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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有用的,应该是中医和中药。”
“所以伊藤家族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伊藤真桐问道。
“是的。”伊藤静石回答着,“新产业的开辟,算是祖父对她的怀念吧。”
说到这里,伊藤静石转移了话题,“你大伯和你父亲出生后,我并没有在他们头顶看到任何的气雾,直到,当你们姐妹出生后,我又看到了。”
“那是比你祖母头顶范围更大的气雾。”
“大桐,你头顶的气雾,比我们的这个庄园还大,足足是你祖母的两倍多!”
“啊?”伊藤真桐再次地惊呼出声,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摸着自己的头顶。
伊藤静石笑着,“傻孩子,那气雾你连看都看不到,又如何能用手摸到?其实小真梨头顶的气雾比你的还要大,只是她的那个颜色比你的要黯淡许多。”
如果是以前,听到这里,伊藤真桐肯定会很吃惊。
但自从确认妹妹和她一样也拥有直觉之后,这时,伊藤真桐居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然后下一刻,她忽地心中一动,带着点急切地问道:“那么,祖父,许君莫非也……”
“他,我看不透。”伊藤静石脸色依然平静,但被祖父一手抚养大的伊藤真桐却看到了祖父平静背后的极度不平静。
“我的左眼看向他的时候,不是看没看到气雾,而是根本没法看,像是近距离直接面对着太阳一样,完全失去了‘看’的能力。”伊藤静石说道。
“另外,见面的时候,他看了一下我的左眼。”
伊藤真桐再次惊呼一声。
祖父今天所说的一切,太多是她完全无法想象的东西了!
“这些年来,我和首相吃过饭,和总统总理喝过茶,和议长议员同过席,也和无数的各类人见过面,包括大桐,你也在我身边待了十几年。但自始至终,只有许君一个人,在初次见面时,似乎是完全不经意地,看了我的左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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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海风卷拂浪纷纷()
“那是连一秒都不到的时间,但是我又怎可能忽视?”
伊藤真桐点点头。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许君时的情景,他眼光只是很正常地看了她一下,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看透了。再想着许君见到祖父的时候,他的眼光,出于某种原因,不自觉地对着祖父的左眼处偏斜了那么一下?
然后,这种偏斜,被祖父捕捉到了。
那应该是祖父心中最敏感的地方,任何异常的注视,哪怕只是极短一瞬,也足以让他惊心动魄。
“人的自信来源于倚仗。”
“或倚仗身份背景,或倚仗技术才能,或倚仗对周围环境的熟悉。”
“出身富贵者,可以昂然地踏入京都任意一家经营活动场所,而不管它消费几何,以及不管它是经营什么的。”伊藤静石淡淡说着,“因为不管它消费几何,不管它经营何项,都只是一个消费场所而已,而任何消费场所,此等人都可以通行无碍。”
“相应的,若非出身富贵,则必有着衡量,以至某些场所,其尚未踏入,便已心生怯意。”
“挟技术才能在身的,比此者要逊上一至数筹,但心中也自有底气。”
“既无背景,又无才技,但却对周边一切很熟悉者,在其熟悉的范围内,因为了解,也可以有着一定的底气,虽然这底气一触即溃。”
“相迎晚宴,我以大阵势相待。”
“一是表示隆重及感谢,二也是想测一测许君的分量。”
听到这里,伊藤真桐摇摇头。
“是的,大桐,我的测试失败了。”伊藤静石道,“我确认许君有着很大的自信,但实不知他的自信,是从何而来。”
“从甫一见面,到随后的相待相谈。”
“我看不透他,完全看不透。”
“反之,我觉得他可能已经看透了我。”
伊藤静石喟叹着,“大桐,你现在该知道,祖父对他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了?”
伊藤真桐默然地点点头。
祖父的这一席话,带给她的冲击实在是有点大。
“我的秘密,不说,大桐你不会知道,大桐你的秘密,不说,世人也不会知道。”
“同样,许君的秘密,若他不说,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而你、我、许君,我们这样的人,又有谁会把自己的秘密说给不相干的外人呢?”
“所以秘密也始终都是秘密。”
伊藤静石目光淡淡,神情悠远,“世界是物质的,但是单纯的物质无法解释生命。你,我,甚至包括许君在内,我们所触及的,可能也只是生命这个大海上,一两朵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罢了。”
说到这里,伊藤静石顿了顿,然后道:“我的名字,是你的祖爷爷起的,你父亲的名字,是我起的,你妹妹的名字,是你父亲起的,而大桐你的名字,却是我亲自起的。”
“桐者,凤栖之木。”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认为,并越来越认为,你祖母嫁给我,是辱没她了。她是巫女,她是妖女,她是神女,不管怎么说都好,但我却是一个凡人。”
“她的能力,也只是被用来发掘这世俗间的财富罢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仅仅是这样的。”
“但是我,包括你祖母她自己,除了这个之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用它。”伊藤静石目注着孙女,“大桐,我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成为那棵凤栖之木,等来自己的凤凰。”
“许君……”伊藤真桐喃喃着。
“是的,许君。”伊藤静石肯定地说道,“我确信,许君就是凤凰,但我不知道,最终,他是否能成为你的凤凰。”
听得祖父这般说着,伊藤真桐一时间,心中无限惘然。
踏上轮渡返回的许广陵,心中一样有着惘然。
钱绍友知趣地没有打扰他,所以许广陵是一个人在船面吹着海风。
海风卷拂,卷起海水从远到近,又从近到远,泛起一片片白色的浪花,哗啦啦啦。
许广陵思绪纷纭,想起了在日本所见的一切,想起了伊藤静石以及伊藤真桐姐妹,想到了关于沉船的那部电影titani,也想到了中国古代的一句诗。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一只船翻沉了,依旧会有无数只船,从它边上越过。一棵树病枯了,春来之际,在它的周边,也依然是,万般草木,欣欣向荣。
翻沉者自翻沉,病枯者自病枯。
它们的时间停止了,中止了,而外面的时间,依然在继续地流转着。
中医在中国。
最终,会不会是那只沉舟,那棵病树呢?
许广陵想起以前老师所说的话,中医在日韩美欧等地,方兴未艾。
如果这都是方兴未艾,那么,它们大兴的时候,又会是什么光景?那时中国,还有中医么?怕是连残骸估计也都不剩了,然后等过个几十年,再重新从西方引进?
甚至,不止是中医。
“许君,设孔圣复生,游览今日之中国和日本,不知当视何者为夷,何者为夏?”
许广陵想起伊藤静石的话。
此时此际,许广陵同时想起的,还有他认识的一些人。
章老先生和陈老先生,他的两位老师。
他们一个医学大宗,一个武学大宗,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轻易地在自己所代表的领域,横扫整个日本。而那轻易的程度,不会比翻一下手掌困难多少。
……
周老师。
那是一个从事教师行业的人,也是把一辈子的光阴贡献在讲台上的人。
他不止对他许广陵很好。
他对所有的学生都很好,哪怕成绩不太好的。
他尽心尽责地对待着手底下的每一个学生,真正地尽着“园丁”的责任,既教书,也育人。
……
徐老站长,还有研究所里的那一帮子人。
他们专心于自己的领域。
领域外,他们无名,甚至领域内,他们很多人也都无名。
但他们,兢兢业业着,在自己所研究的项目上,或添砖加瓦,或开疆拓土。
……
钱绍友。
还有他背后所代表的阵营。
许广陵素无了解。他知道的,也只是他接触的那一小部分而已。但就那么一小部分,让他毫不犹豫地用接近于“神通”的表现,把钱绍友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
老谭,老林。
他们都没有多少文化,老林甚至连上网都不会。
但他们对自己的工作,很认真。
他们是森林保护者,而他们自己活得,也像是森林中的一棵树一样,沉默着,也倔强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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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这就是华夏()
许广陵的意识如云翻覆。
由认识的那些人身上,又转到了这艘船上面。
这是一艘往来于日本和中国之间的客船,乘客的身份,以中日居多,其他美德等国的人也有。
其他的很好分辨,而中日的则有些混淆,他们很多,从外形上并不能明显的区别,至于言语上同样也不能,中国人操着日语,日本人操着汉语的,都很多。
而若是一直从事双方贸易等交流的,就更是无法分辨了。
不止外人无从分辨,可能他们自己,也无从分辨自己。有些东西,一步步地,一点点地,在天长日久之中,慢慢地也就淡化了。
许广陵想起孟母三迁的故事。
孟子小时,他们家住得离墓地近,孟子耳濡目染丧葬等事,并多有模仿,孟母认为这地方不适合孩子的成长,就搬走了。
他们搬到集市,集市整日熙闹哄攘,吆喝买卖,以至牲畜屠宰等,小孟子估计也很快就融入了这样的环境,然后,孟母再一次地搬迁,他们搬到学宫附近……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三字经》,旧时童蒙读本。
也正因为是童蒙读本,才真正地昭示着其地位。
那是最浅显也最通俗的东西,却又是这个群体数千年来,一点点沉淀下来的,真正的基石。
基石少人见,也少人知,但却一直都在默默地发挥着作用。当你把目光从各种各样的建筑中暂放下来,放到脚下,放到大地上,放到起始的地方,你会看到它。
是基石而不是建筑,决定一个群体真正的高度。
建筑可以崩塌,但基石不会。
它在,永远都在。
哪怕地面上所有的建筑都崩塌了,都被摧毁了,也依然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重建。
人之初,性本善。
性真的本善么?
未必。
性善论,性恶论,性无善无恶论,这些,在我们的文化中都有。
但三字经定性为善。
这不是真理,而是选择。
子路宿于石门。晨门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曰:“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与?”
子路进城,早上看守城门的人问:“喂,你是从哪来的?”子路道:“从孔子那里来的。”守城的道:“就是那个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人吗?”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同样是选择。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这便是孟母教出的儿子所说出的一句话。
这不是真理,它甚至有违人性。
但它同样是选择。
嵇康,竹林七贤之一。
嵇康有很深厚的背景和名望,司马昭其实很看重他,也非常需要他这杆大旗,来收拢世族之心。嵇康只要轻轻点下头,下一步,立马就是封候拜相,衣冠朱紫。
但他就是不肯点这个头。
后来,他的头就被司马昭砍了。
砍就砍呗。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嵇康没有陈元帅这样的壮怀激烈,但他们骨子里,却都是一样的慷慨,一样的倔强,一样的高亢。只不过后者用壮怀激烈来表达,前者则只是用沉默来表达。
嵇康知道他不点那个头,不说某些话,不做某些事,就是在走向深渊。
他知道得再清楚不过。
但是,自始至终,他就是沉默着。
有时,沉默同样是一种最高亢也最悲壮的回答。
李斯临刑,痛悔莫及地儿子道:“现在还想牵着黄犬和你一起去东门外打猎,岂可得乎?”
嵇康临刑,则只是淡淡地接近于沉默地说了那么一句:“广陵散于今绝矣!”
是感叹那首乐曲自他而断?
或许吧。
但这句话真正的表达,大概还是想说着,我去之后,阮籍啊,向秀啊,彼等之辈,又能在司马昭的高压下坚持多久?该降的,还是降了吧。当然,我不劝你们。
总有人,不自量力,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这些,都是选择。
而这个群体,也就在这般一个又一个的选择中,沉淀着,和升华着。
一如生命个体的进化。
一人又一人,一年又一年,一世又一世,一代又一代,千秋而下,沉淀的化为基石,升华的成为信仰,成为很多人精神上的指引。
许广陵想起了《左传》中的那句话: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然后,章老在书房中给他述说的那些圣贤的名字,一个个地在心头晃动。
老子,隐世者。
他的行迹,无济于世,也无补于世。
但最终,他留下了一部《道德经》。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取之,必固与之。”
短短五千言,却凝聚着太多太多的智慧,一种接近于“根本”的不需替代也无法被替代的智慧。
关于个体,关于家国。
此之谓立言。
千秋不废。
图书管理员,济世者。
和众多的仁人志士一起,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其事其名,于国同休。
此之谓立功。
千秋不废。
苏轼,一个普通的士子。
其有言,不能并老子,其有功,不能并图书管理员,其有德,亦非大德。但依然以其赤子之心,忠厚之行,以其言行立身,而为一垂范,为后世而记,而念,而诵。
此之谓立德。
千秋不废。
……
立德也罢,立功也罢,立言也罢,他们用最适合于自身的方式,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自身所在的群体。
进而让自身,化为群体的史册中光辉灿烂的一页。
他们是标杆,但不是全部。
他们是建筑,但也是基石。
德有大德中德小德,功有大功中功小功,言有大言中言小言。
不论大中小,不分德功言,前代的,后代的,有名的,无名的,他们所有人共同一起,铸就了一个名词,“华夏”。
何谓华夏?
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故称夏。
其实,就是活着,并活出光彩。
小到自身,大到家国。
中国,是一个国家的称呼。
华夏,是一种向往,一种追求,一种精神,以至于,一种信仰。
那是最初,由一个或几个人提出,然后在时间长河的流淌中,被无数人认同并激起了无数人向往的一种关于自身关于家国的理想,那是真正的无中生有的“桃花源”。
根于心,植于行,然后经由千千万万人的心和行,呈现于此大地之上。
“许君,设孔圣复生,游览今日之中国和日本,不知当视何者为夷,何者为夏?”
前日,伊藤静石诘问,许广陵沉默。
此际,再想着这话,许广陵开始微笑。
有些东西,本不必问,也无须答。
自古及今。
古代的,那些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有名的无名的。
今朝的,章老,陈老,徐站长,老钱,老林老谭,除了这些之外,九州大地,还有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
这,就是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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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还是感谢,但这一章,就感谢所有欣赏和支持着这本书的书友吧,感谢大家,非常感谢!
也感谢,滋养着我的文明和文化。
第424章 回来了()
这个秋冬之后,许广陵会离开长白山。
他会在整个九州大地上走一走,沿着山脉、水脉,探查一下大地山川之气及草木之气在大地上的分布,探查一下古书记载中的那些“洞天福地”。
顺便开始系统、具体、深入地学习植物学,然后通过整个的植物学体系来俯瞰草药之属,并由此而建立草药学。
这都是之前计划好的事。
但现在,许广陵决定在这项计划上再添加一个项目。
在看山看水看草木的同时,也好好地看看人,看看分布在这九州大地上,像是章老陈老、徐站长、钱绍友、老林老谭等等这般的人。
他们,或高瞻远瞩,渊博如海,或一技在身,力压群雄,或仅仅只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生活着,一切都很平凡。
这些人,许广陵都想见识见识。
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
就是想看看。
船抵此岸,许广陵翻覆如云的意识也渐渐平定,复转清明,而且似乎比以往要更清明了些,有一种莫名的通透之感。
乘着火车往北地而去的时候,嗯,这主要是考虑老钱,如果只是许广陵一个人的话,他就会“安步当车”了,千把里的散步,对现在