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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现在的革命形势看起来是非常乐观,但复兴会毕竟不能一手遮天,与其他革命团体的矛盾是早晚会爆发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认同妥协和谈判,其中不乏激进的革命者,也有一些是想借机捞取更大利益的投机者。
但也是因为联合阵线的存在,因为与立宪派人士的合作,革命大势才在表面上不可阻挡。
正如袁世凯奏折中所说“以数百年之屏翰,亦有倒戈之形。曾主事功之督抚,洞达外势之使臣,各埠商团公会,亦多坚主共和。诚不知人心何以如此乖离?国势何以竟对维挽?”
人心散了,纵有才能,也难以收拾此纷乱之局。几镇强军,纵能得到些战术上的胜利,但在整个大战略上,却已是孤军。
可如果把袁世凯逼到绝路,革命军与北洋军的大战将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甚至会绵延而长期。而北洋军不仅仅是敌人,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是卫护国家的军队。没有北洋军,东北三省的日俄就会蠢蠢欲动,特别是日本,是唯恐中国安定,最希望中国陷入长期战乱,最希望中国的武力在内战中消耗殆尽的。
现在的战事已经不是主题,武昌方面的压力顿减,这应该是袁世凯所释放的一个信号。
没错,谈判可以秘密进行了。即便是有各方阻力,复兴会与立宪派是不希望大打出手,战乱绵延的。这个联合的力量是可以压迫其他势力的,而财政将是至关重要的筹码,却恰恰正掌握在复兴会手中。
既然战争要变成一场演给清廷,演给其他人的大戏,陈文强便把工作重心放在了赈灾和稳定地方上。
通过赈灾,或许可以借助社会力量影响列强的政府行为;当然,贬低满清朝廷,提高临时政府形象,凝聚民心士气,并占据道义高点,打击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也是应有之义。不过,这些是不能在今天这种级别的会议上说得太透的。至于会议记录,自然会迅速通过电台发给广州总部,从而尽快采取行动。
“满清统治时,是三分天灾,七分**,官员们贪污赈款,草营人命,竟将灾祸当成升官发财的手段。受‘黄灾’最厉害的山东省,那些‘谋差营保’的官僚们,常聚在一处议论说:‘黄河何不福我而决口乎?’因为黄河一决口,他们就可以藉办河工,既私吞工款,又谋取保举,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偷偷地破坏老百姓自筑的堤防,人为地制造灾荒。”
声音朗朗,陈文强的思绪被一个年轻官员的愤慨所吸引,“在揭露满清封建官僚和劣绅地主时,我们也要警惕某些人会被钱迷了眼,而犯错误。所以,我建议在每个省政府设立赈灾督察,保证拔下来的赈灾款专款专用,而且,用款账目要对社会公开,赈灾物资的发放也要依据公开、公正的原则,定期公布发放名细,接受媒体和民众的监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piaotian
第二百一十章 手段多样;海外华侨()
readx; 陈文强点头微笑,表示对此很是赞同,赈灾可以让临时政府的威权渗透进各个地方,确实很值得考虑。
停顿了一下,陈文强笑着发言:“除了政府拔款外,各地方政府也应该向当地富户劝捐,并且积极组织灾民进行生产自救和灾后重建。国内国际的捐助应统一存入各地的中国银行,设立赈济基金,专人管理,账目公开,不使其挪作他用。同时,放开民间慈善资金参与灾区社会受灾群众自救自助活动,让受灾群众得到各类社会群体慈善资金的捐助,以此作为政府财政资金的补充作用。”
这个办法新颖,新名词也是层出不穷,殊不知这都是陈文强剽窃于后世的做法。
“以工代赈的范围还应扩大,不只可以组织灾民筑堤修坝,还可以让他们架桥铺路,只要灾民的生活还需要政府救济,那么该地方的基础建设便都可以向灾民敞开。当然,我会建议临时政府除对灾民进行移民安置外,也要对灾区做出一些政策倾斜,实行灾后重建时期减税政策,并鼓励社会各类资金积极参与灾区生产重建工作,在税收上,相关项目可以给予减免。”
“这是否意味着在灾区开办工厂,既能得到大批廉价的劳动力,又可以得到政府的税收减免,这岂不是只赚不赔的事情?”趁着陈文强端茶喝水的空当,黄兴停下笔问道。
“暂时看应该是这样。”陈文强笑着解释道:“你有兴趣也可以去嘛,不过要注意,税收减免政策是短期的,比如说三年或五年,等到灾民生活恢复正常后,这项优惠政策也会逐渐取消。即便如此,这个办法对商人们来说,也很具有吸引力。建一些投资小见效快的项目,还是很合算的。”
不管建什么厂,只要你扎下根。想搬迁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样也就带动了地方经济的发展,并使一些农民转化为工人,缓解了土地紧张的压力。
“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对待灾民的态度。灾民只要能吃上饭,哪里会去闹事?不是被地主劣绅逼得无路可走,又岂能聚众暴乱?”黄兴伸出手指强调地说道:“军队是抵御外侮,保护百姓的,不是吃着百姓种出的粮食。领着用民脂民膏发放的军饷,反过来倒去用枪弹和刺刀对付自己的衣食父母,那样的话,良心何在?款也拔了,粮也运了,再有民变,只能说明当地政府工作懈怠,赈灾不力,官员失职。”
“把无衣无食的饥民‘目之为乱民,为匪徒’。是满清的做法,我们不要学。虽然要将流离颠沛饥寒无告之民与那些趁机抢劫偷窃之徒区分开来,区别对待,工作量会很大,但无疑也是对我们执政能力的一次考验,出动军队镇压所谓的‘民乱’,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尽量不要采用。”
历史上资产阶级革命派在灾荒问题上所犯的最大失误就是在有些地方对灾民竟采取了戒备和防范的态度,有时竟视之为建立正常秩序的一种障碍。不仅如此,还发生了由革命党人掌握的新政权的武装去镇压饥民“闹事”的事件。
显然,这对于临时政府的形象是有很大影响的。对于尽量把光复地区巩固并安定,是有负作用的。
陈文强眨了眨眼睛,为了缓解气氛,笑着说道:“这正是考验各地政府工作效率工作能力的机会。满清不行,新政权难道也不行,能者上,庸者下,我同意克强同志的意见,把赈灾当作各地政府考核的指标之一。
“至于赈灾的资金。我看还有很大的缺口。”黄兴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陈文强。
在战事未止局势动荡的情况下,刚刚掌握了一些地方权力的革命党人,能够关心人民疾苦,采取积极的赈灾措施,这不仅仅是值得称道的事情,更能得到广泛的社会同情和民众支持。
而且,临时政府如能在灾荒问题上对封建统治做出深刻揭露,便已经足以让人们逻辑地得出结论:象满清这样腐朽而又暴虐的反动政权,除了坚决推翻它之外,难道还能有任何别的选择吗?
虽然复兴会在未发动之前,便已经充分利用舆论和媒体的力量。他们在追求共和制度埋葬封建君主****主义的伟大斗争中,大声疾呼地歌颂未来新制度的优越性,抨击清朝反动统治的落后与黑暗。在涉及各个方面的无情揭露中,灾荒问题是谈得较多的一个话题。复兴会所控制的媒体尽情描绘了灾荒带给人民巨大祸害的悲惨现实,反映了他们对劳动群众特别是贫苦农民的深切同情。
而且,复兴会在大多数场合,并没有停留在天灾这样的认识水平上,而是透过灾荒,进一步寻求和揭示与灾荒相关联的种种政治因素,从而得出正是腐朽统治的“**”导致了或加深了“天灾”的结论。
也就是说,中国的灾难大多是一个原因,那就是普遍的又是有系统的贪污。这种贪污是产生饥荒水灾疫病的主要原因。官吏贪污和疫病粮食缺乏洪水横流等等自然灾害间的关系,可能不是明显的,但是它很实在,确有因果关系。
然而,揭露归揭露,舆论归舆论,如今复兴会决定挑起这副担子,就要干好,既要让民众看到革命党人不是光说不做的假把式,更要由此聚积更多的人望,在道义上占据高点。在陈文强看来,临时政府更可以借此得到国际社会的广泛同情和支持,打破列强设置的官方屏障。
参加此次“长江流域赈灾工作会议”的不仅有代表临时政府的陈文强黄兴等人,江西湖北安徽江苏四川等省也将派出代表前来武昌。不来白不来,来了就有赈灾款拿,大概很多人是这样的想法。然而,事情会是如此简单吗?
明天便要正式召开各省赈灾工作会议了,怎么也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经济便捷的赈灾计划来。
关键还是要把监察制度健全了,这比搅尽脑汁来回想该人在原来历史中的所作所为,小心翼翼地防范每个人更为重要。莫伸手,伸手必被捉,这种氛围一旦形成。谁都得小心翼翼。自己可不能因为人家未来可能要犯的罪行,而进行惩罚。
陈文强整理了下思路,开口说道:“此次赈灾,是我们革命党执掌地方权力以来的头一回。关系到临时政府的形象和声誉,希望大家能充分重视,把它当成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来完成。黄先生刚才已经谈了不少,都是很实际的意见,对此我完全赞同。现在。我谈谈个人的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请大家进行研究讨论。”
一边说着,陈文强的眼神瞟过坐在黄兴身后的孔祥熙,方方正正的脸,认真听讲的模样,显得很有朝气,或有一些稚嫩。宋耀如对这位年轻人充满了好感,认为他是一个可以造就的人才,“似乎天生有种理财的本领”,招揽其为私人秘书。
孔祥熙低下头。在本子上刷刷点点地记录着。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位复兴会中的重量级人物,在黄兴将众人介绍给他时,唯独对自己似乎有一种很特殊的关注,目光不时移注在自己身上,还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
“以往地方出了灾害,满清朝廷很忌讳,而现在,我们要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将灾民的惨况公之于世。不仅要发动国内媒体,还要让外国报纸也参与进来,让世界上崇尚正义和公理的民众都看看满清这个腐朽末落的政府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不光是要打满清的脸,提高临时政府的声望。还是争取国际援助的一种手段。”
停顿了一下,陈文强继续说道:“是的,列强政府是自私贪婪的,但列强的国家里还有一股民间力量,象宗教团体慈善机构红十字会组织等等,还有无数善良的的民众。他们与那些冷酷的政客是不同的。我们向国际社会求助,请世界所有具有爱心的人,捐出钱款粮食衣物,哪怕是祈祷和祝福,也是我们所需要的。”
“这,这近乎乞讨,有损国际形象,是不是有些不妥啊?”一个年轻官员犹豫着问道。
陈文强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这怎么叫乞讨呢?这是为民请命,为民求生存。至于国际影响,象满清那样捂着盖着,任由灾民饿死冻死,甚至发生人吃人的惨剧,我们需要这样的形象吗?一个真正负责任的政府,为了自己的人民,在力有未逮时向外请求国际援助,这并不丢人。请注意,临时政府现在处于什么时期,在战乱未息局势不稳的时候,能够首先拿出巨款来赈济灾民,这本身就值得称道。”
“临时政府的口号是执政为民,为了所谓国家形象,官员面子,而置灾民于不顾,这与满清何异?”黄兴已经有些摸清了陈文强的真实意图,借救灾来提高临时政府形象,再由各国的社会力量来影响列强政府,但他不好说得太透,只好有些模糊地附和陈文强的意见。
“当然,我们还需要自己多努力。”陈文强继续说道:“南洋华侨美洲华侨,都是心向祖国,对同胞受灾也是非常关心的。泰国越南的大米,荷属东印度马来亚的番薯,还有美洲的玉米面粉土豆,已经陆续启运,正在驶往广州的海途上,或者已经抵达港口。华侨的爱国热情,我们应该大力褒奖,这就需要临时政府继续出台相关政策予以激励了。”
“是《社团注册登记组织法》,还有《国籍法》吧?”黄兴沉吟了一下,说道:“《国籍法》已经颁布实施,只是这《社团注册登记组织法》要获通过恐怕并不容易,中间或有些争论和修改。”
“那就邀请海外洪门高层共同商议嘛!”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只要高调发出邀请,也就显示了诚意,证明我们当初的承诺不是虚言欺骗。”
不管是革命党,还是康梁的保皇派,都在南洋屡次筹款。但他们只是在大马,新加坡,印度支那一带打转。
而有一个拥有庞大的资产,极大的影响力,却是一个保守内敛的华人团体却很少有人涉及,那就是竹网龙堂。
南洋华人社团,一直以来在办华校上面和殖民地当局和土著有着太多的纠纷。华人社团,也的确掌握了南洋大部分的资源财富。殖民地当局一直希望将这个善于创造财富的团体当作可以随时挤榨的奶牛。从来就不希望华人社团过于强大,包括华人凝聚力极强的教育传统也是如此。
为了平衡当地的统治,在办华校方面殖民地当局从来不肯拨款给予,华人就自筹资金,为华校劝捐,通常被称为华人的第二种个人所得税。而且殖民当局还还要在每年春季审核华校资格的时候卡脖子。不看你到底是不是经费短缺,而是死死的把握着一定的比例,到了底线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砍掉私立华校的名额,不许再开设。
与同盟会只是筹款不同,陈文强不仅凭着名望与南洋华侨保持着良好关系,还一直禀持着先投入,后回报,合作共赢的理念。所以,他对华校投入了相当大的资金,并给予了人力上的帮助。并且利用多种的身份以开工厂作文章,以这样那样的名义开设职业技术学校,也就是变相的华校。由此得到了竹网龙堂的好感,随后,陈文强代表复兴会秘密作出了三个保证,竹网龙堂相应也作出了几个承诺。
复兴会的第一个保证就是在革命成功,新政府成立后,首先承认南洋华人的中国国籍,他们享有中国公民的所有权利和义务;第二是划出一个经济特区,给予政策倾斜法律支持和安全保障,使南洋华侨能安心回国创业;第三是成立侨务委员会,成员全部由海外华侨组成,直接对政府说话;第四则是社团注册登记制度,使洪门或其他海外社团能在国内合法存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纷繁复杂;各自筹谋()
落叶归根,是每个海外华人的心愿。零点看书↑,而殖民政府的不断打压,一次次的骚乱和屠杀,再加上陈文强的巧舌如簧,也使更多的华人意识到没有政治权利,就象没有根基的浮萍,财富不过是建立在沙滩上的楼阁,随时会轰然倒塌。
只有中华祖国恢复了自己固有的自信心,成为强大的国家,南洋华人才会获得最纯正的,也是永不枯竭的力量支援。否则,扛着条蒿杆漂洋过海来到这瘴气弥漫,蛇蝎横行的陌生土地上,用自己辛勤的血汗劳作,乃至冒着生命危险,给南洋荒地带来了文明和生机。最后,也要因为殖民统治者的贪婪残暴;土著居民的忌妒蛮横;政治人物的阴谋诡计,而变得一无所有。
如今,复兴会的三个保证即将实现,竹网龙堂也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第一笔不低于两千万美元的无息贷款将存入中国银行,五年内还要提供总共不低于三亿美元的低息贷款支持。
不要惊讶,作为南洋华人的整体组织,竹网龙堂绝对有这个实力。细数二十世纪以后的南洋世家,哪个没有一点龙堂的影子?比如说新加坡拥资九百亿美元的淡马锡国家控股集团,就是从爪哇分化出来的李家的一部分。
而潮汕地区作为竹网龙堂指定的经济地区,临时政府也基本确定,正在与华侨商议具体的政策。
当然,南洋华侨的大部分与宪政派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希望国家能尽快安定下来,他们好安心投资建设。
而作为最后妥协、和谈的准备,临时政府密集出台法律和政策,也是为日后打算。这些法律和政策将作为谈判的条件,不管是谁执政,都不会有大的变更,更不会废除。
……………
和谈已经在暗地里开始,但战事还令人看不到结束的迹象。
作为配合。革命军放弃武胜关,退守三道桥;袁世凯接任湖广总督并钦差大臣,前往信阳督师。
一退一进,武昌暂作退让。北伐军却由赵声统率,出南京,由大胜关渡江,沿津浦铁路北上。其时,江苏巡抚程德全在立宪派劝说下。以不杀旗人为条件,宣布独立。北伐军势如破竹,直抵徐州。
就在这有些令人判断不清的形势下,一个秘密客人来到了正在孝感指挥作战的冯国璋的住处。
冯国璋大步走进自己的住处,客厅里的人正等在那里,听见脚步声却没回头,依然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墙上的画幅。
对此人的托大,冯国璋很不悦,但鉴于是老帅派来的,他强压不快。开口问道:“这位兄台”
“华甫,别来无恙啊!”来人转过身,笑咪咪地问道。
“芝泉兄。”冯国璋吃了一惊,旋即大笑道:“怎么如此打扮,卫兵向我报告说是来了个长袍马褂,戴着眼镜的教书先生,手里拿着老帅的推荐信,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来打秋风的吧?”段祺瑞笑了两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一封电报。轻轻拍在桌上,“这是老帅的电报,看看吧!”
冯国璋知道段祺瑞在袁世凯眼里比自己更加受重视,知道他从武胜关亲来孝感。定然不是送电报这么简单,脸上不禁凝重起来,拿起电报仔细观看。
半晌,冯国璋放下电报,疑惑地望着段祺瑞,缓缓开口道:“我军虽进展不是太顺利。但也不至于示弱谈和吧?再说,还有芝泉兄的第二军驻扎武胜关,老帅这是何意呀?”
段祺瑞对冯国璋的迟钝轻轻摇了摇头,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说道:“华甫,政治上的事情我们不懂,但老帅比咱们看得远,谋得深,总不会让咱们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