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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是个造诣很高的大脑封闭术师,”卢平说,他的声音异常刺耳。“我们一直都知道的。”
“但邓布利多发誓说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唐克斯低声说。“我一直以为邓布利多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关于斯内普的事……”
“他一直暗示有一个固若金汤的理由来信任斯内普,”麦格教授喃喃地说,她用一只格子呢花边的手帕擦拭着流泪的眼睛。“我的意思是……关于斯内普的历史……当然人们必然会猜疑……但是邓布利多明确无误地告诉我斯内普的悔改绝对是真诚的……他不会听信任何反对他的话!”
“我想知道斯内普告诉邓布利多了什么,使邓布利多那么相信他,”唐克斯说。
“我知道,”哈利说,所有的人都转过来盯着他。“斯内普给伏地魔传递了消息,使得伏地魔追杀到了我的妈妈和爸爸。然后斯内普告诉邓布利多他没有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事,并对他们的死感到抱歉。”
“然后邓布利多就相信了?”卢平难以置信地说。“邓布利多相信斯内普对詹姆的死感到抱歉?斯内普恨詹姆……”
“他还认为我母亲也一钱不值,”哈利说,“因为她是麻瓜家庭出身……‘泥巴种’,他这么称呼她……”
没有人问哈利是怎么知道这个的。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恐惧的震惊之中,试图去消化刚才发生的事背后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这都是我的错,”麦格教授忽然说。她看上去六神无主,拧着手里湿润的手帕。“我的错。今晚是我让菲利乌斯去叫斯内普的,我居然会让他来帮助我们!如果我没有提醒斯内普发生了什么,他也许就不能与食死徒们会合了。我觉得在菲利乌斯告诉他之前他不知道他们在那儿,我觉得他不知道他们要来。”
“这不是你的错,米勒娃,”卢平坚定地说。“我们都希望得到更多的协助,我们都很高兴地看到斯内普过来……”
“这么说他到达之后就加入了食死徒那边?”哈利问,他希望得知斯内普的奸诈与恶心的每一个细节,狂热地搜集更多的理由去憎恨他,去发誓报仇。
“我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麦格教授心烦意乱地说。“一切都这么混乱……邓布利多告诉我们他要离开学校几个小时,让我们去巡逻走廊,只是以防万一……莱姆斯、比尔和尼法朵拉会加入我们……于是我们去巡逻。每一个通往校外的秘密通道都被保护了起来。所有进入城堡的入口都被施了强大的魔法。我还是不知道食死徒们是怎样进来的……”
“我知道,”哈利简要地解释了那对消失柜和他们之间形成的那条魔法路径。“于是他们就从有求必应屋里进来了。”
他差不多是违心地看了一眼罗恩和赫敏,他们俩都惊呆了。
“我把事情弄糟了,哈利,”罗恩沮丧地说。“我们按你说做了:我们查看了活点地图,没有在上面找到马尔福,所以我们认为他一定就在有求必应屋,于是我、金妮和纳威就去监视那儿……但是马尔福通过了我们。”
“我们监视了一个小时之后他从屋子里出来了,”金妮说。“他是一个人,抓着那只恐怖的皱手臂——”
“他的光荣之手,”罗恩说。“只有拿着他的人才看得见它的光,记得吗?”
“总之,”金妮继续说,“他一定是在检查这条放食死徒们进来的路线是否空旷无人,因为他一看到我们就向空中扔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变得漆黑一片了。
“从秘鲁进口的速效黑暗粉,”罗恩苦涩地说。“弗雷德和乔治卖的。我要去和他们谈谈,看看他们把产品都卖给了什么人。”
“我们尝试了所有方法——荧光闪烁,火焰熊熊,”金妮说。“没有什么能穿透黑暗;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走廊里摸黑,与此同时我们听到有人从旁边很快地经过。显然马尔福能看见路,因为那只手能指引他们,我们不敢施任何咒语,因为害怕伤害到自己人,等我们到达一条有光的走廊之时,他们已经不见了。”
“幸运的是,”卢平嘶哑地说,“罗恩、金妮和纳威撞上了我们,他们立刻通知了我们所发生的事。我们几分钟后就发现了食死徒在往天文塔的方向去。马尔福显然没有料到有更多的人在监视;至少他似乎已经把黑暗粉用光了。于是我们爆发了激战,他们散开了,于是我们就去追。他们中的一个——吉本——逃脱了,他朝塔楼上跑去。”
“去施放黑魔标记?”哈利问。
“一定是这样,是的,他们在离开有求必应屋之前一定已经计划好了,”卢平说。“但是我想吉本并不希望单独留下来等邓布利多来,因为他又回到了楼下重新加入战斗,然后被擦着我飞过的一条死咒击中了。”
“那么说如果罗恩和金妮、纳威在监视有求必应屋,”哈利转向了赫敏,“你是不是……?”
“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外面,是的,”赫敏低声说,她眼里泪光闪闪,“和卢娜一起。我们在附近待了很久,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活点地图被罗恩拿着……当弗立维教授慌慌张张地跑到地窖时已经快到午夜了。他大声喊着食死徒进入了城堡,我觉得他根本没有发现我和金妮在那儿。他直接冲进了斯内普的办公室,我们听到他说斯内普得和他一起回去帮忙,然后我们听见一声重击,然后斯内普飞奔出了他的房间,他看到了我们,然后——然后——”
“什么?”哈利催促她。
“我太愚蠢了,哈利!”赫敏用尖细的声音说。“他说弗立维教授虚脱了,还让我们在他——在他去和食死徒战斗时照顾弗立维教授——”她羞愧地用手捂住了脸,从指缝里接着说,声音含糊不清。
“我们进了他的办公室去看是不是能帮助弗立维教授,然后我们发现他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哦,现在看来那是多么明显啊,一定是斯内普对他施了昏迷咒,但我们当时竟没有意识到,我们竟让斯内普走了!”
“这不是你们的错,”卢平坚定地说。“赫敏,如果你不服从斯内普闪到一边,他很可能会杀了你和卢娜。”
“所以他上了楼,”哈利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幅景象,斯内普跑上大理石楼梯,黑色的长袍和从前一样在身后翻腾,一边攀上楼梯一边从斗篷下面拔出了魔杖,“然后他找到了你们打斗的地方……”
“我们陷入了困境,我们快输掉了,”唐克斯低声地说。“吉本死了,但是剩下的食死徒似乎要以死相搏。纳威受了伤,比尔被格雷巴克攻击了……周围一片黑暗……咒语满天飞……马尔福不见了,他一定是已经溜了,往塔楼上去了……然后他们有更多的人跟着跑去了,但他们中的一个人对身后的楼梯施了某种咒语……纳威冲它跑过去,却被抛到了空中——”
“我们没有一个人能过去,”罗恩说,“那个大块头的食死徒还在到处发射恶咒,它们在墙壁上反弹,差一点就打到了我们……”
“后来斯内普到了那儿,”唐克斯说,“然后他没有——”
“我看见他朝我们跑了过来,但是紧接着那个高大的食死徒发出了一条恶咒,它擦着我飞了过去,我迅速地低下身子,没有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金妮说。
“我看见他径直地穿过了咒语屏障,就像那儿什么都没有似的,”卢平说。“我试图跟在他后面,但却和纳威一样被抛了出来……”
“他一定知道一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咒语,”麦格低声说。“毕竟——他是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我只是以为他是追那些逃亡天文塔的食死徒去了……”
“他是去了,”哈利残酷粗暴地说,“却是去帮助他们,而不是阻止他们……我敢打赌必须有黑魔标记才能通过那个屏障——那么他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嗯,那个高大的食死徒刚刚发射了一条魔咒,导致一半的天花板塌了下来,同时也破坏了封闭楼梯的咒语,”卢平说。“我们都往前跑……我们中还能站起来的人……然后斯内普和那个男孩出现在了漫天灰尘之中……显然,我们没有一个攻击了他们俩……”
“我们只是让他们过去了,”唐克斯用一种空洞的声音说,“我们以为他们正被食死徒追赶……记下来食死徒们和格雷巴克回来了,我们接着开打……我想我听到了斯内普在喊,但我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他喊的是,‘结束了,’”哈利说。“他做了他打算做的事。”
他们陷入了沉默之中。福克斯的挽歌依然回荡在外面黑暗的操场上。歌声再次响起时,一个讨厌的想法突然闯进了哈利的脑中……他们从天文塔下面抬走邓布利多的遗体了吗?它接下来会怎么样?在哪里安葬?他攥紧了口袋里的拳头。他能感觉到右手关节处顶着那一小块冰冷的假灵魂碎片。
医院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把他们都吓了一跳:韦斯莱夫妇正大步地走进病房,芙蓉就跟在他们后面,她美丽的脸庞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莫丽——亚瑟——”麦格教授跳起来连忙问候他们。“我真的很抱歉……”
“比尔,”韦斯莱夫人低呼了一声,一看到比尔被毁坏的脸,她飞快地跑过了麦格教授。“哦,比尔!”
卢平和唐克斯赶紧站起来退到一边,好让韦斯莱夫妇更靠近病床。韦斯莱夫人俯身亲吻了一下他儿子血肉模糊的前额。
“你刚才说格雷巴克攻击了他?”韦斯莱夫人心乱如麻地问麦格教授。“但是他不是没有变身吗?那意味着什么?比尔会怎么样?”
“我们还不知道,”麦格教授无助地看着卢平。
“很可能会有一些损伤,亚瑟,”卢平说。“这是个古怪的情况,可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不知道他醒来时举止会成为什么样子……”
韦斯莱夫人从庞弗雷夫人那儿接过气味恶心的膏药,并开始往比尔的伤口上抹。
“还有邓布利多……”韦斯莱夫人说。“米勒娃,那是真的吗……他真的……?”
麦格教授点了点头,哈利感觉到身旁的金妮动了动,他转过头看她。金妮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芙蓉,后者正用冷酷的表情俯视着比尔。
“邓布利多去了,”韦斯莱先生低声说,但韦斯莱夫人仍旧盯着她的长子;她开始哭泣,眼泪落到了比尔毁伤的脸上。
“当然,他长得怎么样并不重要……并不真——真的很重要……但是他是个非常英俊的小男——男孩……一直都非常英俊……而且他本——本来都要结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芙蓉突然大声说。“什么是他本来都要结婚了?”
韦斯莱夫人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看上去很震惊。
韦斯莱夫人在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说,“我们的穆丽尔婶婶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头饰……妖精制造的……我敢肯定我能说服她借给你在婚礼上用。她非常喜欢比尔,你知道吗,它看起来就像你的头发那样可爱。”
“谢谢你,”芙蓉生硬地说。“我相信那会很可爱。”
就在这时两个女人哭喊着抱在了一起。哈利十分迷惑不解,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他转过头来看罗恩:罗恩和他一样震撼,金妮和赫敏也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病房的气氛,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593、葬礼()
所有的课程都暂停了,所有的考试也都被延期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些学生被他们的家长催着离开了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死后的第二天早上,佩蒂尔姐妹没吃早餐就走了;而扎卡赖斯?史密斯则是被他那个看上去很傲慢的父亲从城堡护送回去的。
另一方面,西莫?斐尼甘直截了当地拒绝了陪他妈妈回家;他们在门厅里赛着大喊大叫,最后他妈妈终于同意了他留在这里参加葬礼。西莫告诉哈利和罗恩,他妈妈在霍格莫德很难找到一个床位,因为男女巫师都在往这个村子里涌,准备向邓布利多致以最后的敬意。
葬礼之前的那个傍晚,一辆有房子那么大、由十二匹银色鬃毛的飞马拉着的粉蓝色马车从天空中飞了出来,并停靠在了禁林的边缘,这个场面在那些没有见识它的低年级学生重引起了一阵骚动。哈利从窗口望去,一位高大端庄、皮肤呈橄榄色的黑发女士从马车里下来,走过去与等候多时的海格拥抱。
与此同时一个魔法部官员的代表团也住进了城堡,其中包括了魔法部部长本人。哈利不知疲倦地回避着接触他们中的任何人;他敢肯定自己迟早会再次被要求解释邓布利多最后一次离开霍格沃茨的出行。
哈利、罗恩、赫敏和金妮整天都待在一起。
好天气似乎是在戏弄他们;哈利可以想象到如果邓布利多没有死这一切会怎样,他们将会一起度过这个学年的最后几天,金妮的考试结束了,作业的压力没有了他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往后拖延,不去说那些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说的事,不去做那些他知道是正确的事,因为要放弃自己最好的安慰源实在是太难了。
他们每天去两次校医院:纳威已经出院了,但是比尔仍然需要庞弗雷夫人的照料。他的伤疤还和以前一样糟糕;虽然他应该感激自己保住了眼睛和双腿,可实际上,他已经与疯眼汉穆迪很相像了,但他的个性似乎和从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似乎喜欢上了做得非常鲜嫩的牛排。
“所以他娶我是很幸运的,”芙蓉一边鼓起比尔的枕头一边开心地说,“因为英国人总是把他们的肉弄得很老,我一直都这么说。”
“我想我只好接受他真的要和芙蓉结婚了,”那一天晚些时候金妮叹息道,她正与哈利、罗恩和赫敏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打开的窗边,望着外面黄昏的操场。
“她也不那么糟,”哈利说。“虽然很丑,”
见金妮扬起了眉毛,他赶紧加上了一句,金妮勉强地笑了笑。
“唉,我想如果妈妈能忍受,我就能。”
“还有我们知道的人死了吗?”罗恩问赫敏,后者正在认真地看预言家日报。
赫敏听出了他声音里不自然的坚强,不禁皱了皱眉。
“没有,”她责备地说,把报纸折了起来。“他们还在找斯内普,但是没有任何线索”
“当然没有,”哈利每次谈及这个话题时都会变得很生气。“找到伏地魔才会找到斯内普,而这次他们似乎完全没有设法做这件事”
“我要去睡觉了,”金妮打着呵欠说。“自从嗯那个之后我就一直没好好睡觉,我需要一点睡眠。”
她吻了一下哈利,这时候罗恩有意识地把脸转了过去,向另外两个人挥了挥手,起身走向了女生宿舍。门在她身后刚刚关上,赫敏就向哈利凑过去,脸上露出了最赫敏式的表情。
“哈利,我今天早上在图书馆查到了一些东西”
“r。a。b。?”哈利坐直了。
他没有感觉到以前常有的那种兴奋、好奇和探知谜底的渴望;他只是明白自己必须去完成这个任务,也就是找到那个真正的灵魂碎片的下落,然后才能在他面前这条黑暗和崎岖的道路上走远一点,他当初是和邓布利多一起踏上的这条路,而他知道现在只能孤身前行了。
现在可能还有四个魂器流落在外,他需要把每一个都找到并毁灭掉,然后伏地魔甚至才有被杀掉的可能。
他不断地背诵着它们的名字,仿佛这样做可以把它们带到自己的身边:“盒式坠子杯子蛇格兰芬多或者拉文克劳的东西盒式坠子杯子蛇格兰芬多或者拉文克劳的东西”
这些颂词似乎在他睡觉时也在脑中跳动,他的梦里充满了杯子、盒式坠子和他无法拿到的神秘物品,尽管邓布利多帮忙提供给了哈利一条绳梯,可当他开始爬的时候绳梯却变成了蛇
邓布利多死后的第二天早上,他给赫敏看了盒式坠子里的那张字条,虽然她并没有立即认出这几个首字母缩写属于她过去读到过的某个不著名的巫师,但是自从那以后她就常去图书馆,对于一个没有家庭作业需要做的人来说,确实要更频繁一点。
“不是,”她悲哀地说,“我一直都在试,哈利,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有几个相当著名的巫师符合那个首字母缩写――罗萨林?安提贡?邦斯鲁伯特?‘阿克邦戈’?布鲁斯坦顿但看上去他们都根本对不上号。根据字条判断,那个偷了魂器的人认识伏地魔,可我找不出一丁点证据表明邦斯和阿克邦戈与伏地魔有关我说的不是这个,实际上,是关于嗯,斯内普的。”
她紧张地看着哈利,又提到这个名字了。
“他怎么了?”哈利沉闷地问,又瘫坐回椅子上。
“嗯,只是我觉得混血王子的事我有几分是对的”她试探性地说。
“你非得要反复讲吗,赫敏?你认为我现在会怎么看待它?”
“不――不――哈利,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赶紧说,环顾着四周以确定他们没有被人偷听,“我只是说,艾琳确实曾经拥有过这本书,在这一点上我是对的她是斯内普的母亲!”
“我觉得她不是什么美人儿,”罗恩说。赫敏没有理他。
“我查过了余下的旧预言家日报,找到了一个小告示,上面说艾琳?普林斯嫁给了一个叫托比亚斯?斯内普的男人,后来又有一个告示说她生了一个――
“――杀人犯,”哈利恶狠狠地说。
“好吧是的,”赫敏说。“所以我有几分正确。斯内普一定骄傲于做‘半个王子’,是吧?预言家日报上说托比亚斯?斯内普是个麻瓜。
“很好,那就说得通了。”哈利说。“他大肆强调自己纯血统的一边,以便与卢修斯?马尔福和其余几个他们的人交往他就像伏地魔那样。纯血统的母亲和麻瓜父亲对他的出身感到羞耻,试图用黑魔法使自己让人害怕,给自己起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新名字――伏地魔――混血王子――邓布利多怎么会没有察觉到――?”
他顿住了,望着窗外,情不自禁地仔细思索邓布利多对斯内普那不可原谅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