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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
赵燕文还没立稳,杨来官又不会浮水的,整个儿分量就一下吊在了赵燕文身上,
害得赵燕文呛了口水。赵燕文有些火了,直说你回去!你回去!杨来官却说,要么
你也陪我回去!赵燕文说,我要游泳。杨来官说,那我就陪你!可是你的嘴唇都冻
紫了,哟,浑身还都起了鸡皮疙瘩,赵燕文还想说:你看你还在打摆子,牙齿都得
得响!但她不说,觉得怪不舒服,不知是可怜,还是可厌。居然无可奈何就被杨来
官“扶持”去了不远处一块礁石上。
六 对这个男人恼不起来
老金气得独自一个人走了。因为他眼看杨来官挟着赵燕文到了礁石背后,便只
有想象的份儿了。
杨来官的皮肉已经冷得发紫,爬到礁石上,就像快要冻僵的鸡子靠近了炭火,
满眼都是快要苏醒的光芒。
赵燕文动了恻隐之心,所有的可厌都变成了怜惜。杨来官紧靠着赵燕文坐下来,
脱口说,你的身上热量真大,暖烘烘的。这一说,赵燕文差点儿觉得面前这个男人
是她的孩子。她不由自主就让杨来官贴着她坐着。
杨来官发起抖来,赵燕文吓了一跳。杨来官越抖越厉害,赵燕文的心慌作一团。
最后,杨来官的两个膝头都扇起来,他猛一把就把赵燕文抱住了。
赵燕文又看见了盛满火的两只眼睛,她突然变成一只小鸡,动不得,任杨来官
发紫的嘴唇封住了。
想不到杨来官的力气挺大,他把赵燕文的舌头使劲吮了去,吮得她痛起来。他
的一只同样冰凉的手握住了赵燕文的胸,摩挲,搓揉。赵燕文这时脑子里闪过大饼
店里的揉面师傅,她想挣扎,不知怎么就是不长力气。
杨来官快活得不得了,他自顾喃喃着:我爱你,你说,你爱我,说,说爱我。
赵燕文闭着嘴,她觉得开不出口,她想,爱,这是不是叫爱呢?她的心里乱得
一塌糊涂。
后来,赵燕文像鲤鱼一样脱出了杨来官的怀抱,她踉踉跄跄淌过海水,一屁股
坐在沙滩上。
七 真是没想到
古诗集清样很快出来了。老金笑容可掬地跑到赵燕文办公桌前,将清样摆在那
儿,说:校对,三天交卷,啊?否则,吃屁股!
赵燕文心咚咚跳着,古诗集就要出来了,她很激动,拿着就翻。排印后的诗很
漂亮,铅味很香。赵燕文翻一遍,没看到“赵燕文整理”类字样,就将它补上。
三天就校出来了。交了“卷”,谁知馆长就找她去谈。馆长说,跟你商量个事。
馆长说,创作组的意见,集体署名,否则,有点个人主义。赵燕文觉得委屈,说,
我署名我是要负责任的。馆长面有难色,犹豫了好一会,啧了一声,说,让我再去
商量商量。
翌日,馆长又把赵燕文叫去,说,还是集体署名吧。赵燕文懊恼着还想分辩,
馆长的脸色都有点白了,低声说,算了,你反正还年轻,以后还好努力的,你不知
道……
赵燕文觉着问题有点严重,她很沮丧,像生了一场病似的,晚上与杨来官一桌
上吃饭,咽都咽不下去。肚里都叫泪水灌满了。杨来官鼓着脸颊嚼饭,含糊不清地
说,这事很复杂的,我们已经经过激烈的交锋了,你还蒙在鼓里。说这话,杨来官
的脸色都有点灰。
赵燕文心头像揣了个小兔,慌得厉害。她不敢问到底交锋什么?心里很虚。杨
来官直捷说。是为你工作的事,你在古诗集上署名,得罪他了,他当初拿到手稿时,
就不开心了,这点你不懂,应该把他的名字也写上去的。现在他向馆长提出,要杜
岛川来创作组。
赵燕文的头里嗡了一声,杨来官没往下说,她也已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心里一
阵发寒。记起当初在轮船上老金对杜岛川的厌恶,赵燕文纳闷得很。觉得鼻根发酸,
嘴里发苦。
杨来官倒像个包打听,什么都知道。他说,你知道么?杜岛川原来是局长的学
生,这次为了调到文化馆来,他给局长下了跪!
赵燕文眉头一皱,不知什么味,她想像杜岛川这么高的个子,跪下去是什么样
子,怎么也想像不出来。心里只觉得一种威胁:自己怕会被掘出文化馆。
杨来官这时却勇气百倍,他说,我跟馆长谈了,你的工作很好,换回去是要有
理由的,若杜岛川来了,创作组非要走出一个,宁可把我调出去!
这话有点石破天惊,赵燕文直想哭出来,若不是在食堂,她觉得会一下子扑到
杨来官的胸口去,尽管这个胸怀十分的瘦小。
八 不该有的中秋夜
到中秋了。
赵燕文买了一盒月饼,八只苹果,到杨来官宿舍去,准备两人一起过中秋。
杨来官的宿舍一楼一底,底下是吃饭用的,楼上是睡觉用的。赵燕文还从没到
过杨来官的宿舍,一进去,只感觉眼前尽是灰。
杨来官很激动,接了赵燕文的月饼在一张方桌上摆了,就叫赵燕文坐。赵燕文
坐在桌边,见桌上一角堆着许多瓶子、罐子,都是灰蒙蒙的,觉得不是滋味。杨来
官自解嘲道:反正桌子这一半不用,让它去,嘻嘻嘻……
开水只剩小半瓶,赵燕文用热得快又烧了一瓶,望望窗外,月亮早已升起,就
对杨来官说,我们吃月饼吧。便把月饼盒子打开来,取出一个,用刀切了,递给杨
来官一半。
杨来官却说,我不吃。赵燕文觉得奇怪,见杨来官冒火的两眼直盯着自己,脸
就烧了一片,垂下眼皮,只听心口咚咚跳。
杨来官说,楼上去。说着,便拽住了赵燕文的一条胳膊。赵燕文心跳得越发厉
害,嘴里直说这儿好,就坐这儿,声音却轻得像小猫叫。杨来官偏说,楼上好,到
楼上去,楼上好。挟住赵燕文的手更用了力。一边拖,一边的手便“啪”的一下将
电灯拉灭了。
黑暗中赵燕文更失魂落魄,她死活懒在凳边不肯往楼梯边去。杨来官一定是使
出了浑身的力气,一抱一拽,竟也拖着赵燕文挪动了几步,刚想喘口气,赵燕文就
脱了手。她一心一意希望见到光明,一只手仍被杨来官挟着,一只手在墙边乱摸,
终于给她摸到了一根线,猛一拉,屋里顿放光明。
突然的明亮将杨来官吓了一跳,赵燕文看见面前的杨来官,额头上的青筋都绽
了出来。一瞬间,他面孔刷白,放掉赵燕文,气恨地往边上一张靠椅猛靠下去。
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屋子里瞬间死寂无声。惊魂稍定,赵燕文偷眼看
杨来官,见他。的头甩在靠椅背上,脸色死白,冷若冰霜。
赵燕文束手无策,赶紧把桌上的一杯茶递过去。杨来官看都没看,说,不要!
很决绝的样子。
赵燕文没辙了。坐了半日,眼光滞留在自己带来的一兜苹果上,取出一个来,
用刀削起来,她削得极慢板慢,一圈一圈地,心里存着余悸,怕递上苹果去,杨来
它再来这么一下子,她就彻底没辙了。
苹果削好,赵燕文一切两半,一半留自己这儿,一半给杨来官递过去。杨来官
瞥了一眼苹果,眼光死灰复燃似的,但声音仍冰冷的。问:你回心转意了?
赵燕文像蒙了一鼻子灰,最后的一丝趣味忽儿跑得精光,拿苹果的手一下垂落
了。她仍坐圆桌子边,看见桌上的小闹钟嘁嚓嘁嚓地走,走得劲头头的。
赵燕文看着小闹钟的红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后来猛地发现,长针也已走了整
整一圈,杨来官还没说过一句话。
一股恶气突然从丹回升起,像冲击波一样,将她猛一冲,她忽地站起来,看也
不看杨来官一眼,就像逃避瘟疫一样,岔开大步,走了。
九 权当它吞了一只苍蝇。
翌日夜里,杨来官来找赵燕文。他敲开宿舍门,说,赵燕文你出来一下。赵燕
文看看对铺上的女友,镇静道,你有事进来吧。杨来官说,不要,你出来。
赵燕文无奈地出去。杨来官说外面走走。赵燕文哪里打得起精神?只说,要说
就在这儿说。杨来官四处搜寻了一下,就说,那我们到阳台上去。
这是一个约三平方米的小阳台,是走廊阳台,朝西。杨来官与赵燕文跨上阳台,
就把阳台门关了。
杨来官说,我找你,是想让你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赵燕文很有点奇怪,
我们的关系?我们是什么关系?杨来官说,我们已发展到这个关系了,以后怎样,
要郑重。赵燕文不是滋味,有点儿烦,她说,以后怎样,我现在怎么知道?杨来官
语气有些缓了,他说,我看我们还是保持这样的关系,你一个人在外,很不容易,
我也是一个人,也不容易……话未说完,被赵燕文截断了,她说,我从没想到不容
易过,这与两个人关系不搭界的。杨来官尴尬了一阵,说,就算它不搭界吧。可我
们有过感情是事实,否则,你在普陀山也不会让我碰你的。
赵燕文一阵发懵,头里就空空的。她忽然觉得十分滑稽,什么滑稽,倒不十分
清楚。只听杨来官还在说:这样子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天天上班看见你,我感情
上受不了。
赵燕文有点反胃,浑身有点儿冷,发觉已站在阳台上有些时间了,她需要回宿
舍,杨来官却非要她表个态,她撇着头,一点也不想看见他,推开了阳台门,一步
跨回走廊上来。
这时,她仿佛是不经意打个哈欠,一个苍蝇便迎面扑进了喉咙,被她一吞,吞
下肚去了。这感觉,就是这样。
但苍蝇确确实实是她自己吞下去的,所以她觉得滑稽而沮丧。
十 这日子很蹩脚
杜岛川说来就来,由馆长领着,到了创作组里,一个个喊老师,见了赵燕文,
喊了声燕文兄,说,昨天在《新华日报》上还看到燕文兄的大作,文采很好。以后
多多交流。
赵燕文没有被逐出文化馆,馆长说,赵燕文工作还是不错的,创作组多了一个
人,就让她再兼点办公室的工作,还有创作组里的收发之类。
本来,赵燕文一来,就负责着创作组里的收发,比如,上级各条线上发下来的
小报,要分发到每个乡镇文化站,自己编印的文学、戏曲等等油印刊物,要装订,
装订好了也要分发。这项工作最不起眼,却最最让她头痛。你想想,一期刊物少说
二三十页,每期要印百来份,先装,再订,再发,每次弄完一期油印刊物,赵燕文
的腰就直不起来了。
现在却更糟糕,关键是,让她兼了点办公室的工作。赵燕文起先不知道什么是
办公室工作,等她的办公桌搬到了办公室,她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办公室的主任是一位即将退休的老阿姨,她先将一大叠职工签到的表格给了赵
燕文,说,每个星期统计一次,迟到的,缺席的,一个一个摘出来,有的人不自觉,
只能这么办;又将一大叠万能表交给赵燕文,说,这些表,用来统计文化馆、站各
种情况,是我设计的,你看科学不科学?什么叫万能?这就叫万能。末了,又拉赵
燕文帮她一块去采办福利用品,肥皂、毛巾之类。采购回来,老阿姨又吩咐她逐个
办公室去发,一个人一块肥皂、一块毛巾,发到每人手里。还吩咐她,若人不在,
就帮他保管好,等他来了当面交给他,免得弄错,弄错了就麻烦了。
这还不烦,更烦的还在后头,就是,那架电话不停地响。
全馆只有一只电话,电话装在办公室与馆长室的墙洞里,十几个人的对外联系
全在这只电话上。坐在那里半天,电话倒有几十只。接了,就得负责喊人,跑这个
办公室,那个办公室,张三李四的。老阿姨有点儿庆幸,她说,我接电话接了这么
多年了,现在好了,你可替替我了。若电话响过两遍,老阿姨就会喊,小赵,接接
电话,一边自言自语,年轻人,反正精力充沛。
于是就喊电话。喊馆长,喊老金,喊杜岛川,也喊杨来官。
来接电话的都心安理得,只有杨来官有点儿尴尬,当然,赵燕文喊他电话也尴
尬。老阿姨觉出苗头来,就说,文人总是相轻。
渐渐地,大家就觉得赵燕文这人难处,否则,怎么会与创作组那几个人合不来
呢?老金是好好先生,杨来官病弱兮兮的,怎么会处不好呢?
十… 一出借东风
古诗集印出来了,很漂亮,也很素雅。这是县里第一本书,送到四套班子那里,
轰动不小。
头头们都说,这是一个贡献,是一大功劳,应该庆功,应该奖励。
于是就开座谈会。
古诗集如今是创作组编的,创作组人员当然出席。赵燕文早搬出了创作组,她
就没有接到参加座谈会的通知。
这天下午上班,创作组里热闹得很,三个人说说笑笑,开心得不得了。原来,
正赶上第一次评职称,县长在座谈会上说了,像创作组取得这样的成就,都可以作
为突出贡献,破格晋级。
正好是老金的电话,赵燕文喊了,老金兴冲冲来接,又不立刻接,只把眼盯住
赵燕文,春意荡漾压着声音说了一句:嫩得来,生吃也吃得进!
杨来官也踱到办公室门口,盯着老金攀谈,升到中级,该是加几级工资呢?老
金用手指指电话,意思是打完电话再说。杜岛川也走到走廊上来了,说,起码是两
级喽,哦不,像杨老师你,就要三级。杨来官跳起来,两眼放光:三级?老金挂完
电话了,说,你是要三级喽,我是两级。杨来官哦了一声,杜岛川紧接上去,说,
三级,二十四元,你正好每月一瓶煤气白烧了,若买肉,像你杨老师这样的胃口,
起码可吃一个星期。杨来官岔了气,很激动地跺了两脚,大笑:对的,对的!
老金收起了喜悦,忽然长叹了一声,说,我是老了,棺材板也已背在背心上了,
总算退休前弄了个中级职称,唉!
赵燕文在办公室听见了这句话,猛地一震。望出去,老金正好被西斜的太阳照
着,赵燕文发现,老金的头发差不多全白了!
十二 文学就是生活?
这天夜里赵燕文翻来覆去睡不着,老金的影子一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老金说
“生吃也吃得进”时那种涎脸涎皮的样子,说“白活了”时的沮丧,说“老了”时
的绝望,一齐交织起来,就不知他给馆长提古诗集署名问题时是什么样子,提让杜
岛川来文化馆时是什么神色,但这一手肯定很厉害。
不知怎么,赵燕文一点怨恨都没有了,只觉得那一头即将全白的头发在不时地
一忽儿一忽儿冒出来。
赵燕文有点按捺不住,就爬起来,展了纸,写。一口气写了五千字。
是一个短篇小说,题目叫《去不再来》。
想不到这篇《去不再来》很快在一个权威性的刊物上发表出来了,还发了头条,
“卷首语”褒奖了《去不再来》的作者敏锐的观察力与深沉的思考。说写出了一个
既得利益者的无可奈何的悲凉。
立刻又有评论,说这是一篇味道很新的好小说,从一个既得利益者的悲凉,看
到了整个人类的悲凉。说作品兼容了作者的向善之心,充满了对人的怜悯。
编辑部又来函,说一个大型双月刊将转载这篇小说。要赵燕文写三百字的作者
简介。
赵燕文立刻把简介写了,可借三百字还不到,除了姓名,性别,年龄,工作单
位等,再没什么可写了。
十三 无端生出事来
创作组里也订着那两种大型刊物。那日杜岛川拿着转载的《去不再来》给赵燕
文,说,燕文兄这里有一篇文章。赵燕文说,我已经看到了。杜岛川扬着笑脸说,
这个老头子写得好极了,这种老甲鱼实际是变态,知道日子不多了,就有捞一把的
心态,你说是不是?赵燕文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杜岛川未等她说,指指隔壁,
又张扬道,老头子看见了,肯定蹶倒。
赵燕文想堵住他的嘴,又不可能。恰在这时,电话铃响了,赵燕文连忙去接,
这时的电话就像她的救命稻草。一听,是馆长的。
馆长一接到电话,就很恭敬地说你好你好,有什么事?接着又听对方说了好长
一段时间,馆长说,你不要急,让我来查一查,看一看。不知对方又说了一通什么,
馆长说,我来问问她,我马上就问,马上就问。
放罢电话,馆长的脸色都有点白,他立即问赵燕文:你是不是写了篇文章,写
老金了?赵燕文一惊,说,没有啊!见杜岛川在边上,说,老金说,你给了他一本
什么杂志么。杜岛川有点尴尬,直敷衍,噢,喏,就是这本,那天邮局送来时,我
与他一起看见的,他对号入坐了。
馆长连忙来看杂志,杜岛川马上走了。
下午馆长就把赵燕文叫去,馆长有点怨恨,拍拍杂志,说,你真是不懂,我要
保你,你偏偏不争气,写这种文章,叫我怎么说?前面的事余波还没有平息,新的
事又生出来了。现在老金要汇报文化局,汇报宣传部呢!
赵燕文差点一口气噎住,她说,我写的是小说,与老金有什么搭界?馆长很不
耐烦,他说,我也看了一遍,我看也很像,这样写人家,叫你也不会高兴,你想想,
若有人这么写作,你难道反而高兴?除非脑子出了问题,对不对?你做事也要为我
着想,上次留你,说法就很多了,你的人际关系又不好,说说你作也不服气,若是
你自己没有问题,怎么一个一个都合不来?连刚刚进来的也合不来?
赵燕文又一噎,刚刚进来的?杜岛川吗?我与他有什么利害关系?真是活见鬼
了!心头一怨,鼻根就酸辣辣的。
馆长说,你还是主动跟老金解释解释,他总是老同志了,尊重他一点,影响弄
大了,对你没好处。
十四 高明的在后头
赵燕文不知如何去向老金“解释”,她像憋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