十分的紧俏。
让石越非常吃惊的是,金兰对于这些事情也显得十分熟悉。石越从来不知道伊本·西拿的《知识论》里写了什么内容,但是金兰却能说得头头是道,让石越不由再次对这个女子另眼相待。
这种闲聊一直持续到家宴结束。唐康让仆人先送金兰回府,他自己却再次折回来见石越。
“大哥。”唐康见着石越,便迫不及待地问出忍了半天的问题。“朝中的局势,大哥与先生已有应对之策了么?”
“朝中局势?”石越意味深长地笑着反问了一句。
“难道大哥毫不担心么?”唐康隐隐有点奇怪,但他还是相信这只是石越临危不乱的风度,“福建子费尽心机,不过是想离间皇上与大哥。偏偏此时《白水潭藏书总目》又……虽是名至实归,但总归是不得其时。”
潘照临亦叹道:“此事措手不及,否则未必不能阻止。”
“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石越淡淡地说道。潘照临不以为然地望了石越一眼,撇了撇嘴。唐康稍有点讶异,又立即道:“桑长卿与程先生他们,的确也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他们既决定要做的事情……”
“便是能勉强阻止,我也不屑为之。”石越打断了唐康的话,异常坚决地说道。
唐康吃惊地望着石越。
“自古以来,为政者有两类。一类目光短浅,不过是玩弄权术,以图博取高位;一类却着意深远,所作所为,无不思及长远,欲为万世立法。做前者容易,不过有智术便可;为后者难,纵以王介甫之贤,亦不免有急功近利之病。我虽然愿为后者,但行事亦是战战兢兢,因为我终究不能知道自己所做的事,究竟是对是错。不过是尽我之力,但求无愧于心而已。然若换位而言,则王介甫亦何尝不是在尽他之力,求无愧于心?我之为政与介甫之变法,区别又在何处?!”
石越的声音十分平静,却让唐康觉得十分沉重,他仔细地听着,品味着石越的话。
“我与王介甫的区别,其实也十分简单。王介甫自信过甚,不能容异己;而我却常怀惶恐,绝不敢以己为是而以人为非,竟容不得别人之不同。我自可有自己的政见,自然要坚持自己的主张,但我从来不会想将与我意见不同者全部逐出朝堂,禁止他们说话。我更不敢借官府之威权,打压民间之声音,钳制士林之清议。若是目光短浅者,自会以为不利于己的言论,会妨碍自己政务之实施,给新政增添层层阻力,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我却以为,即便那些反对意见中,一百条只有一条是对的,为了那一条对的意见能被允许说出来,我们也应当坦然允许那九十九条错误的意见被发表出来,接受它们带来的困难。这样的坚持,需要更大的智慧,它远没有独断专行来得痛快,但若能这样坚持,我们却会犯更少的错误,至少我们犯了错误以后,也能更及时的发现与改正。”
“这有何必要?”潘照临不解地问道。
“绝对有必要。潜光兄以为王介甫之聪明,在当今之世,谁可以比拟?”
潘照临默然一阵,道:“司马君实、苏子瞻、公子,三人而已。”
“果真以本性之聪明而言,我三人能胜之乎?”
“不能。”
“诚哉斯言。”石越笑道:“潜光兄,王介甫之聪明,天下少有;王介甫之才学,天下亦少有;王介甫之声望,在他为相以前,天下亦少有;王介甫之权势,在其为相之时,天下亦少有!为何王介甫以聪明、才学、声望、权势四绝,一行新法,却导致天下沸腾?”
“是其为拗相公也。”
“非仅止于此也。”石越摇了摇头,道:“若其所行之政,皆为正确,便是执拗更甚十分又如何?!王介甫之不能得志,是因为天下之凡人,虽贤能聪明,其所作所为,却最多只能是对错参半。故此,使当政者善知错、善改过,远比寄望得到一个很少犯错之贤者来得更加切实可行。”
唐康在心中思忖,暗道:“大哥所言甚是。虽然大哥之贤,可称贤者。但亦是五百年一遇,后世之人,断不能尽如大哥之贤。是以使人能善知错,善改过,远易于使人少犯错。”但是这话说出来,却不免近于面谀,他自是不肯宣之于口的。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石越见唐康明白,又道:“故此,要使当政者能善知错,善改过,则不食朝廷俸禄之士大夫尤为重要。本朝养士百年,士大夫皆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大多颇有风骨,不畏皇权,不尊权贵,特立而独行,以节气行于天下。此是本朝立国之本,亦是最可宝贵者。若使读书人只知歌功颂德,仰权贵之鼻息,为官府之走狗鹰犬,则是诸夏亡矣!是故,我绝不会为自己之方便,而做任何干涉学术之事——我若在学术上之观点与其不同,则自当以学者之身份与之辩论,绝不会以权位谋术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读书人当有自由之精神,独立之人格,他们只要说符合自己良知的话便足矣。”
石越知道唐康便是再聪明,也不可能完全明白自己的话中之意,他微微叹了口气,凝视唐康,郑重地说道:“康时,只盼你异时能记住我今日所说之话,毋以权力干涉学术,毋以暴政打击异己。此二例一开,后患无穷尽矣!”
唐康很少见石越如此郑重其事,虽然他很难明白为何会“后患无穷尽”,但却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答应道:“是。”
石越的目光凝视唐康良久,忽转向窗外的夜空,这种似乎含有深意的目光让唐康有些恍惚,也有些不解,因此竟忽略掉了石越眼中那一闪即逝的茫然。
次日。紫宸殿。这是重要性仅次于大庆殿的正殿。
“万邦来同,九宾在位。奉璋荐绅,陟降庭止。文思安安,威仪棣棣。臣哉邻哉,介尔蕃祉……”在一曲清平正和的《正安》乐中,石越身着紫袍,腰佩金鱼袋,脚踏黑靴,手执象笏,随着诸宰执大臣们一起进入殿中。然后在音乐声中,向皇帝行礼。
紫宸殿的朝会,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不过就是一种仪式。石越至今还很清楚地记得,五年前皇帝赵顼便曾经在紫宸殿受贺——那次是因为王韶收复熙河,王安石因此被皇帝亲自解下身上佩带的白玉带相赐。此次自己得到相似的待遇,不过是历史在一定程度上的重复而已。很显然,在今天这样的情形之下,在紫宸殿上,皇帝是不会讨论任何事情的。
这不过是一场没有现场直播的表演。石越忽然有点恶意的想着:如果此时就有照相机的话,会不会在紫宸殿周围架满相机?
果然,事情一如石越所料。
皇帝接受群臣的祝贺,特召石越出列,高兴地称赞石越的功绩。然后,皇帝晋封石越为阌乡侯,连他尚在襁褓中的女儿也被特旨封为桐庐县君,而石起的几个儿子也都一并受到荫封。除此之外,又有各种各样的赏赐,包括田宅、金银铜钱与丝绸绢布……皇帝看起来似乎是衷心的高兴……
但在这花团锦簇的后面,石越却莫名其妙的乏起一丝无力感。
也许那是厌倦也说不定。
就在这紫宸殿上,石越忽然有些怀念起熙宁三年时的皇帝来。在那个时候的赵顼,更像是一个朋友,一个希望大有作为的年轻人。
八年之后,皇帝开始真正像个皇帝了。
紫宸殿的朝会持续了一个时辰有多才终于结束,石越也终于从胡思乱想中摆脱出来,集中精神等待着皇帝的那句话。
“众卿退朝,宣石越崇政殿觐见!”
皇帝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宽阔的紫宸殿内响起,“遵旨!”石越竟微微吁了口气。
第七十节
崇政殿。
偌大的崇政殿中,除了李向安等几个内侍之外,便只有高坐御座的皇帝赵顼与叉手站立在殿中的石越君臣二人。
赵顼凝视着石越,许久。
“自太宗以来,国家未曾有此大胜,此皆爱卿之功。”
“是陛下洪福,列祖列宗庇护,将士效命,臣不敢居功。”
赵顼微微笑了一下,摇摇头,笑道:“这些话都是场面话而已。”
石越没料到赵顼这么说,不由怔了一下,连忙也笑道:“臣所言都是实情,若是没有陛下的支持,没有陛下之前下定决心整军经武,也不能有陕西之功。民间俚语,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是言此。”
赵顼笑了笑,便不再说此事。因问道:“可知朕为何召卿回京?”
石越顿时为难起来,他素知赵顼的性格,模糊其辞自然是不行的,但是说知道与说不知道,都有不妥当的地方,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好在赵顼这句话似乎并不是准备要石越回答的,很快便接着说道:“朕让卿千里迢迢回到汴京,除了要给卿庆功之外,实是还有数件难决之事,要询问卿的意见。朝中大臣虽多,可为朕决疑者却少。此外,朕还有一层深意:自古以来,臣子立下大功之后,往往君臣之间更加难以相处,要么便是臣子骄宠过度,自取其祸;要么便是君臣相忌,难以善终。朕要当面与卿说上几句话,让咱们君臣二人,能善始善终,为后世千古,留一段佳话。”
“陛下……”石越似乎有点动情。
赵顼摆了摆手,温声笑道:“卿虽立大功,然既不矜伐,又不避事,依然有所担当,是朕没有看错卿。朕亦有一肺腑之言,可说与卿知。”他使了个眼色,李向安等内侍连忙躬着腰,轻声退出了崇政殿。
待众内侍全部出殿,赵顼这才接着说道:“朕之得卿,如鱼之得水,龙入大海。古之名臣贤臣,有伊尹之遇商汤,姜尚之遇文王,设使其君臣不遇,则商汤周文不得遂其志,而伊尹、姜尚不过两老翁而已。今日之事类之,非有卿,朕不能逞其意;非有朕,卿不过一教书先生而已。”
“陛下知遇之恩,臣常感五内!只恐以臣之愚钝,有伤陛下之明。”
“卿不必自谦。”赵顼望着石越,淡淡说道:“朕信任卿。”
“陛下!”
“卿实是难得的人才。朕要成为大宋中兴之主,达成太祖太宗皇帝的遗愿,留英名于青史!朕与卿,实是风云龙虎相会,注定要做一番大事业的。”赵顼慨声说道,神色之间,意气风发。石越不禁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初见赵顼的时候。
然而,不知道是皇帝变了,还是石越自己变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